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薔薇綻:我一開始也不相信,可又一直聯係不上你,越想越害怕,才相信了一點點的,真的隻有一點點!


    人就是這樣,在接收到某個並不相信的消息時,起初是十分堅定的不去相信,但接下來若是無法得到確切的否定,心裏就會愈發在意這條消息,並越來越相信它。


    盛夏木樨開:你不會……已經把這件事告訴我爸媽了吧?


    初春薔薇綻:當然沒有!我做事還是很有分寸的!


    盛夏木樨開:那我就放心了,行了,我要忙了,你記住,我那室友就是個神經病,以後別往我那個手機打電話,也別聯係她,或許我過段時間就能回家了。


    兩人又聊了兩句,讓表妹徹底放下心,夏樨便返回到消息列表,給編輯大大回複了信息。


    盛夏木樨開:編輯大大,賣版權的人的確不是我,我這邊出了點事,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明白,現在情況緊急,你能在適當的時候幫我做件事情嗎?


    偷了她的作品,頂了她的名,現在又誣陷她的人品,賣了影視版權。


    這些本不用看在眼裏的低智商伎倆,一個接一個,層出不窮,帶來了莫名的煩躁,而她又隻能在小貓的身體裏生存,根本不能親自去對峙,仿佛成為了小說裏孤身麵對極品親戚的穿越農女,對方的招數看不上,卻又甩不掉,惡心又疲憊,不勝其煩。


    現在的她,已經不能再等著嚴梅自己慢慢露出破綻了,必須要加把火,刺激一下對方,讓她在慌亂中踏錯一步,隨後便是一步錯,步步錯了。


    至於能否再變回人類,那就真的要看上天的安排了,總之,家裏那邊,能拖一時就先拖一時吧!


    自從“搶手機”事件過後,秦初白就發現小家夥愈發護著自己的手機,玩兒手機的時候,隻要有人靠近,就立馬把手機藏在肚子底下,因而除了出門要幫她拿著手機之外,他從來不會試圖靠近,此時見她貌似玩兒的正嗨,便也不再打擾,起身準備回房間睡覺。


    而夏樨,在得到編輯大大的回複過後,也趴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就地睡了過去。


    幾日後的拍攝中,終於輪到了嚴梅的戲份。


    相比前幾日的低調和討好,她這次的入場,就顯得奢華高調了。


    在所有演員都已經換好衣服來到片場,嚴梅才坐著薑祠的黑色勞斯萊斯姍姍來遲,透過窗戶看到眾人都望向這邊的目光,她緊張的同時,更多的卻是興奮和虛榮。


    “我們美麗的才女,嚴梅小姐,現在感覺如何?”薑祠唇邊噙著一抹笑容,眸光意味深長的問道。


    嚴梅眼睛掃過窗外眾人,深吸一口氣道:“感覺……很好,不,非常好。”


    眾人好奇的目光,讓她產生了一種被寵愛、被當成女王的幻覺,而這種感覺,是她一直夢想要得到的。


    “這隻是開始,以後你會更多、更真切的體會到這種眾人矚目的感受。”薑祠坐直身體,親手為她整理一下皮草的領子,娓娓道:“不要辜負我給你配置的別墅和豪車,更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期望。”


    隨即拍了拍她的肩膀,認真注視她的眼睛蠱惑道:“去吧,我的女王,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麽才是真正的演技。”


    嚴梅臉上不由浮現出興奮的紅暈,用力對他點了點頭,無比自信的邁著優雅的步伐下了車。


    “嘭——”


    車門關上的瞬間,薑祠臉上的笑容也同時消失,懶懶的靠在椅背上。


    前方的秘書看了他一眼,問道:“薑總,您是不是對嚴梅小姐沒有什麽信心?”


    “信心?”薑祠輕嗤一聲,“她配讓我生出那種情感嗎?我隻希望鼓勵能夠生出奇跡,走吧!我真是不想讓她的表演髒了我的眼睛。”


    而後又搖頭歎息道:“幸好她的作品還有點價值,與其在這裏看她賣蠢,倒不如趕緊去研究一下《愛·滋味》的拍攝進程,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製作出那部唯一可以跟《桃花遇》相媲美的作品了。”


    秘書聞言,立即對司機使了個眼色,黑色的豪車瞬間如開弓射箭,衝了出去。


    嚴梅高揚著頭顱,滿臉驕傲的走進片場,刻意攏了攏身上華貴的黑色皮草,對眾人微微一笑。


    “沒看人都來全了嗎?別等著了,快幹活吧!”常先可不管嚴梅等待眾人讚賞的心情,直接不耐的出聲趕走了她的“觀眾”。


    “對不起常導,我來晚了。”嚴梅愣了一下,但她不聰明,也明白常導話裏的含義,這是責怪她讓現場所有人等她一個人了,於是態度極好的上前道歉。


    常先卻看都不看她,簡潔道:“知道就好,趕緊換衣服準備拍攝,大冷天的,就別再磨磨蹭蹭了。”


    常老冰冷的態度,讓嚴梅嘴角的笑意瞬間凍僵,但也對他無可奈何,隻能在心裏冷哼一聲,轉身去了化妝間。


    今天拍攝的是月遙華初次對上玉靈兒的場景。


    粉色衣衫的妖精男子,坐在離蘇家大宅不遠的樹枝上,咬牙揮動著手裏的毛筆,在那個隨身攜帶的小本上一邊飛快記錄,一邊狠狠念叨:“臨淵紀年,十月十七,晴日。上一次,我費了平日裏搶雨水的力氣才把蘇陌引到桃花溪邊,本想借機上演次強搶民女,讓蘇陌對容緩來場英雄救美,好有個絕美的相遇,結果這兩個家夥竟然變化得比我這個妖精還快,害得我精心策劃的美好開頭就這樣被破壞,現在兩人在對方心中的印象一定壞透了,想到蘇陌被當成娘娘腔或是容緩被當成暴力女,我就有些不能忍,這一次,我必須要幫他們扭轉對彼此的印象。”


    若有其事的點了下頭,月遙華叼著筆杆,用空出的手撐著樹枝往下一躍,立馬穩穩落在了地麵上,隨手將毛筆和小本子收回到他寬大的衣袖裏,昂著腦袋悠然走到了蘇宅的大門前,重重敲了兩下門。


    門內很快有人出來,看到他的衣著,立馬躬身笑道:“您就是月公子吧?請您先到馬車上稍後,我們公子馬上就……哎,我們公子來了!”


    門內,蘇陌一身白色長袍,肩上披著灰色的銀鼠皮披肩,遠遠看到月遙華,露出一個溫潤笑意,略略加快了腳步,羊脂玉般的肌膚在陽光下愈發晶瑩,讓他踏雪而來的身姿,更顯幾分柔弱之感。


    “月兄,今日你竟比我早了。”


    月遙華全不在意對方的調侃,爽朗笑道:“我怎麽也應有一日要比你早的,總讓弟弟等,終究是我這個做兄長不是,我可怕你心裏埋怨我腿腳慢。”


    妖孽般的容顏,揮灑大氣的笑容,雖也是看似瘦弱的身體,卻平白讓他生出一股俠氣。


    蘇陌看看這位剛認下不久的義兄,再想想自己的身子骨,暗暗在心裏羨慕,正想說“不會”,就感覺背後一重,驚訝回頭看去,原來是一個身穿紫色毛領披肩的少女撲到了他的背上。


    緊接著,耳邊響起少女撒嬌的聲音:“表哥,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cut!”


    少女的扮演者嚴梅,立即放開秦初白的腰,興奮道:“過了嗎?過了嗎?”


    常先眉頭緊蹙,毫不留情道:“沒過!嚴梅,你覺得玉靈兒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嚴梅聽他這樣問,便有些心慌,但又想到之前徹夜跟袁風分析這個角色時做好的功課,便定了定心,小心答道:“玉靈兒,有些嬌蠻任性,不懂人情世故,很單純,雖然總是破壞蘇陌和容緩之間的感情線發展,但也不是什麽極惡之人。”


    “你還知道啊?玉靈兒最初的目的是想要在男女主的愛情中,替代容緩的位置,但在真正來到人間之後,一直是兩人感情催進劑的存在,在大結局的時候,更是因為理解了真正的愛情,甘願成為兩人愛情的守護者,是一個負責讓觀眾發笑和心酸的角色。你剛才演的那是什麽?劇本裏有上來就撲男主角後背這一幕嗎?你是想把這個討巧的角色演成討人嫌的惡毒女配啊?”常導聽她說完,劈裏啪啦就是一頓教訓,直訓得嚴梅眼眶都紅了。


    “我、我隻是想,玉靈兒既然喜歡蘇陌,又有蘇陌表妹這個可以近水樓台的身份,平常自然會借著身份多做些親密的動作……”


    她現在急於討好導演,剛才又得到了薑祠的鼓勵,再加上本身對自己的演技十分有自信,心中便有些飄飄然,想著反正大家都知道她是劇本的編劇,自己做什麽那都應該是正確的,於是忍不住自作主張,對劇本做了改動。


    “你想?你是玉靈兒嗎?”常先因為她的狡辯,火氣更大,氣得眼睛都瞪得溜圓,訓斥道:“還有,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古代男女七歲不同席,表哥表妹是可以成婚的,當然也要注意男女大防,你這一下子撲上去,是想讓女配一出場就給浸豬籠?”


    話雖說得嚴重了點,但也確實在理,因而包括嚴梅,在場眾人都不敢再出聲。


    整整半分鍾後,肖南才忍不住撓撓頭對常先笑道:“導演您消消氣,嚴梅是第一次拍戲,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慢慢教就好了,我們還是繼續拍攝吧!”


    嚴梅臉小,垂下的眸子掩住了眼裏的魅氣,使她顯得像個乖乖女一樣,被訓斥得楚楚可憐,再加上兩人同為新人,肖南便有點於心不忍,主動幫她化解尷尬的氣氛。


    常先看了一眼他,覺得也確實不能因為這點小事耽誤劇組的進程,便點點頭,嚴肅道:“你認真一點,按照劇本來,別再給我弄出什麽幺蛾子。有時候真懷疑這劇本到底是不是你寫的。”


    最後那句抱怨雖然聲音很小,但卻如重錘狠狠砸在嚴梅心上,讓她整個人都抖了一下,渾身熱氣瞬間散去,從心底冰冷到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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