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韓諾那聽說,顧安塵去a市見向南依了,白芮就興致勃勃的等著,滿心激動的以為是顧禽獸終於耐不住寂寞準備把人綁回來了。


    可是誰知道等來等去,居然等到他們兩人出國了的消息。


    白芮心裏這個氣呀……


    她原本還合計小依回來就有人陪陪她了,萬萬沒想到,顧禽獸下手居然會這麽快。


    看來自從火車提速之後,所有的事情都開始講效率了。


    百無聊賴的癱在沙發上,白芮看著手機上顯示的日期一天天的臨近過年,但是遲遲沒有聽到韓諾張羅回家的話,她心裏就不禁覺得奇怪。


    他都不準備回家過年的嗎?


    端著兩盤牛肉咖喱飯走進客廳,韓諾將分量多的一份放到了白芮麵前,另一份少的留給了自己。


    養寵物什麽的,還真是挺廢“料”的。


    一見可以開餐了,白芮“騰”地一下就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嗯……好香啊……”


    含笑的望著她,韓諾想,上帝大概會懊悔沒在人身上添一條能搖的小尾巴,因此減低了不知多少表情的效果。


    “吃吧!”


    笑眯眯的吃著嫩嫩的牛肉,她的視線不經意間落到對麵的電視屏幕上,咀嚼的動作不禁頓住。


    怎麽感覺自己胖了呢?


    “你看我臉是不是變大了?”白芮伸手掐著自己的臉,明顯覺得手感比以前好了。


    本想一口一口吃掉憂愁,誰知道居然會一口一口把自己吃成了肉球。


    眼神平靜的望著她,韓諾緩緩的搖了搖頭。


    “沒變大嗎?”她明顯不信,“可我怎麽覺得臉上的肉多了呢?”


    “嗯,一點都沒變。”一直都很大。


    目光稍顯疑惑的看著韓諾,白芮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是什麽意思,“哎呦我去,你敢拐著彎子損我……”


    “會不會背《逍遙遊》?”


    “你問這個幹嘛?”這兩個問題之間有必然的聯係嗎?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溫和的聲音微頓,韓諾揚唇輕笑,“和你體型差不多。”


    韓神獸向她展示了,他就算不拐著彎子也敢損她。


    深深吸了口氣,白芮惡狠狠的瞪著他,“你有本事繼續往下編。”


    然後,韓諾就聽話的展示了一下他的本事,“化而為鳥,其名而鵬,鵬之背,和你運氣差不多。”


    “……”


    被氣得滿臉通紅,小白齜著一口小白牙表達自己的憤怒。


    見她這麽生氣都沒有停下吃飯的動作,韓諾不禁搖頭失笑,“好了、好了,你一點都不胖,就算臉上長了點肉也是因為我的技術好,並不是因為你吃得多。”


    “這麽說還差不多……”


    不過白芮沒有注意到的是,韓諾說的是“技術”而非“廚藝”,這兩者之間可是有很大區別的。


    飯後小白跑去廚房刷碗,神獸先生簡單收拾了一下客廳,視線落到茶幾下麵的一盒女士香煙,原本溫和的目光忽地一變。


    等到白芮“蹦蹦噠噠”的回到客廳找煙抽時,卻怎麽都找不到了。


    “咦……”她微微皺眉,“韓諾,你看到我的煙了嗎?”


    “沒有。”


    “奇怪了,明明放這兒了呀!”


    看她跪在地毯上仔細的找著,韓諾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忽然伸手把她拎了起來,“你才剛剛吃完晚飯就找煙抽?”


    “煙癮犯了。”


    “以後把煙戒了,不許再抽了。”


    “what?!”


    心知她肯定不會那麽痛快就答應下來,韓諾微微眯眼,開始“利誘”,“隻要你把煙戒了,以後想吃什麽我就給你做什麽。”


    “我拒絕。”白芮並不上鉤。


    讓她幹嘛都可以,就是戒煙這件事,她絕對做不到。


    “每個月的零花錢沒有上限。”


    “……啥、啥意思?”語氣明顯沒有剛剛那麽堅定了。


    “意思就是說,以後我的工資卡你可以隨便刷。”


    不得不說,韓諾這話一出來,白芮徹底愣住了。


    比起顧安塵給她的那筆錢,神獸的工資卡可是貨真價實的搖錢樹,而且,他居然說讓她隨便刷,這個誘惑太難拒絕了。


    但是她有點不明白,他怎麽會忽然想到讓自己戒煙呢?


    麵對白芮的疑問,神獸大大方方的承認,“不是忽然,一直都很想讓你戒掉。”


    “問題是……”


    “小白,吸二手煙對孩子不好。”韓諾一板正經的告訴她。


    “孩子?!”白芮一臉懵逼,“哪來的孩子啊?”


    “美國的一項研究指出,長期處在二手煙環境裏的男性,容易造成生殖細胞產生變異,可能將有缺陷的基因遺傳給下一代。”神獸語重心長的勸說她,“所以,為了以後的小白獸能夠健康成長,你現在需要把煙戒了。”


    “……”


    這個腦回路,白芮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不就是戒個煙嘛,怎麽還扯上孩子了,想的可真遠。


    可忽然覺得臉有點熱是怎麽回事?


    明顯看到她臉紅了,神獸怎麽可能會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


    他傾身湊近了她,厚實的手掌輕輕捧著她的臉,聲音溫柔,甚至帶著一絲誘哄,“我得承認,剛剛那些話其實都是我隨便找的借口,我真正想說的是,就當是為了我,把煙戒了,好嗎?”


    雖然兩人確定關係也算有一段時間了,但事實上,韓諾一直很紳士,他們之間的肢體接觸並不多,和她說話的時候,他也鮮少用這樣溫柔曖昧的語氣。


    所以隻這一次,白芮就被“色誘”了。


    愣愣的點了點頭,她聽到自己說了一聲“好”。


    “小白真乖……”摸了摸她的頭,韓諾溫和的笑了。


    意識到自己一直被他牽著鼻子走,白芮沉著臉拽下了他的手,“我說,這眼看就要過年了,你什麽時候回家啊?”


    “這就是我家啊!”


    “那你父母……”忽然想到了什麽,白芮的聲音猛地頓住。


    恍惚間想到一些事,她看向韓諾的眼神有些複雜。


    之前她從來沒有留意過,但是現在想想,她似乎一直沒有聽他提到過他的父母,也沒有在他家裏看到過照片。


    所有相關的一切,都沒有出現過。


    “他們……”


    “我去洗水果,你想吃什麽呀,蘋果好不好?”一邊說著,白芮一邊慌亂的跑進了廚房。


    她無意探聽他的秘密,隻是隨口說了一句而已。


    見白芮一副怕他誤會的樣子,韓諾無奈的搖頭失笑。


    對她,他沒什麽秘密可言……


    *


    將近十個小時的漫長飛行,向南依一點都沒有覺得無聊,反而還嫌時間有些不夠用。


    看著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字,她仔仔細細的又從頭加深了一遍印象。


    上麵寫的都是顧老爺子平時的生活習慣和作息時間,還有顧安塵他姑媽的愛好和性格,可以說是非常詳細了。


    向南依完全一副備戰高考的樣子,讓顧安塵有些哭笑不得。


    雖然很開心她這麽重視他的家人,但他也的確不忍心見她這麽緊張。


    坐了這麽長時間飛機,她中間大概隻睡了不到兩個小時,這會兒明明都已經困了,卻還是強撐著精神不肯睡。


    直接抽出了她手裏的筆記本,顧安塵難得表現的有些強勢,“不許再看了。”


    “誒……”


    “現在,你隻能選擇睡覺或者閉上眼睛休息。”


    被他強硬的把頭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向南依頗為怨念的掃了他兩眼。


    唉……


    女孩子“見公婆”時的焦慮心理,他一個大男人是不會理解的。


    還有不到一個小時飛機就要降落了,向南依通過窗子看著外麵白花花的雲層像是棉花糖一樣,心裏漸漸變得安寧。


    忽然想起了什麽,她轉頭看向顧安塵。


    “不聽話?”見她眼珠兒轉來轉去的,顧大少微微挑眉。


    “你有沒有讀過顧城先生的《遠與近》?”


    顧安塵輕笑著搖頭。


    你,


    一會兒看我,


    一會兒看雲;


    我覺得,


    你看我時很遠,


    你看雲時很近……


    纖細白淨的手指輕輕點了兩下窗子,向南依聲音軟軟的對他說,“第一次讀到這首詩的時候,我就特別的喜歡。”


    “現在不喜歡了?”他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倒不是不喜歡……”她看著手指上的戒指,笑意從眸中溢出,流光溢彩,“隻是覺得詩裏寫的和自己經曆的並不一樣。”


    她看雲很近,卻難以觸碰,但他就在身邊,近在咫尺。


    詩歌再美,寫的終究是詩人的心,不是她的。


    “小一經曆的是怎樣的?”他有些好奇。


    轉過頭,她將下巴輕抵在他的肩膀上,眨著一雙水眸專注的凝視著他,“看雲非雲,賞雨非雨,目之所及,心之唯一……”


    溫言軟語輕輕飄進耳中,氣若幽蘭灑在頸間。


    然後,顧大少的耳根就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變紅。


    向南依說的認真,並沒有刻意去撩撥他,但偏偏無心插柳柳成蔭,莫名其妙就秒勝了一把。


    “顧安塵……你害羞啦……”她看似疑惑,聲音卻滿含笑意。


    掩飾的輕咳了一下,顧大少握著她的手微微收緊。


    要不是考慮到還在飛機上,他絕對不會就這樣任她調侃的。


    這一筆,先記著,等回了家再慢慢算。


    *


    飛機落地的時候,剛好下午一點多,豔陽高照,天空一碧如洗。


    巴黎的天氣有些幹燥,不過氣溫倒是要比國內高一些。


    取過行李之後,顧安塵拉著向南依往機場外麵走去。


    候機室裏到處都是來往的乘客,看到兩人的時候眼中不免閃過了一絲驚豔。


    剛走出航站樓,向南依就聽到旁邊響起了一道含笑的女音,“安塵,這邊。”


    她聞聲望去,就見從旁邊的黑色汽車上走下來一個女人。


    時尚的黑色風衣,腳下踩著紅色的高跟鞋,微卷的短發染成了栗棕色,將她的臉頰襯的很白皙,她的眼睛不是很大很圓的那種杏眼,眼尾微微上挑帶著一絲傲然的疏離感,偏偏她此刻正笑著,隻讓人覺得迷離嫵媚。


    這人是……


    就在向南依打量她的時候,對方已經走到了她和顧安塵的麵前。


    “安塵,好久不見。”她笑著和他打招呼,語氣熟稔,眸光微亮。


    “嗯。”輕點了下頭,顧安塵的神色依舊淡淡的。


    不過轉頭望著向南依時,眼神忽然就柔了下來,“小一,這是……”


    “你好,我是許妍姍。”說著,她朝向南依伸出了手,自信明豔的笑著。


    聽到她的話,向南依剛抬起的手不禁一頓。


    許……


    察覺到她有些閃神,許妍姍眸光微疑,“向小姐?”


    “是不是不舒服?”顧安塵關切的望著她。


    輕輕搖頭,向南依隨後才抬眸望向麵前的女人,“你好,我是向南依。”


    “南依,歡迎你來巴黎。”


    “謝謝。”


    寒暄過後,三個人上了車離開了機場。


    一路上,許妍姍都在給向南依介紹著巴黎這座城市,從城市風貌到地域人情,聲情並茂。


    向南依聽的認真,可顧安塵的神色卻輕輕冷冷的,表現的並不熱絡。


    “顧爺爺和顧阿姨去了意大利,要晚一點才能回來。”


    “嗯。”


    因為是臨時決定來法國,所以爺爺和姑媽他們事先並不知道,還以為他要晚幾天才回,兩人倒是跑去意大利瀟灑了。


    見自己這樣說完之後,向南依像是鬆了口氣的樣子,許妍姍不禁輕笑,“你好像很緊張?”


    微微勾唇,向南依似是不好意思的垂下了頭。


    “不用擔心,顧爺爺人很好的。”


    點了點頭,她依舊沒吭聲。


    意識到了她的性格有些內向,許妍姍也就不再多說什麽,接下來的一路上車裏都很安靜。


    車子漸漸遠離市中心之後,最終駛進了一個小區。


    裏麵都是一些獨棟的別墅,周圍環繞著很多的綠色植物,看起來極為清爽自然。


    地中海風格的別墅,講究明亮的色調、拱形的空間設計,連續的拱門和馬蹄形窗、棧橋狀露台等都透著無盡的藝術氣息。


    獨立圍合的小庭院,鵝卵石鋪就的幽靜小路,實木打造的入口門廊,屋頂的觀景台,每一處都透露著主人家閑適淡雅的意趣生活。


    下車之後,向南依微揚著頭看著眼前紅頂白牆的三層別墅,唇邊綻放了一抹清淺的笑容。


    她想,如果是她來布置這裏的話,她會在門前的院子裏種滿薔薇花。


    清風微拂,滿室花香。


    “在看什麽?”顧安塵忽然從後麵擁住她,下顎輕抵在她的頭頂上,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卻一無所獲。


    “我很喜歡這裏……”


    充滿“家”的感覺。


    聽她這樣說,顧大少沉了一路的臉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你當然該喜歡,畢竟這是我們的家。”


    可以為她遮風擋雨,給她無盡溫暖的家。


    許妍姍站在後麵,看著陽光下依偎在一起的兩道身影微微垂眸,然後抬腳走了過去。


    “怎麽還在這兒站著,快點進去吧!”


    正說著,卻見從別墅裏走出來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婦人,穿著很普通卻幹淨大方,身上還係著圍裙,笑意吟吟的望著他們,很是麵善。


    “少爺回來啦……”話雖然是對著顧安塵說的,但她的目光卻一直落在向南依的身上,見到她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


    “陳阿姨。”顧安塵禮貌的喚人,雙手搭在向南依的肩膀上,把她往前輕推了一小步,“小一,這位是家裏的阿姨,從爺爺來法國開始,一直就是她和陳叔叔在身邊照顧。”


    “您好,陳阿姨。”向南依乖乖的頷首問好,聲音軟軟糯糯的。


    她穿了一件長至小腿的米色大衣,腰間隨意紮了一個蝴蝶結,將她原本就纖細有度的腰身顯露無疑,及腰的黑發披散著,襯著雪白精致的一張小臉。


    此刻站在顧安塵麵前,別提這畫麵有多賞心悅目了。


    “誒,好、好,都好,少奶奶也好。”陳阿姨激動的眼淚都要下來了,他們家少爺原來真的不喜歡男人啊!


    “……”


    一句話,除了陳阿姨自己以外,其他的幾個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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