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風很大,雲歌醒了沒一會,秦婉再三確認沒事後才放心的回家給她做吃的,雲文辛在屋外和醫生商協著她骨折的腿。


    昨天剛回到這個過去的世界,她還念叨著怎樣才能避過這次骨折,在床上絞盡腦汁的想了會也沒想明白上輩子這腿是怎麽摔的。


    結果,到醫院後麵上了個廁所,回來的時候她摔倒了。


    然後,順理成章的再度發起了高燒。


    雲歌看著天花板,愣愣的轉著眼珠,她回憶著那時自己選下的人生,確定沒什麽問題。


    她在心裏泛起了嘀咕:莫不成真正的自己是個二傻子?所以這次發燒的目的隻是帶走她那高人一等的智商?


    “小歌,你看看誰來看你啦!”雲文辛興衝衝的小跑著走在前頭,沒有一點父親該有的威嚴。


    “誰啊?”她一臉茫然的轉頭,臉上蒼白又麵無表情讓人看上去有種活見鬼的錯覺。


    “這,你同學啊!不認識啦?”他將身後的兩個孩子推上前,一扭頭就看到雲歌呆板的印象。


    因為學校剛開始實行住宿,害怕學生晚上起夜發個小病什麽的,便與醫院協商搬了過來。因此,有學生過來探望她也很正常。


    隻是,雲歌現在是真的尷尬,她一個靈魂二十二歲的人又經曆了那麽多的大事,小學的事這讓她怎麽記啊!


    “哦,你叫——”她皺著眉,想了半天實在想不出。


    若是真去讀書了,鐵定穿幫的更多,這幾日下來估計自己也燒了四五場了。如此一想,她豁出去了。


    “爸爸,她們真是我同學麽?我怎麽不記得啊?”說著說著欲語淚先流,看得雲文辛心急直接跪在了地上,抱著女兒就是一陣哆嗦。


    “孩子啊,你別嚇我啊!你,你怎麽不認人了呢?”


    “爸爸,我上幾年級啊?”雲歌懵懂的看著將自己抱著的男人,那種發自內心的疼愛讓她心痛不已。


    雖是養父卻比親爹強上太多,她心裏默默的流著淚。她想,這輩子就守著這家人過活吧!


    “是五年級還是六年級啊?”


    “五年級,五年級。小歌,你別嚇爸爸好不好?”


    “爸爸,我沒嚇你,我真的不記得她們。”


    “你們叫什麽名字啊?”她摸著頭故作痛苦道,“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記得你們是誰。”


    “小歌,你怎麽呢?”見女兒痛苦的連眼淚都流了出來,雲文辛嚇的手都開始抖了。他一邊安慰著一邊跑出去找醫生,“小歌,等等爸爸,爸爸去找醫生。別急,等會醫生問你什麽你就說啊。”


    “嗯嗯。”雲歌含著淚點了點頭。


    她在心裏將自己鄙視了一遍,她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演起戲來也會是這麽的瘋,而且是拿著刀尖在一位慈愛的老父親身上戕害。可是,若非這樣她往後該怎麽裝作小孩子去生活呢?


    兩個來探病的小女孩已是被雲歌這動作嚇傻了,默默的縮在門後,是走也不是進也不是。


    醫生進來給雲歌探著體溫,雲文辛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著她,生怕女兒再度因為自己而受驚了。


    “爸爸,她們是我的同學是不是?”雲歌在他懷裏轉著頭,像個三四歲的小孩子奶聲奶氣的說著話。若不是因為這具身體尚且羸弱,雲歌覺得遲早自己得把自己惡心死。


    “是。”


    “我想知道她們叫什麽?她們不會嫌棄和我做朋友吧?”


    “我,我叫徐薈詩。”那女孩可能是被雲歌給嚇著了,眼角還掛著晶晶閃閃的淚光。“坐在你前桌的學習委員。”


    “我是瓊甜,咱們二班的班長。你可以叫我甜甜。”


    “嗯,你也可以叫我小詩。”徐薈詩也跟著補充道。


    “哦。”雲歌點點頭,然後腦殘的望向雲文辛,“爸爸,我叫什麽啊?”


    “......”雲文辛抬起頭深吸口氣才繼續看向雲歌,“雲歌,白雲的雲,歌聲的歌。”


    醫生是個年輕人,當是剛分配下來實習的,聽得這話他頗有同情的望著雲文辛。他看著手中的溫度計臉色又變得古怪起來,“怎麽還在燒啊!又上來了?”


    “又發燒呢?”雲文辛再度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對他而言,這個女兒來之不易,是夫妻兩的心頭肉。若不是那幾日自己太忙也不會對孩子忽略這麽多,更不會造成如今這個局麵。孩子傻了,他有著不可背負的責任。


    “嗯。真是不可思議,按她的情況來說是不可能感染的,但卻發了幾次燒。不過更不可思議的還在前頭。”


    “什麽?”他見醫生麵露難色,心裏已是往不好的方向想去。


    “我要是你女兒,估計早死八百遍了。”他撇撇嘴,“高燒四十度以上,且那麽多次,還活著已經不容易了。”


    “可能就是我師父說的命硬吧?閻王都不敢收的人。”


    “咳咳。”身後一聲咳嗽,那人便出去了。


    這裏說是醫院,其實也就隻有兩三個醫生輪流值班,規模小的狠。鄉裏鄉親的生了病也都是往這來的,所以除了那實習的小醫生基本都是認識的老鄉鄰。


    “楊老,雲歌這——”


    “過陣子看看。”楊老摸著他那瓣山羊胡子替雲歌號著脈,“你家娃兒門清,糊塗也隻糊塗一時,不會糊塗一世的。文辛,你就放心吧。”


    “楊老,您知道我們家都是疼孩子的。這我一時疏忽,我媽跟婉兒那,您給我出個主意唄,把這陣子糊弄過去。”


    “爸爸。”雲歌扯著他的衣角讓他看自己,“糊什麽啊?芝麻糊麽?為什麽要用芝麻糊糊娃兒啊?我好好的,為什麽要變黑啊!”


    “......”雲文辛無話可說,又心疼了。


    “爸爸,我想請她們吃水果好不好?”


    “好。”


    “詩兒,小詩兒,學校有什麽好玩的麽?”


    “啊?”薈詩似乎沒料到有人會這麽叫她名字,便愣了愣。


    “學校用來讀書的,沒什麽好玩的。”瓊甜理直氣壯的懟了回來。


    “哦,那最近發生了什麽大事麽?”


    “考......”詩兒一邊說一邊看著瓊甜的反應,像個受氣的小媳婦怕說錯了話。“考試算麽?快期末考了,老師說考完之後要分班的。”


    “你怕麽?”


    “有點。”


    “我也怕。嘻嘻。”雲歌笑笑,“你可不可以幫幫我,我想看看書。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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