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已經知道樓廷從裏斯島回來的事情,樓廷的電話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說道:“三天,我給你要的資料!”


    樓廷說了聲謝謝,掛斷電話朝外麵走去。


    樓丞跟了上去,看著他的背影說道:“大哥,這兩天回家住吧。”


    樓廷的腳步沒有停頓,隻說:“我回天瀾園。”


    樓丞再次跟了上去,等樓廷走到車邊,他直接坐進駕駛室的位置,邊推開副駕駛的車門邊對他說:“我跟你回去住幾天。”


    樓廷沒管他。


    坐進副駕駛室,他張開手,掌心靜靜地躺著一枚戒指,小巧的環形戒指,外圈鑲了一圈細小的鑽石。他的指腹輕輕撫摸在上麵,一直到轎車在天瀾園停下,他都沒說話。


    當樓丞打開天瀾園的防盜門後,他站在門口,下午的陽光照在客廳裏,客廳的畫架前,正在畫設計稿的人兒擱下畫筆,抬頭朝他看來,淺淺地笑:“回來了?”


    “嗯,回來了。”樓廷說,朝畫架走去。


    他走到畫架邊上,習慣性地伸出手臂準備搭在她肩頭,腳步卻猛地一怔。


    畫紙上空空一片,而畫架前,也沒有他渴望的那個人的身影……


    三天後,李治帶來了裏斯島的消息。


    裏斯島在f國管轄的海域邊界,屬三不管區域,最近幾年成了那一片海域海盜的聚集地。海盜猖獗,而且這些海盜殘暴不仁,作惡無端,一直是f國的心頭大患。


    終於在一周多前,f國海軍上校瑞恩帶領萬人旗艦隊,在被擒的海盜二當家的帶領下,成功躲過所有明哨暗哨,進入裏斯島,將島上所有海盜剿滅。


    “f國那邊一口咬定島上隻有海盜,沒有其他人。也許是戒指不小心被那些人撿到也不一定。”李治跟樓廷說。


    樓廷說了聲“知道了”就掛了電話。


    李治聽著電話裏傳來的忙音,深歎口氣。勸樓廷是一回事,心裏怎麽想的又是一回事。季殊的戒指會出現在海島上,她就算不在那片島嶼上,也是跟那些海盜接觸過。而那些人,偏又是最殘忍沒有人性的人。


    李治現在才名表為什麽劫持季殊的人一直沒有再跟樓廷聯係,因為連那些人,生存的希望都渺茫!


    ……


    f國。


    海軍上校瑞恩在f國的一個海濱城市醫院裏見到了勒斯灣海灣的那位未來領主繼承人,容湛。


    容湛是一個三十多歲的青年男人,身材高大魁梧,麵容俊朗,朝他走來的時候,腳下生風,來了直接就問:“人呢?”


    他沒有半分寒暄客套。


    海軍上校卻沒因為他的態度而不滿,他知道這個男人有他張狂的本錢,不僅因為富得流油的海灣,還有他這個人出色的本領。


    容湛是接到這位上校的電話才過來的,對方給他發了一張項鏈的照片,正是照片中的項鏈讓他從回海灣的途中折行趕到這裏。


    海軍上校一邊說:“請跟我來。”一邊帶著容湛往高級病房走去。


    路上,他說:“人是我們漁民在海邊發現的,非本國人,我來醫院的時候,醫院的院長找到我,希望我可以幫忙找一下傷者的家人。我看到她身上的項鏈,我曾經見你戴過,所以請你來看看。”


    容湛聞言,腳步卻停了一下,扭頭朝海軍上校看去。


    海軍上校接觸到他的眼神,心底直發毛,暗吸口氣,鎮定地推開病房的門:“人在這裏。”


    容湛朝病房裏走去。


    潔白的床單上,一個臉上包著紗布的女人躺在床上,那條“r”型項鏈就掛在床邊。容湛看見項鏈,眼神一變,忙大步走到床邊。


    海軍上校關上病房門走了出去。


    容湛垂在身側的兩隻手攥緊,真走到床邊的時候,腳下卻如同灌了鉛一般,竟然難以挪動。


    “小七。”


    他輕聲喚了句,想看見這丫頭跟以前一樣,突然跳起,扯下臉上的紗布,笑著跟他說:“騙你的,大哥!”


    他在原地等了三分鍾。


    漫長的三分鍾,秒針每走過一秒,他的心就沉重一分,直到無法承受這種安靜,終於再次抬起腳朝床邊走去。


    而當他看到躺在床榻上的人之後,臉色頓時布滿陰寒,一把扯過掛在床頭的項鏈。


    熟悉的手感,他甚至能感受到屬於容音的體溫,但眼前這個人明顯不是容音!他有種被人愚弄了的憤怒,抓著項鏈大步朝外走去。


    “容湛……”


    容湛剛要轉身的腳步一下子釘住,猛地回頭。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半邊臉上纏著厚厚的紗布,另外半邊臉,肌膚瓷白地細膩,五官如畫一般,蒼白的唇微微開合,吐出幾乎輕不可聞的兩個字。


    容湛的臉色複雜至極,緊緊地盯著這個女人,握著項鏈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如此反複幾次之後,臉色終於恢複平靜,大步走出病房。


    守在門外的上校見他出來,立即關切地問道:“那項鏈是不是真的?”


    容湛淡漠地看他一眼,說道:“等小七醒了,我會親自帶她來感謝上校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四個字被他咬的極重。


    上校臉色微變,心想容湛還是把他們給記上了,他當時哪裏知道島上會有勒斯灣海域的七公主!他忙說道:“容先生,你看,我們看見七公主就給她安排了最好的治療,並且立即通知了你,這……我們這不是為了要你的感謝,而是我們與海灣之間的友好情誼。”


    容湛聞言,臉上的神色稍緩。他知道上校說的沒錯,不管這個“小七”是因為什麽變成這樣,如果沒有上校,他根本不可能知道關於小七的消息。


    病房裏的女人不是小七,卻有小七的項鏈,還知道他的名字,他知道自己一定要把她帶回去。


    隻有等她醒來才能知道小七的消息。


    容湛話鋒一轉,說道:“上校說的哪裏話,你對小七有救命之恩,我帶她來感謝你是應該的。”


    他這話又變得極為客氣。


    上校有些狐疑地看他一眼,開始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多心了。


    容湛又說:“既然小七已經找到了,我想帶她回海灣治療,不知道上校怎麽想?”


    上校立即說:“當然是聽容先生的意思。”


    容湛點頭,很快就通知手下的人安排直升飛機到此處,等將“小七”轉移到直升飛機上的時候,容湛再次對海軍上校表示了感謝,末了,隨口又問道:“瑞恩上校,貴國的漁民發現小七的時候,隻有她一個嗎?”


    上校想了想,那時滿地連完整的屍體都找不到,哪裏還有別人,肯定地說:“隻有七公主一個。”


    容湛微微一笑,說:“好的。”


    一轉身,前一刻還含笑的雙眸此時如同浸在寒冰中一般冷冽。


    直升飛機直接由f國飛往海灣,容湛坐在“小七”邊上,手裏握著項鏈,盯著仍在昏迷中的人問她:“你為什麽要找容湛?”


    “容湛……”


    令他意外的,昏迷中的人再次開口,他精神一震,直接握住她尚未受傷的左手,急切地道:“我就是容湛!”


    昏迷多日的人第一次恢複意識,緊閉的雙眸微微睜開一條縫。


    容湛忙湊到她近前,再次說道:“我就是容湛!”


    “大哥,海灣上出現了叛徒……”


    容湛的身軀猛地一震,不由自主地握緊她的手。不僅因為她說叛徒,還有那一聲“大哥”!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再次陷入昏迷的人兒,喃喃道:“小七。”


    直升飛機在海灣容家行宮後的停機坪降落,容湛命人把小七送回她的房間,叫來海灣上最優秀的醫生。


    何醫生看眼昏迷中的人,疑惑地問道:“容先生,這是?”


    “小七。”容湛說。


    何醫生臉色微微一變,他年紀雖然大了,卻沒老眼昏花,否則也不可能繼續待在這個崗位上。眼前的女人雖毀了半邊臉,另外半邊卻完好無損,那明顯不是七小姐的模樣。


    容湛回頭看了眼,肯定地說:“她就是小七!”


    何醫生臉色再變。


    這時,容湛的秘書來報告容展從安城回來的消息,容湛走到何醫生麵前,不容置疑地說道:“何醫生,看清楚,她就是小七!從現在起,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來打擾七小姐!”


    何醫生驚恐地看著容湛,遲疑地點點頭,隨後又問:“那要是領主先生來看七小姐呢?”


    “父親那邊我會跟他說。”容湛說道。


    何醫生隻有點頭。他不明白容湛這是在打什麽主意,他知道容湛沒瘋,不會認錯七小姐。就算容湛瘋了,也不會不認識七小姐。


    海灣上誰不知道,除了領主以外,容湛是最疼愛七小姐的人。


    容湛已經起身朝外走去。


    容展剛從安城回來。在容湛得知容音失蹤的消息之後,就通知容展立即回來。


    此時,容展正在向領主匯報他在安城收集到的消息。容音是在準備回海灣那天早上遭到伏擊,對方人數眾多,將她跟保鏢分散,在慌亂中失去了消息。


    “裴時旅呢?”領主大聲責問:“他讓小七在安城失蹤,竟然還敢不來見我!”


    “父親,他受重傷了。”容展說道。他親眼驗證過裴時旅胸口的槍傷,醫生說差一點就打中要害。


    領主怒道:“沒用的東西!連小七都保護不好,他根本不配當小七的未婚夫!究竟有沒有查到是誰在害小七?”


    容展點了點頭,他知道父親跟大哥的怒火不會發在他身上,因為,還有一個罪魁禍首!


    他整了整神色,沉聲說道:“是樓廷!”


    領主臉色頓變:“不可能!”


    六姐容嫣也立即說道:“三哥,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樓廷那天還在我們這裏,怎麽可能害小七!”


    容展看都沒看她一眼,對領主說道:“父親,請您想一下。樓廷來我們海灣的目的是什麽?我們海灣占據華夏國的北門戶,這些年,他們無時無刻不想讓我們歸屬他們。這次父親要把小七嫁給l國的公爵,l國跟華夏國關係一直不穩定,他們肯定是怕我們跟l國聯姻會有損他們的利益,才會出此下策,想要通過傷害小七來破壞我們跟l國的聯姻!”


    領主的臉色再次變化了一下,眼中也升起了濃濃的怒火。


    容嫣見狀急道:“父親!”


    “住口!”領主臉色冷峻,對容展說道:“把我們準備好給樓廷的元素賣給l國。”


    “是!”容展立即說道,心中暗鬆一口氣,看來父親不會再追究小七去安城的事情。裴時旅的推斷沒錯,現在當務之急,是他們一致對外,而不是追究自己人的責任。


    容嫣聽見領主的話,氣惱地皺了皺眉,又瞪眼容展。沒憑沒據的話他竟然也敢在父親氣頭上肆無忌憚地說,雖然他推測的好像有些道理,但是現在沒有證據怎麽就能隨便把罪名扣在樓廷頭上?


    她不甘地咬了咬唇,樓廷應該不是這樣的人!況且前次樓廷來海灣,目的已經達成,父親對他十分賞識,對他的提議都一一讚成,他又何必多此一舉去傷害小七?


    容嫣想勸一勸正在氣頭上的父親,但是容展剛聽完父親的話就給父親的秘書打了電話,現在事情已經無法阻止。而暴怒中的父親也不是她能勸住的。


    正在這時,書房外傳來敲門聲。容湛在領主的“進來”聲音中推開門走了進來。


    “大哥!”容嫣一見容湛,頓時一喜,家裏能勸住父親的人隻有大哥和小七了!想到小七,她的眼睛又一紅,剛剛的欣喜頓時散去。


    容湛走進書房,路過容嫣的時候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到領主身邊,說:“父親,我回來了。”


    領主望著英挺的大兒子,跟容嫣一樣,也想起了小七。距離小七失蹤已經過去十天,他知道消息後,每一天都如同煎熬,哽咽著道:“湛兒,小七她……”


    “小七回來了。”


    容湛的話音才落,書房中的人不敢相信地看向他。從安城回來的容展言語之中已經透露小七可能遇害,怎麽從北歐回來的容湛卻說小七回來了。


    領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激動地道:“小七現在在哪兒?”


    “何醫生在為她治療,她受了很重的傷,還在昏迷。”


    “隻要還活著就好!”領主喜極而泣,他四十歲才有的小七,妻子生下小七之後就走了,這個女兒簡直是他的心頭寶。


    領主立即要去看小七,容展也跟著要去,他不相信容湛能把小七帶回來,他跟裴時旅把安城找遍了都沒找到,容湛怎麽可能帶回小七。


    容湛看眼眾人,說:“可以,但隻能看一眼。”


    在小七的房間裏,以領主為首的眾人看到了幾乎纏成木乃伊一般的小七,容嫣望向容湛:“大哥,小七這是怎麽了?”


    “受了重傷。”容湛說,望著床上的人,又補充:“被炮彈炸傷的。”


    容嫣捂住了嘴巴,想往床邊走,容湛伸手攔住:“現在不能靠近小七。”


    容湛把所有人都送走,自己卻走進了房間裏。


    有重重守衛看守的房間裏,何醫生慢慢拆開“小七”另外半邊臉上的紗布,對容湛說道:“容先生,現在可以瞞住諸位先生小姐,等七小姐好了,還是瞞不住。除非……”


    他望著容湛,沒把話說完,他知道容湛肯定明白他的意思。


    這位“七小姐”已經被炸毀了半邊臉,既然都是要動手術,可以兩邊臉都動,這樣,醒過來的七小姐才會是真正的七小姐。


    容湛盯著床上的人看了片刻,直接轉身離開,一句話沒說。


    從房間裏離開的容湛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往樓上領主的房間走去。而領主,也早已等在了房間裏。


    “小七房裏那個人怎麽回事?”領主望著走進來的容湛,問道。


    哪怕就一眼,哪怕那個人被包成了木乃伊,是不是自己的女兒他也能一眼看得出來。


    容湛從懷中拿出那條項鏈。


    領主一見項鏈,臉色頓變:“小七她……難道?”


    他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沒有看到項鏈的時候他還能抱著希望,看到了項鏈,頓時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仿佛一瞬之間衰老了幾十歲。


    容湛默默走上前,把項鏈放在他的書桌前,將他怎麽找到項鏈,回來的途中那個小七跟他說的話一字不落地告訴領主。


    “叛徒?”領主不敢相信地望著他。


    “對。我想,這話一定是小七告訴她的!”


    領主望著書桌上的項鏈,蒼老而顫抖的手緊緊抓住項鏈,眼睛裏一片濕潤。難道害小七的不是外人,而是海灣上的人?


    容湛說:“小七去安城,除了裴時旅隻有我們海灣上的人知道。有嫌疑的人不是裴時旅就是海灣上的人。”


    “容展說是樓廷。”


    容湛嘴角微微一動,有什麽話想說但收了回去。他人不在海灣,海灣發生的事他卻了如指掌。先不說樓廷是不是知道小七在安城,就算知道,在他還沒離開海灣的情況下,他怎麽可能對小七下手,除非他智商有問題。


    而他調查的資料卻顯示,樓廷不但智商沒有問題,而且還是一個智商很高的人。


    “父親,我待會兒會給裴時旅打電話,告訴他小七已經找到。現在,我們海灣不能發生一點變故。無論是跟l國,華夏國,還是其他國家,我們要維持現在的關係。”


    領主疲憊地歎了口氣,說道:“湛兒,從明天開始,海灣就交給你打理吧。”


    容湛點了點頭:“父親你注意身體,等那個小七醒來,我們或許能知道我們的小七的消息。”


    領主聽到這句話,眼中再次點燃希望,說道:“讓何醫生一定要治好她!”


    ……五個月後。


    喬豔看見樓廷又在收拾行李,放下手中的家務,走到他麵前直接關上他的行李箱,看著他的時候眼眶直接一紅,哽咽著道:“樓廷,算了吧。別去了。”


    已經過去五個月了,五個月來,小殊杳無音訊。而樓廷沒隔幾天就要去海上一趟,無一例外,每次都是一無所獲,她實在看不下去了。


    作為小殊的父母,他們都已經不敢再抱希望,也不希望樓廷再去無果地尋找。


    樓廷臉色平靜地重新打開行李箱,說道:“媽,我是去出差,跟f國有筆合同要談。”


    喬豔搖搖頭:“樓廷,你放下吧。”


    她知道自己這麽說很殘忍,可是這樣任由樓廷找下去才最殘忍。


    樓廷聞言,看向喬豔,扯唇淡淡一笑:“媽,我真的是去談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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