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閱讀時, 請等待24小時後,清除app緩存再查看  第八章


    容枝的東西很快就被收拾到了嚴世翰的住處。


    除卻衣物餐具電子產品外。


    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收藏品,像是一堆破爛玩意兒塞滿了嚴世翰的櫃子。


    當然,嚴世翰半點也不介意。


    嚴世翰還從東東網站買了幾本育兒手冊。


    當然, 看了幾頁就沒耐性了。


    但嚴世翰還是立誌要做個慈父。


    於是他請了幾個中西口味各不一樣的廚師,每天來公寓裏為容枝做飯。


    轉眼就是好幾天過去。


    被投喂的日子爽歪歪。


    容枝幾乎再也不會想念劇組裏加餐的雞腿了。


    沒錯, 就是這麽膨脹。


    但美好的日子總是短暫的。


    越錚一通電話打來:“《青蔥少年》要錄製新的一期了, 梁樂新聯係不上你,托人將電話打到了我這裏來。”


    容枝放下了手裏的瓜子、葡萄幹。


    又放下了膝蓋上遊戲中的平板。


    在濕巾紙上蹭了蹭,這才乖乖道:“好的, 請問是幾號呢?”


    “今晚六點的飛機出發去錄製城市。”


    容枝有些不舍,但最基本的職業操守是他從來不會弄丟的東西:“公司會派車接我嗎?”


    “會。”


    “好的, 謝謝越先生。”


    容枝掛斷了電話。


    將小碗裏的瓜子仁全倒進了嘴裏, 一口氣嚼了幹淨。


    刺激刺激真刺激。


    等錄製結束回來,還要再剝一碗。


    容枝美滋滋地想。


    容枝仰躺在沙發上,重新拿起平板,享受著最後的歡愉時刻。


    而另一頭,越錚捏著電話聽筒,腦子裏還回響著容枝那一聲軟軟的“謝謝越先生”。


    總覺得有些不得勁兒。


    越錚抿緊了唇。


    轉眼到了下午四點。


    容枝扯了張麵巾紙,用水性筆歪歪扭扭地在上麵寫了句留言:我去錄節目啦~


    然後用牛奶杯壓住放在桌子上。


    哦, 牛奶杯裏還有半杯來不及喝下的。


    容枝舔了舔唇。


    肚子實在有些撐。


    可惜了。


    容枝的手機也緊跟著響了, 是顧曉海打來的:“容枝, 你快下樓。”


    容枝什麽也沒收拾, 隻帶了一根充電線, 揣著手機就下去了。


    容枝沒有助理。


    顧曉海常常擔任了替他準備衣服,鞍前馬後跑腿的角色。


    樓下停著一輛黑色凱迪拉克。


    車窗搖下,顧曉海正伸手出來衝容枝搖擺。


    容枝走上去,將他的手塞了進去:“會被撞的,你的手會飛出去,啪嘰掉地上,後麵再來一輛車,你就撿不起來了……”


    容枝說這段話的時候,口氣非常平穩。


    就像是在說,今天的烤雞也一樣好吃。


    顧曉海打了個哆嗦:“行行行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這樣幹了。祖宗你閉嘴吧!”


    容枝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這才看見,唔……


    後排還有個女孩兒。


    前排的副駕駛座上,還有個越錚。


    越錚正看著他,麵上帶著微妙的……驚訝。


    “越先生。”容枝忙低下頭,露出乖巧的頭頂旋兒。


    越錚克製住想要摸一摸的衝動,示意司機開車。


    顧曉海這邊已經和容枝繼續說話了:“這是公司安排給你的助理,朱夢。”


    那個女孩兒忙衝容枝道了聲:“容少。”


    之後就是顧曉海不停和女孩兒交流照顧容枝的事宜,而容枝在這樣低低的談話聲中被催眠了,他一隻胳膊支起來抵著臉頰,就這麽靠在車上睡了起來。


    半點也不講究。


    等抵達機場,容枝走下了車。


    白嫩嫩的臉蛋兒上,指印清晰。紅一塊兒,白一塊兒。


    越錚忍不住張開手臂,直接將容枝攬在了懷中,容枝的臉就這麽生生貼上了越錚的胸膛。


    “臉紅了。”越錚在他耳邊低聲道。


    “嗯?”容枝掙紮著抬起手,自己摸了摸臉頰。


    臉頰有些麻,還有點刺痛。


    是被手抵久了的後遺症。


    “我幫你遮一遮。”越錚道。


    容枝想說不用。


    反正也沒幾個人認得他。


    但轉念一想,現在似乎還真說不好……


    要是頂著一臉指印。


    會不會有人以為嚴世翰家暴他了?


    容枝靠在越錚的懷裏,由他帶著往前走,到底沒有掙開越錚的雙臂。


    隻是後頭的顧曉海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的頭皮都炸開了。


    抱!


    抱抱抱抱了!


    他就說!


    越錚懷著不軌之心!


    看看,終於忍不住動手了!


    顧曉海死死咬著牙,朱夢一看他渾身都僵了,嚇了一跳:“海哥你怎麽了?”


    顧曉海搖著頭,在心裏盤算著,要不要衝上去打越錚一頓算了。


    但打不過怎麽辦。


    要不裝作走路走快了,直接把人撞到一邊去……


    正想著呢。


    前頭已經分開了。


    越錚抬手理了理容枝的一頭亂毛,帶著他走了特殊通道。


    幾個工作人員在前麵引路,很快就將他們帶進了vip等候區。


    光天化日之下,越總應該不會亂來了。


    顧曉海鬆了一口氣。


    鬆完這口氣,他還忍不住摸了摸頭頂。


    還好,尚且濃密。


    還夠操心個三五年再禿。


    候機區裏有餐廳。


    餐廳裏擺了許多食物,自取即可。


    容枝在位置上坐了沒幾秒就站了起來。


    “幹什麽?”越錚問。


    “想吃冰激淩球。”


    “等著。”越錚站起身,大步走過去。


    守在冰櫃旁的小姐姐,乍然撞見越錚那張臉,不由麵上一紅,連挖三球遞給了越錚。


    越錚又在上頭灑了幾粒葡萄幹,杏仁碎。


    然後才給容枝拿了回去。


    容枝歡歡喜喜地接了過去:“謝謝越先生。”


    聲音更甜了兩分。


    越錚身心舒暢,但理智還在,他一邊看著容枝吃冰激淩球,一邊沒忘記道:“三個,不能多吃,會壞肚子。”


    越錚本就氣勢冷凝,說起這段話的時候,自然帶著非凡的震懾力。


    朱夢都不住地往顧曉海旁邊移了移。


    但容枝卻還專注地盯著冰激淩球,腦袋胡亂點著:“嗯嗯啊啊。”


    顧曉海看得想打人。


    吃吃吃!


    就知道吃!


    拿個冰激淩球就一臉恨不得以身相許的表情!


    顧曉海此刻的心情,比知道了容枝在劇組裏為了多加倆雞腿,不和其他演員紮堆,反倒和放盒飯的工作人員打好關係還要難過一萬倍。


    顧曉海忍不住挪到了容枝的身旁,附耳,壓低聲音。


    “有……點……出……息……別……吃……了……”


    容枝停止了進食。


    然後將剩下的一顆冰激淩球,塞到了顧曉海的嘴邊。


    甜!


    顧曉海不自覺地咬了咬。


    頓時臉紅了個透。


    啊啊啊啊又被容枝下套了!


    吃了容枝的東西,他就沒立場指責容枝沒出息了啊啊啊!


    顧曉海心底抓狂,含恨咽下了冰激淩球。


    等一抬頭——


    越錚微微眯著眼,正打量著他,視線不太善良,目光堪稱冷冽。


    顧曉海感覺自己似乎接收到了死亡的凝視。


    “該登機了。”越錚沉聲道。


    “走走走。”顧曉海忙拎起容枝。


    越錚卻緊跟在了他們的身邊。


    就這麽一路跟上了飛機。


    容枝困惑地看著他:“您也要一起嗎?”


    “當然,我投資的真人秀是什麽樣子,我要親眼看一看。”越錚的理由無懈可擊。


    挺好的。


    容枝舔了舔唇。


    越錚包吃包喝包跑腿。


    再貼心不過了。


    可憐見的顧曉海,最近老抓著頭發,翻來覆去念叨“我不想禿我不想禿”。


    可能是以前跑腿跑多了。


    跑傻了。


    我真是一個體恤經紀人的好藝人啊。


    容枝想著,坐上座位,問空姐要了個小毯子。


    調節好座椅,伸直雙腿。


    啊,還是睡一覺先。


    越錚的座位號是挨著容枝的。


    他緊挨著坐下來,等調節好座椅後,一轉頭發現容枝已經睡著了。


    容枝的五官精致得無可挑剔。


    當他睜開雙眼的時候,總能在第一時間將那股靈動的美傳遞給旁人。


    而當他閉上雙眼的時候,卻又帶著異樣的天真與純潔,麵容美好得不似凡間人。


    越錚不自覺地伸出了手,碰了碰容枝的臉頰。


    容枝皺了皺小鼻子,沒有醒。


    他翻了個身,這下更麵對著越錚了。


    襯衣也因為拉扯的動作,領口微微開了些。


    正好露出一點點白皙的,線條精巧的鎖骨。


    真像個洋娃娃。


    越錚驀地心底柔軟了許多。


    難怪那麽多人都想要孩子。


    養孩子還真的很奇妙……


    越錚抬手撫了撫容枝的頭發。


    容枝的鼻子皺得更緊了,但就算是皺巴巴的,也並不顯得難看,反而可愛得讓人想要揉一揉他的臉蛋兒。


    越錚意猶未盡地收起手。


    心裏盤算著。


    得怎麽把容枝從嚴世翰手裏撈回來呢?


    便宜嚴世翰?


    當然不行。


    沒確切驗到dna之前,誰都有可能是容枝的生父!


    ……


    嚴世翰打開了門。


    門內一片靜悄悄。


    “容枝?”


    沒有回應。


    嚴世翰皺起了眉,正準備轉頭讓助理調監控錄像了。


    但隨即目光卻留意到,桌麵上放了半杯牛奶,牛奶下還放了張字條。


    嚴世翰拿起字條。


    想也不想就吩咐助理:“訂一張機票,我要去滬市。”


    助理忙掏出手機,打開了訂票軟件。


    嚴世翰的目光又掃了一遍桌麵。


    隻有那杯孤零零的牛奶剩在那裏了。


    嚴世翰心中一動。


    這是容枝留給他的?


    嚴世翰頓時覺得自己近日來的慈父行為,都得到了莫大的回報。


    他非常高興地舉起牛奶杯,一飲而盡。


    香甜醇厚。


    當爸爸真好!


    ……


    記者們摸不清嚴世翰的行蹤,但他們卻很快摸到了容枝的行蹤。


    心想跟著容枝也總能有個大新聞,於是不少人都高高興興地訂了去滬市的機票。然後……


    然後當天機票就賣光了。


    聽到助理報告當天沒有剩餘機票的時候,嚴世翰臉色雖然沒變,但目光卻深沉冰涼,足以結成冰棱子戳死人。


    “隻有明天上午十點三五的了。”


    “那就明天上午的航班。”


    “好了。”助理鬆了口氣,將訂購完成的頁麵給嚴世翰看了看。


    沒有容枝在,嚴世翰也並不習慣留助理在公寓裏。


    將助理打發走後,嚴世翰就不自覺地走到了花房改造的臥室外。


    門推開。


    裏麵的被子亂糟糟,像是起床的人,掙紮著爬起來的時候直接一腳蹬開的。


    半點也不整齊。


    換個人早觸發嚴世翰的強迫症了。


    但看著眼前這一幕,嚴世翰卻有種奇異的平靜。


    他與父母親情淡薄。


    總以為,日後自己或許不會有子嗣,就算有,也應該是感情淡薄的。


    一開始,他也的確是這樣規劃自己和容枝的相處的。


    但現在嚐到了那麽一丁點兒生活的滋味兒後。


    嚴世翰突然迫切地想把那個兒子架回來,就天天讓自己養著就挺好了。


    ……


    《青蔥少年》是一檔戶外真人秀。


    幾個年紀在15-26之間的男孩兒組合成常駐mc,分別參與進不同的遊戲挑戰裏,展現青蔥活力的一麵。


    這個真人秀的定位很精準。


    圈女粉!


    不管是女友粉,姐姐粉還是阿姨粉!


    都相當吃這一套的!


    但奈何節目組實在窮得快要揭不開鍋,連幾個像樣的少年偶像都請不起,隻從電影學院裏匆匆挑了幾個青嫩少年,組成了常駐mc。


    這些少年連粉絲都還沒幾個。


    劇組又缺乏宣傳經費。


    播了兩期……


    當然沒人看啦!


    而現在——


    當節目組拖家帶口來到機場接機的時候,被狂熱的記者們狠狠震驚到了。


    “容枝!我想采訪一下你!”


    “容枝,我是青青日報的記者……”


    “容枝請問你和嚴影帝真的是父子嗎……”


    越錚掃了一眼外頭的記者們,一把拉住容枝的手,強橫地帶著他走上了另一條通道。


    通道裏外都守了不少機場警衛。


    隻有他們從這條通道走,靜悄悄的,再沒有喧鬧充斥在耳邊。


    而節目組裏的幾個少年,盡管聽不見那頭的記者們嚷嚷著什麽鬼。但他們咂了咂舌,看著記者們的方向,欣羨之情溢於言表。


    “這麽多記者接機,好羨慕……”


    “來的是什麽當紅小鮮肉嗎?”


    pd梁樂新沉默了片刻,道:“是還未過氣的鮮肉的兒子。”


    嚴世翰在家打了個噴嚏。


    容枝正要轉身去重新化妝,江彥又喊他:“你跟我過來。”


    顧曉海知道江彥和嚴世翰是舊識,這會兒放心得很,就任由容枝跟著他走了,


    這時候a組b組都在副導演的安排下拍著戲。


    相比起來,西裝革履的江彥,倒像是無所事事一樣。


    “坐這兒。”江彥搬了個小馬紮給他。


    容枝乖乖地坐了下去。


    江彥的目光從他臉上掃了一圈兒,似笑非笑地道:“嚴世翰上哪兒撿了你這麽個寶貝兒子?”


    “不知道。”容枝搖搖頭,眉心微微蹙起,漂亮的五官還帶出了點兒愁緒:“我也在想,為什麽憑空天上砸下來一個爹。”


    明明一臉“我頭痛”的表情,但卻襯得五官更好看了。


    江彥將他的模樣收入眼底,頓時印象更好了一點。


    至少並沒有所有人想象中的那樣,一朝被餡餅砸中,就仿佛忘了自己是誰。


    反倒還知道想想,這個餡餅怎麽來的。


    江彥也拿了個小馬紮,在他身邊坐下,問:“嚴世翰說你演技不好,以前你都演過什麽戲?”


    不過就算是一樣坐在小馬紮上,江彥的背也挺得筆直,絲毫不損氣質。


    這頭容枝正絞盡腦汁地回想著。


    自己有代表作嗎?


    沒有吧?


    不,好像也是有的。


    剛出道第一年,還是演過男二號的。


    “……《狗》。”


    “什麽?”


    容枝很認真地看著他,說:“那部電視劇的名字叫《狗》。”


    江彥:“……”這他媽什麽玩意兒,聽都沒聽過。


    “沒了?”


    “嗯……還有……”容枝一口氣念了十來個電視劇的名字,其中也有那麽一兩個是江彥耳熟的。


    江彥點點頭:“還可以,都演的什麽角色?”


    容枝掰著手指頭數了數:“大概都是出場五次到十二次以內,然後就領了便當的角色。”


    江彥:“我艸。”


    容枝抬頭看他,雙眼水靈靈。


    江彥忙改口:“誒我不是艸你。誒我呸。我沒那個意思,我就……語氣助詞。”


    見容枝還定定地看著他,江彥沒由來一陣欺負了小孩兒的感覺。


    江彥忙改了剛才的口吻,道:“你沒演什麽戲啊,你出道多久了?”


    “快五年了。”


    “你那麽早就出道了?”江彥掐了掐屁股底下的小馬紮,“難怪嚴世翰說你演技不好呢。淨演這麽些玩意兒,你演技上得去嗎?”


    話說完,江彥又覺得自己口吻似乎有些過於嚴厲了,忙又把口氣往下壓了壓:“以前那麽多龍套角色,你也演?”


    “演,角色和角色沒什麽區別。”唯一的區別大概隻在於,演男一號的片酬足夠買很多樣好吃的,而演龍套的片酬隻足夠他多買三個月的雞大腿。


    江彥眼底微亮,看著容枝的目光起了變化。


    “戲沒演幾部,心態倒是超脫。”江彥輕嗤一聲,道:“你先看,男一號和女一號的戲。待會兒跟我說說哪兒好。”


    容枝乖乖點頭應了。


    江彥實在滿意極了,站起身來,一邊往副導演的方向走,一邊暗自嘀咕。


    “改明兒我也撿一個兒子去……真好玩兒嘿。”


    這一看,就是一整天。


    一整天下來,容枝在那兒坐得腿都麻了,也沒輪上他拍戲。


    有江彥的話在前頭,容枝就真盯著看別人演戲,也不動彈。


    什麽男一女一,男二女二,男三男四都在他眼前過了一遍。


    令容枝微微驚訝的還是那個男三號。


    他站在鏡頭下,就跟變了個人一樣。


    容枝也不太會評判演技的層次高低,但對方演得還挺像的。


    這才叫業務水平高超啊。


    不管他私底下是個什麽樣的人,熒幕上對得起粉絲對得起觀眾對得起投資商,那就是好演員了。


    “收工收工!”場務喊著。


    江彥打發了助理,這會兒才想起來還有個容枝。


    他轉身去找人,就見容枝正捧著個芝士蛋糕,撕了袋口,吭哧吭哧咬著呢。蛋糕碎屑和芝士沾了點兒在臉上,看著又可愛又小可憐。


    “你在這兒坐多久了?”江彥一個箭步上前,突然有了點兒不好的預感。


    容枝低頭看了一眼表:“八個小時。”


    他的肚皮底下也很相應地發出了“咕嘰”一聲。


    江彥忙將人從小馬紮上撈起來:“你怎麽不起來?”


    “腿麻。”


    “……”


    江彥頓覺罪大惡極:“你餓不餓?我帶你去吃飯。你也不用客氣,出了片場,喊我一聲江叔就行。”


    江彥看上去三十都還不到,在大導裏頭實在是格外年輕的人物。


    容枝喊不出來。


    江彥扶著他站穩:“不許喊江哥,那我他媽得比嚴世翰低一輩兒了。”說完,他又猛地意識到自己說了髒話。


    “唉,你手裏頭蛋糕好吃嗎?”江彥出聲想轉移下容枝的注意力。


    容枝捂了捂掌心的蛋糕,往嘴裏一口塞下去,然後將包裝袋衝著江彥抖了抖。


    “唔……沒了……你沒得分了……”


    江彥:“……”


    江彥扶著容枝一路出了片場。


    片場外停了好幾輛豪車。


    其中有兩輛,容枝是認得的。


    一輛林肯,是嚴世翰的。


    另一輛小黑車,是越錚的。


    那兩輛車同時開了車門,兩個男人從上頭走了下來。


    “在劇組裏摔了?”他們不約而同地問。


    “坐久了,麻了。”江彥摸了摸鼻子,掩下心虛道:“我剛跟容枝說了,要請他吃飯。”


    話音剛落下。


    兩個男人就冷淡地睨了他一眼。


    容枝靠著江彥不撒手,低聲問:“請我吃什麽?”


    江彥頓了下,心想,吃的魅力這麽大?


    “法、法餐?”


    “好!”


    聽說可貴了。


    他還沒吃過呢。


    容枝美滋滋地想。


    於是一行人都擠上了江彥的車。


    等那輛紅色寶馬開出去以後,停在另一邊的豪車,才搖下了車窗。


    周浩其撚了手裏頭那根煙:“我還當多清高呢……”


    “追上去。”他對司機說。


    等他套著連體睡衣出來,在客廳裏無處下腳,不得不打開房門尋找顧曉海身影時。


    顧曉海呆呆站在門外,像是被冷風給吹傻了。


    “不進來了嗎?”容枝問。


    顧曉海用力甩了甩頭:“不,剛接了好幾個電話……工作邀約,好幾個,我得趕緊回去加個班。”


    容枝轉身拿了盒牛奶塞給他:“路上小心。”


    顧曉海感動得不能自已,捧著牛奶高興地進了樓梯,再想到加班,都覺得是痛並快樂著了。


    顧曉海一走,門口沒了擋風的,冷風立刻灌進門內,將容枝吹得縮了縮脖子。


    容枝不太高興地關上了門。


    唉,沒人給整理客廳了。


    容枝艱難地從一堆衣服中,抬腳,蹦——跳——


    腦袋上頂著的倆熊耳朵跟閃了腰似的,也在腦袋頂上晃來搖去。


    總算是進了臥室。


    容枝向來心寬。


    他關了手機,拉上被子。


    閉眼,睡覺。


    白天那些衝擊,隻在他的腦子裏打了個轉兒,就再沒留下半點煩惱的痕跡。


    容枝輕鬆了。


    但各大媒體、營銷號編輯,還有等著吃瓜的成千上萬八卦群眾,都加了個夜班。


    嚴世翰帶容枝去買衣服,並沒有刻意遮掩。當照片被一個路人傳上網時,全網再次被引爆了。頭條立馬就又換了一波。


    uc還是維持著一貫的風格——


    #嚴世翰為神秘人揮灑千金,什麽!神秘人竟是他?#


    圍脖熱搜相比之下毫無競爭力——


    #嚴世翰與私生子逛街#


    疼訊的推送也顯得有氣無力——


    #高級定製店內,嚴影帝刷卡數十萬,知情人透露,是為一少年買衣#


    但這些已經足夠令整個娛樂圈瘋狂。


    狗仔編輯們也仿佛看到了未來加薪的日常。


    開始有更多的人瘋狂挖掘起容枝究竟是什麽人,都拍過什麽戲,配給嚴影帝當兒子嗎。


    他們很順利地摸到了容枝經紀人的微博,並從微博得知了容枝最近……最近沒戲拍。真是好慘。


    再艱難地往下挖一挖,才知道容枝在一部戲裏好歹飾演了個男十號。


    再仔細一看這部戲是什麽。


    編輯們差點昏古七。


    抗日片!


    居然是抗日片!


    不知道嚴影帝最排斥這種手.撕鬼子,褲.襠藏雷,空手炸.飛.機的戲了嗎?


    不過就算再雷人,這部名為《白骨》的抗日題材電視劇,還是未播先火了一把。


    搞得一些劇組紛紛動了歪腦筋,希望邀請容枝去演個配角,免費賺到嚴影帝的影響力。


    這些……


    容枝都不知道。


    早上八點,他的門鈴響了。


    容枝拽了拽被子,不耐地翻了個身。


    “叮鈴鈴——”門鈴還在響個不停。


    這門鈴平時很少用,裏頭的電池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了。吵吵嚷嚷地響了十來分鍾,就徹底啞火了。


    容枝嘴裏發出舒服的“唔”聲,又翻了個身,將被子拉過頭頂,趴著繼續睡了。


    門外,站著衣冠楚楚的男人,以及他的經紀人、助理。


    男人又按了好幾下門鈴。


    “大概是沒電了。”經紀人在後頭冷靜地說。


    “這麽久都沒來開門,不會出事了吧?”助理在後頭緊張兮兮地說。


    經紀人忙瞪了他一眼:“胡說什麽?”


    助理忙做了個給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


    “再等等吧。”男人道。


    “在哪兒等?”助理一臉迷惑地問。


    “在這裏。”


    助理縮了縮脖子。


    可是……有點冷啊……


    但是抬起頭,男人臉上又一派鎮靜。


    助理很少見到嚴影帝這樣有耐心的時候。既然嚴影帝都沒說什麽……那就這麽等吧。


    三個人並一個保鏢,都站在了狹小的樓道裏,盯著麵前的那扇防盜門,等待著它打開的那一瞬間。


    這座樓是老樓了。


    沒有電梯。


    而住戶外的走廊其實都可以稱作陽台了,因為隻要一轉身就能看見外頭的風景。


    也正因為這樣,外頭的風呼啦啦不加遮擋地吹了進來。


    助理打了個哆嗦。


    忍不住又抬頭去看嚴影帝。


    男人很高。


    百科官方數據是一八七。


    不過助理總覺得嚴影帝真人看上去似乎還要高大些,他的身影矗立在那裏,足以帶給人強烈的安全感。


    助理忍不住想。


    這個容枝真的走了好運啊……


    正想著呢,就聽見樓梯口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有人來了。


    “先生!”助理忙拽了一把嚴世翰的袖子,“我們得先躲一躲,不然招來粉絲就不好了……”


    嚴世翰轉頭看向樓道口:“不是粉絲。”


    因為人已經出來了。


    他看了個清楚。


    走在前頭的是個身形挺拔,西裝革履的男人,男人的神色冷硬,毫不掩飾自己眉眼間透出的淩厲氣。而男人身後同樣帶了保鏢,以及秘書模樣的人。


    最重要的是,他身邊還走著一個眼熟的青年。


    哦,那是容枝的經紀人,好像叫什麽顧曉海。


    “嚴先生。”對方認識他。


    嚴世翰盯著男人看了一秒,也終於認出了對方:“越先生,真巧。”


    兩個人在國外,曾經非常不幸參加到了同一場酒會中。


    越錚的口吻就要不客氣得多了:“不巧。”硬邦邦的兩個字,將嚴世翰溫和的麵孔都堵得微微扭曲了。


    “我來找容枝。”越錚接著道。


    嚴世翰就更不高興了。


    他往旁邊挪了一步,淡淡道:“哦,那越先生也就一起等吧。”


    顧曉海戰戰兢兢地擠上前,按了按門鈴。


    沒動靜。


    再緊握成拳,敲門——咚咚咚!


    還是沒動靜。


    顧曉海無力地道:“完了,他睡熟了,這會兒誰也叫不醒他……”


    “沒關係。”嚴世翰微笑道:“他平時拍戲累,難得好好休息一下,就讓他好好睡。”


    越錚橫了他一眼,也跟著出聲道:“他一般會睡到幾點鍾?”


    “十、十二點……”顧曉海的聲音都打著顫。


    “去搬幾個小凳子。”越錚吩咐身後的保鏢。


    保鏢立刻就下樓去了,沒一分鍾,就拿了幾個折疊凳上來。


    老樓裏住的大都也是上了年紀的老頭兒老太太,他們隨身攜帶熱水壺和折疊凳。這幾個折疊凳就是保鏢拿著錢去暫時租借來的。


    保鏢將凳子一一擺好。


    越錚和秘書落了座。


    順便還施恩給了顧曉海一個。


    嚴世翰那邊自然沒了份兒。


    嚴世翰的助理微微變了臉色,大概沒想到越錚這麽沒風度。


    倒是嚴世翰沉著得多,他還有功夫問越錚:“越先生找容枝有什麽事嗎?”


    “你找他有事嗎?”越錚反問。


    嚴世翰笑了:“越先生沒有看新聞嗎?嗯,我,當然是來認兒子的。”


    “這麽巧。”越錚把剛開始嚴世翰說的那句話還給了他。


    嚴世翰隱約意識到了什麽,臉色一黑:“不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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