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教官是總教官,我是被編在三連二排,負責我們排的教官是個叫蒙進的大叔,那時候我一直覺得他一臉唏噓的胡渣特有男人味,所以後來我聽說他實際上隻有二十八歲的時候都驚呆了。


    不過蒙教官雖然歲數比我們大不了哪裏去,但人家可卻是實打實的偵察兵出身,站軍姿的時候隻要我們有一點小動靜,離得遠還好一點,頂多就是罵幾句,離得近了管你是誰直接一腳飛來。


    他最拿手的絕活就是單手做俯臥撐,一般五十來個都是輕輕鬆鬆,要換我上去的話頂多三四個就趴下了,不過所幸蒙教官還算是好相處,一般情況下也不會隨便打人,隻不過一碰到他我還是會有些莫名其妙的底氣不足。


    那時候我最怕的不是什麽蛙跳、推車、匍匐前進之類,軍姿更是家常便飯,怕就怕晚上突然響起的集結號,那種緊張的感覺幾乎讓你都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了。


    經常十個裏就有兩三個同學會將褲子穿反,甚至忘穿鞋子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不過時間久了,罰的多了後來情況自然也就慢慢好轉了。


    如此高強度的訓練自然避免不了學員受傷,從一開始我們這個隊伍人員就沒滿過,不斷地有人生病受傷,說實話能報考警校哪個不算是同齡人中身體素質較好的,但即便如此我們依舊被訓的七葷八素,僅僅二十多天整個人都像換了一副模樣。


    可能是因為之前假期太過舒適,我無意中養起來的小肚腩中此時早已消失不見,六塊整整齊齊的腹肌讓我自信心前所未有的爆棚,整個人的精氣神也煥然一新。


    而且我們這群生力軍整體也有了長足的進步,散漫的姿態已經看不到半點,舉手抬足間全部都嚴格做到了令行禁止。


    最值得令人稱讚的是十五公裏半負重越野,剛開始不過是一兩公裏的長時間奔跑,就有許多的同學開始堅持不住,身體嚴重不適者常常還會嘔吐,甚至有的會出現昏厥的狀況。


    不過逐漸的,我們能堅持的時間開始慢慢延長,包括我自己也是,力氣大並不代表耐力就也一定大,但事實告訴我人的耐力是無窮的,我有更高的起點隻能說明我需要更高強度的鍛煉。


    原本我還可以利用多餘的體力攙扶一下同學,或者背一下行囊之類,但在幾乎所有人都能達標時,我就隻能靠往包裏塞塊磚來增強負重了。


    項意棟再看到我這麽做時也不甘示弱的往包裏塞,但最終的結果時跑到半途就累得跟條死狗一樣躺在路邊的樹上動彈不得,後來還被教官罵了一頓加練半個小時,於是我在他們眼中成了牛的代名詞,直接點說就是真尼瑪的牲口。


    其實仔細想想,我可能真不止力氣大而已,畢竟道家講究的就是一個修身養性,即便是武學一道也應該暗合其理,吐納呼吸要求一個綿軟悠長,那養出來的氣力會不會也同樣如此,不過這也是我個人的想法罷了,至於真實結果如何還是有待考證。


    期間最讓我期待的還是學校裏的食堂,學校食堂一共有三個,前兩個規模不大但是已經足夠用了,隻不過一解散隊伍你就得跑,而且還必須跑得快,要不然越到後麵打菜阿姨那勺子就越抖得厲害。


    那會兒我們已經不用飯票,清一色高逼格的刷卡,菜也不太貴,素的一塊六,葷的三塊左右,反正是管飽管撐。


    至於第三個食堂則要稍稍大些了,雖然同樣不怎麽衛生,但卻能額外叫廚房做些小炒之類的菜,不過這種高規格的享受我一般是不會去的,項意棟到去過那麽一次兩次,不過後來為了響應群眾,還是同我們轉戰一二食堂。


    那天我們四個照常是在十二點解散後,搶著跑到了食堂吃了頓飽飯,因為軍訓期間管的實在是嚴,新生同樣都不喜歡回寢室,累了都大都在訓練的壩子裏直接睡了,要不就是聚在一起吹科打諢。


    我們四個同樣不例外,尤其是項意棟這個話癆,那一口川普吹起牛來簡直是溜到不行,死的都能被他說成活的。


    這時候我們聚一圈的大概有十五個多點,大都是三排的新生,項意棟一個葷段子說畢,懂的立馬就捶地發出嘿嘿的猥瑣笑聲,像我這種半懂不懂也同樣跟著傻笑。


    但邊上立馬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就冒出來了,那陰陽怪氣的語氣我真懷疑他是不是心理扭曲。


    原話大概是這樣的:“這屆的新生也就這點水平了,平時拉練的時候叫苦叫累的,現在又有臉皮在這笑!”


    我順著聲音偏過頭去一瞅,原來是四五個穿著製服的師兄從我們邊上走過,話則是其中一個個子較高的人說的,而且側麵看上去我還感覺微微有些熟悉,不過他們自始至終都沒有往我們這兒看上一眼,反而是笑的極其猖獗的繼續往前走,看樣子應該是想回宿舍。


    我倒還沒啥反應,但架不住這一圈裏有人脾氣比我還暴躁,可能是因為是自己講出的段子,項意棟第一個不幹了,猛地翻起身來緊緊盯著幾個師兄說道:“陰陽怪氣的說誰呢,有種當麵說,什麽東西!”


    他這義憤填膺的模樣就差沒吐口唾沫了,不過結局也是可以預見的,那幾個師兄也很幹脆的停住了腳步,同時轉過身來盯著我們。


    這時候我能看清他們的全貌了,其他人我不認識,但剛說話那人我卻記憶猶新,那嘴臉就是我剛入校時攔住我喝問那賤人,沒想到現在又遇上他,這種巧合都讓我禁不住懷疑這貨是不是故意來找我麻煩的。


    這兩位看樣子都是性情中人,賤人師兄同樣很不客氣的回應道:“就說你們怎麽著吧,剛進學校就這麽狂,要再過幾年怕是要翻天吧,別當時候警察當不成反倒成了土匪!”


    看著一齊哄笑的這群師兄,項意棟立馬就漲紅了臉,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特麽不當土匪,嘴這麽賤肯定是當個漢奸!”


    得,這兩位爺都是說話不饒人的主兒,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能進這學校的百分之九十都是有個警察夢,偏偏這二位卻拿土匪、漢奸這樣的字眼來罵人,現在這種情況下已經比扇一巴掌好不到哪裏去了。


    像一般這種情況下,兩個男人對上解決的方法都是很幹脆的,而警校更是個武風極盛的地方,賤人師兄很直接就說了:“要不咱倆練練?”


    “怕你?”項意棟同樣是個不怕事的。


    這時候另一個師兄從旁邊走出來了,他重重的拍了拍項意棟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林將這小子可是上屆技能大賽格鬥專項的冠軍,你待會可得護著點要害啊!”


    冠軍?這個名頭著實是有些分量啊,畢竟這一個學校裏人數可不少啊,就算去掉些對此沒興趣的,但參賽的人肯定還是一大把,既然能拿冠軍,肯定也有非同一般的實力。


    而且我看項意棟的表情似乎也是一窒,應該也被這個名頭震住了,這時候我甚至有些懷疑告訴他這事兒的師兄是不是故意的,殺人誅心也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吧,本來就算是五五開的勝率,那這時候項意棟也是輸多贏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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