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熬點粥,好歹吃一點。”李阿姨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好。


    年紀這樣小就跟著唐先生,唐先生怎麽舍得的!?


    以前乖乖寶寶地疼著,這翻臉不認人了……李阿姨一邊做事,一邊想著。


    她端著熬好的粥去房間裏,裴七七已經睡著了。


    即使是睡著,她仍是抱著自己的身體,有著極度地不安全感。


    李阿姨默默地看了一會兒,將粥端了出去。


    是累壞了吧!


    李阿姨很是心疼,但也沒有辦法。


    總歸自己是下人,更是外人,唐先生的事情她按理說是不能多嘴的。


    裴七七睡了好久,一直到暮色升起又落下……


    深夜,她輕輕地坐起身。


    仍是很痛,但是那種痛又帶著一抹清涼,她低頭一看,身上有些青紫的地方抹了綠色的藥膏。


    肚子很餓,但是她寧願坐在黑暗中……


    許久以後,她猛地一驚……看著這四周。


    唐煜不在!


    想到他,她的身體一顫,情不自禁地顫抖著。


    伸手打開燈,臥室亮起……豪華的象牙色的大床對麵牆壁上,有一麵圓形的巨大鏡子,她在鏡子裏看到了自己失神的樣子。


    她喜歡誰,不喜歡誰,從來由不得自己。


    裴七七輕輕地抬手,輕輕地撫著自己的唇……


    她記得,他是怎麽……


    微微地喘著,半閉著眼……身體像是暴風雨下的樹枝一樣,顫抖搖擺。


    一天沒有吃東西,她的頭有些暈,撐著自己到了外麵。


    李阿姨早就離開了,不過還是貼心地為她準備了吃的,隻要熱一下就可以吃。


    裴七七熱好,坐在桌邊發了一下呆,然後低頭吃東西。


    但是吃著吃著她就哭了……


    手胡亂地抹著自己的眼睛,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


    裴七七,不要哭!


    當你決定將自己賣給唐煜時,就應該會想到有今天。


    會有這樣的對待方式……


    她咬著自己的唇,咬得唇幾乎破了。


    昨晚,是她一輩子的惡夢。


    她縮在沙發上,給裴明和的病房打電話,小護士體貼地將電話放在裴明和的耳邊……


    “爸爸,今天有點忙,我不能來了。”裴七七的聲音小小的。


    裴明和隻能長長地嗯一聲表示知道……


    裴七七聽著那聲音,本來止住的眼淚又流下來,她伸手抹了一下冰冷的淚,擠出一抹笑,像是裴明和能看到一樣。


    “爸,你要乖乖的,過兩天我去看你。”她像是哄孩子一樣哄著他。


    隻有和他說話,裴七七才能找到一點溫暖,才能暫時地忘了昨晚的屈辱。


    裴明和在那兒聽著,包滿了紗布的老臉老淚橫飛,他心裏知道,但是嘴裏說不出來……


    他又發出一聲長長地嗚嗚聲……


    裴七七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會哭出來。


    她的眼睛,因為流了太多的淚而有些澀,有些疼……


    她閉著眼,緩和了一陣後,飛快地開口:“爸,就這樣,早點睡。”


    她掛了手機,身體慢慢地蜷著,兩手抱著自己的膝蓋,將臉深深地埋了進去。


    燈慢慢地暗著,她一個人,獨自待在漆黑的廳裏……


    就這樣,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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