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限期的第六日的夜晚,卻成為了薛立的轉折點。


    隻是,簡雲舒有些鬱悶,蕭無恨留書出走了,隻留下一張字條,歪歪扭扭的寫著四個大字,一點都不像是一個秀才寫得出來的。


    “紅顏?兄弟?”


    顯然,蕭無恨是選擇了兄弟,因此,一大早的,也就隻有簡雲舒一人匆匆趕到了侯府。


    侯府被數千的城衛軍團團圍住,若不是羅班頭帶路,估計簡雲舒一時還進不去。


    整整十三人,在昨夜裏,悄無聲息的死在侯府之中各自的房間裏,這還是薛立在麥城遇到了一次性死亡最多的案件。


    麥城實在是再也找不出比薛立更好的捕頭了,薛立也暫時不用在今日之後,就要卷鋪蓋走人了。


    由於死者房中並無異常,十三具屍體被抬到了一起,兩名仵作正緊張的驗屍。


    簡雲舒自然不願意去觸黴頭,看見高侯爺黑著臉,就幹脆遠遠的繞過了他,徑直走到薛立的身邊。


    “你來了?”薛立的胡茬依舊沒有刮掉,已經有些長了,說話都是有氣無力。


    簡雲舒隻是點了點頭,輕輕的拍了拍薛立的肩膀,以示安慰。


    “都是一刀封喉,用的是一種刀刃極薄的刀,應該是西域的短刃胡刀。”


    “短刃胡刀?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短刃胡刀,產自於兩千裏外的天山腳下的一個西域小國,用深埋天山深處的一種精鐵鑄成,長僅一尺,刀如彎月,刃薄如紙,極為鋒利。


    由於極難鑄造,這種胡刀產量不大,向來是西域諸國的王族所用,能夠流到中原的,數量極少,一般也都是作為收藏而已。


    “不清楚!已經讓張班頭帶人去查了。死的這十三人,包括那日小郡主失蹤時的兩個丫鬟和四個護衛,其餘七個護衛,正好與這四個護衛同屋,應該是殃及池魚的。”


    “這六人對於小郡主失蹤一案,所知不多,這凶手為何要殺他們呢?”


    “這個薛某也想不明白。簡老弟不妨看看傷口,有何異常?”


    簡雲舒依言蹲下,仔細的查看了傷口。


    “看這刀口劃開咽喉的刀法和力道,應該屬於不同的五個人。”


    “正是!五柄西域的短刃胡刀,可不是什麽人都可以擁有的。”


    “薛兄是說,這些凶手應該來自於西域?”


    “隻是懷疑而已!”


    一個人影,急匆匆的衝了過來,卻正是前往搜查短刃胡刀的張班頭。而在張班頭的身後,兩個捕快押著一個人走了過來,簡雲舒卻是認識的。


    “冤枉啊!我冤枉啊!”


    段七公子,一路喊著冤,被強行拉了過來。


    “放肆!”


    哪怕高侯爺已經多年不動刀兵,中氣卻是依然十足,段七公子馬上就停下了叫喊,眼中含淚的看著高侯爺。


    簡雲舒和薛立無奈,突然有些怪責張班頭不該直接將人帶到這裏,何況這個人還是段七公子。


    隻是兩人已然明白了,為何張班頭會將段七公子帶到這裏。


    張班頭的手上,赫然就是一柄帶著刀鞘的短刃胡刀。


    “啟稟侯爺,小的搜尋凶犯時,在街上找到了這把短刃胡刀!”


    高侯爺既然出聲,張班頭不得不恭恭敬敬的轉換了方向,上前幾步,跪倒在高侯爺的麵前。


    “是怎麽找到的?與這人何幹?”


    高侯爺雙目中精光四射,滿是狠厲,就連說話也帶著殺氣。


    “薛捕頭讓小的帶人搜查凶器的下落,剛出了侯府不久,就在大街上看見段七公子拿著一把彎刀。小的生疑,就將段七公子攔下,果然段七公子手中,是一把短刃胡刀。”


    “段七公子?段家的人?”


    “正是!”


    “段家欺人太甚!”


    砰的一聲,高侯爺已然站起,一掌拍在身下的靠椅上,頓時木屑四散飛出,一把上好的檀木製成的靠椅,就這樣四分五裂了。


    現場噤若寒蟬,高侯爺身上散發著無匹的殺氣,那是自千軍萬馬中衝殺而出特有的殺氣。


    段七公子已經軟倒在地,渾身顫抖了。


    “來人!集合城衛軍,隨本侯去滅了段家!”


    “是!”


    “且慢!”


    簡雲舒知道再不開口,恐怕狂怒的高侯爺,真的會帶著城衛軍,衝入段家。到了那個時候,雙方的死傷在所難免,這梁子恐怕再也無法挽回了。


    “哼!”高侯爺轉過身來,眼光如刃,直射向簡雲舒,“姓簡的,本侯給你風雨樓三分薄麵,可莫要自尋死路!”


    “不敢,不敢!高侯爺征戰沙場多年,當知將軍一怒,流血千裏。如今事情尚未查明,高侯爺此舉,恐怕大有不妥啊!”


    “放肆!”


    “簡某小小一介草民,也尚知上天有好生之德,難道侯爺就不怕誤殺無辜,留下千古罵名嗎?”


    沒有人敢於如此和高侯爺說話,特別是高侯爺盛怒之下,每個人看向簡雲舒的眼光,都充滿了憐憫,就像看著一個將死之人。


    令人想不到的是,高侯爺卻像是鬆了一口氣,歎息了一聲。


    “簡易,希望你能給本侯一個說法!”


    “簡易定當盡力!”


    “你隨本侯進來!”


    “是!”


    沒有高侯爺的吩咐,沒人敢於跟上。


    “小女的案子,可有消息?”


    在高侯爺的眼中,也就隻有這個愛女是最重要的了。方才隻不過是高侯爺盛怒之下,經簡雲舒這一打斷,很快便平靜了下來,作為一個征戰沙場多年,累功封侯的將軍,若是沒有這份自製力,恐怕早就死在沙場之中了。


    “有一些線索,雖然還不太明確,但最少可以證明小郡主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


    “這就好!”高侯爺愁眉依舊緊鎖,“請體諒為人父者的心情。高某膝下隻有這一個女兒,無論是要高某付出什麽代價來換回女兒,高某都會毫不猶豫。薛立不堪大用,高某也就隻有指望你了。”


    “簡易知道了!”


    看著明顯要比之前憔悴消瘦了許多的高侯爺,簡雲舒知道自己應該加快步伐了。


    “簡易有一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說吧!”


    “侯爺與段家,是否曾有什麽恩怨?”


    簡易明顯看到高侯爺一愣,知道自己猜測果然沒錯。


    “有些事情,不是你該知道的。你出去吧!高某想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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