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牢裏的男人聽到聲音,緩緩抬了眼,看著蘇世城和葉涼秋,他的眼睛裏有著一抹悲涼……就在一個小時前,他親眼見著他的妻子被蘇世城按在身子下麵,發了瘋一樣地幹著那事兒。


    他和紅珂結婚那麽多年,他也並不是多愛她,否則他也不會輕易地離開。


    可是這麽多年沒有見,她老了,重逢的這一天,她哭得不成樣子。


    沒有罵他負心,隻是心痛於他的遭遇。


    紅珂被拉走,蘇世城這個畜生竟然讓她自己選,如果不想讓他死,就和蘇世城做那種世。


    紅珂年過半百了,一生清高……她是那樣一個傲氣的女人,當年他走時,她沒有流淚,也沒有留他。


    可是現在,她已經有了銀絲,卻是為了他和委身於蘇世城。


    當她的銀絲散落,他仿佛是看到了他們新婚時,那時她是那般美好。


    新婚之夜,她也是那樣散著頭發,伏在他的懷裏。


    記憶重疊,竟然是人世間最慘烈的痛。


    這種痛,超過了這些年他身體所受的痛苦……


    他一次一次地叫她的名字——


    紅珂……你是何苦?


    何苦管我,何苦還要在意我的生死,我這樣的人,死不足惜。


    她到底不是小姑娘了,她疼,她痛,她發出痛苦的聲音,每一聲都是對他的淩遲。


    那瞬間,他恨不得死去。


    他拚命地撞著自己的頭,拚命地要將自己弄死。


    廢棄的倉庫裏,是他淒厲的叫聲……


    紅珂躺在地上,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淚。


    他卻是不知道,自小,她就喜歡他,喜歡了很久很久——


    她曾經為他做了那麽多,可是他卻不知道,說走就走了。


    想恨他,也恨了那麽多年,可是到頭來,她仍是心疼他。


    她說過,她比他大三歲,他無論犯了什麽錯,她都會原諒他一次。


    秦沛,你回來了……變成了這樣。


    她心痛……


    那滴淚,幾乎是腐蝕了秦沛的心髒,這麽多年,對她愧疚,可是並不是那麽後悔,因為他覺得他不愛她,離開了反而會好。


    可是現在,他想愛她,他想重來一次。


    他想,那一天清晨,他醒來時,她要他抱抱她,告訴他她懷孕了。


    如果他不走,有多好。


    他們會多一個女兒,會很幸福。


    都是他破壞掉……


    秦沛的眼牢牢地盯著蘇世城,而葉涼秋的臉色刷白。


    驀地,秦沛發出奇怪的聲音,叫著紅珂的名字。


    葉涼秋僵了一下,朝著反方向跑。


    她飛快地跑著,不顧自己懷孕……她怕自己再遲一點,就會慢了。


    可是當她跑進一間廢棄的小房子時,她還是慢了。


    秦夫人倚在牆壁上,身上隻蓋了一件外套,頭發散著,依稀能看到幾縷銀絲。


    她的麵容似乎是一下子蒼老了很多,但好像又像是小姑娘一樣。


    手裏握著一根鐵棍,她牢牢地握著,而她的額角,一縷鮮血緩緩流下……


    “媽!”葉涼秋跑過去,跪下,飛快地扯下自己的外套,包住秦夫人的頭,“媽,媽,你忍著,我送你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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