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華失蹤的前一天,他下午剛剛收車回家,雖然已經快接近六點了,但夏日的午後總是很漫長,所以老人就幹脆等著他回來再開飯,平常大多數時候也是這樣的。


    不過剛進家門,鄭華就聞到了一股極惡心的惡臭味,在自己家的院子裏彌漫的到處都是,稍稍待久一點都感覺頭暈眼花,哪還有心情吃得下飯。


    鄭華也清楚這味道是打哪兒來的,兩年前自己家後麵不遠,同村的一個叫張進的人聽說是在外邊打工回來了,掙了點錢,就跟人家合夥在那兒開了一家造紙廠。


    本來這也不是啥壞事,聽說好幾個閑漢都去廠子裏幫手去了,不但解決了勞動問題,而且也算是安了他們的心,讓這些人沒工夫四處瞎折騰了!


    不過壞就壞在這造紙廠汙染太大,而岩村這兒又是一沒溝二沒河的,就算想偷偷處理汙水也很難實現,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廢料專門運輸到汙染物處理公司,但這樣一來開銷那可就大了去了。


    能開造紙廠的人顯然不是傻子,張進幹脆就直接在廠邊上尋了一塊地兒,然後挖了很大一個坑,平時生產出來的汙水廢料就全一股腦倒在了裏邊。


    不過這塊地兒正巧就是鄭華家的地兒,隻不過一家人已經很久沒有種地,上麵長滿了荒草雜木,而且鄭華家跟造紙廠間隔著的就是這塊地。


    本來這塊地自己就用不著,李進也是打小就認識的朋友,給他用了也沒啥,但壞就壞在那股味道實在讓人受不了,鄭華家自己院子裏養的雞,時間久了一個個都平白無故的死了。


    平時老太太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基本上都是將門窗緊閉,隻有風向正對家門的時候,這才敢將門窗打開透透氣。


    最後鄭華實在受不了,就一個人跑去敲了造紙廠的大門,本來以為肯定會和張進大吵大鬧一番,但沒曾想人家見過世麵的人就是會做人,不但好吃好喝的招待了自己一頓,還特意拿出了一萬塊錢,說是算這一年的租地費。


    這下鄭華沒話說了,畢竟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好家夥這下自己全占了,哪還能再挑刺兒啊,況且這一萬塊可不是啥小數目啊,想到這兒鄭華甚至都有些慶幸造紙廠開在這裏了,而且還巴不得它生意越來越好呢!


    按理來說,這事兒就算是完了,不過鄭華卻發現自己有些想當然了,因為他原以為張進會每年給自己一萬塊錢,但是今年造紙廠那邊卻一直沒啥動靜,但汙水卻照排不誤。


    於是鄭華就開始不滿了,日積月累下來,隻要一聞到那股味道脾氣就上來了,再加上失蹤那天在單位還被領導罵了一頓,回家又聞到那股味道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一個人喝了兩口悶酒後,就幹脆起身走向了造紙廠!


    不過這次跟他想象不同了,因為他一連敲了好幾下大鐵門都沒人理會,本來想轉身就走的,但今天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跑來鬧事兒,就這麽走了回去肯定想不通。


    鄭華往四周瞅了瞅,發現這裏的院牆並不太高,他認為張進不開門,隻是為了想躲著他怕給那一萬塊錢罷了,於是就琢磨著幹脆翻牆進去找張進,到時候見了麵他總沒辦法賴賬了吧!


    但沒曾想自己剛掙紮著扒拉了上去,露了個腦袋往裏麵瞧了瞧,正準備找個合適的落腳點,卻突然間摔在了地上,然後就暈了過去。


    至於之後的事兒鄭華就沒有一點印象了,再然後他就感覺自己似乎在一個很黑的壞境中,這裏什麽也看不到,什麽也感受不到,本來以為自己是被誰給關了起來。


    但迷迷糊糊的鄭華又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聲音則是自己最熟悉的媽媽,很自然的鄭華循著聲就趕了過去,但沒曾想看到母親後,她卻又不讓自己接近她,再然後就是磊哥描述的那樣了!


    “那這麽說的話,你還真不知道自己是咋死的?”我眯著眼睛看向他,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不但冤枉而且怎麽看都窩囊的慌!


    見他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我也嘖了一聲道:“算了,你還是先進來吧,要不然待會你媽醒了可能就真得被你給嚇死了!”


    說著我搖了搖手腕上的太極玉,師父現在並沒有在這裏,倒也不會很擠,鄭華點了點頭,然後一個猛子紮了進去。


    見我回過頭看著他們,這早擠成一團的三個人還愣了一下,還是磊哥有經驗,捏了捏拳頭後這才緊張萬分的看向我道:“都弄好了?”


    “差不多吧,隻不過這病房不幹淨,最好把老太太接到普通病房去,過幾天應該就會好了!”我看了看眉頭已經放鬆下來的老人,然後嘶了一口氣道:“不過磊哥,你的那個朋友鄭華,他現在已經死了,剛才蹲牆角那個就是他!”


    見磊哥一臉沉默,我不由得好奇問道:“磊哥你還真信啊?其實我可以讓你看看的!”


    “這就不用了!”磊哥連連擺手,然後皺著眉頭道:“其實剛剛你動手的時候我都聽見了,那聲音就是鄭華的,絕對錯不了!”


    “你們也聽見了?”我挑著眉毛看向師姐她們。


    “嗯,不過很小聲,我還以為我幻聽了呢!”青媛師姐沉吟了下,讓後看向牆角道:“那鄭華現在怎麽辦?他是怎麽死的?屍首現在在哪兒?”


    “他現在在這兒呢,不過卻是個糊塗鬼,你問的這些他全不知道,我看我們還是去跟當地警方說明一下吧!”我晃了晃手上的太極玉說道。


    “咦!”師姐立馬往後退了兩步,但麵色確實半點不改,看來還真是死要麵子活受罪,不過她又接著說道:“不行,警方現在還不知道鄭華已經死了,你去了要如何解釋,而且你隻是學員,並沒有警員編號,別忘了你是怎麽跑出來的,這件事最好由我們親自來查!”


    “也行,那咱們現在就去趟鄭華家裏,聽他說他家邊上有家造紙廠,失蹤那天他就是爬造紙廠圍牆摔下來暈倒了,後麵的事就不清楚了!”我看向磊哥道:“磊哥,你安排一下鄭媽的事,好了咱們就立即出發!”


    我原本以為這樣貿貿然將鄭媽轉到普通病房,可能醫院不會同意,雖然事實也是如此,但磊哥不愧是老司機,直接用出了殺手鐧。


    因為鄭媽侄女前兩天就已經回家了,說是家裏孩子也生病了,但明眼人都清楚她的想法,一個主要是怕承擔醫藥費,一個還是被鄭媽的舉動嚇到了!


    所以這兩天都是磊哥墊付的醫藥費,醫院這邊雖然建議還是繼續留在重症監護室,但磊哥畢竟不是直係親屬,甚至可以說就是個陌生人,自然沒有讓他強製繳費的說法,所以磊哥直接很幹脆的說沒錢了,醫院這才同意轉入普通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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