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


    任清影梳了梳頭發,她的頭發細長如瀑,此時正垂至腰間。


    護腰是紅豔豔的遊絲,如被剝皮卻又曬幹了的毒蛇,力度合適的收束著小蠻腰,使得挺翹合宜,令正常男人口幹舌燥。


    她仔細緩慢的梳著頭發,梳子是某種動物骨頭做成的,帶著可以保留的血香。


    “哎,哎,還是沒有你漂亮。”


    這位黑木教教主幽幽歎了口氣,如同被男人拋棄的小媳婦,哀怨著、歎息著、輕喘著,然後,她竟然哭了起來,淚水衝花了臉上薄薄的胭脂。


    “你為什麽這麽美?”


    “為什麽?”


    她看著麵前的一幅古畫。


    畫裏女子,美的無法看清,如同隔著迷霧,無論是誰,一眼看去,心裏萬般情緒盡皆冷清、凍結。


    然後本能的隻會盯著她看,因為那張臉龐實在是太美了,美的讓人覺得此生從未見過,所以想看清,去銘記這張臉,至少以後可以留個念想,作為回憶。


    可,不管看多少遍,隻要視線轉開,那張美豔的臉就會立刻從腦海裏消散掉。


    令人心中悵然若失,之後則是茶飯不思,直到再次看到那張臉龐,才會恢複精神,並且欣喜異常,異常到瘋狂。


    她真的是太美了,瞳孔輕輕閉著,未曾睜開,但麵上神色純潔、毫無瑕疵、惹人愛憐,頸間、裙間露出的半點雪白,就可以令人目不轉睛,心跳如鼓響。


    霓裳羽衣似是漫天雲霞,而長袖舞動則如天女,令人自慚形愧。


    “你為什麽這麽美...為什麽...”任清影已經哭的跪倒在地,豐臀向後撅起,她如同跪拜叩首般,哭的滿臉是淚。


    淚中帶血。


    這血是她體內受傷的表現。


    但這龍藏洲上,誰又能令她受傷?


    她壓製境界,使得自己停留在巔峰之境,而若是願意,隻需片刻,就能破塵而去,入虛空,悟天意。


    這江湖黑白兩道上,能如自己這般的也不過還有四人而已。


    為首的自然是武當的孟真人孟哀晚,隻是他枯坐武當山二十多年,從未下山,可是據任清影所知,二十多年前,他就已經利用武當絕學“陰陽藏氣”將自身的力量藏起,而停留在巔峰之境,未曾破碎虛空。


    剩餘的四人都相差不大。


    其中之一是神秘的江湖散人,那人出自劍一門,乃是“封寂流”的第一高手晏刻舟,在浩劫之戰中死去的劍聖柳無眠不過是他師弟,但那人卻整日流連於煙花巷柳,而毫無正道高手的模樣,為人性格更是亦正亦邪,所求的隻是自己逍遙爽快。


    此人的劍術造詣早已無法想象,而領會的劍意則是最難的“無心”。


    人若無心,何時運劍?


    但他每出一劍,敵人卻是防不勝防,所以他每一劍都必中,所謂無心插柳柳成蔭。


    另一人,則是龍王府的龍王,她受命於天中洲的大皇帝,在此建府,鎮守一方,手下精兵強將數不數勝,自身功力更是高絕。


    還有一人,則是九大寇中的一代刀法大師,一個連名字都被人遺忘,卻唯獨記得他名號的人。


    他叫刀不二,乃是大雪山盜匪之首。


    但他早已封刀不出,若非如此,九大寇何至於始終蟄伏,而不敢出頭。


    最後一人,則是自己,魔門黑木教教主任清影。


    三個月之前,那龍王不知發了什麽瘋約,率軍瘋狂衝擊紫薇關。


    將盜寇之中的大將殺了不知多少,幸好當時自己也在駐關。


    於是,風雪之夜,她與龍王決戰紫薇雄關。


    結果,龍王卒。


    而她也近乎死亡。


    在外人,以及教派中心懷不軌的弟子們麵前,任清影還保留著原本的模樣,但一回密室,卻是痛不欲生。


    她對外宣稱是與龍王死戰,有所感悟,需要閉關領悟,實則是元氣大損、油盡燈枯。


    高手搏殺,即便拚命,也不會如此決絕。


    但,那龍王不知發了什麽神經病,似乎說是龍王府被人屠了,連女兒都被人殺了,她心中憤怒異常,失了理智,所以不顧一切代價的前來攻關。


    若不是自己在,怕是紫薇關就被她這麽奪回了。


    這傷,是養不好的。


    所以,任清影隻能從地下棺材裏拿出了這幅畫,這幅曾經讓她登上黑木魔教教主的古畫,卻使她不敢留著,隻敢埋下的畫。


    畫中一縷縷陰氣彌漫,隨著她運息之間,浸潤到那已經“支離破碎”的經脈之中,使之緩緩修複。


    這畫果然厲害,自己這必死之軀都能搶救回來,隻是...不出所料的是,自己的性格果然變得古怪起來。


    自己竟然開始和著畫中人比美,甚至不知不覺中對著她梳頭發。


    她止住淚水,強忍住莫名的傷心,卷起了那副古畫,小心的收存,放回到大紅棺材中,用鐵鎖鏈緊緊捆好。


    然後鎖在密室,自己則走到了有些別致的院落裏。


    院落裏是發了新芽的小花蕊,預示著春天即將到來了。


    “你到底去了哪裏呢?”任清影眼神嫵媚的凝視著小院子,這院子並不是黑木教的院子。


    十天之前,這裏還不過是荒山野嶺。


    但是她一聲令下,此處便在短短幾日裏建出了個雅致的小閣樓,依山傍水,外圍是竹籬。


    經受如此之久的折磨,她終於想起了正道之中如今被稱為“天刀”的那位,她可是從來都沒忘記那個男人身懷的浩然正氣。


    浩然正氣,純陽爐鼎。


    她感受著體內已經陰氣積淤,即將化作鬼氣的狀態,自己肌膚的冰寒,以及心口的陰冷,忍不住低低的呻吟起來。


    腦海裏幻想著那個男人滾燙的肌膚,忍不住雙腿並攏,輕輕來回摩擦起來,水汁蕩漾。


    隻要與他行事,就可溫補經脈,甚至可以借機更進一步。


    屆時,破碎虛空可悟出的天意則會更多。


    所以,她擦率領直屬的月部來到了這座小城,城池隨時可破,而是先做了一番試探,然後發現她要找的男人竟然不在城中。


    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任清影一封書信,就令大盜們遣人來圍城。


    圍而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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