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先是被他的動作驚了一下,而後咬了咬下唇,閉著眼,一副任君采擷的樣子。


    下一秒,薄唇覆上,透著憐愛虔誠,輕吻了一下便離去。


    顧傾城睫羽輕顫,悄悄睜開一條縫偷看。


    然,宋一念的唇忽而落在上眼瞼,很輕,像羽毛輕輕撫過心尖,有些癢癢的撩人。


    好像她的泥捏的,力道大一點都會受傷一般。


    顧傾城聽到他滿足地輕歎,就在耳邊不過十厘米。


    他抱著她,“等我追到你,就不會放過你了。”


    隻有兩個人的封閉空間,他怎麽敢做出那麽親密的事情呢。


    顧傾城於他,是比他自己還重要的存在,他怎麽舍得做什麽過分的事情。


    顧傾城回抱著他,不由地用下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像撒嬌的小貓一樣。


    她想,遇到宋一念,真的是她三生有幸吧。


    不知過了多久,宋一念才放開她。


    其實他還想多抱一會兒,畢竟擁她入懷,是他做夢都想的事情,然,他可以什麽都不做,隻抱著她,卻不想讓顧傾城覺得無聊。


    宋一念不知道的是,於顧傾城而言,同樣如此。


    “我先去洗碗,”宋一念理了理她額前有些淩亂的碎發,感受著指尖溫熱,有些不舍得收回手,“一會兒想做什麽告訴我,我陪你去。”


    他知道,雖然拿到了任務物品,但是顧傾城定然不會老老實實地待著。


    對於自己的工作和任務,顧傾城一向很看重,總是會努力做到最好。


    她認真的樣子,很好看。


    顧傾城作勢便要起身,“一起洗吧。”


    洗碗什麽的,顧傾城學做菜的時候也做過。


    況且,她實在是想不出宋一念洗碗的樣子。


    在她眼裏,宋一念一向淡漠清冷得不食人間煙火,會做飯已經很讓人驚奇了,洗碗什麽的……她真的腦補不出來。


    然,宋一念摁住了她,輕輕咬了咬她的鼻尖,很輕,連牙印都沒有留下,“水太涼了,你別碰。”


    雖是夏天,但顧傾城體質偏寒,宋一念一直都謹記著,不能讓她受涼。


    語落,他便轉身走向了廚房,徒留顧傾城坐在床上,笑得清淺。


    她想,她遇到了她爸爸說的,會把她寵成三歲孩子的人了。


    因為記掛著顧傾城,宋一念的動作很快,最後還不忘把有些冰的手放在脖子上捂暖了,才轉身去找顧傾城。


    見顧傾城百無聊賴地看著電視,宋一念有些自責。


    他應該再快點的。


    “無聊了麽?”


    宋一念摟著她,捏了捏她的耳垂,又忍不住親了親她的側臉。


    顧傾城有些無語,總覺得宋一念在擺弄一個大型娃娃一樣。


    ……


    深夜。


    “走吧。”她扯了扯他的手,站起身,拿過身旁的小包,便準備出門。


    “等等,”宋一念拉住了她,四處看了看,拿過衣架上的薄外套,溫柔地幫她披上,“別受涼了。”


    顧傾城抬手,由著宋一念的動作,末了,踮起腳尖在他側臉輕啄了一下。


    宋一念摸了摸側臉,眸光暗了暗,低頭,薄唇追著她親了親。


    答應了追求她的事情,雖然他很願意,卻是真的有些磨人。


    想到顧傾城今天下午說的話,宋一念勾了勾唇。


    她說,隻要這個節目結束的時候,那塊石頭還在他身上,她就答應他……


    “低點頭,”顧傾城沒有絲毫想隱瞞身份的意思,直接從包裏拿出兩個鬥篷,罩在兩人身上,擋住了臉和身形,解釋道,“這是我的身份道具。”


    “傭兵?”宋一念雖是疑問,卻沒有過多疑惑,乖乖配合著他。


    顧傾城應了聲,卻並沒有追問宋一念的身份。


    兩人“偽裝完畢”後,顧傾城滿意地點了點頭。


    果然把臉都擋住了。


    至於身高……總要給人留下一些線索啊,不然遊戲怎麽進行下去?


    顧傾城又從包裏拿出一把玩具槍。


    這也是她的道具,不過,隻能“殺掉”一個人,而且使用之後,電視上會隨機放出一條關於她身份的線索。


    不過兩秒,顧傾城便放下了玩具槍。


    遊戲才剛剛開始,自然不能那麽快結束了。


    “走吧,”一切準備好,顧傾城打開門,側耳聽了一下二樓的動靜,沒有聽到有人走動的聲音,這才衝著宋一念揮了揮手,做了個手勢。


    行動。


    宋一念在鬥篷下勾了勾唇,越發覺得顧傾城這幅樣子可愛得緊,他也樂得陪她玩,便輕手輕腳地跟在她身邊。


    兩人踮著腳走到陸晨希房間門口,顧傾城附耳傾聽了一會,而後從包裏掏出一根燃香,點燃後輕輕一吹,香氣順著門縫飄進入。


    這也是她的任務物品,是一種助眠用的燃香,對身體無害,隻不過會讓人睡得更安穩,很多輕微失眠的明星家裏都有。


    而後,顧傾城又從包裏拿出一把鑰匙,插進門鎖裏,輕輕一轉,隻聽一聲輕微的“哢擦”聲,門,開了。


    顧傾城彎了彎桃花眸,萬能鑰匙果然好用。


    不得不說,顧傾城的身份物品,該是最實用的了,雖然……咳咳,都不是什麽正經的東西,不過很符合她的隱藏身份啊。


    畢竟,她可是傭兵啊。


    宋一念一直都是一臉縱容地看著她,隻不過在顧傾城打開門的那一瞬間有一閃而過的莫名神色。


    見到顧傾城進別的男人房間,始終,還是有些心裏不舒服啊。


    進門後,見顧傾城似順手把門關上,宋一念心中又有些慶幸。


    還好,他跟來了。


    若是讓顧傾城和別的男人共處一間臥室,他一定會嫉妒得發瘋的。


    顧傾城倒是沒多想,也沒看床上睡得沉沉的陸晨希,而是走到桌前,仔細地看著桌子上有沒有任務線索。


    陸晨希的臥室很幹淨,桌麵上東西擺放得很整齊,沒有很多男孩子的淩亂。


    第一次潛進別人的臥室,顧傾城還是有些忐忑的。


    若非她的任務卡牌上寫了,讓她到各個嘉賓的臥室尋找線索,她也不會悄悄潛進來的。


    顧傾城並沒有翻動他的東西,而是尋找著所謂的任務線索。


    畢竟,亂翻別人的東西確實有些不禮貌。


    驀地,顧傾城注意到,桌子的一角擺放著一疊信件,上麵繪著《偽裝邂逅》的標誌。


    找到了!


    這邊,顧傾城剛準備拿起信件,忽然耳尖微動,似乎聽見了什麽聲響。


    下一瞬,宋一念一把拉過她,閃身躲進了廚房。


    廚房本就不大,兩人為了躲避另一位“不速之客”,隻得躲在灶台旁邊,壓低身子,借著灶台阻擋來人的視線。


    結果就是……顧傾城幾乎整個人都窩在宋一念懷裏,隻有雙眼越過他的肩膀,看向漆黑的某處,耳後輕薄皮膚處還能感覺到他略微炙熱的呼吸。


    “撲通”“撲通”


    似乎,兩人的心跳聲已經漸漸變成了同一個節奏。


    顧傾城微垂眸,雖然知道宋一念看不見,卻還是想掩去眸中的絲絲羞澀。


    因為顧傾城看不到宋一念的臉,故此,她並沒有發現,宋一念清眸中流轉的,是濃鬱的沉淪。


    似乎,有這麽個意外,於他而言,是好事啊。


    來人似乎走到了桌子前,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輕微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直到一聲微弱的關門聲響起,顧傾城才鬆了口氣。


    在黑夜中玩這種遊戲,確實刺激!


    顧傾城起身,先是看了眼房間的門,確定門已經關上了,而後又側眸,看向陸晨希。然,未待她看清,雙眼忽而被一雙溫熱的手蒙住。


    宋一念低沉的聲音緊貼著耳邊響起,說話間,薄唇似乎摩擦過她的耳垂,引起陣陣顫栗。


    “他沒醒,”頓了頓,他的聲音愈發喑啞撩人,竟還隱隱透著不經意的醋意,“你別看他。”


    哪怕顧傾城多看別的男人一眼,他都會心裏不舒服。


    顧傾城眼前一片漆黑,勾起的唇角笑意卻溫暖。


    她應著,“好。”


    聽到她的應聲,宋一念過了兩秒,便挪開了覆在她眼前的手,順勢下滑,捉住她的左手,捏了捏,而後似乎找到了好玩的玩具一般,動作溫柔地擺弄著她的手指。


    顧傾城有些無語,卻在看到宋一念泛柔眸光的一瞬間便繳械投降,由著他去了。


    虧得宋一念還記著,這是在陸晨希的房間。


    一想到這一點,宋一念抿了抿唇,眉眼中有一瞬間的煩悶。


    他隻想跟顧傾城兩個人獨處。


    就算陸晨希睡得沉,絲毫轉醒的意思都沒有,他依舊不喜歡。


    似乎,隻要空氣中有第三個人的氣息,他便會覺得莫名有些煩躁不安。


    然,他始終記得,顧傾城是來找線索的。


    想著,宋一念便有些不舍地鬆手,看向顧傾城的目光有些軟,似撒嬌一般。


    意思很明顯,不想讓她在這裏多待。


    顧傾城勾著唇,桃花眸在朦朧月色中若璀璨星河一般,有些奪目的耀眼,她彎著眉眼,笑魘如花地點了點頭,而後便快步走過去看了看信件。


    不過佳人一笑,宋一念卻有些癡了。


    那方,顧傾城草草瀏覽了一遍,便把信件放回了原處,轉身衝宋一念眨了眨眼,兩人便一路小心地回了臥室。


    當然,是顧傾城的臥室。


    “陸晨希應該是富商之子的保鏢,”顧傾城邊說著,邊抬手,準備把鬥篷摘下來,然,另一雙手比她更快,動作溫柔地幫她脫下鬥篷,顧傾城也不抗拒,任由他的動作,抬頭看著眉宇間全是柔和的宋一念,問道:“你是富商的兒子?”


    雖然大致瀏覽了一下,顧傾城卻仍舊記了個八九不離十。


    當然,信件上並沒有直言,而是以猜字謎一般的方式,提到了真正的富商之子。


    謎底,是送,便是宋。


    既然宋一念是真正的富商之子,那陸晨希的身份,便能推導出來了。


    畢竟,除去怪盜,富商的私生子,富商的兒子,也隻剩下富商的手下和富商的保鏢兩個角色,有可能會是男人了。


    而男嘉賓,隻有四位,按常理來說,總不會讓一個女保鏢來保護自己的兒子吧?


    宋一念享受著照顧顧傾城的溫馨,眸光深邃而又滿足,在她詢問的那刻,便直接坦白了,“嗯,我的任務是隱藏身份到最後一天,不要被綁架。”


    綁架啊……


    顧傾城笑得有些惡作劇一般。


    似乎,綁架宋一念,就是她的任務啊。


    宋一念把鬥篷疊好,放回顧傾城的小包裏。


    鬥篷很薄,疊整齊後占的空間很小,也難怪顧傾城的包不大,卻能裝下那麽多東西了。


    忽而,顧傾城從包裏拿起手銬道具,作勢要銬住宋一念。


    宋一念注意到她的動作,卻並未掙紮,而是抬了抬手,雙手手腕湊在一起,方便著顧傾城的動作。


    然,“哢”的一聲,竟是顧傾城把自己的右手,和宋一念的左手銬在了一起。


    宋一念怔了怔,一瞬間,眸光深邃,深處暗藏的癡纏貪婪蠢蠢欲動,心底翻湧著喜悅。


    顧傾城此舉,便是把兩人綁在了一起。


    金屬手銬在白熾燈下有些晃眼,銬住她皓白手腕,另一邊鏈接的,是宋一念同樣白皙,卻更加有力的左手。


    “這樣你就是我的獵物了,”顧傾城低頭看著手銬,頗有些竊喜,自然沒有注意到宋一念一瞬間的眸光變化,“你逃不掉的。”


    “我不會逃的,”宋一念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透著些許纏綿繾綣,竟是比月光更加溫柔,“被你抓住,我心甘情願。”


    他心甘情願,俯首稱臣,哪怕是化身為她的俘虜,於他而言,隻是驚喜。


    本來隻是調侃玩鬧的顧傾城一聽這話,忽而覺得冰涼的金屬手銬似乎傳遞過宋一念的體溫一般,溫暖了她的心神。


    “你說錯了,”顧傾城指尖摩挲著宋一念的手腕,在他臉色變化前一秒,說了後半句,“你本來就是我的。”


    顧傾城的占有欲,不比宋一念少分毫,甚至因著神經係統的略微缺陷,她的偏執,比常人更甚。


    “對,我是你的。”宋一念笑了,眸中的喜意一瞬間傾瀉而出,伴著的,是他的貪戀癡纏。


    顧傾城的占有欲越強,隻會讓他覺得越歡喜。


    不多時,顧傾城便拿出鑰匙,準備解開手銬。


    總不能一直這麽銬著啊,做什麽都不方便。


    然,未等顧傾城動作,宋一念便把鑰匙奪走了,


    “誒?”顧傾城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卻在一瞬間注意到他眸中的陰翳。


    那樣的目光,她從未見過,卻並不恐懼。


    大抵,是因為她知道,宋一念絕對不會傷害她的吧。


    “怎麽了?”顧傾城晃了晃手,連帶著另一邊宋一念的手腕也跟著晃動了一下,“不解開麽?”


    宋一念彎下腰,讓顧傾城不需要仰頭便能正視著他的雙眼。


    “解開你就跑了……”


    語調,在一片靜謐中顯得越發悠揚。


    顧傾城能看到他眸底潛藏的不安。


    她恍然發覺,原來,宋一念心底,和她一樣也一直是患得患失的麽?


    “我不會跑的,”顧傾城垂下手,銬著手銬的兩隻手十指交握,纏綿悱惻,她傾身向前,呢喃消失在兩人緊貼的唇間,“就在你觸手可及的地方……”


    宋一念加深了這個吻,卻沒有閉眼,目光專注得有些扭曲,黑夜中,他看著她略微顫動的睫羽,竟美得不可思議。


    似乎,躁動不安的情緒被撫平,隻剩下滿腔柔情。


    待宋一念撤開時,顧傾城再一次因為呼吸不順有些脫力。


    便也是此時,宋一念解開了兩人的手銬。


    雖然他很想一直這麽銬在一起,但若是顧傾城不願意,他也不會勉強她。


    因為深愛,所以不能讓她有一點點的不如意。


    顧傾城有些不解,分明,從身體素質,到身手,她都比宋一念強,為何每一次沒有力氣的都是她?反觀宋一念,還穩穩地站著,幫她扶著後背順氣?


    難道真的是天賦問題?


    顧傾城想著,便這麽問出來了,那方,宋一念怔了怔,忽而輕笑。


    顧傾城不滿地鼓了鼓腮幫子,完全不覺得這個問題有什麽好笑的!


    “大概是因為這是我心心念念了許久卻一直不敢付諸行動的事情。”宋一念垂眸,語氣帶笑,輕吻著她的額角。


    一聽這話,顧傾城忽然紅了臉。


    哪裏是沒有付諸行動的事情?分明更過分的都做過啊!


    驀地,顧傾城想起了穆子凡上次問的初吻在什麽時候,宋一念竟然說沒有!


    那時候她還誤會著,以為宋一念此舉,是為了表示他沒有把那一晚的事情當回事,現在誤會都說開了,她頓時心中生疑。


    若是還感受不到宋一念有多在乎她,那她便真的是遲鈍得沒心沒肺了。


    既然這樣,莫非,那天晚上宋一念根本就是喝多了不記得了?


    越想,顧傾城越覺得應該是這樣。


    “怎麽了?”宋一念撩起她的兩縷長大在指尖纏繞著,墨發繞指尖,說不出的和諧。


    “沒什麽。”顧傾城沉吟片刻,終是沒有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說出來。


    既然宋一念不記得了,現在又一切都很好,她便不再提起了。


    否則,若是宋一念知道自己在離開之前做過那種事情,他……大概會很難受吧。


    她知道,那四年的事情,始終在宋一念心底壓著。


    他後悔,所以才會躁動不安。


    而她,願意撫平他的不安。


    宋一念不知道顧傾城在想什麽,隻是感覺到她抱著他的手臂緊了緊,越發依賴。


    依賴麽……


    宋一念用下巴親昵地蹭了蹭她的發頂。


    再多依賴他一點吧。


    依賴到沒有他不行,他才會安心,才會覺得顧傾城永遠不會離開他。


    不過,安撫他的情緒,不代表會讓他留宿!


    “你快回去睡覺吧,”顧傾城把他往門口推了推,“我也要睡了。”


    “我還不困。”宋一念如紮根了一般,沒有動作,低垂著眉眼淺笑,“我看著你睡。”


    怎麽會困呢?和顧傾城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會覺得血液沸騰,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興奮著。


    然,若是見不到她,便會覺得心底驟升慌亂不安,夾雜著煩躁暴虐一般。


    眼裏沒有她,他會不安。


    那方,顧傾城一聽這話,看著他眼瞼下淺薄的一片青黑,眸底劃過絲絲心疼。


    她可以肯定,宋一念又失眠了。


    昨晚一夜沒睡,今天白天連一絲困倦都沒有,此時又是夜晚,他眸光卻清明得很。


    過去四年,他便是一直如此麽?


    他是怎麽熬過來的?


    失眠,她也有,靠安眠藥鎮定劑穩定下來的日子,她也過過。


    雖不在身邊,卻感同身受。


    顧傾城壓下湧上眼眶的熱意,踮起腳尖摸了摸他的頭,“乖,去睡覺。”


    宋一念低著頭配合她,絲毫不覺得被人摸頭難為情,甚至還動了動,蹭著顧傾城的掌心。


    他滿足地輕歎一聲,心中頓生歡喜。


    然,一想到顧傾城讓他離開,又是有些悶悶不樂。


    宋一念看著她,目光似怕被拋棄的孩子一般,透著絲絲的晦澀。


    便是如此,顧傾城止不住地心軟,然,她還是記掛著宋一念的身體。


    若是讓他留下,隻怕又會像昨晚一般,坐一整夜。


    想到宋一念曾經身體差到被斷言活不過三十歲,顧傾城便覺得似乎有人攥著她的心髒,揪心的疼。


    “去睡覺,”顧傾城指尖輕顫著拂過他的雙眼,“我害怕,你說過會留在我身邊的。”


    她眸子裏,藏著惶恐不安。


    宋一念不知道顧傾城是如何得知那件事情的,也沒心思想是誰說漏了,隻是她的點點恐懼,便讓他心疼自責。


    “現在已經好了,”確切地說,是好了一大半,然,宋一念隻會往好了說,“我馬上就回去,你別怕。”


    末了,他小聲補充了一句,語氣輕得有些縹緲,卻能聽得出其中的沉悶自責,“我心疼……”


    顧傾城總是這樣,一句話,甚至幾個字,就會讓他繳械投降。


    “我現在就回去,”他揉著她微蹙的眉心,“別皺眉了。”


    語落,宋一念便轉身,背影無端有些落寞,卻沒有回頭。


    若是回頭,他怎麽舍得離開?


    而後,這一晚,失眠的不僅是宋一念,還有顧傾城了。


    不知是因為擔心宋一念,還是因為白天睡多了,她竟沒有絲毫睡意。


    故此,第二天一早,宋一念端著早餐過來時,看到的便是頂著兩個黑眼圈看著天花板怔怔發呆的少女。


    顧傾城的皮膚透白,黑眼圈異常明顯,不過一晚,黑眼圈卻比宋一念還嚴重。


    “沒睡好?”宋一念放下早餐,指尖摩挲著她的眼瞼,眸中心疼掩都掩不住。


    顧傾城眨了眨眼,雙眸清明,卻似是有些反應遲鈍一般,過了兩秒才應道:“嗯,有些沒睡好。”


    黑眼圈這麽重,就算她否認,宋一念也不會信,隻會更加胡思亂想。


    “先吃飯,然後睡一會兒,”宋一念拿過端盤裏的銀耳粥,吹涼了遞到她嘴邊,“張嘴。”


    顧傾城疲乏得厲害,像個大型娃娃一樣,宋一念說什麽便做什麽,一個指令一個動作。


    見狀,宋一念心中不僅有心疼,還油然而生一種滿足感。


    似乎照顧她的衣食起居,竟比做任何事情都讓他開心。


    不多時,一碗粥見底,途中顧傾城還吃了兩個鬆仁蝦餃,味道居然和‘翡翠閣’相似,甚至更好。


    也不知道宋一念究竟嚐試了多少次,畢竟,‘翡翠閣’的配方,保密性非常高,若想做得相似,隻能一遍又一遍地調試配方。


    待顧傾城吃飽搖了搖頭後,宋一念先是幫她擦了擦嘴,而後才把剩下的糕點三兩口塞到嘴裏。


    “再睡一會兒,”宋一念把顧傾城摁回床上,吻了吻她的額頭,柔聲道:“我在這陪你。”


    顧傾城聞著他身上熟悉的薄荷香,忽然覺得似乎有些睡意。


    而後,耳邊,響起了宋一念的聲音。


    竟是催眠曲。


    宋一念的聲音很輕,本就好聽的聲音似穿過雲層一般,低沉喑啞,就在顧傾城耳邊不過十幾厘米的地方。


    他輕聲哼唱著,似哄著孩子入睡一般。


    睡著之前,顧傾城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


    宋一念以後,應該會是一個好父親。


    許久之後,宋一念聽著顧傾城平穩的呼吸聲,這才沒有繼續唱,而是坐在地上,靜靜地看著她的側臉。


    什麽都不需要做,隻是這麽靜靜地看著她,兩人不過十厘米的距離,他便覺得身心都得到了莫大的滿足。


    眉眼已然沒有了清冷的影子,剩下的,隻有繾綣柔情,伴著的,是隱藏在深處的貪戀癡纏。


    顧傾城睡了一上午,宋一念便坐在地上看了她一上午。


    樓上,兩人不知道的是,一樓竟是發生了一場大事。


    ……


    一樓正廳處。


    除了顧傾城和宋一念,餘下的幾人,俱在。


    “一定是怪盜偷了我的項鏈!”蔣季穎麵色有些難看。


    畢竟,蔣季穎是個女孩子,深夜被一個不知道是誰的人潛進了房間,心裏難免有些惱怒。


    況且,她現在隻知道項鏈丟了,還不知道有沒有丟其他的東西。


    若隻是丟東西還好,就是不知道,那個‘怪盜’是男是女,有沒有對她做什麽猥瑣不好的事情。


    雖然每一個臥室的門口都有監控,因著監控範圍不過隻有門口的一小片區域,所以她也沒有蒙住,若是有人進了她的房間,魏導演和一票工作人員都能看到。但,也僅限於知道是誰潛了進來,根本不知道他做過什麽。


    隻要一想到有人在她睡著的時候,偷偷摸摸地進了她的房間,做了一些沒有第二個人知道的事情,蔣季穎便覺得渾身不舒服,似乎被人偷窺了一般。


    若非為了揭穿顧傾城的真麵目,幫清溪報仇,她又怎麽會來參加這個節目?


    越想,蔣季穎對顧傾城的不滿越發濃烈,而這種不滿,在環顧了一周後沒有看到顧傾城之際,瞬間達到飽和。


    “顧傾城怎麽沒有下來?”蔣季穎控製著語氣,努力不讓自己的厭惡憤懣表達出來。


    其實,沒有來的人何止是顧傾城,還有宋一念。


    不過,蔣季穎自然不會提到宋一念。


    如果她問了,指不定過幾天就傳出她蹭熱度的娛樂新聞,若是有些人腦洞再大一點,隻怕會傳成“四小花旦之一蔣季穎傾心宋影帝許久,終是藏不住表露心跡”這種留言。


    雖然蔣季穎也是一家當紅娛樂公司的千金,但和璟域相比,還是差了一截。


    以往,不是沒有女星想和宋影帝扯上關係,蹭蹭熱度之類的,例如說一些曖昧的話,發一些曖昧的v博,甚至還有人直言傾心宋影帝。然,不管那個女明星是誰,有沒有後台,都會在不久之後發澄清聲明,多數最後都以退圈收場,少數堅持留下來的,也已經跌落到十八線之外,隻能做一些潛規則交易。


    大抵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會有人那麽接受不了宋一念心悅顧傾城的事情。


    一個從來沒有和誰走近過的男人,身邊突然多了一個女人,不管那個女人有多優秀,終究還是有人不願意麵對現實的。


    蔣季穎此人,其實並不是拎不清的,隻不過生性確實有些單純,再加上不會看人,難免被人當刀使。不過,她卻是實實在在地喜歡演員這個職業。


    她不想斷了自己的演藝生涯。


    一聽蔣季穎的問話,早就因為顧傾城和宋一念的“出雙入對”而心中酸澀的秦沁揚瞬間就接了話,“我上去找他們。”


    找他們,而不是找她。


    傻子都知道,秦沁揚想找的,哪裏是顧傾城,分明是宋一念。


    那方,陸晨希見秦沁揚作勢便要向樓梯走去,一瞬間不知想到了什麽,連忙揚聲道:“等一下,秦小姐,你……”


    未等他說完話,秦沁揚已經消失在了樓梯轉角處,陸晨希暗道不好,抬腿便準備追上去。


    他想起來,上一次,他便是在顧傾城房間裏遇到宋一念的。


    想來,宋一念毫不避諱,該是因為顧傾城房間的攝像頭被她蒙住了。


    若是此時,秦沁揚看到了什麽不該看到的,口不擇言說了什麽,傳出去,對顧傾城沒有好處。


    尤其,對方是宋一念,是站在這個圈子頂尖的男人!


    然,他還沒走出第二步,便被張漣漪拉住了。


    “陸先生,”張漣漪微蹙眉,有些柔弱的樣子,聲音也不大,卻剛好讓人聽清,“沁揚去找顧小姐,你一個男人,就不方便過去了吧。”


    上一次陽台惡作劇的時候,讓陸晨希去找顧傾城便是張漣漪提議的,說是陸晨希和顧傾城在拍戲的時候交流比較多,關係不錯,況且若是顧傾城因為陽台上的惡作劇受了驚嚇,一個男人在場也能讓她稍微放心。


    而此時,秦沁揚已經先去了,若是陸晨希也跟著去,委實不妥。


    一個男人,閑來無事便往女孩子的房間跑,是何居心?


    陸晨希本就是麵皮薄的人,張漣漪這麽一說,弄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耳根有些紅,似乎被戳穿了心事一般。


    便是這幅表情,張漣漪盡收眼底,眸中似閃過絲絲精光。


    一石二鳥,她喜歡。


    這下,秦沁揚那個蠢女人看到了什麽,定然會聲張,這邊,陸晨希又和顧傾城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


    她就等著看,顧傾城打算怎麽解決了。


    蔣季穎的思維完全順著張漣漪設想的走了。不是因為她傻,而是顧傾城的形象,在她心裏已經根深蒂固了。


    靠著一張狐媚臉勾引男人的放蕩女人。


    她心中對‘怪盜’的憤懣,盡數歸結到了對顧傾城的不滿上。


    蔣季穎冷眼看了眼三樓的方向。


    她沒下來,定然是因為心虛了,難怪上一次,怪盜留下惡作劇圖案的時候,隻有她表現得那麽不同尋常。


    其實不同尋常的,還有宋一念,隻不過於蔣季穎而言,她對顧傾城的不滿,已經蓋過了一切。


    況且,如果‘怪盜’是宋一念,那被人潛進房間的惡心感,似乎消散了不少。


    畢竟,那可是宋影帝,一向潔身自好,雖然中間還有一個顧傾城,但那是因為宋一念被她迷惑了,不知道她的真麵目而已。


    蔣季穎雖然對宋一念沒什麽想法,但是她對宋一念這種有能力又不亂來的男人,還是很欣賞的。


    沙發上的於靳森隻是冷眼看著,嘴角笑意又痞氣又嘲諷。


    對於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他還真沒什麽興趣,不過,……


    想到顧傾城和宋一念或許在一起,他反而有些莫名的煩悶。


    他哪裏比不上宋一念了?顧傾城那個家夥,對他下手那麽狠,卻對拋棄她的男人和顏悅色,百般依賴的。


    莫不是還想嚐試一把被拋棄的滋味?


    思及此,於靳森心底升起絲絲不明情緒,很淺很淡,隻一閃而過,便是他自己,也並沒有在意。


    殊不知,有些瘋狂,就是從這種星星點點,最後燎原,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這裏最平靜的,應該莫過於蘇涵澈了。


    蘇涵澈一直都沒有說話,甚至連眼神都吝嗇,隻專注於手中的魔方。


    低垂的眼瞼,掩去了眸中的所有思緒,隻能看到他微勾的唇角,淺笑得有些詭譎。


    ……


    三樓。


    宋一念身形一動不動,若非偶爾雙眸輕眨,隻怕會被人當做是雕像一般。


    然,便在某一刻,宋一念忽而皺眉,雙眸微動,癡纏未減,卻多了一抹陰翳。


    一時間,竟有些恐怖駭人。


    宋一念的聽力比不上顧傾城,然,這棟樓的隔音,並不好,隔壁門口的人,叫喊聲絲毫沒有克製。


    宋一念看向顧傾城,許是因為身邊的人讓她安心,也或許是因為作夜失眠實屬困倦,顧傾城並沒有醒來,依舊安睡著。


    見狀,宋一念眸中陰翳淡了淡,卻依舊陰沉。


    隔壁門口的人似乎不見到他便不打算罷休一般,聲音越來越大,宋一念也聽得越來越清楚。


    是那個唱歌的。


    對於秦沁揚的名字,宋一念聽過,卻沒有記住。


    事實上,不是宋一念沒有記住,而是宋一念壓根不覺得有記住她名字的必要。


    他隻要記住‘顧傾城’這三個字,就足夠了。


    宋一念原以為她叫了一會兒,沒有人應她,她就會離開了,誰知,消停了不過半分鍾,她竟是敲響了顧傾城臥室的門。


    這一次,顧傾城有所察覺一般,微微蹙眉,似乎睡得有些不安穩。


    宋一念看向門口的目光冰冷,抬手捂住顧傾城的耳朵,安撫性地在她鼻尖落下一吻。


    如此,顧傾城微蹙的眉毛緩緩舒展,睡夢中無意識地蹭了蹭宋一念的掌心,再度沉睡。


    然,敲門聲,並未停止,反而有愈發強烈的趨勢。


    宋一念眸光一瞬間黑得有些濃稠,捏著被角,動作輕柔地落在顧傾城耳邊,代替著他的雙手阻擋聲音。


    效果並不好,但也聊勝於無。


    許是因為觸感有些變化,顧傾城晃了晃頭,愈發不安。


    下一秒,熟悉的聲音入耳,催眠曲的催眠作用無限擴大。


    見顧傾城再次安穩下來,宋一念才陰沉著臉起身,因為一直坐著,所以腿有些麻,他卻沒有顧及,依舊筆直沉穩地,走到了房間門口。


    上一次,於靳森被顧傾城一腳踹飛,她們聽到聲音都上來了,自然知道哪個房間是顧傾城的。


    門外,秦沁揚這一臉不耐煩地敲著門,心想著為何顧傾城還不開門,難道她是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顧傾城,開……”


    最後一個‘門’字,被硬生生掐斷了。


    秦沁揚瞪大了雙眼,滿臉的不可置信,還有著些許委屈難過。


    她竟然,在顧傾城房間裏看到了宋一念?


    然,沒等她心痛,宋一念冰冷陰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瞬間,秦沁揚覺得自己似乎失去了言語的能力一般,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壓迫感太強!


    宋一念才不會管秦沁揚在想什麽,隻低聲留下一個冰冷的字。


    他說,滾。


    關門的一瞬間,秦沁揚看到,那個讓她羨慕嫉妒的女人,躺在床上,從她的側臉就能看出來,她正睡得香甜。


    宋一念在顧傾城的房間。


    顧傾城躺在床上睡覺。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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