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溫知夏活了26年的生活中,在父母的耳濡目染之下,她被培養成為了一位很有教養和禮貌的淑女。


    她會在進餐時保持直立的坐姿,背部永遠不會接觸到椅背。


    喝茶時,會先倒茶、再倒牛奶,然後在12點到6點鍾的方向反複攪拌。


    然後,用食指和拇指在杯環被捏住,並用中指托住杯環底部飲茶。


    這樣一個對各項禮儀了如指掌的人,當然明白對人進行言語上的謾罵有多麽的不禮貌,但是現在,她很想拋開那一切。


    十幾分鍾之前,連清風睡著了。


    他的呼吸變的綿長而均勻,這讓她有稍稍的安心。


    於是,在嚐試著動了動被他壓麻的腿而他沒有醒來的跡象之後,溫知夏開始小心翼翼的嚐試著退出他的懷抱。


    但悲催的是,她失敗了。


    她一動他就將手收的更緊,但似乎那藥裏有些使人嗜睡的成分,所以他並沒有睜開眼睛,隻是循著熟悉的味道在她頸間咬了一口。


    沒錯,就是“咬”。


    不存在任何曖昧旖旎,而是單純的警告和威脅。


    實打實的一口,疼的溫知夏緊緊的皺起了眉頭。


    幾分鍾之後,他再次陷入了睡眠。


    她不死心的又試了一次,結果毫無意外,她又被咬了一口。


    前前後後加起來,她肩膀上應該有6處咬痕,她一直仔細的數著呢……


    窗外的天色很快暗了下來,房間裏麵沒有開燈,顯得有些暗,隻有外麵五彩斑斕的燈光映著漆黑的夜空,讓她的眼前多了一絲光亮。


    夜晚的倫敦很美,華燈初上,燈火輝煌。


    不像國內隨處可見的林立高樓,這座城市給予了天空更多的空間。


    溫知夏偶爾會在清朗的夜晚坐在家裏的小陽台上,遠遠的望著泰晤士河,一不小心就忘了時間。


    但是今晚,她卻失去了欣賞夜景的心情。


    任誰的身上被迫躺著一個陌生的男人,估計都會很崩潰吧。


    仔細回憶了一下這兩天和連清風見麵時的場景,溫知夏幾乎越來越肯定,對方今天的表現和前幾天明顯不像同一個人。


    或者,前幾天他的善良紳士都是偽裝出來的……


    可這也有些說不通,畢竟他的感冒是真的,這是偽裝也偽裝不出來的。


    問題的關鍵在於,她到現在也不懂對方不讓她離開的目的是什麽。


    錢,他並不缺。


    至於色……


    她覺得自己沒到那種讓人看一眼就欲火焚身的地步,更何況是要冒著玉石俱焚的危險來強迫她。


    既不為財、也不為色,那他到底為什麽不讓她走?


    正常的思維想不通,她就果斷換了一種。


    根據連清風前後的表現差異,很容易就讓人聯想到了雙重人格,她是一名心理醫生,當然也會有同樣的懷疑。


    雙重人格屬於多重人格的一種,是一種癔症性的分離性心理障礙。


    這種心理疾病的特征是,雖然同一個體具有兩種或更多完全不同的人格,但在某一時間,隻有其中之一明顯。


    更重要的一點是……


    每種人格都是完整的,有自己的記憶、行為、偏好,可以與單一的病前人格完全對立。


    以雙重人格為例,同行情況下,兩種人格都不會進入另一方的記憶,也幾乎意識不到另一方的存在。


    也就是說,如果連清風有雙重人格,那麽後來的這個人格不該認識自己才對。


    而且,從一種人格向另一種進行轉變,開始時通常很突然,與創傷性事件密切相關……後麵一般僅在遇到巨大的或應激性事件、或接受放鬆、催眠或發泄等治療時,才發生轉換。


    這種心理疾病大多是因為童年陰影造成的,或者是曾經經受過什麽重大的打擊和壓迫。


    可連清風是知名的調香師,從小家境優渥,單單是從他為母親和妹妹調製香水這一點就能夠看出,他從小是生長在一個充滿愛的家庭裏。


    而且,兩人初見時他眼中的溫柔她不會看錯,這樣一個人會有什麽陰影?


    就在溫知夏絞盡腦汁的思考答案時,故事中的另一位主角終於醒過來了。


    隻是令人頭痛的是,才一對視上他的目光,溫知夏就明白他不會良心發現放她走了。


    因為——


    他眼中有欲望。


    她是成年人,雖然沒有這方麵的經驗,但多少還是有些理論知識的。


    無語的閉上雙眼,她覺得眼下這局麵簡直糟糕透了。


    “見到醒來的人依舊是我,你好像很失望?”連清風忽然朝她湊近,漫不經心的語氣卻昭示著他的危險。


    “你不是連清風嗎?”


    “也許是吧,誰知道呢。”他笑了下,答案模棱兩可。


    同樣的微笑,但眼前的這人卻讓溫知夏覺得遍體生寒。


    她看不透他眼中的神色代表著什麽,也猜不到他下一秒將要做什麽,一切都是未知的。


    沒有再理會她探究的目光,他低頭往下掃了自己一眼,然後一臉淡定的起身,“希望你不會介意我先去洗個澡。”


    “……”


    如果可以,溫知夏真的很想回咬他一口。


    或許是她生悶氣的樣子取悅了他,他居然又笑了一下,俯身在她額間落下了親吻。


    “睡一下,我很快回來。”


    話落,他的手輕輕捂住了她的口鼻,在她還沒反應過來鼻息間的香味是怎麽回事時,她就迷迷糊糊的暈了過去。


    並沒有放鬆警惕解開她被綁的雙手,不過他卻檢查了一下她的手腕有沒有被磨紅。


    在看到她頸間的咬痕時,連清風的眸光一變,然後有些尷尬的移開了視線。


    從醫藥箱裏拿出一管藥膏,他動作輕柔的幫她上了藥,然後才起身朝浴室走去。


    吃過藥後,他出了很多汗,衣服已經濕透了。


    而且……


    出於某些原因考慮,他也得衝個澡。


    *


    溫知夏醒過來的時候,感覺臉上涼涼的,看著連清風手中的毛巾,她隱約明白了過來。


    但是,還有另外一個問題困擾著她。


    “你剛剛給我聞了什麽?”隻一下她就昏過去了,是迷藥嗎?


    “能夠讓你好好睡一覺的東西。”


    他並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較為敷衍的給出了一個答案,隨後就抱起她坐到了桌邊,“我想你該吃點東西了。”


    說完,他解開了她腕上的束縛,卻在下一秒綁住了她的雙腳。


    “喂……”


    “怎麽?”他挑眉,“你希望我繼續幫著你的手?”


    低下頭拿起刀叉開始吃飯,溫知夏沒有再和他進行無意義的對話。


    他刻意迷暈她,在這個時間段叫了晚餐,讓她想要向服務人員求救的計劃也泡湯了。


    並且……


    她的餘光瞥向旁邊的沙發,發現她的背包也不見了。


    被他藏起來了還是直接丟掉了?


    慢慢的往嘴裏送著食物,溫知夏覺得這大概是她有生之年吃的最難吃的一頓晚餐,不過她卻出奇的吃了很多。


    就連連清風都目露詫異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對她的淡定感到驚訝。


    “接受現實了?”所以才沒有像個“貞潔烈女”一樣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什麽現實?”


    他放下銀質的刀叉,動作優雅的擦了擦嘴角。


    然後才在她的注視下,緩緩給出了答案,“不要接受他,和我在一起。”


    聞言,溫知夏眸光微閃。


    沉默了一會兒,她才淡定的笑問,“他是誰?”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他忽然起身走進了書房,再回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一份資料,“看看吧,他並不像你像的那麽好。”


    接過連清風遞來的文件,她才翻開第一頁,整個人就愣住了。


    是她的個人信息。


    “這些都是他找人調查的,每天以尋找靈感為由接近你,可其實他早就清楚你的底細了,現在你還覺得他是好的嗎?”


    皺眉翻到了最後一頁,溫知夏隨即放下了那份資料。


    轉頭望向連清風時,她的眼神嚴肅而真摯,“你為什麽會有他的記憶?”


    “這很奇怪嗎?”


    “很奇怪。”她坦言。


    攤了攤手,連清風絲毫沒有隱瞞,“我也不知道,總之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喜歡你,所以,我就要得到你。”


    “……”


    真是很難令人開心的答案。


    “除了我之外,你們其他的記憶會串線嗎?”


    “不清楚,我已經很久沒有出來了。”他慢悠悠的給出了答案,看向她的目光帶著明顯的占有,“大概是因為你身上的味道吧……”


    “什麽味道?”


    他忽然低聲笑了,眼神興奮的靠近了她,“會令人失去理智的香味,讓人沉淪其中。”


    微微向後退開了一些,可誰知卻被他摟住了腰,整個人無可避免的貼近了他。


    “我和他不一樣,他判斷不出你身上的味道究竟是什麽,但是我知道……”他的唇緩緩劃過她的耳側,明顯誘惑的舉動讓溫知夏手上一鬆,刀叉“叮”地一聲掉在了盤子上。


    “抱歉,耽誤你進餐了。”他嘴上禮貌的道著歉,將刀叉重新放回她手中,卻在退開時忽然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溫知夏皺眉看著他,可後者卻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一頓飯吃的緩慢而又沉重,等到她終於結束了這頓糟糕的晚餐,連清風似乎已經等得很不耐煩了。


    打橫抱起她往臥室走,他的腳步明顯很快。


    見他目標明確的直奔房間中央的床,溫知夏猛地握緊了雙手,“你做什麽?!”


    “愛。”


    “我拒絕!”她伸手抵在他身前。


    居高臨下的望著她一臉嚴肅的樣子,連清風忽然沉聲道,“你不愛我。”


    “沒錯。”這是毋庸置疑的。


    “你愛他?”


    感覺到他的語氣明顯沉了下來,溫知夏趕緊搖頭,“並沒有。”


    “那你愛誰?”


    “……我爸爸媽媽還有我自己。”


    “不可以。”他皺眉壓住了她一直推拒他的雙手,俯身對視上她澄淨的雙眼,“你還得愛我,就從這一刻開始。”


    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個瞬間的溫知夏是崩潰的。


    她不知道該怎樣向對方解釋,愛情無法強製要求對方。


    並不是他說了,她就會照做,也不是照做了,結果就能如他所願。


    “在要求我的同時,那你自己呢?”


    沒想到她會忽然丟出這麽一句話,連清風經過短暫的怔愣後笑的有些古怪,一隻手掐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溫柔的撫過她清澈的雙眼,“我正要愛你呀……”


    換作是別的女人遇到這種情況,大概就會崩潰的哭喊著“不要”,然後激發出他內心更不理智的一麵,造成無法挽回的局麵。


    但是溫知夏不是,她竟然笑了,“你確定你分得清楚,肉體的糾纏和心靈的互通哪種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愛情嗎?”


    ------題外話------


    二更~


    二哥速度好快o(n_n)o哈哈~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啞小姐,請借一生說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公子無奇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公子無奇並收藏啞小姐,請借一生說話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