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是個神奇的東西,它疏遠了那些有血緣關係的人,卻拉近了彼此間陌生人的距離,又或者說是那些“同是天涯淪落人”的人。


    我是個白領,不是個小資,靠這點有限的工資,去填補我那無限的開銷。為了節省更多的錢,我在家做起了宅女,和方便麵打了近一個月的交道。每次上班,鄰座的程誠都要問一句:陸欣,是不是讓資本家給剝削了?好好的大姑娘別整的跟個老妖婦似的。程誠就跟電視上的王小賤一樣,嘴刻薄,不過我可不是他的黃小仙,人家有自己的女朋友,前兩天還跑來秀恩愛來著。


    吃了一個月的方便麵,我終於決定下血本好好犒勞下自己。像這樣,別說我錢沒存夠,就是存夠了也沒命花了。不過在下班的時候,經理突然跑過來宣布說,董事長為了替新來的經理接風,在xxx酒店辦派,而她將調去別的部門。反正就是升級,好多同事都去祝賀她,我突然感傷起來,像我這樣碌碌無為的,要忙活到幾時啊?雖說是全體職員,可是我們還輪不到與董事長一個包廂。


    聽說,新來的經理是青年才俊,也聽說人家有未婚妻了,就是想玩個辦公室戀情,也沒地方插足。


    吃了些食物,胃反倒不舒服了。苦日子過慣了,突然這麽大魚大肉的,還矯情起來。我跑到廁所裏吐了一陣子,直到胃裏都空了才出去。回頭給經理請了假,就出去打的回家。裏麵的暖氣熏的我熱乎乎的,眼睛像蒙上了一層霧,跌跌撞撞地招的士,半天沒招來一輛。然後,手機就響了。


    “媽,這麽晚了,什麽事啊?”邊接著電話邊招的士。出了點神,就聽見一陣急促的刹車聲,身子被人拉了回去,司機的謾罵聲就傳了過來:“怎麽搞得?長不長眼睛?……”


    “小姐,你沒事吧?”他的聲音很溫和,對於我這種聲音控是個致命的誘惑,加上我淚眼朦朧,硬生生地給他鍍上了光環“謝謝,我沒事。”


    “之騫……”董事長的聲音從後麵響起,對著他一陣長籲短歎。我望著這個溫和的男子,轉頭躲進了一輛的士。感謝的士,讓我可以適時的逃走。我一個人躲在的士裏哭的梨花帶雨的,就可惜沒有那我見猶憐的模樣。下車後,零錢都沒拿就走了,於是我哭的更淒慘了。


    衝完澡已經是十二點了。那場梨花帶雨的副作用,就是讓我有了我見幽靈的模樣。擦著晚霜,想著趕緊補上美容覺時,我猶豫了。心裏微微歎息,撫上臉頰,細眉微蹙,一副黛玉葬花圖,心想:有個好皮囊又如何?最後還不是蔫不唧謝了~~於是,我化悲憤為力量,打怪刷副本升級!!程誠的原話是這樣說的:通常寂寞的女人才會玩遊戲,你是寂寞呢?還是寂寞呢?就在我還在世界上招人打一條龍的時候,猛然想起媽媽之前打的電話,依稀記得她還強調了一句,可是強調了什麽呢?思考的時候已經有好些人進組了。看著遊戲裏的特技,不由得感歎,還是遊戲裏的日子逍遙自在,吃喝拉撒都省了,沒事打打坐,殺殺怪,也就那樣長生不老了。我笑笑,照例把我的心情寫在漂流瓶上扔出去。有的人喜歡玩微信,玩qq,要微博。可我卻獨愛漂流瓶,也許因為這個讓我感覺更不現實,讓我有足夠的資本去逃避吧。


    曾經有人問我相信一見鍾情嗎?我說我相信,可是從來沒有想過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之、騫?”輕聲呢喃著,心忽然就痛了。陸欣,難道你要做小三嗎?那是一張溫和的容顏,有著溫和的聲線。我自嘲,要是程誠知道,準會說:瞧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


    我看到右下角彈出了小框,顯示有人回了我的漂流瓶。打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錯過了好多回複。有人安慰有人嘲笑,還有看戲的。隻是簡單回了幾個字。剛要關閉窗口,又多了一個,心突然地就慌了下。


    “愛本身沒有錯,錯就錯在那些使我們不得不去麵對的本身”


    等我回過神的時候,副本已經結束了,單手停在“w”的鍵上很久。我想說什麽呢?敲下去,又刪除,來回好幾次,就隻有一個“我”字。看到之前發的心情瓶,我說:我好像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我輕笑,最終還是打出了一行字,看到發送成功,便下線斷了網。


    我說:“同是天涯淪落人。”不是問句,是陳述句。


    到第二天上班,回想起來,我都不敢相信當時的自己為什麽就那麽肯定。不過到底是虛假的網絡,現實的忙碌早就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果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雷厲風行。沒幾天客戶就增多了。不過他是個溫柔的人,溫柔地鼓勵下屬,溫柔地微笑,甚至溫柔地對我說:“你就是上次那個?你還好吧?”當我沉浸在這虛擬的美夢裏,我突然想起前幾天媽媽的電話,然後很神奇的,電話就響了。


    “欣欣啊,給你介紹的那個陸郴明兒個回來了,我瞅著這孩子不錯,學曆高,工作也好,主要是沒有婆婆……”我抽了下嘴角,知道媽媽是怕我以後得婆媳關係處不好,可是這樣未免也太直白了……轉頭我又鬱悶了,為什麽這個年齡段的“知識分子女性”都要靠相親來結束下半輩子的生活。隨意應了聲,知道不答應她是不會罷休的。


    最後我還是去了那個西郊的飯店,也許是女人的虛榮心,就算下半輩子要靠相親,也要靠的有尊嚴。於是,我把省了近三個月的錢都花完了,心裏那個滴血,不過再看到程誠一副吃到屎又吐不出來的古怪神情,我心情大好,婀娜的走到他跟前,淺淺一笑,我說:“等著和姐喜酒吧!”輕輕一轉身,踏著小碎步跑進了電梯。我自個都驚訝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當然也沒注意到程誠千百年來難得一句誇人的話:很漂亮。


    選的是西郊一家有名的飯店,貴是一方麵,氣氛還是不錯的。隻是這食物的量少的可憐,隻得裝淑女,吃一小小口,再微微一笑。進門前,我內心就有億萬個草泥馬在奔騰。


    “你好,我是陸欣。”我微微一笑,收斂剛剛刹那間的失神,如果說能有哪個男人可以把女生相襯的這麽man的話?那就非他莫屬了。一瞬間看著他好像在照鏡子似的,七分相似。


    “陸郴。”他輕輕一彎嘴角,很紳士的把菜單遞給我,我人摸人樣的點起來,一頓飯吃的很慢,他很會察言觀色,也會調節氣氛。我在想:如果不是有他,指不定我還真看上了。他?我突然又反問起自己來,不由地扯扯嘴角,接著排腹自己,思考的時候竟然錯過了他說的話,他輕喚:“陸小姐?”


    “有什麽事兒?”我抬起頭,見他若有所思的盯著我,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沒什麽事兒。”他頓了頓,低下頭,“原來陸姓的都長得一樣。”我被他逗樂了,順口接了一句“是啊,都是一家人!”暗暗覺得不對,怎麽說的這麽曖昧呢?又腦殘地加了句“我沒別的意思。”說完就就想咬舌自盡,眼瞅著他的手一頓,我內心的草泥馬又狂奔了起來。這可是我第一次相親哪!!為了緩解氣氛,我幹笑了兩聲,誰想更詭異。就在我囧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時,他的聲音響起來,他說:“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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