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上雙眼,再沒有說一句話,“弟弟”一個親切而殘忍的名詞,“姐姐”一個溫暖而決裂的稱呼,當我能說出這個名詞的時候,是一個殘忍的事實和破碎的心……


    小舅走到奄奄一息的土日麵前說道:“老家夥,想不到還能見到你,還以為你會死在裏麵。”


    眾人聽到他的話後,一臉黑線,如果不是考慮到他的身手,崗拉美朵估計都會暴打他一頓。


    土日回道:“咳咳……你死,我都不會死,放心吧,我一定死在你後麵。”


    紮西堪布握住土日說道:“那是,我們君子不跟小人見識啊。”


    小舅:“怎麽說話呢?沒有我的話,今天這事就會這麽容易就完了,這麽多年,我連自己的外甥、外甥女都不見,為的是啥,還不是為的是今天麽?難道就憑你們兩個老頭子,就能布這個局出來?”


    紮西堪布:“我呸,你還真不要臉了,女婠的事倒底是誰先發現的?是你麽?沒有袁諾他爺爺,今天能成功麽?”


    聽到這三個家夥像小孩一樣扯鬧邀功,我明白了一件事,當年金冬梅和爺爺一行人在藏地進行一場秘密科考中,在藏地發現了許多神秘的事件,在尋找鬼王陵的過程中,金冬梅在鬼王陵有了重大的發現,因為她也是天啟神藏師一脈,發現了女婠不對勁,也發現了天啟神藏師夭折的真相,後來爺爺來找她的時候,那天晚上,她在鬼王陵前將這個秘密告訴了爺爺,幾十年後,當我出生時,因為母親的原因,我和藍曉有了天啟一脈的血緣,為了躲開波教徒的追殺,母親隻好把我和藍曉分開讓人養育,當我長大後,就有了小舅寫信讓我進藏事情,這一切都是老爺子做一個賭局而已。


    紮西堪布、小舅、土日在不同勢力中扮演著不同的角色,一切都是為了今天。也就是我在加查遇到紮西堪布根本不是巧合,而是有意的,然後,後來遇到的事,大多都是按著女婠和我爺爺預計的方向走著,包括在鬼王陵得到的雙魚玉佩也是早前金冬梅就安排好了,隻是那時還沒有找到羅刹的魂靈與心,還不夠開啟神塔的條件。


    其實女婠的計劃還差點兒就成功了,但是她不知道,金冬梅在日記本中早已交待了發現的一切,雖然她隻是大膽的猜測罷了,但這些內容被我看到後,也是我燒毀日記的主要原因之一,別的原因以後我們再說。


    但是這場棋局,女婠沒有意料到,我早已經知道她已經不是原來的她了,這是她的誤。而我們這一邊,我和藍曉的身分一開始都沒有幾個人知道,所以才會發生這件事情,估計那個老不死的也沒有想到這一出吧。


    以前,我還想著回去見見他,讓他好好養老,現在,我怕看到他,會忍不住地暴打他一頓……


    土日最終還是沒有撐過去,他的遺體直接在山頂和那些青影衛的遺體一起火化,撒入這片冰川雪嶺之中。看著他們的骨灰隨著風與雲霧飄散的時候,他們拯救了這個世界,他們功勳與世長存,他們的英名為人不知。


    以後,他們不需要在守護這裏,但是他們的英靈將會繼續看著這裏,中國人講究落葉歸根,這是一種執著的習慣與鄉情,可是,如果一個人真正的心懷天下,在哪裏不是家呢?中國人講究入土為安,習慣土葬,可是一個人真正的心懷天下,何鄉立墓讓人懷念呢?


    這個世界上死去人會越來越多,墓地越多越多,越來越大,越來越奢華,可曾想過,許多以後,我們舉目看到的地方都是墳墓,那活人住在哪兒呢?在西藏久了,開始喜歡水葬與天葬,活著人還會活著,死去的人已經死去,如果真的心懷天下,不如讓自己的骨灰化為這大地的肥料,供養它,我們一生吃了無數的動物與獸類,到死也舍不得將自己還回自然,哪怕樹葉到了秋天也會化為枯葉落在大地,化作泥土回報大地。


    人類,從來都是一種自私的物種,沒有之一。


    真正的無私者不多,總有一天我們會自己毀掉自己,這是我們自己造下的孽命。


    下了山都是大半夜了,我還有事需要回下迷穀林,格古教授和普旺大叔都受了傷,不能再多走了,李查底在山下打通了縣城裏的電話,有車過來接受,肖帥也傷得不輕,幾人商量了一下後,決定一起回到縣城,然後坐車回拉薩。


    很快車就來了,看到司機一臉疲倦,表情不太好,仿佛十分討厭大半夜讓他起來接人。再次看到別的人類,雖然他們不知道也許就在昨天晚上睡覺後,可能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但是我們不需要和他去計較這些,我們拯救過個世界,但不需要你們知道。


    (ps:人類曾經過幾次大規模的災難,這種災難差點兒讓人類滅種,甚至中華民族在曆史也有幾次差點兒滅族,比如現在的四川,絕大部分都不是曆史上的川人土著,甚至為什麽,大家自行查詢就知道了,這裏不講許多,以後再說。我想說的是,做人真的不需要那麽自私自利,有夢努力去實現吧,反正我們都會死,不如多幹點有意義的事情。)


    藍曉走在最後上車,感到她有許多話要說,但是千言萬語也不知道從何說起,我想了一半天,叫道她:“嗨,新年快樂。”


    藍曉一怔,回道:“嗯,你也新年快樂。”


    小舅感到氣氛有些不對,說道:“丫頭,舅舅還有一些事,等忙完了後,來看你啊。”


    藍曉:“好啊,舅舅保重啊。”


    小舅一聽就高興了:“放心吧,舅舅我一定會好好的,你們慢走。”


    肖帥:“袁諾,有空一定來看我啊,回到家後見到我爸,就說今年我不回家過年了啊。”


    我:“好吧。”


    看著車輛離開,我心裏有些莫名的難過,為命運,還是為自己?也許,不要再見最好,這樣就不用尷尬了,小舅拍了拍我的肩頭說道:“唉,都怪我們。”


    我們一行一到迷林穀的外圍,就感到不對勁,這裏的機關有人動過,崗拉美朵一驚,不顧傷勢帶著人馬上向迷林穀中衝去,當我們跑到迷林穀的時候,一股血腥味兒湧入我們的鼻息,許多人看到眼前的景像後,眼淚不止地流了出來,留守在迷林穀的人全被殺害了……


    崗拉美朵忍住巨痛,大聲叫道:“敵襲!警戒!”


    所有的帶傷的青影衛聽到後,馬上三人一隊的集結起來,開始向村中搜尋,看到這一幕,我感覺崗拉美朵比我優秀多了,第一時間並沒有因為悲痛而忘了自己責任,真正的優秀的將領在遇到敵情時,第一時間就是要冷靜,隻有冷靜才會不被恐懼所左右,才會作為最恰當的方式,救人救己。


    將危險排除後,敵人已經離開這裏了,看到的打鬥的痕跡,青影衛們判定是波教幹的。小舅說道:“你們說的沒有錯,是波教教主的親衛,怪不得在神塔時,他們沒有現出現,原來他們來到這裏了,真是沒有防到這一點。”


    “快來人啊。”


    聽到一個影衛的驚呼後,所有的人都跑了過去,兩名影衛已經打開了一處地窖,在下麵全是孩子和五名女人,當他們看到我們的時候,一下子全都哭了起來。


    這時一個毛絨絨身影向我跑來,我一看,是小獒格日,現在它渾身都是血跡。幸存的人告訴我,當波教的親衛來時,在戰鬥中所有的獒犬與小獒都勇敢地上了,最終那些大獒犬戰死了,許多小獒也死了,隻剩下格日和另外四隻小獒,最後是被小孩子把幼小的它抱出戰場,才讓它活下來。


    看著格日渾身發抖的樣子,我不禁有些心酸,母獒那格在戰鬥中犧牲了,它沒有媽媽了……


    事情和我們想的一樣,果然是波教的人幹的,他們來的快,也走的快,幸存者們躲在地下,惶惶不安,真到我們的到來,看著所有人在安慰幸存在,將一具具戰死的屍體整齊放成一排,在這個時候,我想起土日前臨終的托咐,居然覺得他十分扯蛋,我才多大,要能力沒有能力,要才華也沒有才華,每次都是被打得半死不活時才會絕地反擊。影刺,秘密而強大的力量,誰掌控它,誰就掌握了藏地最強的刺殺力量,千年以來,無數土王、莊園、貴族都要夢寐以求的力量,現在突然之間就在我掌中,忍不住一陣恍惚,如夢一樣。


    可是,這這種感覺真好麽?昨天,今天,短短的兩天,我就參加了兩次集體喪禮,親手將火油潑在曾經熟悉的臉上,他們的聲音依稀還耳邊回繞,當大火燃起的時候,空氣中不僅有火焰的炙熱,還有一種肉味,你可知道,那是我的同伴在離開的味道,再也不會相見的味道……


    鐵軍青影衛有一個傳統,在哪戰死,屍體就地火化,骨灰入土,他們甚至連一個像樣的葬禮都沒有,看看,這個世界總是這樣不公平,卻要讓真正的英雄去熟悉與接受這樣的不公平。人類社會中許多惡棍死後,還能風光大葬,而真正軍人在戰場上戰死後往往就地掩埋算是不錯了,有的甚至屍骨都會找不到。千百年以來,無數守衛藏地,戰死沙場的青影衛們,從來沒有一個墳頭,隻留下一個個刻著名字的黑色靈位放供在為人不知的地方。


    我們拿幾百人的性命,去換這全世界的安寧,不要問值不值得這個問題,沒有人想死,總是有一種責任叫做義無反顧,叫做願意。


    黑暗不滅,青影永存。


    隻有八個字,但為了這八個字,千百年以來,無數青影衛為了這八個字而義無反顧……


    辦完喪事後,我帶著小舅、崗拉美朵和普仁阿布來到土日告訴我的一個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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