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走後,向南依就見秦嘉木目露探究的望著自己。


    她挑眉,心下疑惑。


    怎麽了……


    “你們好像認識?”剛剛他朝這邊走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在和那名服務員聊天,看起來像是之前就相識的樣子。


    向南依一愣,然後輕笑著搖頭。


    “之前有來過這裏幾次,所以他可能有點印象。”


    “原來是這樣……”秦嘉木微微點頭,目光凝在了她微揚的唇角上,“你好像比從前開朗了很多,也更愛笑了。”


    “是嗎?”


    “嗯。”他點頭。


    秦嘉木到現在都記得第一次在教室見到向南依的情景,恍若昨日。


    如果那時有人告訴他,這個憂鬱的女孩子有一天會溫軟燦爛的微笑,他想他一定不會相信。


    因為當時他看到的那雙眼眸中,實在是承載了太多的憂傷和落寞。


    很難想象,她現在會蛻變的如此徹底。


    “你請假的那段時期,我有給向先生打過電話,他其實把你的情況都告訴我了。”頓了頓,秦嘉木才又接著說,“看你現在的狀態,應該是徹底恢複了,是嗎?”


    聽到他說有給向書禮打過電話,向南依其實有點驚訝,因為她並沒有聽爸爸說起。


    當然,向拔拔並不是故意不說的,隻是滿心沉浸在女兒恢複健康的喜悅當中,一時給忘了並且一直沒想起來。


    所以麵對秦嘉木的問題,她怔愣了一下才點了點頭,“嗯,已經沒事了。”


    “是因為他一直陪在你身邊嗎?”


    他?!


    愣了好一會兒,向南依才反應過來秦嘉木指的是誰。


    不過,她卻更加茫然了。


    和自己的老師聊自己的感情生活,這感覺說不出來的怪異。


    偏偏秦嘉木神色自然的望著她,似乎並不覺得這個問題有什麽唐突的地方,眸光清潤明亮,眼底卻暗含哀傷。


    那一刻,向南依好像忽然就明白了什麽。


    或許她之前的猜測,並不完全是無稽之談……


    抬眸迎上對方注視的目光,向南依聽到自己軟糯卻異常堅定的聲音響起,“是。”


    笑著朝她輕點了下頭,秦嘉木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眉頭輕皺了一下隨即又很快舒展。


    口中有一股淡淡的苦澀蔓延開,慢慢飄散,劃過喉嚨,沉沉的墜入心底。


    其實即便她不回答,他自己也知道答案。


    可有些事情,總要聽她親口對他說,如此才能安心。


    將桌邊的一個速寫本遞給向南依,秦嘉木的聲音聽不出半點異樣,“這是我在上大學時自己整理的一些繪畫心得和平時的隨筆,送給你吧。”


    “……謝謝。”


    沉甸甸的一本,十分厚重,向南依雙手接過,發現邊緣的部分已經有些破損,明顯是經常使用和翻看的緣故。


    她隨意翻開一頁,看到上麵畫技精湛的一幅素描,旁邊還寫了一些作畫時的想法。


    白皙纖細的手輕搭在速寫本上,她翻頁的速度十分緩慢,明顯看的極為認真。


    沉默的坐在她的對麵,秦嘉木並沒有出聲打擾,而是靜靜的望著她。


    決定把這個速寫本送給她的時候,他為自己找了無數個理由,比如像利用自己的一些經驗給她提供一些幫助。


    可她父親就是功底深厚的畫家,又怎麽需要他來指導呢!


    所以最終,他什麽都沒有解釋。


    任何自欺欺人的理由他都沒有找,而是十分的幹脆的告訴她,他想把這本畫冊送給她。


    沒有理由,隻是因為他想。


    午後明烈的陽光透過窗子照進來,映在向南依白皙的臉頰上,更襯得她的肌膚如美玉般精致剔透,如夢似幻。


    她微垂著頭,烏黑的發順著頸間垂下,柔順的散在身前。


    一桌之隔坐著一名青年男子,眸光溫潤,神色專注的望著對麵的女孩子。


    他看著她,而她看著畫。


    桌上的咖啡飄散著濃鬱的香味,嫋嫋熱氣蒸騰而上,氤氳了人的眼眶。


    耳邊響起了悠揚的鋼琴曲《river—flows—in—you》,動人的音符繪成一幅幅唯美的畫麵在他眼前閃過。


    心河微漾,因你而起……


    可遇而不可求的事,


    校園裏鋪滿金色落葉的小路,


    初春無聲的細雨,


    此時此刻的雲,


    以及,


    坐在自己麵前的她……


    *


    向南依是在很久之後才知道,大三開學的時候,秦嘉木離開s大去了西藏支教。


    他本來是想辭職,但校方堅持不同意,隻算他是在職休假。


    至於什麽時候回學校,他們倒是沒有強製要求。


    對於他的這個舉動,向南依的確是覺得有些意外。


    自從那次在咖啡廳見過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聯係過。


    那個速寫本她閑來無事就會翻看一下,創作過程中會給她很多靈感。


    可直到有一天,她才終於翻到了最後一頁。


    比起前麵那麽厚的畫都是素描或鋼筆速寫,隻有這頁上的畫是彩色的。


    畫裏是一個女孩子,單手托腮坐在窗外,眼神憂鬱的望著窗外,眼角印著一顆淚痣……


    她看的專注,連顧安塵什麽時候走到她身後的都沒注意到。


    直到被人從後麵擁進懷裏,她才恍然回神。


    “在看什麽?”他將下顎輕抵在她的肩上,感覺到她身上清爽微甜的氣息一陣陣的往鼻腔裏鑽,他側過臉將唇貼在了她的頸間。


    “……秦老師送我的速寫本。”


    一聽到“秦”這個字,顧安塵索吻的動作不禁一頓。


    順著向南依的目光看過去,他自然也看到了那幅畫。


    “什麽時候畫的?”圈在她腰上的手微微收緊,顧先生的聲音壓的有些低。


    “不知道。”向南依搖了搖頭。


    她也是今天才知道這幅畫的存在,收到這個速寫本之後,她一直都是按照自己的習慣從前往後翻,甚至每次看到了哪一頁都會書簽夾好,所以根本不知道最後一頁畫的和前麵不一樣。


    低頭在她圓潤光潔的肩頭咬了一口,顧安塵的聲音悶悶的,“他喜歡你。”


    語氣十分肯定,不存在絲毫的疑問。


    被他說的一愣,向南依隨後偏頭躲開他的吻勉強在他懷裏轉過身來,“你怎麽知道?!”


    他和秦老師明明沒什麽接觸,兩人見麵的次數也屈指可數。


    “難道小一不知道?”他挑眉反問。


    “嗯……”她抿唇沉吟,“現在更確定了而已。”


    畢竟,秦嘉木從來沒有當麵挑明過自己的感情,她也隻是偶然間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和顧安塵同樣的情愫。


    之後再將兩人相處的細節回想一遍,心裏就大概有了些猜測。


    但是她並沒有太放在心上,並不是看輕對方的感情,而是他們彼此都清楚,他們不合適。


    她性格溫吞,他個性溫潤,感情永遠不會達到沸點。


    否則,對方也不會在最後才把這個本子送給她。


    “嘶……”捂著被咬過的肩膀,向南依一臉控訴的望著眼前的人,“幹嘛又咬我?”


    “你走神了。”顧安塵漆黑的眸微微眯起,清冷的音色幽幽響起,“在我麵前想別的男人,你就不怕我吃醋嗎?”


    誰知聽他這麽說,向南依反而失笑著推開了他,“別鬧了……”


    捧著速寫本在臥室轉了一圈,她似乎在找什麽的樣子。


    徹底無視了某位小氣先生的存在,她直接越過他走出臥室朝書房走去。


    薄唇輕抿,顧安塵腳跟一旋也跟著走了出去,才一進書房就見她把那個速寫本小心翼翼的放到了一個盒子裏。


    “這麽寶貝?”語氣微酸。


    “顧先生,這壺醋早就風幹了,你喝的有意思嗎?”向南依揶揄了他一句,雙手舉起盒子想放到書櫃最上麵。


    不過她身高不夠,踮起腳尖也還是沒有夠到。


    正想搬把椅子過來,手上忽然一輕,就見身後的人沉著臉幫她把盒子放了進去。


    關上書櫃,向南依轉身準備回臥室,卻沒想到被顧安塵圈在了他和櫃子中間,“以畫傳情,他這是在向你表白。”


    “是告別。”她糾正道。


    “嗯?”


    “真的是表白的話,他怎麽可能拖到那個時候呢?”


    何況,她已經有顧安塵了,這一點秦老師應該再清楚不過。


    他送這個速寫本給她並且沒有刻意撕掉那幅畫,或許就是因為他能夠很通透的看待自己的感情吧……


    得不到,所以不強求。


    把她的畫像送給她,就好像是把對她的喜歡也送了回來,她很珍惜,也很感謝,但無法接受,因此隻能封存。


    現在他去了西藏,也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清風白日,風光無限。


    帶一卷書,走十裏路,選一個清淨的地方,看天、聽鳥,倦了的時候,仰躺在青草綿綿處,安然的尋夢而去。


    後來,向南依在和郭佳彤的視頻通話中得知,劉瑤在秦嘉木去西藏不久也跟著跑過去了,把院長都給氣病了。


    雖然心裏也覺得院長這個當爹的不容易,但向南依覺得他很快就會恢複健康了。


    因為她有一種預感,等到劉瑤老師回家的時候,會給院長帶回來一位乘龍快婿。


    很快,她的猜想就得到了應驗。


    某天忽然收到了一張明信片,署名是“秦嘉木、劉瑤”。


    那時向南依就知道,這位劉老師的漫漫追夫路終於取得了圓滿成功。


    不過那是後話了,至於現在……


    向南依覺得她很有必要了解一下,她家顧先生最近提前進去更年期了嗎,怎麽動不動就耍些小脾氣要她哄呢?


    今天去接她放學的時候臉色就不太好看,看來秦老師的事情隻是他發泄的由頭而已。


    真正導致他使性子的事情,應該是在傍晚時就發生了。


    仔細回憶了一下下午發生的事情,除了她在校門口被學弟攔住要做她的模特之外,似乎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了。


    難道就是因為這個?


    疑惑看向顧安塵,對方微垂著頭,眸色深深的凝視著她。


    想了想,向南依決定賭一把,萬一要是猜對了呢……


    她踮起腳尖,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淡粉色的唇瓣若有似無的貼在他的耳側,明顯感覺到他的身子僵了一下。


    “抱我回臥室。”


    軟軟柔柔的聲音飄進顧安塵的耳中,刺激著他本就敏感脆弱的神經。


    極少見她有這麽大膽主動的時候,他當然不會拒絕。


    話音方落,他就攔腰將人抱起,黑眸中閃動著興奮令向南依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開了眼。


    不是說女人三十歲的時候才如狼似虎嗎,難道男人也會?!


    閃神間,她被放到了床上,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顧安塵緊緊的壓在身下,後者幾乎是把身上的重量都壓到了她身上,讓她連呼吸都覺得有些困難。


    掙紮著推了推他的胸膛,她勉強躲開他的吻找到了喘息的機會,“你……你太重了……”


    “所以?”顧安塵敷衍的應著,索吻的動作一點都沒耽誤。


    “我……我要……”


    向南依紅著臉,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明顯令某人誤會了。


    他微怔,而後笑的醉人,“這就給你。”


    “我說我……我要在上麵……”


    無奈之下,向南依閉著眼睛丟出了這麽一句,說完之後,臥室裏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原本握在她腰間緩緩向上摩擦的大掌忽然停下,埋首在頸間吮吻的薄唇也驀然離開,隻餘下呼吸間的灼熱氣息噴灑在她的肩窩處,提醒著她壓在身上的人並沒有離開。


    微微將並攏的手指打開了一點縫隙,向南依試探著看向顧安塵,卻隻看到了他愈發興奮的眸光和揚起的唇角。


    身子忽然懸空,下一秒,她就發現兩人的位置發生了變化。


    跨坐在顧安塵的身上,向南依見他一臉期待的躺在床上,忽然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


    因為之前在練瑜伽,所以她隻穿了一件工字背心和運動熱褲,雖說該遮的都遮住了,但不需要遮的也的確都露著呢……


    這會兒顧安塵隨意將手垂在身體兩側,很自然的就搭在了她的腿上,然後,某位大少爺就不禁有點心猿意馬。


    “小一,我準備好了。”言外之意就是,你可以開始了。


    “……”


    向南依腹誹,她還沒準備好。


    再說了,就憑某人平時的作風,他需要準備嗎,明明一直都在狀態當中。


    見她遲遲沒有動作,顧安塵忍不住在她腿上輕輕掐了一下,立刻就被瞪了一眼,“你不許動!”


    “好。”他笑著答應,老實的沒再動,卻並沒有收回手。


    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風光”無限旖旎。


    貼身的背心包裹著向南依曲線優美的腰身,大開的領口露出了精致的鎖骨和頸間雪白的肌膚,在長發隱約的掩映下,黑白相襯,更加撩人。


    實在被他盯的有些不好意思,向南依伸手覆在了他的眼睫上,“把眼睛閉上。”


    “……嗯。”


    確定他聽話的合上了眼瞼,她這才收回手,雙臂交疊在他的胸膛上,俯身將下巴輕輕搭在了自己的手背上麵。


    視線受阻,觸覺就異常的明顯。


    散落的發絲自然垂落到他的身上,讓他覺得有些心癢難耐。


    溫熱的手掌有些不受控製的慢慢向上,在她的聲音響起時停在了腰間暗暗蟄伏。


    “我先問你幾個問題,你回答完了才能開始。”


    “你問。”


    “下午的時候為什麽不高興?”她像一隻小貓一樣趴在他的身上,兩人的頭靠的很近,似乎他微微傾身就能吻到她。


    “……沒有。”


    “撒謊的話,那我就去睡嘍?”她作勢要起身,卻被他緊緊按住不能動彈。


    難得顧先生也有被逼的不上不下的時候,隻能順著她的心意回答,“有人追求你。”


    “嗯?”她微愣,“你說下午在校門口的那個?”


    “嗯。”他的聲音有點沉。


    “他沒有追求我,隻是問我需不需要模特。”


    聽到向南依輕鬆的語氣,顧安塵心裏的火卻更大了,“你們最近的繪畫課程需要用到裸模,你以為我不知道?!”


    ------題外話------


    一更~


    哎呀,我家小一這個命你瞅瞅,又被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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