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這天早晨,天陰森森的,太陽早已經躲得無影無蹤。


    過了一會兒,天居然飄起了蒙蒙細雨,使這本來就悲傷的氣氛顯得更加悲傷。


    到了11點左右,小雨慢慢地淅淅瀝瀝起來。


    氣溫驟降,小雨又變成了小雪。


    沈未眠早早地就起來了,因為他根本睡不著覺。


    他擔心林盛露的身體,更擔心林盛露的精神狀況。


    起來後的第一件事情,他邊洗臉邊告訴他父母情況。


    他的父母也很通情達理,更加同情林成陋老先生。


    父親沈康也睡不著了,也早早地起來。


    他母親更是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家裏東奔西跑。


    “用不用我和你媽媽也去啊?”父親沈康倡議道。


    “不用,我自己一個人能夠搞定!”沈未眠語氣中帶有一種男子漢的強韌。


    “兒子長大了!”沈康歎氣道。


    “用不用帶點什麽?”沈康補充道。


    “不用。”沈未眠語氣中透露出一種莫名的悲傷感。


    父親沈康見時間不早了,就催沈未眠快去:“給你一點錢,就權當是我們家的薄禮。”


    “這……”沈未眠有點猶豫。


    “你這孩子,平時林成陋老爺爺對你的好忘記啦!”父親沈康顯然有點不放心。


    “好好好。”沈未眠收下現金,揣進兜裏。


    看了看表,快11點整了,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家,奔向了葬禮的現場。


    還沒走進,沈未眠就聽見令人肝腸寸斷的哭喊聲,眺望見層層簇簇的花圈和摩肩接踵的人群。


    好不容易擠到了人群的前排,隻見身著孝服胸佩葬花的林盛露,直挺挺地跪在了她爺爺林成陋的遺像下麵。


    大大的花圈,一個黑黑的大字“奠”立在中間。


    頭頂是一條黑白色的橫幅,上麵書寫著“林老千古”四個大字。


    旁邊的花圈到處都是,約有幾十個,寫著各式各樣的悼詞。


    來悼念的人,無不悲痛哀嚎。


    “爺爺,爺爺……”


    林盛露的哭聲撕心裂肺,站在一旁的沈未眠也沉湎於這悲痛,無法自拔。


    “爺爺……”沈未眠想了想平時老爺爺林成陋的樣子,仿佛他的音容宛在,他的話語仍然飄蕩在空氣中一樣。


    “你們一定要好好學習,將來考上一個好的大學,就會好的前途。”


    “有些事情,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們。我的寶貝,你們一定要相親相愛,互相團結,保護對方。”


    沈未眠正想得出神,突然發現了一點點異常。


    沈未眠發現林盛露的頭部和身體不住地顫抖。


    雖然她背向自己,但是,能感覺到林盛露的雙目失去了光澤,頭部也越來越沉重。


    聲音也越來越熹微,好像要暈過去。


    沈未眠揉了揉眼睛,以為他又在做白日夢,就打了他自己一巴掌道:“什麽時候了,還在這裏瞎鬧。”


    當他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到林盛露的身體上時,才發現,她的身體已經搖搖晃晃。


    這時,隻見林盛露的頭重重地摔倒在地,沈未眠趕忙上去攙扶住將要倒下的林盛露,並不斷地安慰她道:“節哀順變吧!”


    幾乎在對視的那一瞬間,沈未眠覺得林盛露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眼裏露出惡狠狠的光,直直地朝人群盯去。


    同時,沈未眠發現林盛露掙脫了他的手,瘋狂地擠出了人群。


    而且一邊跑一邊脫掉上衣,並口內念念有詞道:“我爺爺沒有死,爺爺沒有死。”


    而且聲音越來越大,以至於在場的每個人都能夠聽見。


    沈未眠霎時被林盛露的舉動驚住了,他不知林盛露受了多大的刺激,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林盛露的母親,見到此狀,急忙用雙手拭幹了淚珠,三步並作兩步地追了上去,並將林盛露按倒在地。


    發了瘋的林盛露,不顧她母親的攔阻,掙紮著歇斯底裏地喊道:“爺爺……古納德……救救我……”


    接著她母親安慰道:“沒事的,露露。”


    “爺爺沒死……”


    林盛露躺在母親懷,聲音也由咆哮變成了呻吟。


    她的語氣越來越淡,眼珠也有點泛白,口裏也吐出了一些垢物。


    一邊吐著白色的氣泡,還一邊念叨著爺爺。


    過了一會,也許是不勝這場悲慟,居然昏厥了過去。


    不知道是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還是這本身就是另外一場打擊。


    林盛露的母親急忙將昏倒的林盛露背回屋裏的時候,葬禮也快要結束了。


    親朋好友都清醒地認識到,林盛露由於悲傷過度,可能罹患精神病。


    “用不用送到醫院去?”沈未眠建議道。


    但是,他的聲音太小了,以至於並沒有人聽見他的講話。


    就在大家都一籌莫展,麵麵相覷的時候,林盛露的母親,向眾人哭訴道:“你們有所不知,生露露時,我難產。”


    看到大家驚訝的表情,她母親繼續哭訴說:“我女兒這病是先天遺傳的,她姨也患有這種病。”


    “我聽別人說,這種精神病一直會潛伏。所以,就一直隱瞞大家。”


    然而,親朋好友都沒有在意,而是一致認為林盛露經過幾天的調養,就會恢複過來。


    “沒事的,沒事的!”在一旁的舅舅嘶喊道,似乎這裏就是他的家一樣。


    “這孩子從小就乖,就孝順。”一旁的姨也隨聲附和到。


    這個時候,一位醫生模樣的人走了過來,摸了摸林盛露的脈搏,對大家說道:“這孩子很孝順呀!不過,是你們多慮了,你看看孩子的脈搏,十分微弱,可能是沒有吃早飯的緣故吧!”


    “還有,這孩子身體這麽柔弱,就像風中的黃花一樣,多給孩子補充點營養吧!”


    這個時候,大家都表示讚同,一時間沉默不語。


    果然,不出大家所料,林盛露經過兩天的調養,周一居然正常上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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