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肖帥同學,我老實地告訴你吧,我的阿爸拉是一名天葬師,而我是一個天葬師的女兒,在拉薩,所有的男孩子一旦知道我阿爸拉是誰,他們都會離得遠遠的,我還可以告訴你喲,我不僅能見到魂靈,還會招惹到它們喲。”德央拉麵帶微笑道。


    普旺和德央拉坐在一邊,雖然他們微笑的喝著酥油茶,不知道是不是一種錯覺,我看到那奶白色的酥油茶變成鮮紅色,而普旺的雙手全是烏黑色的血漬,沾滿了碎骨,在碗裏的好像有一個人腦在閃耀沉浮。


    他那雙有一層霧氣的雙眼仿佛一下子放大,我能清楚地看到有好多赤裸裸的屍體被一刀一刀地肢解,破碎,滿天都是隨時擇食的禿鷲。


    我甩了甩腦袋後才回過神來,眼前一下子回到剛剛的情景,酥油茶還是奶白色的,他的雙手除了有些黝黑,沒有血漬與碎骨渣。


    “這是誰的車停在這裏的。”一個聲音在外麵響起。


    我看到一個交警站在普旺的摩托車前吆喝道。


    “是我的車。”普旺站在門口說道。


    “喲,是普旺大叔啊。”交警看到是普旺後說了一句後,便離開了。


    看到這情況,貌似普旺在這塊兒很牛啊,如果換成別人的車估計早已經就被拖走了,或者開罰單了,結果普旺一站出來,交警看了一眼就離開了。


    後來,我在德央拉那裏聽到一個事兒,在八廊街這一塊兒不要說摩托車了,就連自行車都不能行駛了,有一次普旺將車停在街上,一名交警過來要收車了。結果普旺大聲地說道:


    “你丫的牛,你以後死了還不是要到我的手裏,老子將不給你剔骨,讓你的上不了,下不去。”


    在藏區,雖然人們平時有些害怕或看不起天葬師,但是誰也離不開天葬師,而且在天葬時很有講究的,天葬師如果對屍體動一下手腳,傳說靈魂將不能得到安生,或者上不了天堂,下不了輪回道。同時,聽說他們還認識一些巫師,誰也說不準哪天他不開心了,幫你家招一下小鬼,那樂子就大了。


    所以,在藏地,你可以去得罪你的領導,但千萬不要得罪一個天葬師。於是,那名交警選擇了得罪自己的領導,很友好的將普旺的摩托車推到一邊的牆角。


    普旺有兩個女兒,雪珍和德央拉,但從小姐妹倆都缺少玩伴,鄰居家的孩子們知道她們的父親的身份後,從不與他們打交道。成年後,更不要說有沒有人上門提親了,一些陌生人剛剛開始與她們交往很好,後來聽說她們父親的身份後,於是,一夜之間音訊全無。


    後來雪珍到內地讀書後,與一名內地的男孩子交往結婚,雖然後來那個男孩子後來知道普旺的身份後,無奈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於是他便長年與雪珍呆在內地。


    我能體會到肖帥的感覺,這情結和小說中代表光明與正義一方的男主角最後發現自己喜歡的女子居然是魔教教主的女兒,這感覺,一點也不酸爽的。


    外麵的陽光那麽耀眼,但是這個小茶館卻彌漫著一種寒氣,自從普旺來了後,一些客人陸陸續續地離開了。


    “不管你是誰的女兒,我隻知道你是我最喜歡的德央拉,這就足夠了。”肖帥拉起德央拉的手說輕輕地說道。


    看到這一幕後,我心裏暗道,我要不要告訴一下肖叔叔一下呢?可以想象他知道真相後,一定會找我算賬:為什麽當初沒有阻止肖帥?


    一滴晶瑩剔透液體湧出德央拉的眼眶,劃過她那柔嫩的臉龐,看到這一幕,普旺轉過身子,麵向陽光,好像是在曬太陽吧。


    在藏地,許多事情和內地不一樣,在內地談個戀愛,除了雙方要喜歡以外,還要看看對方的家境,能拿多少彩禮之類的,而在這裏,男女雙方談戀愛最重要的是相互喜不喜歡,喜歡了,就在一起,不喜歡,那就不喜歡了。


    在內地,女朋友和老婆的顏值是和男人的錢包成正比的,一個男人要出去約會,首先要看錢包裏的鈔票夠不夠,而在藏地,你可以帶女孩子去壓馬路,也許在吃飯的時候,對方還會搶著和你買單。


    我和肖帥後來在藏地呆久了以後才知道,原來吊絲一詞隻適合內地青年,因為在藏地,沒有女生認為男孩子沒有錢就該什麽都沒有。但是,這就不代表你能高高興興買張票,唱著《坐上火車去拉薩》來藏地施實你不為人知一麵了,如果一旦讓藏族女子,特別是康巴女子知道你丫內心的陰險目的,那麽,你的下場是很難看的。


    雖然和德央拉確定了男女戀人關係,但是肖帥還是沒有膽量去德央拉家坐坐,用他的話說就是先習慣習慣一下。


    對於這個未來的女婿,普旺倒是很看好,直接將自己隨身的一把藏刀送給了肖帥,並告訴他,這把藏刀有辟邪的作用,如果下次遇到惡鬼或者行屍時,直接抽出來砍向對方就行了。


    如果是換成別人這樣說,我一定會不以為然,但是普旺既然這樣說了,那一定有他的道理。


    肖帥抱著那把手把上的鑲著骷髏頭藏刀愛不釋手,他一定在想:不要說能不能辟邪,就憑這手工與質地,一定是古董,一定很值錢。


    肖帥暫時不會離開這裏,那幾天也挺平靜的,再沒有什麽妖娥子發生,我也想多呆幾天,和普旺大叔相處幾天,我發現他這樣還挺不錯,有正義感,熱心腸,心細,而且凡事有自己的一番見解,從他的談話中,發現他的知識還挺淵博的,雖然他是天葬師,但是我卻對他有一種親切感,並不像別人那樣不敢靠近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麽,漸漸的,我們聊的東西也多了。


    和普旺熟悉後,我便告訴了他一路上發生的事情,也許這些事情普通人不會相信,也不會理解,但是作為職業天葬師來說,他所見過的東西比我們多了許多。


    聽見我的敘說後,普旺笑道:“在藏地一直有著神龍的傳說,隻是普通人們並不知情,龍是一種比人類高級多的神靈,他們能識辨許多人們不可認識的事物,當時它沒有傷害你,那一定是因為它能感覺到你的不一樣,如果是惡人的話,那很有可能不會見到第二天的太陽了。”


    聽到我們遇到的行屍,普旺笑了一下:“其實,這也很正常,如果有機緣,以後會知道更多的。”


    以後還會知道更多?那還是算了吧?我看就不用知道了吧,普旺看到我臉色有些不對,馬上轉移話題說道:


    “說起天葬嘛,在天葬時將屍體背到天葬台,我們先點特製的“桑”煙引起來禿鷲,當喇嘛們誦經完畢,我們開始處理屍體。然後,群鷲應聲飛至,爭相啄食,以食盡最為吉祥,說明死者沒有罪孽,靈魂已安然升天。如未被食淨,要將剩餘部分揀起焚化,同時念經超度。


    我們藏族人認為,天葬台周圍山上的禿鷲,除吃人屍體外,不傷害任何小動物,是“神鳥。”


    我不由點了點頭道:“那應該很累吧,昨天晚上看你背著他轉了一個晚上。”


    “其實不是每個人死去會在大昭寺轉,一些特殊生辰的人會這樣,如果每個人死了背著圍繞大昭寺轉一圈的話,那不累死我們啊,那到了晚上誰還敢去逛大昭寺,你的運氣也真好,我上一次繞著大昭寺背屍還是十七年前的事了。”普旺說道。


    我一聽完後,心裏不由把那些在藏地的一些導遊罵了一個遍,估計許多到過拉薩或者周邊的遊客被他們這樣的故事忽悠過,真可憐,這些遊客還相信了這些導遊的說詞。


    對於普旺口中的什麽特殊人,他沒有說,我也就不方便問,我想他口中說的特殊的人,生前一定是個好人,因為昨天晚上我們看到“他”時,“他”還友好的點了點頭。


    “對於你說的格桑阿佳的事,其實我也見過這樣的事情,但是大多時間,在送往天葬台的一路上都會有法力高強的上師,而且天葬台也是神之地,許多時間“他們”剛一生變時,我們就會用辦法處理掉了。


    其實,人一生執念太多,不僅會過得不開心,連死後靈魂也不會安寧。”普旺呷了一口茶道:“就像我們天葬師一樣,拉薩和日喀則一帶稱為“多不丹”,昌都等地叫我們“若夏娃”


    人們對我們這個職業的評價是十分複雜的。一方麵,在他們眼中我們直接把人從人間度入天堂或轉生之途,具有常人所沒有的力量。“多不丹”藏語意為“具力者”,他們所從事工作的神聖性和具有的特殊法力令人稱奇和敬畏。


    另一方麵,天葬師職業的特殊性又常使人對我們抱有偏見,人們平時對我們敬而遠之,視若幽靈。你也看到了,其實天葬師的社會地位還是很奇怪的,我們的子女在戀愛婚姻時多受影響,人們不願同其聯姻。”


    我點了點頭,天葬師是西藏社會中奇特的人群,當他們施行天葬度人升天時,他們頭上罩有神聖的光環,深得人們的尊重。而當他們像普通人一樣生活勞作時,人們又嫌棄他們整天同死屍打交道。在人們的心目中,天葬師兼有天使與幽靈的雙重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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