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無憂鎮上一個人?”


    聽老者如此說,青淵腦中靈光一閃,脫口道“邢三!”


    邢三乃是無憂鎮上的地痞流氓,經常惹是生非,平時沒少欺負他,隻是邢三也沒太過分的舉動,青淵一直懶得和他計較,不過婆婆死後邢三竟然敢出言侮辱婆婆,當時若不是為了隱藏自己的身手免得胡石等人戒備,自己早就將邢三給收拾了。


    “好,就那邢三。”


    老者笑道:“像這樣不入流之人,隻需一炷香,便將受到劫罰。”


    從老者口中得知,青淵昏迷了兩天,在他昏迷的過程中,老者將青淵帶回了無憂鎮外自己一處住地,離無憂鎮卻也不遠。過了大半個時辰,待青淵身體恢複些體力走動無礙後,老者將青淵帶到無憂鎮中一條街口旁,交給青淵兩枚銅錢道:“你現在將這兩枚銅錢隨便丟到街裏的一個角落。”


    青淵疑惑的看著老者,隨後點點頭,接過那兩枚銅錢,走到街口,在四周打量片刻,手一揚,那兩枚銅錢便散落在不同的角落陰影裏,常人若是不仔細查看,很容易便忽略過去。


    接著青淵回到老者身邊,與老者一起躲到別處觀看。


    從街口來來往往路過的人很多,但正如青淵所想,無人發現那散落的兩枚銅錢,他看向老者,老者不語,隻是露出智珠在握的微笑,青淵隻得耐心觀看下去。


    很快,一個酒鬼搖搖晃晃的從那街口路過,一邊走一邊嚷著酒話,突然,那酒鬼搖晃的身子一頓,雙目陡的露出精光,鼻子來回抽動,隨後腳步移動,準確的朝著一枚銅錢位置奔去將那枚銅錢抓在手中,乍見錢光,那酒鬼跳喜欲狂,已若野狗乞食,弓著身子在街口抽動鼻子來回奔走,很快又找到另一枚銅錢。良久,確定再無銅錢之後,那酒鬼滿臉遺憾,緊緊握著兩枚銅錢,朝著長街盡頭一家名為“富貴賭坊”的房子走去。


    青淵和老者遠遠的跟在那酒鬼後麵,數十步之後,青淵便見那酒鬼從賭坊中被兩個壯漢轟了出來,青淵不禁大奇,難道就這幾步路的時間,那酒鬼便已經賭輸了一場?


    酒鬼憤憤的朝賭坊吐了口唾沫,隨後左顧右盼,眼睛一亮,又向另一個方向奔去。


    青淵二人加快腳步,緊隨其後,走到長街盡頭,朝酒鬼奔去的方向一看,隻見那酒鬼剛好又走進一家名為“如意賭坊”的房子。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了啊!”


    青淵二人走進賭坊,隻見賭坊之中烏煙瘴氣,農夫,屠夫,煙鬼,酒鬼各色人等不一而足,一張張賭桌上放著或多或少的銅錢、碎銀,一個個賭徒各自圍在一張張賭桌前,高聲亂語,狀若瘋癲。


    而剛才進來的那酒鬼則握著銅錢皺著眉頭在一張張賭桌前來回晃蕩,不知在想些什麽。


    “老子壓五兩銀子!五兩!”


    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傳到青淵耳中,他隨聲看去,隻見邢三那壯漢正擠在一群賭徒中,大呼小叫,不斷重複五兩的數字,一時吸引了不少賭徒。


    那酒鬼聞言也是眼前一亮,抽了抽鼻子,興衝衝的跑上前去,觀察片刻,躊躇半晌,最後小心翼翼的壓了一枚銅錢。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啊,要開了!”


    邢三一邊搖晃著骰子一邊吆喝。


    而隨著骰子的晃動,青淵敏銳的發覺那酒鬼先是一怔,隨後耳朵動了動,古怪的看了看邢三後,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開!哈哈,贏了!”


    邢三一聲興奮的大叫,那酒鬼這一波也贏了幾枚銅錢,不由得也是興奮起來,眼神直勾勾的看著邢三,邢三押大他押大,邢三押小他押小,如此幾局下來,竟然運氣不錯,一直穩贏不輸,手中積攢了不少銀子。


    “天色不早了,今天最後一局,最後一局了啊。”


    邢三一邊嚷嚷著,一邊又開始搖起骰子來。


    聽到是最後一局,那酒鬼看了看身前的一堆零碎,明顯猶豫了下,最後一咬牙,雙手一推,將所有的賭資全押了進去。


    “好了好了,開了啊,大贏小輸,大贏小輸,大!開!哎呦我艸!小!”


    酒鬼的臉色突然變得煞白。


    邢三則一臉的心痛,不甘的苦笑道:“沒想到最後一把竟然輸了,晦氣!不玩了不玩了。”


    說著將骰子一扔,雙手抓起身前贏來的一堆堆的銅錢、碎銀往懷裏裝。


    “劫罰降臨了,邢三要死了。”


    一直旁觀默然無語的老者此時突然開口,話音剛落,那酒鬼突然衝到邢三麵前,抓起他的領口道:“你出老千,賠我的錢!”


    “我艸,哪裏來的酒鬼,竟然敢汙蔑你家爺爺!”


    邢三大怒,一把將酒鬼推開,凶狠道:“老子注意你很久了,從一開始就順著老子押大小,贏了不少錢,最後一把輸的幹淨了就汙蔑老子出老千,他媽的,知道不知道得罪了大爺死字怎麽寫?”


    邢三一臉凶氣,衝著酒鬼一邊大罵,一邊不忘將桌上的碎銀銅錢往懷裏放。


    看著桌上的錢財一點一點的進了邢三懷裏,那酒鬼眼中一抹寒光閃過,驀地手一揚,隨後身形一晃,直衝進邢三懷中,將其懷中的碎銀銅錢一把一把的裝進自己懷中。而邢三則不知為何保持著之前抓錢的動作,僵在那裏一動不動。


    直到那酒鬼將他懷中的錢財掏個幹淨,回身走出十餘步之後,一抹鮮血突然從邢三額頭飛濺出來,接著“啪!”的一聲,邢三倒在地上,已然喪命!


    “殺人啦殺人啦!”


    一眾賭徒這時才發現邢三被那酒鬼以及其隱秘的手法殺害,頓時亂作一團,但這時那酒鬼已然邁步走出了賭坊,身形消失不見。


    邢三死了......


    青淵生出一身冷汗,隻覺邢三仿佛是自己親手殺死的一般,但一切似乎又與自己無關......


    老者“嘿嘿”一笑,轉身便走,青淵見狀忙緊緊的跟在他後麵問道:“這到底是什麽回事?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嘿嘿,別看那酒鬼其貌不揚,在江湖中卻是令人談之色變的絕頂暗器殺手,他叫錢如命,人如其名,視財如命,一生貪婪無度,為了財產,連家人都能麵不改色的殺害,為了幾粒米,可追殺別人三天三夜,可奇怪的是他乃天下最貪之人,卻又是天下最敗家之人,他手中有錢,卻從不會超過一天便會花的一幹二淨,這次他喝花酒將錢花的精光,離開花樓的時候會經過剛才那條街,專門訓練過的鼻子很容易便能嗅到那兩枚銅錢的銅臭味,而吃飽喝足嫖過之後,他最愛的便是賭,因此銅錢在手,他肯定會忍不住去賭坊大賭一番。”


    “離他最近的一家賭坊便是那家‘富貴賭坊’,但他卻不知道‘富貴賭坊’是專門為達官貴人、家財萬貫之輩而開設,他衣衫襤褸、一身酒氣手持兩枚銅錢而去,一定會被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守衛轟出來,而長街盡頭那家‘如意賭坊’卻是專門為一些身份卑微、無權無勢無錢之人開設,裏麵的喧鬧聲即使是隔了不短的距離,也絕對逃不過一個暗器高手的耳朵,因此他很容易便能發現‘如意賭坊’。


    “而進了賭坊之後,他意外發現裏麵竟然都是一些市井之輩,身份卑微,無甚財力,自己就算去賭也絕對贏不了太多錢財,因此便顯得很是猶豫,而這個時候他聽到了邢三的呼喊聲。”


    “說起那邢三,雖然表麵看起來凶橫,但其實是一個欺軟怕硬的家夥,平日都是欺負一些無權無勢之人,稍微有些來頭的人他便不敢得罪,因此,雖然他好賭,但卻從來不敢去‘富貴賭坊’賭錢,一來是因為財力有限,二來卻是害怕一不小心得罪了得罪不起之人。而‘如意賭坊’裏麵幾乎全是無權無勢之人,所以他每次吃飽喝足便會去那裏賭一番,因為他明白,‘如意賭坊’裏的人,根本沒人奈何的了他,而且每次他都會下大注吸引大部分人,然後憑借出老千小贏一筆,這次也不例外,隻是他沒想到,這次吸引到的不僅僅是一個視財如命的賭徒,還是一個殺人如麻的殺手錢如命。”


    “後來的事情你就明白了,雖然邢三出老千的手段能騙得過那些沒見識的賭徒,但卻絕騙不過身為暗器高手的錢如命,他一開始便發現了邢三出老千,隻是自己沉迷於贏得錢財的喜悅中,便沒拆穿,直到後來邢三說是最後一把而錢如命沒想到邢三有個習慣是贏錢之後最後一把必輸,然後以運氣不好為借口贏了錢離開賭坊,以至於錢多財把所有賭資全壓進去血本無歸。”


    “嘿嘿,對於一個視財如命的人來說,血本無歸無異於要他性命,氣急之下的錢如命攔住邢三索要錢財,但那邢三是什麽人,根本就沒將其貌不揚的錢如命放在眼裏,而且他也根本想不到他麵對的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手,居然敢動手打他,嗬嗬,最後他的結果可想而知,殺人無數的錢如命隻輕輕一揮手,便要了他性命。”


    聽老者說完這前因後果,青淵心裏“咚咚”直跳,他從來沒想到世間竟然有如此法門,自己隻不過按照老者的話將兩枚銅錢灑在角落裏便決定了人之生死,這老者料事如神,好像真的如他所說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也許,他真的能幫自己報仇?!


    青淵此時已經對老者心悅誠服,當下請教老者名號。


    “敢問您老如何稱呼?”


    老者一愣,似乎想起了很遙遠的事情,隨後他搖搖頭道:“我乃上蒼閣第十代上蒼,以前的名號不提也罷,現在你可以稱呼我為天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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