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過一段時間後悔了,再把我送回來嗎?”湯姆冷冰冰的反問,因為對方過於接近的體溫和親昵的態度,讓他不適應的後退半步。這樣的舉動驚的嬤嬤們倒吸一口氣,倒是脾氣最好的羅西亞多嘴解釋了一句,“這個孩子曾經被領養過……後來因為各種原因,那個家庭又把他送了回來。”


    湯姆的小嘴不自然的抿了抿,那一家子都是懦弱的膽小鬼、騙子、偽善者,他們領養孩子隻是為了保險金,是他先選擇離開他們不要他們的。但是這話他沒有說出口,因為他知道,往往大人不會相信,隻會認為是他任性不聽話。


    錦初理解的點點頭,“我不會拋棄你,但你也要承諾,不會拋棄我!”


    擁有一張精致臉龐的小男生驚訝的瞪圓眼睛,稚嫩的臉龐終於流露出一絲屬於他這個年紀的單純表情,詫異的追問,“你也怕被拋棄嗎?”


    “這個世界上,誰都不喜歡孤單,我也怕!”錦初沒有避諱,那一片漆黑如夜的眸子裏似乎有很多說不完的故事,美麗的讓人無法移開視線,隻想沉溺在她的目光之下。


    湯姆怔了怔,不知為何,心裏產生了一種支持他強大堅強的勇氣,他上前一步,黑眸同樣緊緊的鎖定著她,“我不會拋棄你。”他重重的說:“你要違約,我會殺了你!”


    嬤嬤們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恐慌的看向錦初,深怕她被嚇的轉身就跑。


    錦初翹起拇指,笑的嬌俏,“蓋章!”


    盡管小湯姆一臉嫌棄,仍然情不自禁的舉起了那隻小手。


    湯姆並不是外觀上的三歲,他今年已經五歲了,孤兒院的飲食完全不夠提供孩子正常的營養,尤其是像他這種不太討喜的孩子,就算被欺負了,嬤嬤也不會信他。


    大多數時間,他會用自己的手段奪得應該屬於他的食物,當然有一些時候他也會失敗受傷。


    錦初辦完手續,坐在會客廳舉著杯味道偏淡的熱紅茶,輕輕喝了一口。


    湯姆乖巧的坐在旁邊,眸子掃過她杯中冒著熱氣的液體,從味道上分辨出這款紅茶是院長的最愛,以往隻有招待貴客才會拿出來。


    她到底給孤兒院捐了多少錢?


    錦初沒有選擇立刻離開,放下杯子,揉了把小湯姆盡量弄幹淨卻依然有些打綹的黑發,“等等你的朋友,道別。”


    湯姆一僵,凝望著她張張嘴,想問的話噎在喉嚨沒有問出口。


    “或者你知道它平時待的地方,咱們去找它?”


    想了想,湯姆沒有拒絕,“在孤兒院的後麵,穿過林子就是沿海的山崖,天氣那麽冷,希望它沒有走太遠。”


    “你確定它沒有冬眠?”


    湯姆的臉色更僵了。


    “看來你是凍壞了!”他聽見她打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然後一杯冒著熱氣的紅茶捧到了他的麵前,“你需要喝一杯熱乎的,喝吧!喝完了帶路。”


    不自然的接過杯子,學著她優雅的姿態淺嚐一口,被凍的快要打結的腸胃立刻得到了舒緩,但湯姆沒有貪食,喝了一口便矜持的放下。


    小大人的姿態讓錦初笑了笑,沒想到


    他也希望早點找到他的朋友,跟它告別,而且他覺得見到它似乎會有更大的驚喜。


    錦初提出要四處走走,孤兒院的嬤嬤自然不會阻攔。


    兩個人穿過後院不起眼的小門,走到樹林遠離孤兒院的位置,湯姆開始發出嘶嘶的聲調呼喚他的小朋友。


    “我是在模仿它的聲音。”像是怕嚇到這個讓他覺得親近的小姑娘,破天荒的,湯姆一本正經的解釋了一下,盡管事實並非如此。


    錦初輕輕笑了,伸手指向一棵葉子快要落光的大樹,“我覺得它在樹洞裏。”


    湯姆挑了下清雋的小眉頭,揚著帶有鼻音的腔調,“我去看看。”他盡量表現的相信她,慢條斯理的靠近那顆大樹,認真的四處尋找,終於在挨近地麵的地方,發現一個小樹洞。


    歪頭看了看走近他的少女,湯姆輕聲朝著樹洞裏叫了兩聲。


    ‘湯姆,你怎麽來了?’一條稚嫩的花斑小蟒蛇從樹洞裏鑽了出來,發出嘶嘶的聲音,蛇頭歪了歪好奇的看了眼在他身後的人。


    ‘你帶你的朋友來看找我玩嗎?可惜,我要冬眠了。’它懶懶的說。


    “女士你好,我是錦初,你可以叫我小初。”錦初走上前,蹲在地上,語調輕柔的說。


    ‘納吉尼,我叫納吉尼。’小蛇昂了下腦袋,打招呼,‘很高興認識你。湯姆是個很好的朋友,時間久了,你就了解了。’


    “我知道,他是個好孩子。”


    被兩個關係最親密的人誇獎,湯姆有一瞬的羞澀,等他回過神,立刻驚悚的尖叫一聲,瞪著錦初,“怎麽回事?你說的明明不是蛇語?”


    “可能是我忘了告訴你,我能和所有生物溝通。”錦初笑眯眯的說,揉了把這個小家夥的黑發。這是上古精靈的天賦,甚至一花一草的語言她都能聽明白。


    湯姆怔了怔,心裏湧出一股喜悅,忽然之間覺得自己不在孤獨了,但又有種微妙的失落感,好像自己也不在獨特。


    “這是咱們的秘密好嗎?”


    看著眼前細嫩的小拇指,他連最後一絲失落都沒了,嫌棄她幼稚的翻了個白眼,卻依舊伸出自己的手指勾了上去。


    “帶走它嗎?”錦初詢問著。


    湯姆遲疑了好久,搖搖頭,“我會回來看望它的。”


    他跟納吉尼認識了一個月,很了解它喜歡野外的生活,如今它又在冬眠,實在不適合跟他到處奔波。


    ‘湯姆,你要離開嗎?’納吉尼雖然聽不懂湯姆的人類語言,但它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了不舍。


    ‘是的,納吉尼,我要跟小初去她的家,我想你可能不想跟我離開。’


    ‘不,我想。’納吉尼像模像樣的擺擺小腦袋,‘我太寂寞了,這裏的蛇都傻乎乎的。’


    湯姆心中一喜,他還是很在乎這第一個朋友的,甚至他在想,如果錦初拋棄了他,有納吉尼的陪伴他也不會繼續孤單。。


    錦初瞥了他一眼,並沒有揭穿他的小心思,帶著一人一蛇,和克萊爾匯合,開車離開了孤兒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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