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聆風“耶”歡叫一聲,馬上在網上搜了不少關於夏國的事情,許多資料都表明:那確實是一個土地麵積更大、人口更多、包容性也更好的國度。


    楚鐵龍靠給富人區送水,每個月攢了兩千塊錢。全部拿出來,賀聆風數了數,也就三萬塊錢不到。不過,買兩張文錫機場到東州濱東機場的機票足夠。簽證申請也順利得不得了,兩個人資料才遞交上去,第二天,網上便查詢到兩個人的簽證號碼。


    賀聆風點開手機,打算購票。紫藍從外麵把頭伸進來:“聆風,也帶我去吧。我祖籍也是夏國,我也想回去看看。”


    他們三個一起向沈真辭行,沈真很是不舍,但還是同意紫藍和他們兩個一起去夏國。接受三個人跪拜時,沈真鄭重交代楚鐵龍和紫藍兩個人:“聆風是靠腦子吃飯的,我不煩他。你們兩個都是為武者,有三點要義我要強調:第一,不可殺人。從古至今,‘人命關天’都是一條死律。凡殺人案,在公安機關都會被列入要案。如果成為警內黑名單成員,這一輩子都難再洗白;第二,不可胡亂結交。雖然古語有雲‘出淤泥也可不染’,但是,人海浩蕩,前途誰也不能卜算清楚,結交一個損友,都可能造成‘一失足成千古恨’;第三,清楚自己做什麽。‘忠義’二字,習武之人無比謹記。跟的是誰,站的是哪條隊,選上了,不管一條道到白還是一條道到黑,都要堅持到底。”


    “師父的意思,弟子明白。”紫藍未曾開腔,楚鐵龍已堅定回答。


    紫藍“嘻嘻”笑道:“我隻是去夏國玩玩,不打架。”話剛說出來,換來沈真一記爆栗。


    5個小時飛行,當天下午五點,三個人就站在了另外一個國度——夏國東州的土地上。從濱東機場離開,乘車在城市裏觀光,隻見這裏遍地高樓林立,每條道路上車水馬龍,城市果然繁華無比。


    叔叔華應雄留過一點信息給楚鐵龍,但是,按照當時華應雄所說的地址找過去,那裏早就變成了成片的商品樓住宅區,找了許多人問,沒有一個人認得誰叫“華應盟”。


    三個人麵麵相覷時,紫藍的手機適時響起來,一個少年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沈老介紹過來的人是嗎?我叫風白。我爺爺叫風向聞,他和沈老是故交。問你們沒地方落腳的話,可以先借宿在我家。”


    定位發出去十五分鍾,一輛皮卡在路邊停下。開車的風白是個長得十分精幹的男孩,可以開車的話,年齡自然已經超過十八。風白掃了一眼外麵三個,叫:“賀聆風、楚鐵龍、沈紫藍。”分毫不錯。


    三個人上了車,奔波一天終於又有了屁股落下的時候,紫藍大聲叫了聲:“真是舒服。”然後問風白:“你之前就認識我們了嗎?”


    “沒有。”


    “那你一一叫出我們的名字,一點兒錯都沒有。”


    “沈老說,一個叫‘賀聆風’的,是來上學的,上學的人書卷氣濃,你們三個當中,隻有他長得白白淨淨,好像個電影男明星,所以不會認錯。”


    提到“電影男明星”,紫藍自認自己長得不錯,急忙指著自己,笑嘻嘻追問:“那我呢?”


    “你叫‘紫藍’嘛,你的頭發有一道紫色,還有一道藍色,隻要不瞎不色盲,一看就能認出來,好不好?”


    賀聆風和楚鐵龍“噗嗤”就笑了。


    紫藍悻悻:“你的觀察力倒是強得很。”


    “我練速記的,自修邏輯學,編程序是我的愛好,以後會成為我的強項。認你們三個人,那是小菜一碟。”風白一邊開車一邊嘴巴不停,“鐵龍哥最與眾不同,我來之前就在想,叫這個名字的人會長成什麽樣,您跟著沈老學武是嗎?”


    楚鐵龍“嗯”了一聲。


    “按理說,紫藍是沈老的孫子,從小學藝,不過,據我觀察,你的實戰能力,應該超他許多。”


    紫藍一聽,忍不住叫起來:“你爺爺的朋友是我爺爺唉。我們三個裏麵,我和你關係最近。你聽聽我們的名字,你叫風白,我叫紫藍,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是兄弟兩個。有你這樣吃裏扒外,胳膊肘往外拐的嗎?”


    一路吵鬧著,車子經過一條河邊。仿古的矮城牆,一座座小橋,依依楊柳之下,是緩緩流淌的河水。一直參與在其中說笑的賀聆風突然沉靜下來。楚鐵龍第一時間發現,問他:“怎麽啦?”


    “好像我小時候住過的一個地方。”


    一座漢白玉欄杆上雕蓮花的橋從視野裏一晃而過,賀聆風忙問風白:“剛才那是什麽橋?”


    風白的記憶力好到爆,口齒又伶俐:“你看到的第一座,青磚的,那叫古楓橋,旁邊有兩棵紅楓樹,每一棵都有五十年以上的樹齡。第二座,仿木頭外表的水泥橋,因為附近有個水閘,所以叫引水橋……你問的那一座,欄杆上麵有蓮花,但是下麵全是遊動著的鯉魚。漢白玉做的嘛,所以叫玉鯉橋。”


    “原來叫‘玉鯉橋’。”賀聆風喃喃念叨,看看兩邊,楚鐵龍和紫藍都露出疑惑,他急忙解釋:“我小時候住在福利院,有一年,柳叔叔來看我。他說福利院的地方挺大的,可是沒有好好規劃。於是向市政廳申請,劃了一塊地方設計成了花園,園景是小橋流水和柳樹,挺好看的,今天我才發現,和這兒的風景簡直一模一樣。”


    “那就是你那位柳叔叔來過我們這兒。”


    賀聆風搖頭:“他每年要飛很多個國家,就是沒來過夏國。”


    “那他就是做夢咯——”風白說著,“哈哈哈”笑起來。因為其他人都神情肅穆,他隻笑了一會兒,就斂去笑聲。不明所以,他還是向賀聆風道歉:“噢,那個,對不起。”


    “沒關係。”賀聆風友好回答。餘光瞥到又一座橋上,突然一個人躍下去。賀聆風脫口叫道:“停車、停車!”


    明歌區,荷花池畔,賀聆風連鞋都沒來得及脫,就跳下水。撈上來一個女孩子,紫藍和楚鐵龍都看傻了。


    賀聆風最為震驚,連忙抱著女孩子大叫:“茗茗、茗茗!”


    風白一臉懵逼:“你們、你們都認識啊?”


    紫藍瞧了一眼楚鐵龍:“看來,我們倆又被涮啦!”


    賀聆風把蘇茗悅抱上車,讓風白開車。風白看看紫藍,又瞧瞧楚鐵龍。紫藍隻顧生悶氣,楚鐵龍說:“開車吧。”風白這才把車開起來。


    荷花池旁邊的白蘭苑,風白把車開進去。在緊靠著池水邊一棟樓下停下,一夥人下車,上樓。


    賀聆風把蘇茗悅放在朝南的陽台上。


    他拿了自己隨身攜帶的毛巾給蘇茗悅擦幹淨臉,又把自己的襯衫脫下來,包裹住她。


    多日來的驚嚇,讓她很是崩潰。也不管他怎麽莫名其妙就出現了,蘇茗悅一把抱住賀聆風的腰,嚎啕大哭。


    哭夠了,蘇茗悅才把這幾天的經曆說給賀聆風聽:“我幾乎每天都做夢,每次夢裏麵都會有恐怖的音樂,然後,那個叫‘小淩’的女生變成鬼,纏著我,我真是瘋了!女生宿舍樓裏麵所有的人都說,因為我接受了邀請,來這裏讀書,小淩才被排擠到西曬樓裏去。所以,小淩得抑鬱症自殺,都是我的錯。沒有一個人和我說話,我吃飯的時候,所有的人都離我至少一張桌子距離。吃飯好好的,餐盤裏還會出現一隻老鼠。是真的老鼠啊,舞蹈學校裏麵大多數都是女生,她們不敢抓老鼠,隻能是小淩陰魂不散,放進我盤子。而我剛剛我在宿舍裏麵上廁所,突然,居然從水箱裏湧出來慢慢一池鮮血。我真的受夠了,受夠了,所以,幹脆把自己這條命償還給那個‘小淩’算了。”


    賀聆風滿頭霧水不曉得怎麽安慰她才好,餘光裏,驀然瞥見風白、紫藍並排站在客廳和陽台連接處。


    風白一臉憐憫,加不以為然,他拿出來一台電腦,放在洗衣機旁邊的整理台上,劈哩叭啦打了一會兒,把屏幕轉給賀聆風和蘇茗悅看:“這是三年以來金孔雀舞蹈學校所有學生的名單,不要問我怎麽得過來的,總之,我就是從他們學生處拷貝了出來。瞧一瞧,‘淩’在我們這個國家,不是大姓。這個學校三年內卻是招收過三個姓‘淩’的,不過,資料顯示,她們三個人,兩個已經畢業,一個被勸退學。退學的原因並不是跳舞跳得不夠出色,是混夜店混久了,校方認為她的氣質離‘金孔雀’舞蹈學校要求的感覺太遠。為了這件事情,楊卉女士不惜退還所有的學費,還補償她聲明想要的精神損失費,上過新聞,還呆過一天的熱搜。”


    “至於名字裏麵有‘淩’字的嘛,”風白接著說,“那也不多,也就兩個。”


    蘇茗悅被他的話吸引,湊過來看:“是哦,一個叫‘吳淩華’,還有一個是‘陸淩波’,全是今年剛進的學生。”


    “金孔雀舞蹈學校裏頭,學生住的房間按照舞技的高低排,這個規矩是有的。但是,為了房間的安排死人的消息,我在這個地方住了很多年啦,從來沒聽說過。”風白說完收起電腦。


    蘇茗悅不認識他,隻有看賀聆風。


    賀聆風想了想,說:“風白是這裏的老住戶,說沒聽過,那就一定沒有這些事發生。”


    紫藍則道:“每次做夢都能夢到女鬼,也就算了,為什麽連音樂都有?你就沒懷疑過什麽嗎?”


    蘇茗悅不懂。


    賀聆風把紫藍和風白全趕回屋子去,蹲在蘇茗悅麵前說:“不管怎麽會所,你不要別害怕,從今天起,我就在你身邊了。”


    “你不是要和我分手嗎,怎麽突然又出現在這裏?”蘇茗悅想起傷心的往事。


    賀聆風微微一笑:“我已經想通了,在文錫,我確實不可以和你在一起,但是,現在我也來了夏國。夏國是個嶄新的地方,你的過去和我的過去,在這裏都沒有,我們的生活,隻從現在開始。而且——”


    蘇茗悅麵帶遲疑,端詳他。


    賀聆風思忖片刻,雙目閃著光彩說:“這裏再也不會有姚婧了!”


    這句話一說,蘇茗悅的臉頓時生動:“真的嗎?”賀聆風握著她的手,她和他一起站起來,道,“再也不會有人影響你的心情,從現在起,你隻會喜歡我一個,對不對?”


    賀聆風笑起來:“從我懂事之後,我就沒喜歡過你以外的其他女生。”


    蘇茗悅“嚶嚀”一聲,摟住他的脖子:“你不知道,我心裏壓力有多大。你那個初戀女友,她長得漂亮,打扮得又那麽好,和她相比,我太平凡。”


    賀聆風說:“那你肯定不喜歡照鏡子。”


    “什麽?”蘇茗悅表示不懂。


    “照鏡子的話,你怎麽會說自己平凡呢?你不知道自己長得多美嗎,瓊山高中的‘蘇天仙’呀。”


    “又提這個!”蘇茗悅紅了臉。


    “是真話呀,大眾的眼光總不會騙人呀。”


    蘇茗悅嬌羞不已,把臉放在他脖子旁邊,心裏樂開了花。


    賀聆風要去給蘇茗悅買幹淨衣服,楚鐵龍掏儲蓄卡給他。紫藍把儲蓄卡搶過去,還給楚鐵龍,轉身對賀聆風說:“我和你一起去,我有華夏幣現金。”


    楚鐵龍想說什麽,紫藍對他說:“你別說了,我和我爺爺在瓊山,吃不了多少用不了多少,別說我爺爺會給錢給我,就是我自己,攢點錢,不比你少。”


    賀聆風瞧他樣子,是對自己有話講,便對楚鐵龍說:“我和紫藍一起去吧。需要花錢的,我先借他的。”


    剛來到樓下,紫藍就把賀聆風“狂揍”一頓,一邊踢打一邊低聲罵:“什麽陪鐵龍來找華師父的家人,什麽要找自己媽媽的家人,來尋根,鬼話,都是鬼話!”


    賀聆風有一搭沒一搭躲著,笑著說:“都是一樣的嘛,華師父確實是夏國人,我媽也確實是東州這兒江吳縣的人。”


    “那你現在去給樓上那個女的買東西,不許買好的。”


    “唉,怎麽這麽小氣,”賀聆風立刻叫起來,“文錫幣到華夏來,可是一比四的匯率啊,鐵龍那兩萬塊到這兒,都變成八萬了。你錢總比他多一點吧,十萬有沒有?”


    “有也不會借你去把妹啊!”紫藍生氣,呲牙咧嘴又撲上來。


    最後,紫藍還是沒拗得過賀聆風。在最近的一家商場裏,賀聆風一會兒來到這家專櫃,指著裙子問紫藍:“這件,這件茗茗穿,好不好看?”一會兒又到另外一家專櫃,拿起一件襯衫問紫藍:“這件呢?顏色是不是很好啊,淡紫色的,穿在茗茗身上會很仙吧。”……


    紫藍一直翻白眼,最後說:“老大,我知道你是在給女朋友買東西。人家售貨員不知道,以為你這麽大,女兒都和你一半大了呢。”又拎起滿手的手提袋,“還有,你知道你這麽多東西,花了我多少錢嗎?一萬塊啊!就算我帶了十幾萬過來,那又怎麽樣?吃不用錢,喝不用錢嗎?你一窮學生,什麽時候才能賺到外快,把錢還給我?”


    琳琅滿目的衣服和食品提回來,放在床上。蘇茗悅驚呆了:“這些,全是送給我的嗎?”


    賀聆風大剌剌道:“隻管穿吧。等我以後有錢了,我買棟大房子給你,裏麵專門有間衣帽櫥,放滿了比這些還要好十倍、一百倍的衣服、飾品,讓你每天都漂亮得和真正的‘天仙’一樣。”


    “這麽好啊。”蘇茗悅拎起那間紫色的襯衫,“這件衣服好漂亮,顏色就像瓊山的紫雲英草一樣。”獨自在房間把衣服穿起來,下麵配上一條白色的百褶裙,走出房間。客廳裏,四個男人的眼珠子全直了。


    楚鐵龍最先扭過臉,因為他口袋裏手機響了。接了電話,他回來叫紫藍:“有活兒了!”


    紫藍忙跳起來,奔過去:“哪裏哪裏?做什麽?”


    “一家食品公司需要送貨的人。”


    “那敢情適合我們呀。”


    他們一拍即合,勾肩搭背離去。


    風白佯裝咳嗽,對賀聆風說:“我也想起來有條程序需要修改。”轉身走回他那個屋。


    蘇茗悅挺不自在,對賀聆風說:“我,把他們都嚇跑啦。”


    “哪有!”賀聆風笑眯眯走上來,自豪道:“他們都接受不了你這麽美,才跑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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