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紅,”穆子凡歪著頭,又想咬筆頭,卻在注意到鍾梓晴目光的瞬間強忍住了,“你以後想做什麽啊?”


    “做什麽……”鍾梓晴茫然了一瞬,而後搖了搖頭,“沒想好,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麽突然問這個了?”


    “今天的作文題目是這個,”穆子凡似乎有些煩惱,“可是我不知道啊。”


    “沒有想做的?”鍾梓晴伸長了脖子,看了眼穆子凡的作業,語文作文的題目赫然是《未來的我會成為——》


    “紅紅做什麽,我就做什麽,”穆子凡一本正經地說著,“我要和紅紅一起。”


    鍾梓晴隻是一聽一過,完全沒有在意,“你應該會繼承家裏的珠寶店吧?”


    “紅紅想當老板娘麽?”


    穆子凡語出驚人,弄得鍾梓晴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什麽老板娘啊,”鍾梓晴哭笑不得,“亂說什麽呢。”


    “哪有亂說,”穆子凡撇了撇嘴,“電視上都說了,老板和老板娘是一起管店的。”


    鍾梓晴:“……少看點電視劇。”


    這句話,是鍾梓晴的切身體會。


    驀地,鍾梓晴想起來了小時候因為看電視劇做的蠢事。


    好像還包括親了穆子凡啊……


    鍾梓晴覺得耳根有些紅,悄悄地觀察著穆子凡的臉色。


    還好,沒什麽異樣。


    想來,當初的事情,穆子凡已經忘記了吧,畢竟那個時候他還那麽小。


    再者說,因為小,所以根本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也就不會在意了吧。


    隻希望他以後別想起來啊……


    察覺到自己想多了,鍾梓晴連忙回過神,繼續寫著卷紙。


    ……


    新高一馬上要開學了。


    鍾梓晴作為學生會宣傳部的部長,迎新晚會被推舉為主持人。


    鍾梓晴所在的學校是省重點,所以迎新晚會也舉辦的異常隆重。


    鍾梓晴除了是主持人之外,還是宣傳部部長,所以不得不早去布置會場,以及再一次審核節目,確保不發生意外。


    迎新晚會在周五晚上舉辦,原本鍾梓晴準備晚飯隨便吃點,糊弄一下,卻不想,鍾母和穆子凡帶著便當提前來了。


    看到鍾母和穆子凡的時候,鍾梓晴剛調整好氣球,讓部員們先去吃飯。


    “媽,凡凡,你們怎麽來了?”鍾梓晴有些微訝,和部員們打了個手勢,讓他們先去吃飯,這才走到鍾母麵前,“今天不加班麽?”


    迎新晚會在體育館舉辦,體育館的地方很大,不說整個學校的師生,再加上幾百人都夠,況且高三的學生很忙,迎新晚會幾乎是不會過來的,所以有些家長也可以來。


    鍾母十個周五有七個都在加班,所以鍾梓晴雖然和鍾母說了這個事情,卻也沒想著鍾母會過來。


    “今天不加班,”鍾母拿出保溫盒晃了晃,“沒吃飯吧?”


    鍾梓晴所在的學校有食堂,但是也隻是中午,晚上都下班了,不過學校附近也有很多餐館,倒也餓不到。


    “沒呢,”鍾梓晴顯然很高興,眉宇間都是雀躍,拉著鍾母和穆子凡到會場的家長席坐好,問道:“你們吃了麽?”


    “吃過了,”鍾母笑得溫柔,輕聲細語道:“我和凡凡吃完了過來的,想著你們這沒有桌子,吃飯也不方便。”


    “紅紅快吃飯吧,”穆子凡幫她把保溫盒打開,“鍾阿姨做了排骨。”


    鍾梓晴眼睛一亮,也不再說話,咬著排骨,享受般的半眯著眼。


    鍾母做的排骨是一絕,至少鍾梓晴從來沒有吃過更好吃的。


    吃完飯,部員們還沒有回來。


    畢竟鍾梓晴是直接在體育館裏吃的,而他們還要去餐館,有一段距離,還都是現做的。


    會場已經布置的差不多了,鍾梓晴掃了眼,調整了一下不合適的地方,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而後,鍾梓晴拿起學校幫她租的禮服,拉著鍾母到更衣間。


    禮服是後背綁帶的,自己一個人其實穿不了,鍾梓晴原本是打算自己穿的差不多了,然後讓女部員幫她綁帶的。


    畢竟,在別人麵前換衣服什麽的,她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


    不過現下,鍾母來了,她也就不用自己弄得那麽麻煩了,直接讓鍾母幫她穿便好。


    學校租的是一件大紅色,吊帶齊膝的禮服,修身款。


    也不知道是誰選的,款式確實好看,但是鍾梓晴覺得,有些……太露了吧。


    換上禮服之後,鍾梓晴站在鏡子前,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倒是鍾母,左看右看,還不停地拿手機拍照,“晴晴真好看,已經成大姑娘了。”


    鍾梓晴身材很好,凹凸有致,修身款的禮服更加襯得腰細腿長,再加上鍾梓晴皮膚白,大紅色和白色衝突又妖冶,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鍾梓晴身高不高,但是穿上黑色高跟鞋還是有一種氣場兩米八的感覺。


    “等一下,我給你化個妝。”鍾母說著,翻著隨身背的小包。


    鍾母現在在公司也算是一個領導,所以上班都會化妝,隨身也會帶一些化妝品補妝,現下正好用上。


    雖然種類不全,但是也足夠了,畢竟鍾梓晴還是個高中生,就算是主持人也不需要畫的太濃,清雅一些更合適。


    鍾母速度很快,沒幾分鍾,便幫鍾梓晴畫好了一個淡妝。


    膚白腮粉,還摸了一點點唇蜜,鍾梓晴是短發,做不了什麽好看的發飾,鍾母便在她耳側別了一個小水晶發夾,不突兀,又能幫她固定住頭發不亂飛。


    鍾梓晴摸了摸發夾,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有些慌神。


    她一直以來都不太注重形象,卻不想,穿上禮服,化好妝的自己是這個樣子的。


    鍾母滿意地點了點頭,“真漂亮。”


    鍾梓晴勾了勾唇,得意地仰著頭,“那當然,畢竟有這麽漂亮的媽媽。”


    鍾母笑著,想戳她額頭,卻怕把妝弄花了,隻好收了手,“行了,走吧。”


    鍾梓晴挽著鍾母的手回到會場的時候,部員們已經回來了,圍在穆子凡身邊,嘰嘰喳喳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被圍在中間的穆子凡一臉乖巧,也不說話也不動,像小時候玩的木頭人一樣,看到鍾梓晴的時候,眼睛一亮,抬手衝她揮了揮,“晴晴!”


    有外人在,穆子凡一般都會喊鍾梓晴為“晴晴”。


    因為如果喊“紅紅”,鍾梓晴會生氣的。


    “部長!”部員也看到了鍾梓晴,一個個驚歎著,“好漂亮!”


    其實部員也幾乎都是高二的,和鍾梓晴同級,甚至還有同班的,不過因為鍾梓晴氣場足,更是“大姐大”,所以她們也都很服鍾梓晴,平時也都叫“部長”。


    “總覺得有點不習慣。”鍾梓晴抖了抖胳膊,似乎有些難為情。


    她以前從來沒有穿過露肩的衣服,甚至連裙子都很少穿。


    畢竟小學和初中的時候,她都是個假小子,大姐大,怎麽可能會穿裙子?


    隻有偶爾和鍾母出門才會穿裙子,但是鍾母工作忙,也沒什麽時間。


    這時,部員們才看到鍾梓晴身邊的鍾母,連忙打著招呼。


    不是她們不懂禮貌,而是剛剛注意力都被光彩照人的鍾梓晴吸引了,現在才注意到鍾梓晴身邊還有著一名身穿黑色小西裝的女人。


    鍾母笑著應聲,和她們打了個招呼。


    “晴晴,”穆子凡悄悄擠了過來,拉著鍾梓晴的手晃了晃,“好看。”


    “是吧,”鍾梓晴穿著高跟鞋,終於不再是個小矮子,雖然還是比穆子凡矮一點,但是已經不需要抬頭看他了,“我也覺得好看。”


    迎新晚會舉辦的很順利。


    結束的時候,一名西裝革履,清雋帥氣的男人在後台找到了鍾梓晴。


    鍾梓晴記得他,是他們的學長,比她大了好幾屆,據說是戲劇學院畢業的學長。


    他是主持專業的,鍾梓晴認識他,在主持界也算是小有名氣。


    學長找到鍾梓晴,並沒有跟她說什麽廢話,直接便問,“學妹,你有沒有興趣當主持人?”


    似乎是覺得自己說的有些不明了,學長又解釋了一遍,“有沒有興趣學主持專業?”


    鍾梓晴愣了愣。


    今天的主持,一開始她是有些緊張,畢竟從來沒有站在這麽大的舞台,麵對這麽多人過。


    但是很快,她就找到了感覺,甚至開始享受著舞台,也自我感覺不錯。


    然,她沒想到,這個學長會來問她這個問題。


    當主持人?


    像他一樣,出現在電視上?


    鍾梓晴想著,眸中不經意間,劃過絲絲的向往。


    ……


    睡覺前,躺在床上,鍾梓晴又想到了學長的話。


    “我覺得你很有天賦,掌控力,表達能力都很好,但是還是有一點點不足,後來聽你們老師說,你沒有學過主持,我就挺驚訝的,因為我以為你是準備往這方麵發展的。但是,知道你沒學過,我更加覺得你有天賦,你天生適合舞台。”


    天生適合舞台麽……


    鍾梓晴想著,突然爬起來,打開電腦,查起了資料。


    第二天是周六。


    鍾母起床之後,看到做好的早餐和一臉嚴肅的鍾梓晴,有些懵怔。


    “怎麽了?”鍾母坐在椅子上,看了看桌子,又看了看鍾梓晴,“有什麽事情要說?”


    “媽,”鍾梓晴語氣很輕,卻帶著堅定,“我想學主持。”


    “嗯?”鍾母挑了挑眉,而後點了點頭,“好啊。”


    鍾梓晴怔了怔,沒想到鍾母這麽輕易就答應了。


    她現在的成績,保持穩定的話,重點大學不成問題。


    可以說,她現在的未來,已經有了保障,但是如果學主持的話,那就意味著她現在需要重新開始,成為藝術生。


    高二開始從文化生轉為藝術生,太冒險,很有可能最後主持不過關,成績也下滑。


    她沒想過,鍾母這麽簡單就答應了。


    甚至,鍾梓晴已經做好了鍾母強烈反對的準備。


    “晴晴,”鍾母喝了一口熱牛奶,而後看著她,笑得溫柔,“你一直以來,都太懂事了,我說什麽,你就做什麽,這是你難得因為喜歡做的選擇,我怎麽可能會反對?”


    鍾梓晴鼻子一酸,有點想哭。


    父母離婚的時候,她已經懂事了。


    所以,她什麽都想做好,一直很聽話,不想讓鍾母擔心她。


    這是第一次,她為自己爭取什麽。


    “媽……”鍾梓晴哽咽了一瞬,“謝謝你。”


    “傻孩子,”鍾母摸了摸她的頭發,“選好學主持的地方了?”


    鍾母了解鍾梓晴,她知道,鍾梓晴一定是把一切都考慮好了,這才會跟她說的。


    “選好了。”鍾梓晴點了點頭,把昨天晚上查到的資料和自己的考量都說了一遍。


    她選的是一個離家不遠的地方,名聲不錯,但是並不是特別有名的。


    畢竟有名的地方,學費也高。


    鍾母點了點頭,一切都按照鍾梓晴的安排準備。


    穆子凡知道鍾梓晴要去學主持的時候,倒是沒有奇怪她的選擇,而是特別認真的跟她說,“紅紅,你當主持,我就去當演員吧,然後專門去你的節目。”


    鍾梓晴隻當穆子凡是開玩笑,卻不想,他真的在鍾梓晴報班的學校報了表演。


    ……


    鍾梓晴以專業課第一,文化課第一的成績,被那位學長所在的戲劇學院錄取了。


    錄取通知書到的那天,鍾梓晴心情大好地做了一桌子的飯。


    鍾梓晴沒有辦升學宴,而是隻請了穆子凡和幾個玩的好的朋友到家裏吃飯。


    第一次嚐到鍾梓晴的手藝,她的小姐妹一個個都雙眼冒光,像餓狼一樣,算上鍾梓晴,鍾母和穆子凡,一桌七個人,竟是把十個人分量的飯都吃光了。


    最後,吃到撐的四個小姑娘特別不好意思地幫鍾梓晴洗著碗,五個人擠在廚房,笑鬧聲一片。


    “晴晴,快招了,”一個女生湊近,“那個小帥哥是不是你的小男朋友啊?”


    鍾梓晴她們現在已經十八歲了,對戀愛的話題正是感興趣的時候。


    問話的女生,正是高一第一次月考時撞見穆子凡的女生。


    鍾梓晴翻了個白眼,“想什麽呢,他才十五歲。”


    “十五歲怎麽了?”另一個女生接話,“又帥又高的,還是娃娃臉,多可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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