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被韓諾那一聲“神獸”驚到了,白芮愣愣的回了一句,“祈、祈福?”


    “嗯,就像許願一樣。”


    “許願……”


    輕聲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白芮話鋒一轉,“韓諾,幾點了?”


    “11點57分。”


    “還沒過零點呢……真好……”她幽幽歎了一句。


    微微側過頭,她示意韓諾將手從她的眼睛上移開。


    抬眸對視上他溫和的目光,白芮輕笑,“你真不愧是神獸,明明不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可居然會說出許願這種話。”


    “今天是你生日?!”韓諾明顯沒有想到。


    “對呀,沒想到會在醫院裏度過。”


    “你不知道自己對芒果過敏嗎?”想到去找她時看到掉在地上的那塊蛋糕,韓諾微微皺眉。


    苦澀的一笑,白芮輕嘲,“不知道的是他們。”


    從她有記憶開始,就是保姆在照顧她。


    大概那個家裏,唯一知道她吃芒果過敏的人就是那位阿姨了。


    媽媽訂的蛋糕,爸爸親手送來,害的女兒進了醫院,真好奇要是這條新聞被爆出去,溫氏的股價會不會下跌……


    白芮沒有明說“他們”指的是誰,但韓諾也差不多猜到了。


    覺得驚訝嗎?


    似乎有一點,但並不是很多。


    畢竟,這世上像她父母這樣的爸媽並不在少數。


    被拋棄、被無視的不止她一個人。


    “忘記這個生日,以後我補一個更好的給你。”韓諾望著她,讓人有些分辨不清他究竟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也許是病了的緣故,白芮的腦子明顯離家出走了,聽到他這樣說,居然還傻傻的來了一句,“更好……是多好?”


    “滿足你所有的願望。”


    “真的?”


    韓諾認真的點頭。


    仔細想了想,白芮覺得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那就一夜暴富吧!”


    這個願望最實際,隻要有了錢,其餘的願望她完全可以自己實現。


    緩緩的俯身朝她靠近了一點,燈光照在他的鏡片上,讓白芮有些看不清鏡片後他的眼眸。


    凝望了她好一會兒,他才終於緩緩開口,“擁有我,等於一夜暴富。”


    靜——


    病房中一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白芮一臉懵逼的看著韓諾,眨了眨眼,確定眼前的人不是幻象之後,她就知道是自己幻聽了。


    擁有他……


    什麽意思?


    見白芮眼神呆滯的望著自己,韓諾不禁輕皺了下眉頭。


    她的反應倒是和他預料的有所偏差,是不願意嗎?


    沉默了好一會兒,白芮才試探著問了一句,“你、你是要成為我的坐騎嗎?”


    否則的話,她實在是很難理解他所謂的“擁有”。


    坐騎……


    嘴角微抽,韓諾難得也有語塞的一天。


    真好奇她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怎麽會冒出這麽一句話來?


    還真把他當成“神獸”了!


    無奈的搖頭失笑,韓諾淡淡的回了一句,“你太重了,我馱不動,不過……”


    後麵的話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含笑望著她。


    小白果然上鉤,傻了吧唧的追問,“不過什麽?”


    “馱我是馱不動的,但我能抱動。”


    “……”


    對話越進行下去,白芮就越是覺得詭異。


    是她想多了嗎?


    依舊輕扣著她的手,韓諾溫和的聲音輕輕響起,“你要是願意的話,我們今天就可以簽訂契約了。”


    “契約?”


    “簽了契約,我就是你的專屬神獸,以後隻聽你一個人的話。”


    “專屬神獸……”


    輕輕點頭,韓諾的眼神溫柔至極,“對,你讓我往東,我絕不會往西。”


    不得不說,這對白芮來講是一個很大的誘惑。


    但是直到後來她才知道,韓諾現在的這句話其實是個圈套。


    讓他往東,他倒的確不會往西,但特麽撒歡兒往南北跑是怎麽回事!


    更重要的是,白芮現在還沒有意識到一個問題,當神獸智商明顯碾壓她這個主人時,那就指不定是誰養誰了。


    “你、你容我想想啊……”


    聞言,韓諾微微眯眼。


    居然還要再想一想,是他的魅力不夠嗎?


    事實上,白芮現在整個人都是懵的。


    一晚上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她還沒來得及好好在心裏傷感一下自己的遭遇,結果就毫無征兆的聽韓諾說了這麽一番話。


    雖然他說的隱晦,但大概的意思她還是能明白的。


    可是她不懂,他喜歡她什麽?


    樣貌、家世、性格……


    這些東西她似乎都沒有任何優勢,實在是沒有什麽能打動人的地方。


    麵對白芮的自我否定,韓諾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語氣很是欣慰,“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隻這一句話,瞬間就把白大小姐給惹毛了。


    “老虎不發威,你當我……”她睜圓了眼睛瞪著他,可是目光落到他領口蹭上的奶油,到了嘴邊的話忽然就變了,“當我的長期飯票吧……”


    話音方落,她就感覺到唇上忽然一熱,眼前是韓諾銀邊的眼鏡框。


    他的聲音很低,似是帶著一絲笑意,“契約簽訂成功了,不可以反悔了。”


    要是敢反悔,神獸可是會黑化的。


    看著他唇邊噙著一抹計謀得逞的笑意,白芮心裏有一種預感,她似乎被騙了。


    隨著兩人之間相處的機會越來越多,她的這種感覺也愈演愈烈。


    *


    淩晨三點多,白芮再次熟睡了過去,韓諾把被子幫她掩好,將她的雙手規規矩矩的放在了身側,然後他才走出了病房。


    撥通溫家的電話之後,他就打開了手機上的計時器。


    他很想知道他們的態度,而無疑這是最有效、最便捷的方法。


    半個小時之後,溫家的保姆出現在了走廊裏。


    那一刻,韓諾眼中的眸光徹底寒了下來。


    再次拿出手機的時候,他的臉色已經不複以往的溫和淡雅。


    前後一共打了兩通電話,第一次是以醫院醫護人員的身份,第二次是以韓諾本人的身份。


    第一次通話的結果,溫家派來了一位保姆,第二次通話的結果,連溫家的老爺子都親自來了。


    麵上含笑的望著溫恪,韓諾表現的彬彬有禮,“溫董事長,沒想到這麽晚了您會親自過來,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韓特助說哪裏話,白芮是我的外孫女,她生病住院,我本該來看看的。”


    溫恪的身後跟著一男一女,那個女人韓諾一點都不陌生,因為生意場中的人都對溫家的大小姐溫柵有所了解。


    倒是她身邊的那位男士,韓諾沒什麽影響。


    不過單單是他和白芮相似的那張臉他就能猜得出,這人一定是她父親白家焱了。


    “說起來,倒是我要感謝韓特助,麻煩你照顧這孩子了。”


    “是我應該做的。”


    “家焱,你先去辦理出院手續……”


    未等溫恪的話說完,韓諾難得不顧禮節的打斷了他,“溫董事長,芮芮的情況還有些不穩定,這麽早辦理出院,恐怕醫生也不會同意。”


    聽到韓諾的話,對麵這三人都不禁一愣。


    一是因著他阻攔溫恪的行為,二是因為他對白芮的稱呼。


    芮芮?


    普通朋友的話,應該不會叫的這麽親密吧!


    其實白芮會和韓諾認識,他們並不意外,畢竟有顧安塵和向南依的緣故,他們有些接觸也正常。


    但依照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之間應該不僅僅是有接觸那麽簡單。


    想到這一點,溫恪不禁問了一句,“韓特助,不知道你和白芮……”


    “我們正在交往。”韓諾笑道。


    這話一出,在場的幾人全都愣住了。


    “什麽?!”


    笑望著溫恪,韓諾不躲不閃的直視著他。


    看起來很失望的樣子呢……


    得知小白沒有如他所願的找一個富家公子,他心裏應該很氣惱吧,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拚盡全力拆散他們,和電視劇裏演的一樣。


    心裏嘲諷的笑著,韓諾臉上的神色卻依舊很溫和。


    他本可以不告訴溫恪這件事,但未免將來有一天發生什麽突發狀況,還是將所有情況都掌握在自己手裏比較好。


    淡淡的勾唇,韓諾忽然說起了別的,“醫生說小白對芒果過敏的情況比較嚴重,這次是我疏忽了,居然讓她背著我偷吃了芒果蛋糕,真是抱歉。”


    芒果蛋糕……


    明顯看到白家焱和溫柵的臉色一僵,韓諾眼中笑意更甚,“希望伯父、伯母可以諒解,以後我一定會多加注意。”


    皺眉看著眼前的年輕人,溫柵的臉色十分難看。


    無視溫恪審視的目光,韓諾語帶暗示的接著說,“我會好好照顧小白的,溫董事長不必擔心。”


    “韓特助……”


    “與其操心小白的情況,不如多考慮一下溫氏集團急需的一大筆周轉資金該怎麽解決,您覺得呢,溫董事長。”


    溫恪拄著拐棍的手不禁握緊,像是沒有想到韓諾會對溫氏內部的情況了解的這麽清楚。


    他怎麽會知道?!


    微微垂頭,韓諾的態度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處。


    偏偏他說出的話,讓溫家的人無比心驚。


    除了剛剛說的,他還知道些什麽?


    讓人失望的是,除了這句話之外,韓諾並不再提起任何公事。


    不過他的意圖也表現的很明顯了,他不會讓溫家人接走白芮,剛剛那句話,既是提醒,也是威脅。


    如果是別的人說這句話,或許溫恪並不會放在心上。


    但是韓諾這個人……


    雖然他隻是顧安塵身邊的一名特助,可商場中的人有誰不知道,他的權力甚至遠遠淩駕於寰宇任何一家分公司的決策人之上。


    這樣的權利,可不是每個特助都會有的。


    眸光沉沉的望著韓諾,溫恪最終選擇了暫時妥協,“那就要麻煩韓特助了。”


    “您嚴重了。”


    進退得宜,不卑不亢。


    從容不迫的舉止,比起咄咄逼人的態度,更能令人心折。


    *


    a市


    顧安塵回s市的那天,向南依本想送他去機場的,但是卻被他攔下來了,反而是他把她送到了薑亦眠那邊去。


    剛好是周末,薑亦眠在家裏休息。


    目送著顧安塵的車子離開之後,向南依才轉身上了樓。


    才一進屋子,就見薑亦眠舉著手表笑的一臉曖昧,“整整半個小時,安塵哥是不是一直在嘮嘮叨叨的叮囑你啊?”


    “你怎麽知道?”向南依有些驚訝。


    “一猜就是。”


    薑亦眠隨意翻看著手裏的翻譯資料,盤膝坐在沙發上,懷裏捧著一盤紅彤彤的櫻桃。


    安塵哥看小依那個不放心的眼神就和她爸看她一樣,生怕一眼照顧不到就出事了。


    唉……


    真是難以想象,變態也有這麽一天!


    抓了把櫻桃遞給向南依,薑亦眠忽然想起了什麽,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前幾天你們聚會,有沒有看到小亦弦?”


    “有啊,她很可愛。”


    “大哥讓你帶她玩了?”薑亦眠挑眉。


    “嗯。”


    見向南依一臉呆萌的點頭,薑亦眠卻委屈的什麽似的,“羨慕你……大哥從來都是讓我離小亦弦十米之外……”


    “為什麽?”


    “說是怕我把她帶壞了。”


    泄憤似的咬了兩口櫻桃,薑亦眠幽幽的歎了口氣。


    想到了什麽,向南依溫聲開口,“林司南的狀態已經好多了,你不用擔心。”


    正拿著櫻桃往嘴裏送的手一頓,薑亦眠有些欲言又止的望著她,“開始的時候我的確是有點擔心,不過後來就把這事兒給忘了,我這麽說你會不會以為我是在逞強?”


    向南依搖頭。


    “那就好,我和家裏人說他們都不相信。”


    可是事實上,她最近真的是沒有在去想林司南的事情,因為實在是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想他了。


    而且,即便是“想”,也隻是出於朋友之中的那種關心,不是曖昧的“非分之想”。


    “我現在是總結出經驗來了,喜歡上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最經常聽到的一句話不是對不起就是謝謝你……”


    “還能玩笑,你最近心態不錯。”向南依很認真的說。


    “看透了一些事情。”丟下手裏的資料,薑亦眠神秘兮兮的湊到了她麵前,“小依,我告訴你啊,林司南不喜歡我,因為他乃是一介凡夫俗子,肉眼凡胎當然欣賞不了本仙女的美。”


    “……”


    不會是精神出問題了吧?


    “喜歡一個人,看他的時候都自帶濾鏡柔光的,可是一旦喜歡漸漸消散,視覺效果就變了。”


    就像她以前看林司南,覺得哪裏都好,即便有些方麵並不是她理想的樣子,可她還是覺得很喜歡,直到有一天,她像夢醒一樣,發現其實他也沒有很迷人,隻是迷住了從前的她而已。


    “那你是怎麽讓自己不喜歡的?”放下一段感情,應該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才對。


    “移情別戀了唄!”


    薑亦眠說的坦蕩,可向南依卻聽的一愣。


    她戀了誰?


    莫名的,向南依腦海中浮現了封北霆的身影。


    隻是,想起那晚他信誓旦旦認定自己和小眠已經結婚的事情,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要說是喝酒喝醉了,也不至於醉到糊塗成這個樣子。


    “小依,你知道嗎,我和封北霆的遭遇有點像,但不完全一樣……”望著手心裏的紅櫻桃,薑亦眠不覺笑了,“我們都喜歡上了不喜歡自己的人,不過我沒他那麽勇敢,可以愛到義無反顧,就算當初最喜歡林司南的時候,我也有自己的理智和想法在。”


    咬了一口果肉,酸酸甜甜的口感充斥著口腔,讓她頰邊的梨渦變得更加明顯,“而且,比起我的失敗,他就要成功了。”


    “你……”


    “不管是安塵哥還是大哥,他們總說我聰明,說我狡猾的像是狐狸一樣,然後為了證明自己的確很聰明,就對所有的事情都左思右想,仔細考量,但是心疼一個人的時候,理智什麽的就都不在線了,毫無道理可言。”


    選擇直視曾經付出的感情而讓自己的內心變得平靜,她並不是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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