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別幾個月,林司南再次出現在夜店,立刻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紛紛猜測著,他是不是忍不住出來辟謠了?


    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猜錯了。


    因為,林司南沒點“公主”作陪。


    不止如此,在他周圍一米之內的範圍內,壓根就沒有雌性。


    對於別人的勸酒,他也是笑的推脫,“開車了,不方便喝酒。”


    可是這話卻沒什麽說服力。


    來這兒玩的人,誰不是開車來的!


    再說了,他林大少爺什麽時候這麽把交通規則當回事了。


    實在推脫不過,林司南這才“意思”了幾口。


    當然,前提是他知道寧心會來接他回家,否則的話,他中途就會隨便找個借口離開了,根本不會再踏足這裏。


    “司南,你最近怎麽回事啊?”幾杯下肚,就有人借酒壯膽將心底的疑惑問了出來。


    “什麽怎麽回事?”


    “太安分守己了,一點都不像你。”


    “人是會變的嘛。”林司南晃了晃高腳杯裏的紅酒,說出的話有些高深莫測。


    以前沒變,是因為契機沒到。


    現在變了,是因為他遇到了寧心。


    “聽說你家裏給你找了個很厲害的未婚妻,是不是真的?”


    聞言,林司南微微皺眉。


    傳成這個樣子了?


    他有未婚妻倒是不假,他未婚妻很厲害這是真的,但卻不是家裏給他安排的,他覺得這一點是有必要解釋的。


    “我是自由戀愛。”他說的很認真。


    但是,卻沒有人相信。


    更加諷刺的是,他們笑的也很認真。


    “你在搞笑嗎?”剛剛提問的那個人將滿口酒都噴了出來“你那不叫‘自由戀愛’,叫‘自由做愛’還差不多。”


    “哈哈……”


    “總結的太精辟了!”


    在一群人的哄笑聲中,林司南的臉色卻漸漸沉了下來。


    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兒,那些人也就歇了笑聲,一時間都沉默了下來,麵麵相覷。


    依著他們對林司南的了解,他並不是那麽小氣的人,不可能他們開幾句玩笑就把他惹火了,那是為了什麽呢?


    其實,他並不是因為他們說了他而不悅。


    而是因為牽扯到了寧心,所以他才擺了臉色。


    他們怎麽想他都沒關係,但卻不該把他對寧心的感情想到那麽不堪。


    放下手裏的酒杯,林司南似笑非笑的掃過剛剛說笑的幾個人,眸光幽暗晦澀,讓人猜不透他心裏在想些什麽。


    忽然,一道傲慢的女聲響起,打破了此刻的僵局。


    “喝杯酒吧。”喬曼將手裏的酒杯遞給林司南。


    她是唯一一個,越過“禁區”坐在他旁邊的女人。


    穿著性感的露背洋裝,酒紅色的大波浪卷發被攏至了一側,銀色的大圈耳環在燈光下泛著光芒。


    嗅著她身上濃鬱的香水味,林司南不著痕跡的朝旁邊挪了挪,“多謝,不過還是算了,再喝的話就真的喝多了。”


    “你的酒量什麽時候變的這麽差了?”


    “一直不太好。”


    明白喬曼是在故意拿話激他,林司南並不輕易上套。


    管他流量如何呢,反正別人怎麽看他又不在意。


    何況,他並不想和喬曼有太多的交集。


    以前他常逛夜店,這些公子哥都唯他馬首是瞻,而異性那邊,則是以喬曼為首。


    正是因此,之前有很多人明裏暗裏拿他倆“開涮”。


    可事實上,林司南和喬曼的關係最多算是逢場作戲而已,從來都沒有發生任何實際的行為。


    要是換作從前的話,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他們胡說八道去了,但現在他都有了寧心了,當然得顧忌一下自己的名聲。


    於是,他幹脆起身走到了高腳跟那邊坐下。


    用實際行動證明,他是真的要和異性保持距離。


    隻不過——


    喬曼被他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拒絕,當然會覺得沒麵子,不死心的再次端著酒杯走向了他,“我給的你也不喝嗎?”


    “真是抱歉。”


    “你……”


    “我相信喬小姐也不希望將來自己的未婚夫喝別的女人遞來的酒吧?”


    “未婚夫?!”喬曼皺眉,“你真的訂婚了?”


    “嗯。”


    林司南從來沒想到,居然有這麽多人關注他的私生活。


    他就奇怪了,他訂不訂婚和他們有什麽關係?!


    “對方是什麽人?”


    見喬曼的神色有些激動,林司南的眼神變的有些玩味,“我喜歡的人。”


    說完,他低頭看了眼手機,暗想寧心怎麽還沒到。


    不想才看完時間,就見到包廂內的人都朝門口看去,他下意識的轉頭望去,一眼就見到了推門走進來的寧心。


    “我喜歡這個調調……”


    有已經喝醉的人迷離著雙眼看向門口,以為是新來的“公主”到了,伸手就要把人拽過來。


    看著突然伸至自己麵前的手,寧心卻一臉淡定的站在那沒有躲,連神色都沒變。


    下一秒,包廂內忽然就響起了一陣哀嚎,卻淹沒在了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


    麵色陰沉的擋在寧心前麵,林司南甩了甩手,瞪著倒在地上的男人沒說話。


    “司南,怎麽發這麽大脾氣?”


    “他喝多了,你別和他一般見識。”


    一見這位好脾氣的大少爺忽然發了火,大家紛紛開始勸說,生怕事情鬧得更大,“誤會、都是誤會,算了算了。”


    被打的人開始還不服,可等到看清林司南的臉色時,才瞬間慫了下來。


    這位大少爺平時的脾氣太好了,好到他們從來沒見過他發過火,竟一時忽略了他本身並非什麽善茬兒。


    隻是相比起顧安塵那種清冷的性子,他顯得比較平易近人而已。


    但是今天之後,或許大家就會對他改觀了。


    握著寧心的手往外走,林司南甚至都沒有和其他的人打聲招呼。


    任由他牽著自己往出走,寧心覺得有點想笑。


    他是喝多了嗎?


    撒嬌打滾兒非讓自己來接他,結果她才剛到這兒,連話還沒說他就拉著她走,還在走之前把別人給打了一頓。


    直到兩人走出酒吧上了車,寧心才笑著打趣他,“嘚瑟完了?”


    一進到車裏,她就聞出他身上的酒味不是很重,明顯不是喝醉了的樣子。


    這樣想來,他的行為就很是耐人尋味了。


    “……你看出來啦?”


    “我又不傻。”


    “……”


    不懟他不會說話的未婚妻。


    抿了抿唇,林司南開始向組織靠攏,“我得讓他們都知道我是名草有主的人了,這樣以後就省得再應付他們了。”


    “嗯哼~”寧心點頭。


    “口說無憑嘛,你露個麵兒會更有說服力。”


    “哦。”


    “生氣啦?”林司南忽然有點心虛。


    “沒有啊。”


    “那你怎麽對我這麽冷淡?”


    轉頭打量了他一會兒,寧心忽然對他說,“我在想,要不要幹脆去買個戒指套在你手上。”


    到時候別人一看他已經有主了,就不會再惦記他了。


    不過,她比較糾結的是,他們是先買訂婚戒指呢,還是直接買婚戒呢?


    聽到她說要買戒指,林司南就已經激動的不行了,更何況她竟然還打算直接買婚戒,他差點就直接開車去簡兮的店了。


    好在……


    最後控製住了自己。


    哪能不和家長匯報一聲就私自把婚給訂了呢,這麽沒譜兒的事他可不能做。


    雖然未來嶽父、嶽母的性格很好,但他也不能蹬鼻子上臉不是!


    壓抑住內心的蠢蠢欲動,林司南準備直接開車回家。


    可才發動車子,就接到了文靜打來的聽話。


    透過手機聽到她明顯帶著哭腔的聲音,林司南的眉頭猛地皺起。


    沉默的聽著她的話,他的神色一點點變的凝重。


    開始的時候,寧心還沒太注意,但後來明顯感覺到車內的氣氛不太對,她站頭看向他,卻不禁愣住。


    車外燈光交錯的映照下,他的臉色沉鬱的可怕。


    這是第二次,她在林司南的臉上看到不適合他的情緒。


    他一直沒掛電話,她也就不好開口打擾他。


    等到他終於結束了通話,車子已經穩穩的停在了他們家樓下。


    “先和輝哥他們回去吧,我還有點事要去處理一下,可能得晚點才能回來。”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神有些飄。


    寧心知他甚深,也就沒有追問。


    隻說了句“路上開車小心”,她就下車進了樓裏。


    目送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樓門口,林司南這才調頭離開,驅車回了林家。


    剛剛文靜打電話來說,林染的母親在醫院病逝了。


    林楦已經通知了林染,他正趕最近的一班飛機回國。


    而就在這個時候,文靜卻和林楦大鬧了一場,後者一氣之下說了要離婚的話,生生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匆忙趕回了林家,林司南的眼底一片幽暗。


    傭人都沒在,客廳裏一片狼藉,隻開了一盞昏暗的台燈,文靜獨自坐在沙發上哭泣。


    “媽。”


    “司南,你回來了。”一見他回來,文靜趕緊起身。


    “別哭了,爸他不會真的和你離婚的。”


    要離的話早就離了,哪還能等到今天!


    “他連離婚協議書都準備好了,怎麽可能不是真的……”一提起這件事,文靜就氣的臉色通紅,“他肯定是又在外麵有女人了。”


    “媽……”林司南的語氣中透著深深的無力。


    在這段婚姻中,她究竟想要的是什麽呢?


    如果是愛情,那早在父親第一次出軌的時候她就應該意識到,這是她注定得不到的東西。


    更主要的是,林司南並不覺得文靜想要的是愛情,否則她就心死了,現在也不會左一次、右一次的鬧僵兩人的關係。


    父親的確有錯,但她要是活的足夠清醒,就該知道怎樣做才能讓自己活的更輕鬆。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為難了對方,也折磨了自己。


    “我扶您上樓休息。”說著,他扶起文靜。


    “雖然那個女人死了,可她兒子還在,你一定要抓緊,絕對不能讓林染成為林氏集團的接班人,聽見了沒有?”


    “以後再說,您先去睡吧。”他不覺得現在是聊這種事的好時機。


    “不行!”


    文靜嚴肅的拒絕,“你必須答應我,不能把財產讓給他。”


    “媽……為什麽一定要這樣……”


    “我這是為了你好。”


    “就算您是為了我好,可您有沒有關心過,這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那種‘好’啊?”


    “你什麽意思?”文靜難以置信的瞪著他。


    無力的歎了口氣,林司南搖頭,“沒什麽。”


    他不想讓她在遭到丈夫背叛的痛苦後,又麵臨和兒子之間的僵局。


    再爭論下去,注定不會有什麽好的收尾。


    “我這樣為你著想,你竟然還說這樣的話,和你爸一樣沒有良心,早知道是這樣,我當初就該直接和他離婚。”


    聞言,林司南的眸光猛地一閃。


    他定定的看著文靜,一字一句的朝她問道,“您是為了我,才沒和爸離婚的嗎?”


    “我……”


    被他問的一時語塞,文靜無言以對。


    對視上林司南黯淡失望的眸光,她的心口不禁一澀。


    心情複雜的移開了視線,她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終於將她送到了樓上去休息,已經是2個多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從林家離開之後,林司南並沒有直接回去找寧心,而是折去了醫院。


    林染還沒到,有些事情他得幫著料理。


    爸媽之間現在鬧得這麽僵,他也需要和父親談一談。


    再這麽下去,難保母親不會抑鬱成疾。


    折騰了一大圈,等他終於回到自己的公寓時,已經到了後半夜了。


    站在自家門前看著對麵緊閉的門扉,他想著這個時候寧心應該睡著了在做夢。


    本來……


    還有好多話想和她說呢。


    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平時含笑的眉眼此刻不滿了愁緒。


    開門走進自己的家中,林司南的關門的動作卻忽然一頓。


    客廳燈光大亮,卻見此刻本該在隔壁睡覺的寧心坐在沙發上,懷裏抱著一個抱枕,神色淡淡的盯著電視屏幕。


    她掩唇打了個哈欠,眼睛都困倦的眯起。


    見狀,林司南忽然覺得心裏暖暖的。


    聽到關門的聲音,寧心轉頭看過來,眼睛在瞬間亮了起來。


    “回來啦……”說著,她起身走到他麵前,話還沒等說完,就忽然被他伸手摟進了懷裏。


    他的身上還夾帶著外麵的冷氣,凍的她瑟縮了一些,卻並沒有推開他,而是同樣伸手回抱住了他的腰。


    手輕輕貼在他的背上,她像是要用自己的掌心驅散他的滿身冰寒。


    “to—see—a—world—in—a—grain—of—stand—and—a—heaven—in—a—wild—flower,hold—infinity—in—the—palm—of—your—hand—and—eternity—in—an—hour……”


    一顆沙裏看出一個世界,


    一朵野花裏有一座天堂;


    把無限放在你的手掌上,


    永恒在一刹那裏被收藏……


    寧心的聲音輕柔的響起,在寧謐的夜裏格外能安撫人心。


    明白她是在安慰自己,林司南神色動容,不禁伸手將她擁得更緊。


    這個夜晚,他有點寂寞。


    如果可以,他很像她能像這樣陪著他。


    哪怕什麽都不必說,就隻是這樣給他抱著就好。


    但是,他卻不知道該怎樣說出口。


    窗外忽然響起了沉悶的雷聲,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想到了什麽,林司南終於鼓起勇氣開口問她,“要是下雨了的話,你要留下嗎?”


    即使,她住的地方就在隔壁。


    心裏很清楚自己找的理由撇腳急了,可他想不出別的。


    他本以為寧心會拆穿他,誰知道她卻忽然望著他笑了,聲音柔柔的響起,“即使不下雨,我也在這裏啊……”


    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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