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蒙聽見對講機裏的聲音,立即轉頭朝樓廷看去。不會有這麽巧的事情,剛好他們走這條路,這條路就設路障,隻怕是那些人還沒死心。


    樓廷直接說道:“走小路,繞過去。”


    達蒙點頭,拿起對講機命令:“分頭走,把另外兩個人現在送上飛機!”


    司機在接到命令後,直接一打方向盤,轎車駛進雜草叢生的小路。


    樓廷輕輕扶起季殊,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以防小路顛簸弄傷她,當他的手碰到她的後背時,她的身體不受控製地一抖。


    樓廷的眸色深的不見底。


    轎車裏彌漫著壓抑的氣息,縱是達蒙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多說什麽,轎車在小路上顛簸行駛,對講機不時傳來其他車輛被攔住的消息。


    達蒙的臉色越來越凝重,距離他安排的停機場還有五分鍾的路程,這五分鍾竟顯得格外的漫長。


    在距離停機場還剩兩分鍾車程的時候,達蒙的手機忽然亮了,是來自停機場的屬下,他立即坐直了身體,眉頭緊擰:“什麽事?”


    “達蒙先生,有不明身份的車隊向我們駛來,怎麽辦?”


    “攔住他們!準備起飛!”


    達蒙下完命令,掛斷電話,讓司機加速開過去。當轎車停在滑動的飛機前麵時,樓廷立刻推開車門,抱著季殊下車。


    與此同時,停機場的前方,一排轎車開著大燈,照得人眼睛都睜不開。當他們出現,車隊前方出現騷亂。


    達蒙頭也不回地對樓廷說道:“你帶著季殊上飛機,這裏交給我。”


    樓廷拍了下他的肩膀,一切都在不言中。對方的目標是自己,他走了達蒙就沒事,他走不掉才會連累達蒙。他抱著季殊跳上了飛機。


    身後傳來一聲槍響。


    樓廷的腳步一頓,猛地回頭,達蒙臉色凝重,下令立即關閉艙門,飛機快速滑行。當大批身穿製服的大漢衝到達蒙跟前的時候,飛機已經起飛。


    達蒙臉上的表情放鬆了下來,挑起唇角看著從大漢中走出來的大使,痞裏痞氣地舉起雙手:“大使先生這麽晚帶這麽多人跑到荒郊野嶺來是要進行演練嗎?”


    大使看見飛機已經起飛,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怒道:“達蒙,你竟然敢私自助樓廷逃跑,你這是叛國!”


    達蒙一笑:“大使先生這麽大一頂帽子壓下來,我的心髒都快要受不了了!不過……”他的眼神一動:“大使先生話可千萬不能亂說,我來這裏純粹為了散步而已,哪裏看見有什麽樓廷。”


    “你!”


    “難道大使先生不是來演練?”達蒙一臉無辜,做出害怕的樣子:“我該不是擋了大使先生執行任務吧?”


    大使臉上的肥肉直顫,顯然氣得不輕。這個達蒙不是一般難纏,他們親眼看見樓廷上了他的私人飛機,他竟然還敢不承認。要不是考慮到詹尼斯先生的警告,他一定一槍崩了這個礙事的人!


    大使氣憤地帶著人離開,此時,飛往安城的私人飛機已經在空中平穩地進行飛行。


    當季白看到奄奄一息的季殊時,立刻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動作太大,身上的傷口被扯開,他渾然不覺,衝到她麵前,緊張地問道:“小殊……小殊她……”


    樓廷臉色陰沉,對季白的問話充耳不聞,拉下簾子對早已守在飛機裏的女醫生說道:“麻煩你了。”


    女醫生臉色凝重地點了點頭,目光首先落在季殊的右手上,她拆開樓廷做的包紮,血淋淋的傷口呈現在他們麵前。


    之前車上的光線黑暗,樓廷還沒看清她的傷口,現下,當猙獰的傷口完整地落入他的視線,他的眼神頓時黯了下來,臉色黑沉如同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夜空。


    女醫生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個傷口竟然貫穿了她的手掌,無法想象下手的人跟她到底有多深的仇恨!她不敢再有片刻耽擱,立即讓準備消毒水,紗布,沉聲說道:“先消毒,可能會有發炎的風險!”


    她捏了捏季殊的右手,昏迷中的季殊立即發出痛苦的嚶嚀,聲音十分微弱。


    女醫生聽出不對勁,捏住她的下巴,朝她的牙床看去,轉頭對樓廷說道:“拿一塊毛巾讓她咬住,不要讓她咬到舌頭!”


    樓廷意識到嚴重性,轉頭去拿毛巾,一塊濕熱的毛巾卻遞在他麵前,他一擰眉,看見沈樂滿臉愧疚地站在他們身後。


    他沉著臉直接拿過毛巾,輕輕捏著季殊的下巴,待她不自覺地張開口,把毛巾放進她口中。


    女醫生繼續檢查她的右手,微微搖了搖頭:“傷到了骨頭,落地後要立即進行手術。”


    沈樂忍不住問:“嚴重嗎?”


    女醫生頭也不抬地說:“不好說,看手術之後的恢複,恢複的好可能不影響正常生活,要是恢複的不好……”


    她後麵的話沒說完,因為蹲在季殊麵前的男人渾身已經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恐怖氣息,她不敢再往下說。


    沈樂的眼眶紅了紅,忍不住朝身後看去,隻見季白失神地跌坐在位置上。


    季殊手上的傷口女醫生隻做了緊急處理,因為這個肯定是要做個小手術,她現在隻能做這麽多,接下來就是處理她身上的其他傷口。


    樓廷讓季殊趴在他身上,女醫生用剪刀剪開她的衣服,衣服的碎片牽扯到傷口的時候,她的後背止不住地顫抖。


    衣服被剪開之後,女醫生被眼前的情景震驚了。


    縱橫交錯的鞭傷遍布她雪白的脊背,每一道傷都像在樓廷的心上劃了一刀,他竟不忍去看。雙目越來越紅,暗恨不該一槍解決陸婧,讓她死的太便宜!


    飛機沒有直飛安城,而是在距離紐城幾千裏的費羅達城降落,降落的點是費羅達一家頂級私人醫院。


    他們剛降落,醫院的警衛隊立即圍了上來,嚴陣以待。樓廷打了一個電話,片刻,一個身穿白大褂的華人醫生從大樓裏匆匆出來,當他看見樓廷和被他抱在懷裏的季殊後,二話沒說,撤下警衛隊。


    季殊被送進手術室。


    相對季殊和季白來說,沈樂身上的傷要輕很多,她也被安排在病房裏。


    手術的時間不長,之前接應他們的華人醫生走了出來,對樓廷說道:“不要著急,好好養一段時間可以恢複。”


    樓廷終於鬆了口氣,朝他道聲謝後便亟不可待地走到季殊身邊。


    季殊還在昏迷,樓廷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心仍舊緊緊地揪在一起,他守了一會,然後給達蒙打了個電話。


    “你到了?”達蒙覺得詫異,紐城到安城至少要十二個小時。


    “我在費羅達。”樓廷說道,沒跟他解釋,直奔主題:“我給你的郵箱發了一封郵件,裏麵有你可以找的人還有他們的信息。”


    達蒙聽出了他話裏隱藏的意思,沉吟著說道:“你要對付的不隻是大使,一個他還沒有調動軍隊的權限。你真的確定要走這一步嗎?你麵對的是小半個紐城勢力,還是跟你有過節的勢力。”


    樓廷冷笑:“我給他們的時間已經夠久了,既然他們還揪著不放就別怪我不客氣!”


    “你有把握?”


    “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樓廷冷聲說道。


    禁止他踏入紐城的頒布令發布,詹尼斯是主要發起人,時隔五年,當他找到詹尼斯的時候,後者還不是痛快地答應幫助他!


    在巨額的利益麵前,沒有放不下的過節。


    達蒙聽見他的話,沉聲說道:“我明白了,你等我的消息。”


    這件事他會當成自己的事來做,幫樓廷就是幫他自己。他幫樓廷離開已經徹底得罪了大使及他背後的那批人,就算現在大使拿他沒辦法,回去之後也會利用一切機會報複他。他不像樓廷,還能回到安城。


    達蒙心中還清楚一點,樓廷這麽做也是為他考慮。僅靠他自己,不是那些人的對手。


    樓廷掛斷電話後再次回到病房,病房裏隻留有一盞昏黃的燈光,睡在床榻上的季殊並不安穩,秀氣的眉頭始終緊緊擰著。


    他走上前,躺在床邊將她輕輕摟緊懷裏,俯首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個吻。


    季殊醒了,微微睜開眼睛,看見樓廷,她還是很困,意識卻十分清醒,不知道是不是身上太疼的原因。


    樓廷沒想到他會把季殊弄醒,立即緊張起來:“是不是難受?”


    季殊緩緩地搖頭,抬起左手抓住他右手的小拇指,她冰涼的掌心立即觸碰到熟悉的溫暖,緊繃的神經鬆了下來:“原來我不是在做夢,你真的在我身邊。”


    “對不起,我來遲了。”樓廷自責地說。


    季殊再次搖了搖頭,為什麽要說對不起,在她以為是絕境的時候,他出現在她麵前,他是她的英雄。


    “看見你真高興。”她朝他揚了揚唇,費力地抬起手:“我想摸一摸你的臉。”


    樓廷立即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冰涼的柔軟,令他的心化成了一汪水,看向她的眼神無比的溫柔。


    季殊的手指輕輕摩挲他的臉頰,眼睛彎了彎,真好,她又看見他了。她的指腹輕輕描著他的五官,似乎要把他的樣子深深地記在心裏。


    “那個時候,我看見你來了。”季殊看著他說道,在她拿起半截木棍準備自我了斷的時候,看見他之後才丟下了木棍。


    樓廷的眼眶有些濕潤,摟著她的力道稍稍緊了些。


    季殊依偎在他懷裏,嘶啞的聲音在樓廷耳中卻是最美的聲音,他聽見她問:“你看過大話西遊嗎?紫霞仙子說她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踏著七彩祥雲來娶她。我看見你的時候,你也踏著七彩祥雲,我可能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幕了。”


    她微微歎了口氣,竟有些無奈。


    真的無法忘記了,她會永遠永遠記得,他出現的那一幕,是她絕境中的一抹陽光,還是七彩的陽光。


    樓廷再次吻了吻她的額頭:“我會好好保護你。”


    季殊彎了彎唇:“我相信。”她抬起眸朝上看了看,發現眼前的環境十分陌生,她從醒來到現在竟然都沒有發現這一點,隻能說樓廷給她的安全感太強烈了。她問道:“這是哪裏?醫院嗎?”


    “嗯。”


    “我們還在紐城?”季殊猛然一驚,差點就要爬起來,還好樓廷摟著她,讓她不至於因為激動而牽扯到自己的傷。她的小臉上布滿緊張,她依稀記得在車上達蒙說他們必須立刻離開紐城,否則樓廷就走不了了。


    察覺她的擔憂,樓廷輕輕捏了捏她的肩頭,說道:“不是紐城,我們在費羅達。距離紐城有幾千公裏。”


    季殊鬆了口氣,不是紐城就好,雖然她對費羅達沒有什麽印象。她再次望向樓廷,輕輕地問:“你是不是有很多秘密?”


    樓廷的身體僵了下,低頭對上她純淨的杏眸,片刻,說道:“等有合適的機會,我一點點告訴你好不好?”


    季殊點了點頭,隨即又搖搖頭:“要是不能說就不要說了,我隻是好奇。你知道嗎,擁有神秘感的男人更有魅力!”


    樓廷忍不住輕笑一聲,她語氣裏的輕鬆讓他同樣放鬆下來,輕輕拍了拍她:“再睡一會。”


    季殊又點點頭,眼皮早已重的抬不起來,但是跟樓廷說話能夠緩解她身上的疼痛。也許樓廷的懷抱真的有治愈作用,這一次,她睡得沉了些。


    樓廷摟著她,卻沒有絲毫睡意,腦海裏在部署接下來的安排。沒多久,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拿起手機看見來電的時候,眉頭擰了擰,還是鬆開季殊,拿著手機走到一旁接起電話。


    “樓廷,你是瘋了嗎?竟然在紐城鬧出那麽大的事情,還殺了大使的前妻,你有想過你這麽做要怎麽收場嗎?”秦穗的聲音又尖又急,聽在耳朵裏很不舒服。


    樓廷的眉頭擰得深了些,冷聲問道:“你來責問我是代表你自己還是李先生?”


    “我……”秦穗一時語塞,樓廷跟紐城的勢力有矛盾是他們內部都清楚的事情,今天是紐城的人動手在先,李先生知道這件事情,並沒有要責問的意思。但是……秦穗眼神冷了冷,為了一個普通女人,樓廷竟然在明知不能去紐城的情況下還隻身前往紐城,這種行為簡直太愚蠢!


    季殊那樣的女人一抓一大把,就算在紐城被殺了又怎麽樣,樓廷值得以身犯險去救她嗎?


    秦穗想了想說道:“你現在身份本來就敏感,發生了這樣的事,恐怕我們不能再讓你去海灣了。”


    “無所謂。”海灣的事他本來就不想參與。


    “……”秦穗再次一噎,又說道:“那麽你這件事就不能算完成,你之前提的要求李先生不會再答應你。”


    “秦穗!”樓廷的聲音陡然一寒。


    這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聲音裏的冷意叫人心驚,秦穗的心卻不受控製地加速跳動起來。她想過無數次從他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她怎麽也沒想到,他叫她的時候聲音竟會如此迷人。


    樓廷不知道電話那端的秦穗已經犯了花癡,他的聲音裏暗含警告:“我的事情輪不到你來插手,我自己會跟李先生說!”


    他猛地掛斷電話。


    秦穗的臉色微變,她還想再聽見他的聲音!不過電話裏隻剩下嘟嘟的忙音,秦穗握緊了手機,想起自己在李先生桌上看到的樓廷的申請報告,她的內心再次翻湧起來。


    他竟然想要申請調離!


    不,她決不允許!她好不容易走到他身邊,不是為了看他離開!


    ------題外話------


    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把文中之前出現的“紐約”改成“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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