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很殘破,而且劉憐嬌發現乞討的人很多。現在雨漸漸的小了,但地麵依然都是水。在城門入口的位置,就有很多人泡在水裏,向來往的人乞討。


    士兵剛剛過來,直接就把那些乞討的人攆走。然後張校尉的手下直接對著城門口執勤的幾個衣著破爛的士兵,喊到:“石堡張校尉路過此地,要求入城!”


    那士兵哪見過這麽多的軍人,嚇得立刻跑了回去。也就過了十分鍾一個縣官來到了城門口,他看了看下麵的押送囚車的一千多人,神色非常不好。


    “張校尉……歡迎來到郫縣……本縣太小了,接待不了這麽多人……張校尉能否隻跟親軍進入,我必將好好接待……”


    沒辦法啊,一千多人……這縣城也就三千多人,這一千多士兵進城,還不知道得把他們禍害成什麽樣子。


    雖然說這知縣也不一定是為了平民百姓,但縣城畢竟是自己的,被士兵拿走損失的可都是自己的錢,所以他十分不想讓這群士兵進來。


    但張校尉可不幹,要知道他的手下都在雨中泡了半個月了,必須要好好休整幾天。


    “別廢話,趕緊開門!我們給聖上押送囚犯,在大雨中趕路半月,如今前方黃河決口,無法通行……必須要在這裏休整一下。”


    “熱水食物,住的地方都準備好,沒有地方就把那些平民趕走,別浪費我們的時間!”


    知縣哎哎的叫了兩聲,他可沒本事得罪這群武夫。城門很快就打開了,一千多軍人和一千左右的囚犯進入了郫縣。


    既然進來了,那就該怎麽弄就怎麽弄把,士兵很快就分散開來,把一些看起來不錯的住宅霸占,就算是當地地主也沒用,直接趕出房門。


    女家眷和丫鬟什麽的自然不會趕走,並且美名其曰的借用幾天。或許在一些大城他們還能有點約束,這種小鎮隻要不都殺了,死百十來個人,也不會有人怪罪。


    家禽牲畜全部幹掉,讓劉憐嬌感受到一種鬼子進村的感覺。唯一沒有動的就是賈玉手下的一百多人,這些人是張校尉的親軍,軍紀還是勉強可以的。


    雖然很多人也有些打算去弄一些值錢的東西,但保護張校尉才是主要的。


    這個城的百姓有戰鬥力的不強,因為並不是前麵發洪水的那邊,這裏相對於北邊而言還是安逸不少。


    所以基本上反抗的也沒有幾個,除了一個地主帶著家丁抵抗一下,在砍死了兩個士兵後,全家幾十口都被殺了。


    劉憐嬌真是無話可說,隻能感歎兵匪一家。王小傑都有些躍躍欲試,跟劉憐嬌說:“好妹妹,一會我去縣長家裏找找,送你點首飾如何?”


    “王哥哥……這麽搶劫好麽?”劉憐嬌都不知道如何組織自己的語言。


    王小傑壞笑了一下:“有什麽不好的,他們是平民,地主,我們都是賤民奴隸……”


    “就算是平民殺死了賤民和奴隸,也不過是賠錢了事,我們殺他們就肯定是死罪。每當士兵至前,那個人沒被那些人欺負過。”


    “但由於我們現在是兵,自然就有了反殺的可能。隻要校尉不動我們,天王老子我們也敢殺。”


    劉憐嬌歎了口氣,仇恨果然不是一天兩天積累的。每一個階層都有些自己的團體,階級矛盾才是最大的矛盾。


    然後呢……平民不斷的淪為賤民奴隸,土地被地主官員侵占,稅收收不上去,人民也活不下去,這是妥妥的亡國之兆。


    劉憐嬌很不想去看到這種情景,因為她無法改變。滿大街隻有一套衣服,甚至還有一些沒穿衣服的人被趕了出來。


    一個晚上過去,也不知道老弱得死多少。一個女人瘋了一樣的衝了出來,身上都快被扒光了。


    後麵追出來兩個士兵跑出來把她抓了回去,一個可能是那女人丈夫的人想上去救自己的女人,被兩刀砍死,屍體混合著雨水就在大街上流淌著。


    劉憐嬌看著王小傑說道:“匈奴人進城,都沒有你們這麽狠把?”


    王小傑晃了晃腦袋:“他們?男人抓回去做奴隸,不過大部分的情況都是殺了,女人抓回去生孩子。”


    “我們怎麽能跟那些野蠻人一樣,之少我們沒有把他們都殺死不是。也不要怪他們,我們這種奴隸賤民,就算成為士兵,一年也沒有幾天能吃飽。”


    “我成為伍長也是運氣好,要不然一天隻有一個幹餅和一碗粥,突然見到可以吃的東西,不激動才怪。”


    劉憐嬌歎了口氣:“那你們不怕縣長用折子控告你們麽?”


    王小傑搖了搖頭:“他們不怕,不僅僅是張校尉不怕,石堡的管理者也不怕。”


    “每年差不多都有五千到八千左右的奴隸被發配到石堡,在隴右和並州這邊很多人都會來買奴隸,回去當炮灰使用。”


    “女人就更吃香了……營妓屬於消耗品,基本上幾個月就得補充一次,特別是容貌美麗的女子。”王小傑說到這裏突然停住了,他有些尷尬的看了看劉憐嬌。


    劉憐嬌歎了口氣:“繼續說……我可以理解。”


    王小傑用手拉住了劉憐嬌,然後說道:“所以這裏的實力錯綜複雜,以前也發生過這種事情,也不過就是下旨指責一番而已,並不會有什麽實質性的舉動。”


    劉憐嬌用手指了指那個殺了男人,把女人當街衣服扒了,然後拖回去的場景說道:“你認為這也是對的,也是應該的麽?”說完,劉憐嬌直接離開了這裏,說實話從這一幕開始後,劉憐嬌就一直都覺得不開心。


    心煩意亂,胸口有一股怨氣排不出去。人隻能以欺負比自己慘的人為樂,真是恒古不變的劇情。自己是在太過弱小,就算看到了這一切也根本無法改變。


    想到還要在這種世界呆上很久,劉憐嬌的身體就開始的小幅度的顫抖。這時候一個人把劉憐嬌的身體抱住,劉憐嬌往邊上看去,正是王小傑。


    王小傑看了看劉憐嬌,說實在的他覺得這個女孩子太善良了,在外麵怕不是會被人吃的骨頭都不剩。但王小傑還是對著劉憐嬌說道:“那麽在妹妹的心中,我們這群賤民奴隸,又如何跟那些平民相處呢?”


    劉憐嬌看了一眼王小傑,然後小聲嘟囔了一句:“人.....本來就應該是平等的,雖然這的確很難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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