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琛看著方舟臉上那小人得誌般的笑容,心裏愈加不爽,這傻女人!


    “喂,叫你呢!”


    語氣很衝,帶著一貫的暴脾氣和不耐煩。不過說完後嚴琛便有些後悔了。


    不自在的撇過了眼睛,嚴琛突然覺得非常的別扭……


    眼前這,這受驚如小鹿般慌張的眼神……是他最吃不消的!


    雖然嚴琛在圈子裏給人的印象就是很壞脾氣很毒舌,刀槍不入,見人不爽常常開懟。


    可隻有他旁邊的人才明白,這人根本就是個信奉著“萌即正義”的二貨。嬌軟萌糯的一切,都能分分鍾的將他秒殺。


    ……眼前這個小女人,眼睛上浮著一層氤氳的薄霧,抬著小臉兒可憐巴巴的正看著自己。濃密的睫毛卷翹著一個可愛的弧度,隨著眼睛的一眨一眨,也在上下扇動著。


    仿佛一陣輕柔的香風,夾雜著春日野穹的氣息,猝不及防的撲麵迎上。


    嚴琛嘴巴動了動,說出來的話雖然還是很霸道很不講道理,可語氣卻是溫柔了許多。


    “你把我衣服給弄濕了,我一會兒還要急著穿它。現在這情況……你說怎麽辦吧。”


    助理站一邊正為方舟這可憐女娃憂心不已,聽了這話以後頓時翻了個發自內心的大白眼。這老板變臉也忒快了……


    方舟也是疑惑這大明星莫名溫柔的語氣,怔怔的點點頭,“您放心,我會給您收拾好的。”


    說著又伸出雙手,接過嚴琛遞給她的那個沒有點了的手機。


    “幾點了?”嚴琛瞥了一眼方舟,轉過臉去問助理。


    “八點一刻,”助理放下手機,“還有一個多小時開始錄製,衣服應該能晾幹。”


    嚴琛抿了抿嘴,“還要化妝。”


    “這……”助理想了想,“可是現在正是上班的高峰期,再回去拿那一套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我……我有辦法。”


    正在兩人愁眉不展時,一個弱弱的聲音在唇邊徘徊許久後,終於猶豫的傳到了他們的耳朵裏。


    “你……?”嚴琛轉過身,看著方舟犯錯小孩般站在那裏,語氣裏帶著質疑,“說說你的想法。”


    方舟囁嚅道:“我能想辦法弄幹它,十分鍾就夠了。需要一間屋子,一個插座,一個吹風機……唔……!”


    方舟小聲的驚呼了一聲,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嚴琛一把拉過,小跑跟著大步流星的他走向了外麵。


    方舟一邊快步跟著,一邊難為情的小幅度的掙著他的束縛。


    ……要是兩人這個動作被人看見,傳到嚴琛那些恐怖的粉絲那裏,她恐怕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嚴琛感受到背後女人弱弱的抗拒,無語的鬆開她,皺眉道:“你說你這人,怎麽這麽別扭!”


    說著就把剛剛助理遞上來的那件西服外套,穿在了精健的赤.裸上身上。


    “我……”方舟弄不清楚這個人的脾氣,所以不敢說出原因。但表情上還是把她心裏的抗拒,十足十的展示了出來。


    “跟著我還能賣了你不成?”嚴琛皺著眉,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還不樂意了,好像還有點怕他?


    自己明明都那麽親民那麽和善了好麽?!


    被粉絲捧得太高,乍一碰到一個這麽“不識好歹”的,這讓他很……挫敗!


    他耐著性子給方舟解釋著:“我是帶你去找你要的東西,總不能讓我穿著一身去錄節目吧?要不然又會有人說我低俗沒文化了。”


    這話說的有根有據,還帶著一丟丟的自黑在裏麵,雖是黑色幽默,卻也讓方舟放鬆了不少。慢慢的也主動的跟上嚴琛的步子了。


    四下無人,嚴琛拉開車門,“上車。”


    方舟乖乖的上了車。


    娛樂圈裏女人,能站得住腳的,多的是心機婊,多的是白蓮花真綠茶,多的是聖母婊,多的是所謂女強人,哪一個都不是好像與的。


    總是能在下一句話開始前算計你,想盡辦法的借你名氣炒出來緋聞上位……


    嚴琛一隻手揉了揉眉心,不得不跟一群女人玩心機的日子,可真他媽累。


    他一邊開著車,一邊用餘光打量著坐在副駕駛的這個小女人。像個傻小子一樣自娛自樂,心裏暗暗升起了一股愜意。


    他已經好久沒有碰到這麽有趣的丫頭片子了。和她在一起可真輕鬆,……欺負起來可真好玩!


    哼,小妮子,讓本天王給你開車的,這天能夠你吹上一輩子了,嘿嘿!


    方舟不是沒有感受到在自己身上徘徊的目光,假裝沒有發現,紅著耳朵,看著車窗外的城市街道。


    汽車穿行在繁華的街道,方舟的眼睛不知不覺的被路邊一個拿著各色氣球的男人吸引了。並漸漸的忘記了,還有一個人在看著自己呢。


    那男人穿著一身彩色顯眼的衣服,頭戴怪異誇張的紅帽子,站在街邊的一簇簇盛開的薔薇花叢邊。


    他臉上用油彩畫著誇張的笑容,嘴巴如鮮血一樣紅豔,眼神卻是空洞無物。他僵木般的站在薔薇下,高高飄揚在上空的卡通氫氣球在明媚的太陽下反射著金色的亮光。


    有帶著小孩過來的行人走到他身邊,好像是在問氣球的價錢。他卻揮揮手,嘴巴沒有張開,這氣球是不買的。


    車子很快就駛了過去,方舟再也看不到這個男人。


    這真是的怪人!


    方舟有些奇怪的想,荒誕不經的人那麽多,自己今天又遇到了一個。就這樣想著,心裏還有些遺憾。


    每一個奇怪的人背後,一定有著自己不可說出口的故事吧……


    “那男的也是個可憐人。”正在方舟猜測之時,身邊開車的嚴琛沒有任何預兆的便悠悠然開口了。


    方舟驚訝的看著他。


    嚴琛專注的看著前方,像是一時興起一般,自顧自的說道:“他啊,每個周六都會來到這裏,帶著一大串五顏六色的卡通氫氣球。”


    “來做什麽……?”方舟問,有些猶豫,有些好奇。


    “等他女兒,”嚴琛語調微變,仿佛是歎息,聲音有些打哏,“女兒幾年前被人販子拐走了,妻子也瘋了……這是,一個苦命的人。”


    方舟一怔,點點頭,“噢……可是,可是他為什麽還要穿著這麽奇怪的衣服?”


    “他女兒最喜歡的就是氣球和小醜,可能是想吸引女兒的注意吧。”


    “……噯,”方舟歎了一口氣,心裏難受,忍不住的感慨:“天下可憐人太多了……”


    一句對世態炎涼的感歎,沒成想居然引起了嚴琛的一陣輕笑。他打著方向盤,眼睛直視著道路的前方,“可憐人多又怎麽樣?社會這麽大,能顧得了多少?你想這麽多,又能做什麽?”


    “我,”方舟猛地哽住,是啊,她又能做什麽?她自己,又何嚐不是一個掙紮在社會底層可憐人呢?


    大千世界,氣象萬千。


    在底層通向上層社會的這可參天大樹上,既然有人不斷的向上攀爬,就勢必有人向下跌落。


    命運之輪永不止息,牽動著世上的每一位過客。風水輪流轉,禍福難參透。


    身處這浩淼的社會長河,我們每個人,又都是多麽微渺?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心有餘而力不足,這是多麽遺憾的一件事啊!


    “好啦,還在發什麽呆呢!”嚴琛的手揮動在方舟的眼前,打亂了她對於人生在世的諸多思考。


    “嗬,小妮子!”嚴琛往下解著安全帶,嘴角帶著一絲不經意的微笑。他看起來心情不錯,調笑著督促著皺著眉頭正在反思的方舟,


    “別想了,幾千年那麽多哲學家都解決不了的問題也是你這一會兒能想出來的?還不趕緊下車,給我弄衣服去!”


    方舟若有所思的看了嚴琛一眼,忽然覺得這個人真的很不一般。


    解下安全帶下了車子,發現嚴琛帶她去的地方竟是一家星級酒店!


    方舟不解的睜大眼睛看著嚴琛大步往前走的背影,明明隻要一個吹風機就夠了……居然還要來這麽貴的地方!


    ——她本以為隻是出來買吹風機的呢!


    精致裝潢的大廳,嚴琛從訓練有素的前台小姐手中接過房卡,拉著懷裏還抱著衣服的方舟走到電梯前。


    嚴琛撇了撇嘴,“想問就問,別用那種眼光看著我,不舒服!”


    方舟像得了特赦,立馬清了清嗓子,“那個,您不是大明星麽,那個前台小姐怎麽沒有拉著您要簽名合影呢?”


    “……”嚴琛關愛智障一樣的看了眼方舟,“難道你沒有看出來,我是這裏的會員麽?”


    “噢……”方舟眨巴著困惱與悔恨的眼睛繃緊了嘴巴,簡直恨不得找張膠帶紙,把自己這張嘴給粘上。


    真的……好丟人!


    “唔!”方舟猛地縮了一下腦袋,抬頭一看,嚴琛正壞笑著對著自己吹手指呢。


    “唔……”心痛的揉了揉被彈的腦袋,方舟委屈巴巴的對著努力憋笑的嚴琛怒目而視。


    看著嚴琛沒事人一樣的聳聳肩的時候,方舟心裏的火氣一下子上來了。小貓不發威,你,你當本喵是寶寶麽!


    揉著腦袋的手正要抬起的時候,嚴琛急忙賠笑著給她捂了上去,按在腦袋上繼續揉著。


    嚴琛的眼睛亮晶晶的很有神,笑起來格外的好看。


    方舟又氣又覺得他現在這個狗腿的樣子特別搞笑,耐不住自己是個不記仇的好性子,忍不住的,“噗嗤”一下就笑了出來。


    而就在兩人手還沒來得及鬆開的時候,電梯門一下子打開了……


    方舟笑著推開了頭上嚴琛的手,抱緊衣服等著電梯裏的人下來。


    卻突然察覺到一陣很壓抑的目光,正密密麻麻的投射在自己身上,冰冰涼涼的像一隻毒蛇在身上爬,讓她很不自在。


    方舟抬起腦袋,尋思著這人怎麽還不下來,又感歎這人非同一般的氣場……


    ……


    空氣漸漸凝滯,那些可愛的分子們也不再活躍的運動。


    在這漿糊一樣黏稠的環境,方才還殘留的笑容僵硬在唇邊,在對方看不出情緒的注視下,方舟已經不能呼吸了。


    天地間的所有都不再有,隻剩下電梯裏的他,和電梯外的她。


    陳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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