眼前的美婦就是牧徑路今生的母親,穀秀。


    雖然還有些許不太完整的記憶,但如今已是他人之魂的牧徑路,卻感覺不到前世母子之間的溫情。


    但即便如此,婦女眼中的溺愛,還是讓牧徑路沒有能夠拒絕穀秀的好意,有些不情願的接過紅繩串著的銅錢,掛到脖子之上,用內襯遮擋得嚴實得緊。


    牧徑路掛好銅錢之後,才回想起剛才穀秀的說辭,便好奇的問道:“娘親說的辟邪是辟什麽邪?”


    穀秀看了看眼前已經有歲十有五的兒子,有些不忍,有些不甘,似乎不願意讓自己的兒子接觸並不美好的事情。


    穀秀猶豫良久,有些不忍的長歎道:“上古傳言,人有三魂七魄。人死之後,三魂七魄會脫離肉身而出。百姓稱之為魂魄,修士名之為元神。”


    那不就是前世民間傳說的鬼?牧徑路眉頭微皺。


    “魂魄而已,又不是妖獸。”


    牧徑路不解的神色,讓穀秀無奈的又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一般人的魂魄無法抵擋天地靈氣的侵蝕,定會魂飛魄散,最長不過七日。”


    “那不一般?”


    “極少數生前有怨或者心願未了的魂魄,七日之後會失去所有意識,隻剩下殘暴、貪吃的本能,成為鬼怪,為禍蒼生!人們稱它為魘魔。”


    話語落地,穀秀盯著牧徑路,等待著牧徑路的反應。


    不對啊!牧徑路沉下頭,搓著下巴想道:既然有修士,又有鬼魂一說,那按照前世鬼怪傳說,必定就會有地府,或者說陰間。


    就算這個世界魂魄形成惡鬼的幾率極低,但是日積月累,數量肯定不少。如果沒有陰曹地府之類的地方統一管理,那整個玄微大陸豈不是亂套了?


    見牧徑路低頭沉思,穀秀神色略微驚訝問道:“路子不怕?”


    “嗯?怕?”沉思的牧徑路聞言抬起頭來,一臉錯愕的問道:“鬼怪而已,怕什麽?”


    看著穀秀驚訝的神色,牧徑路心中恍然。以自己母親的表情看來,鬼怪這東西在這個世界上肯定是讓人聞聲色變的魔物,自己表現得太淡定,可能有點不正常。


    如此想著,牧徑路趕緊繼續說道:“孩兒都不知道魘魔長什麽樣子,從何怕起?


    穀秀點點頭,想想也是。為了能讓自己兒子安穩的成長,有關自己知道的很多大陸傳說、秘辛,穀秀都沒有告訴自己的兒子。


    “娘親可還有事?沒事孩兒就看書去了!”沒有了話題,牧徑路麵對穀秀著實不知道怎麽麵對,有些尷尬的岔開話題。


    “嗯,去吧!”聞言,牧徑路點點頭,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看著牧徑路已經漸顯寬厚的背脊,穀秀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兒啊,娘親要是能夠回到家族之中,一定讓你過上無憂的生活。就算不能成為修士揚名天下,至少在家族之中不會再擔心鬼怪,甚至魘魔不是?可是...哎...


    對於自己便宜娘親,牧徑路還是非常好奇。在村民無意聽到的談論之中,牧徑路知道自


    己家對於鼎湖村來說是外來戶。


    而且前世牧徑路見多識廣,遇見過不少貴族中人。雖然自己母親穿的簡樸,但是眉宇之間透露出來的貴氣,讓牧徑路明白自己的身世沒有那麽簡單。


    尤其是牧徑路跟著自己便宜母親學文識字時,看見母親的書法,牧徑路更是肯定。


    當天夜裏,牧徑路轉輾難眠。


    睡不著的原因,並不是在考慮自己身世的問題,也不是在考慮自己穿越的問題。而是被白日裏穀秀說明的鬼怪一事嚇的。


    白天談論的時候,牧徑路的注意力放在了鬼怪地府的問題之上,並沒有太過在意。到了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牧徑路才知道什麽叫慌得一批。


    靠!人嚇人嚇死人。娘親勒,你不說還好些,你這一說,我怎麽感覺自己周身都被鬼魂纏繞著。雖然自己看不見。


    牧徑路整晚都如此昏沉沉的想著,一直堅持道了天明。


    翌日,牧徑路在母親的招呼聲中,頂著個黑眼圈起床了。穀秀看到牧徑路搞笑的模樣之時,先是一愣,隨後輕輕一笑。


    這才像個正常的孩子嘛!哪家孩子聽到如此光怪陸離的事情不怕的?穀秀如此想著,也沒有多說,繼續收拾著爐灶上的飯菜。


    牧徑路望著銅鏡之中,與前世有七八分相識的麵龐,和頭頂亂的不知如何描述的長發,苦笑不已。


    誰他媽說的成年了就不怕鬼了!敢不敢站出來晚上和我一起睡?牧徑路有些惱怒,前世的有些老輩子太會忽悠小孩了。


    今生的牧徑路雖然與前世有七八分相像,麵相平凡。但是與前世相比,如今年少的牧徑路五官卻更協調。


    臉上是古銅色的皮膚,棱角分明;眼眸烏黑,雖不深邃,卻洋溢著滿滿的自信和堅韌;配上濃密的眉毛,讓人感覺如同在陽光之下,溫暖不失熱情,隨和又帶著激情。


    牧徑路似乎非常滿意現在自己的皮囊,談不上瀟灑倜儻,也勉強算得上儀表堂堂。將頭發挽到頭頂盤好之後,刻意在額頭前留了不少,隨意的垂下。


    完美!牧徑路嘴角微微一瞧,有些得意的甩了甩額頭前的頭發。


    看來是時候給路子尋一門親事了!穀秀不知何時出現在牧徑路背後,靠在門框上,滿臉欣慰的看著自己的兒子,輕笑著想著。


    “路子哥,出..出事了!”


    牧徑路剛剛吃完早飯,胖子鼎方就急匆匆的來到牧徑路家門口,麵色慌亂的喊著。


    牧徑路黑著臉看著如同滾過來一樣鼎方,調侃道:“胖子,你再使勁吃,以後真的就便肉球了。”


    “肉球就肉球吧!”鼎方著急說道:“路子哥,邢子被打了!”


    被打了?牧徑路一愣不解問道:“村裏各家孩子都認識,偶爾打鬧很正常吧!”


    鼎方聞言,著急的擺著手道:“不是,是外麵來的人,聽鄉親說,好像是什麽守護家族,嬴家子孫嬴紮!”


    “什麽?人渣??”牧徑路一愣,隨後在記憶之中找到了些許片段,想起了這幾天好像是守護軒轅劍


    四大世家回鼎湖祖祭的日子。


    “嬴紮,不是人渣!”


    看著快要暴跳的鼎方,牧徑路不耐煩的擺擺手。


    “不管到底是不是人渣,先去去看看!”


    牧徑路麵色一沉,不敢耽擱,急匆匆了帶著鼎方朝村內而去。小屋門口,穀秀看著牧徑路和鼎方離去的背影,神色滿是擔憂。


    “哼!吾乃是軒轅守護世家嬴家嫡係子弟,拿你們些許肉食怎麽了?”


    還沒趕到村子中央,牧徑路遠遠就聽見讓人惡心又憤怒的叫囂。


    “要是沒有我們嬴家,你們能在這裏安生的住著麽?一群刁民,還不速速將家裏肉食供上來?不然眼前這個小子就是你們的下場!”


    數十個村民看著躺在地上滿身是血的少年,紛紛低下憤怒的頭顱,畏首不前。


    牧徑路與鼎方趕到小村中央之時,同樣看見了躺在地上的少年。少年雖然滿身鮮血,但是少年絲毫沒有因為身上的疼痛叫喊,而是惡狠狠的看著踩著自己肚子的錦衣少年。


    躺在地上滿身鮮血的布衣少年,就是牧徑路和鼎方口中的邢子,全名端木邢。


    端木邢身世簡單,也非常可憐。幼年之時便失去了雙親,一直吃著百家飯長大,雖然沒有被村裏孩子欺負,但是雙親的離去讓往日嘻嘻哈哈的端木邢變得沉默,甚至對於有些事情十分偏激。


    端木邢長得虎背熊腰,國字臉。平日裏時常獨自一人進山打獵,拿回村裏分發給村裏的鄉親。


    牧徑路看著地上淒慘的端木邢,怒氣瞬間從心底冒出。不管三七二十一,牧徑路猛地衝出人群,飛起一腳踢向錦衣少年的麵門。


    猝不及防之下,錦衣少年砰的一聲向後飛去。慘叫著,重重落在地上。


    “邢子!”踢飛錦衣少年之後,牧徑路趕緊扶起端木邢,仔細探查端木邢的傷勢。


    不等牧徑路詢問端木邢,被踢飛的錦衣少年翻身便爬了起來,抹了抹嘴角的鮮血,狠厲的看向牧徑路和端木邢吼道:“他媽的,竟敢踢我!”


    “愣著幹什麽,給我打!”


    錦衣少年一聲令下,圍著錦衣少年的五六個身強體壯的仆人便衝向了牧徑路和端木邢。


    “哼!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竟然向本公子出手!給我打,往死裏打!”


    牧徑路護著受傷的端木邢,使出了前世擅長的身法,在五六個人的拳腳之間來回格擋遊走。但雙拳難敵四手,牧徑路也倒下了。


    “啊!”一旁的鼎方,看見護著端木邢被打得嘴角流出鮮血的牧徑路,憤怒爆喝,不知從哪掏來一根巨大的木棍,叫喊著衝了過來。


    錦衣少年的家仆原本以為衝過來的胖子隻是有點力氣,沒想到木棍直接將麵前的家仆砸得倒飛回去。


    “嬴紮!別欺人太甚!”


    鼎方將圍攻牧徑路和端木邢的仆人逼開,有些氣喘籲籲的看著錦衣少年,惡狠狠的說道。


    牧徑路忍著身上疼痛,扶起端木邢狠戾的大笑道:“嘿嘿!欺人之善,果然是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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