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心滿意足的粉絲, 喬遠氣呼呼地拉著她到一家川菜館坐下。


    他一邊氣,一邊問她:“吃什麽?”


    江星願瞥他:“這家很辣。”


    “我知道, ”喬遠看她:“我記得你還蠻能吃辣的。”


    “你不是很能吃辣。”


    在lg覓食大隊裏,喬遠和池小光雖然是氣質截然不同的好看, 但口味卻很相像,同樣嗜甜,隻不過他比小光要更能吃辣一點, 但僅限改良過的主流辣菜,用吉祥的話來說就是‘有廣東特式的川菜’, 像這種較有名氣的正宗川菜小店, 就算是微辣都夠他喝一壺的了。


    這時,她挑明了說,也是怕他忘了這荏, 把自己辣壞了。


    “沒關係,我今天就想吃辣的, 你看想吃什麽, 我買單。”


    “……”


    真的沒問題嗎?


    狐疑地看住好友片刻,江星願還是選擇了相信他。


    她對食物的口味不挑,總體來說,平常吃的以清淡氣味輕為主, 免得打擾到訓練室裏的隊友——陸如風不知道什麽毛病, 偶爾會大早上的跑去吃火鍋, 回來一身火鍋味, 於是選手們一下午都坐立不安, 打完訓練賽到飯點,等隊長牽頭一道去吃火鍋。雖然如此,真讓她吃辣,她也能承受得住很高的辣度,隻不過吃得少罷了。


    小飯館牆上貼著一張嫣紫色菜單,難得出來吃一回,麵對著林林總總的選擇,江星願犯難,最後保守地選擇了回鍋肉。


    喬遠:“老板,水煮魚!”


    正在埋頭炒菜的大叔抬頭哎的一聲:“少辣嗎?”


    “正常辣!”


    “我們家正常辣很辣的,你確定嗎?”老板很不給麵子:“小夥子聽口音你是廣東的吧,勸你不要逞強喔,在女朋友麵前被辣倒更丟臉。”


    “我不怕,我很能吃辣的。”


    喬遠稍稍正色,強調:“我會吃完的。”


    “那成,待會就給你們上。”


    至於那句女朋友的稱呼,估摸著老板就隨口一叫,喬遠也懶得澄清了。


    菜上得很快,喬遠叫的水煮魚,不負眾望地紅汪汪的一碗,魚片浮在其中,紅中透白,看著就舌頭發麻。江星願麵前的一碟回鍋肉視覺效果就沒有那麽驚悚了,厚薄適中,肥瘦分明,煎香了往碟上一倒,倒成什麽樣子全看緣份,賣相全靠醬汁炒出來的色澤。


    一看就很辣。


    江星願擔憂:“你真能吃嗎?我們交換?”


    “能!”


    為了增加說服力,喬遠用筷子果斷地在紅海中夾起一片魚,將鍍上一層紅油的魚片放進嘴裏,初感可以接受,還挺好吃的,鮮且燙,想要一口接一口地吃下去,再吃兩片——後勁立馬就來了。這碗看著舌頭發麻的水煮魚,進嘴後連頭皮到胃都在發麻。


    江星願用白米飯配的回鍋肉,慢條斯理地吃了兩口後,愣地看住麵前的好友滿臉通紅,嗦不粗一句發。


    “……”


    “我們交換吧,”江星願話中帶了點不由分說的堅定:“你吃不了這麽辣。你不要跟我說不辣,你臉都紅了,”喬遠皮薄膚白,這時受了刺激,臉頰紅得特別快,要被激出一殼眼淚,抿著唇不發一言是他最後的倔強,隻是這樣子看上去好笑又可憐,江星願覺得怎麽看怎麽可愛,抬手碰了碰他的臉:“也好燙啊。”


    ……冷不防被她摸了下臉,於是他的臉更燙更紅了。


    喬遠努力組織語言:“不行,既然這麽辣,就更不能讓你吃了,會很難受的……雖然好吃。”


    看樣子,他大抵是真的不太能吃辣——喜歡吃辣的人都知道,吃兩口發現辣而停下來後想再繼續吃是最傷的,一鼓作氣地吃完倒還好受一點。他雙眼的眼眶敏感地紅了起來,讓她想起以前家裏對麵小賣部散養的一隻小狗,毫無戰鬥力,被路過的小學生好奇地踢了一腳,拿雙黑眼睛默默看住路人,彷佛很有受虐的天賦。


    雖然不知道‘萌’為何物,但江星願此時卻得到‘被萌壞了’一樣的體驗,她忍不住歎氣,直接把回鍋肉往前一推:“那我們分著吃。”


    喬遠巴巴地看住她,終於點頭。


    說是分著吃,但和交換也沒分別了,江星願不想他吃太多辣的,筷子隻往水煮魚裏夾,倒是真吃得麵不改容的,隻有臉龐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淡色的嘴唇被刺激得幾乎是鮮豔的,像上比賽前,被化妝師姐姐摁住塗的斬男色口紅一樣。


    事實上,江星願對‘斬男色’曾就近問過一次陸如風,後者解釋:“對麵中單不是男的麽?擦了這口紅就能把他斬下來的意思。”


    太迷信了,她不以為然地忽略了旁邊白舒尹欲言又止的視線。


    館子雖小,老板卻很良心,魚肉撈不盡似的。


    喬遠開包紙巾,邊擦汗邊吃,下半張臉全麻了,還沒後來加入的江星願吃得多,解決掉水煮魚後,她也差不多吃飽了,朝回鍋肉昂了昂下巴,示意他好好吃飯。回鍋肉伴著白飯吃,白米飯解辣效果顯著,老板一直覷著他這桌,看他真把水煮魚吃光,放兩碗冰粉上來:“請你們吃的,廣東人來說很不容易啊!”


    喬遠笑了:“廣東人超厲害,不要小看我們啊!”


    辣得嗓子都發啞。


    平常他的嗓音很清朗,配上明快的語速,讓她聽著就心情很好,難得聽他一回低音,啞意磨過耳廓,如電流竄過,引起手臂皮膚上一小片的雞皮疙瘩——朋友都辣成這樣了,她居然想聽更多,說不過去,太不合適了,江星願兀自內疚,沒注意到他三言兩語謝過老板後,回頭看牢她。


    兩人視線對上的時候,喬遠胸膛位置喀的一聲,像是某根支撐著心髒的血管被折成兩截了。


    這形容,自然是誇張了。


    餐館的燈光映進他透亮如玻璃珠子的眼裏,折出星星點點碎開來的微芒,江星願對美麗的事物有著暴殄天物一般的冷漠,惟獨是他身上好看的部份,視線總是流連忘返,很願意一看再看。


    他先收回目光——總覺得再看下去,會有不妙的事情發生:“我去結帳,你等我一下。”


    “好。”


    結帳後,兩人結伴離開餐館。


    喬遠的胃被冰粉壓了壓,仍然燒得慌,在路邊攤買了盒牛奶喝下去才好受一點。


    這時候,剛好在飯點,覓食的人群各自找到了心儀的店家,大多停留在隔壁的美食街,這邊位置不好,能開下去的都是做街坊生意的小店,看著隨時要倒閉,卻又堅持到兒女長大,反倒是門麵光鮮亮麗,開業時氣勢十足的大店,經常經營不善,兩三個月就關門另租了。


    街上冷冷清清的,兩人靠在欄杆邊,等他把牛奶盒子喝完。


    “你今天怎麽了?”


    遲鈍如江星願,也察覺出了隊友的不對勁,不過她不擅長安慰開解,滿腹擔憂憋了半天,也隻憋出一句幹巴巴的:“有事的話……不要勉強自己。”


    可是夠了。


    低著頭把最後一點牛奶喝盡的喬遠抬起頭來,看向她的雙眼亮澄澄的,像是從她一句門麵功夫一樣的客套話裏品出了熨貼暖心的關懷,撿著就能樂很久。在他眼裏倒映出來的江星願,和平常一樣棱角分明的冷麗,碰一下要見血似的鋒銳,讓人望而卻步,屬於不敢撩的高嶺殺人花——殺了不樂意吃,連食人花都算不上。。


    喬遠卻很有以身飼花的衝動,想在她身上被千刀萬剜。


    想引頸就戮,想抱抱她。


    難道是吃辣吃成了抖m?


    不會吧……


    在過去的人生當中,喬遠都很了解自己,想得到什麽,想做什麽,又必須要做什麽。


    當透亮眸光被煩躁壓得低低的時候,某種一直逃避,想要避而不提,視而不見的欲望破土而出,告訴他——想要一個人,就像是比賽上的經濟差距,而你是落後的一方——當局者看不見落後差距的確切數字,也很想不當回事,但當你無論隱藏得多好,對方都能利用經濟優勢摧枯拉朽地將你團滅,在你基地水晶開出最用力的一槍。


    而這經濟差距,有可能是對方努力找機會創造的,也可能是你拱手相送出來的。


    直到中路被江星願打穿,喬遠才在此刻正視了問題,且驚恐地發現——


    他,咳,好像,不光是想當自家中單的好兄弟,好隊友。


    “我不是勉強自己,”


    他輕輕一扯唇角,想起剛才粉絲跟江星願合照,內心都快要炸成一朵朵煙花的模樣:“隻是以為醋挺解辣的,結果一點都不頂用。”


    ……


    江星願大惑不解:“你剛才吃水煮魚有用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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