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林軒絲毫不見驚慌,他握住妻子的手,含笑對鳳幽月道,“那就有勞鳳姑娘了。”


    ……


    鳳幽月心事重重的離開林府後,直接去了榮富家。


    經過詢問,榮富如實告知半個月前他去送貨的地方就是雲河村。雲河村遭受水災,他是去給村民送物資的。


    “你去那日,村民們的氣色怎麽樣?”鳳幽月問。


    “氣色?”榮富搖搖頭,“天災人禍,出了那樣的事大家氣色能好到哪去。不過我在休息時聽幾個煉藥師閑聊,他們說雲河村的村民體質特別好,正常來說,水災都會伴隨疫病而生。可雲河村一例疫病都沒有,連高燒的情況都沒出現。”


    鳳幽月忍不住皺起眉。


    雲河村是個大村子,地動加上洪水,細菌滋生,病毒蔓延,怎麽會一個生病的人都沒有?


    這太奇怪了。


    “鳳姑娘,是雲河村出了什麽問題嗎?”榮富問。


    “目前還不確定。”鳳幽月回過神,搖頭道,“你好好養病,有什麽需要就告訴藥童小齊。我……”


    “鳳長老!出事了!”小齊忽然闖入,神色慌亂,“榮大嫂和兩個孩子發病了!”


    鳳幽月‘噌’的站起來。


    “你說什麽?!我媳婦發病了?!”榮富差點從床上摔下去,他狼狽的爬起來,鞋子都沒穿就要向外衝,卻被鳳幽月一把拽住。


    “你給我老實呆著!”鳳幽月反手將他甩到床上,“你病的最早,現在過去是要加速他們的傳染嗎?!”


    榮富張了張嘴,無力的垂下頭。


    “都怪我,都怪我!”


    “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你在家裏好好養病,不要出去。我這就過去看看。”鳳幽月一邊向外走,一邊交代藥童,“看住他,不許他出門!”


    ……


    榮富的妻子和孩子被安排在離家不遠的一個小院子裏。


    鳳幽月一路跑過去,正好看見榮大嫂和兩個倒在地上抽搐,兩個負責照顧他們的藥童手忙腳亂,顧得了這個顧不上那個。


    “讓開!”鳳幽月衝到一個小孩麵前,銀針一甩刺入他體內。待孩子不再抽搐後,她捏住他的手腕將玄氣送進去。


    血液中,果然出現了黑色稠狀物,而且數量竟然比榮富的還要多!


    這是為什麽?


    明明是榮富發病在先,為什麽小孩的黑色稠狀物要多於他?


    鳳幽月皺著眉,她將血液中的黑色稠狀物逼到一個角落,以玄氣鎖住。


    然後,她又以同樣的方式對另一個孩子和榮大嫂進行治療。


    結果發現,榮大嫂體內的黑色稠狀物要少於兩個孩子,卻比榮富要多。


    為什麽會這樣?是因為小孩子的免疫力不夠嗎?


    鳳幽月百思不得其解,她和兩個藥童一起把母子三人抬到床上,交待二人好好照顧後,匆匆離開了院子。


    ……


    傭兵公會。


    鳳幽月離開榮大嫂的住處後,直接到了這裏。她出示了夏侯恩借給自己的令牌,在一個會員的帶領下直奔後院。


    “那八個兄弟一直在小院裏沒出來,這幾日也沒有發病了。”會員告訴她。


    鳳幽月點點頭,剛推開門走進院子,就聽到幾聲大笑。


    “哈哈哈!老三,你又輸了!拿錢,快拿錢!”


    負責照顧他們的徐會員尷尬的摸摸鼻子,解釋道:“他們在玩牌。”


    “愛好不錯。”鳳幽月笑著說了聲,推門走進屋裏。


    頓時,屋裏的大笑聲戛然而止,坐在桌邊、床上的八個人齊齊看了過來。


    “你是……”


    “這位是煉藥公會的鳳長老,那日就是她將你們治好的。”徐會員道。


    “原來是你啊!”一人驚訝的站起身,“竟然這麽年輕!”


    其他幾人也都站起來,他們看著嬌滴滴的小姑娘,手忙腳亂的把桌上的牌和瓜子皮收拾好。


    “鳳長老請進,這裏有點亂,你別介意。”


    “沒事。”鳳幽月含笑搖頭,隨便找了個凳子坐下,“這幾日你們覺得如何?”


    “還好吧。沒什麽感覺。”幾人搖搖頭,有些拘束的坐了下來。


    “今天我來,除了給你們複查外,還有幾件事想問一問。”鳳幽月指著其中幾人,“之前我檢查過,你們身上有傷,傷口成絳紫色,外暈微黑。那是怎麽弄的?”


    被點到名的幾人一愣,在鳳幽月的引導下才想起那個不起眼的傷口。


    “好像是在河邊洗手時被劃傷的。”


    “對,就是劃傷的。當時我還納悶,那植物劃傷人怎麽這麽疼。不過傭兵嘛,經常受傷,也沒當回事。”


    “鳳長老,我們這些傷口是有什麽問題嗎?”


    鳳幽月皺著眉點頭:“的確有些問題,但還沒查實。我再問你們幾個,”她點名了那幾個身上沒有傷口的人,“你們在河邊可有接觸過什麽東西?”


    幾人一愣,愁眉苦臉的開始回想。


    “啊……我想起來了!我喝了那條河裏的水!”一人一拍大腿。


    “我也記起來了,當時我在河水裏洗了幾個水果。”另一人道。


    至於另外兩個人,沒喝水也沒洗水果,坐一坐便走了。


    這就怪了。


    按照他們血液中的黑色稠狀物數量,受傷的那幾人是最多的,然後是什麽也沒做的那兩人,反而是喝過水和洗過水果的二人黑色稠狀物數量最少。


    “你們再想想,真的什麽也沒做嗎?”鳳幽月不甘心的又問了一遍。


    兩人麵麵相覷,抓抓腦袋:“真的。當時我們兩個一直在岸上和村民說話……”


    “等等!”鳳幽月腦中靈光一閃,“你們在和村民說話?什麽村?”


    “雲河村啊。我們是去救災的。”


    又是雲河村!


    鳳幽月現在百分之百肯定,這個村子絕對有問題!


    ……


    在經過一番詢問後,鳳幽月對幾人的情況有了了解。她幫幾人複查了一遍,將新生的黑色稠狀物重新困住,便離開了傭兵公會。


    回到客棧,鳳幽月聯係了秋彤,將今日的事情說了一遍。


    “既然是雲河村的問題,那明日我們一起去看看吧?”秋彤提議。


    鳳幽月也正有這個想法,兩人一拍即合,決定明日城門口見。


    掛斷通訊器,鳳幽月心中輕鬆不少。她想了想,去了葉臨溪的房間。


    “會長,我……”


    砰!咣啷!


    一聲巨響,鳳幽月嚇了一跳,連忙推門而入。


    房間裏,一個人倒在地上,渾身抽搐。旁邊碗碟碎了一地。


    “怎麽回事?”葉臨溪從裏屋走出來,見到地上的人臉色一變,“小滿!”


    小滿渾身抽搐,麵部成絳紫色,口吐紅沫。


    毒素感染!


    “會長,您按住他!”鳳幽月拿出銀針,唰唰幾下刺入小滿的身體。


    一刻鍾後,小滿漸漸安靜下來。


    鳳幽月抓住他的脈搏,玄力順著奇經八脈湧進身體。


    然後,臉色一沉。


    血液中全是黑色稠狀物!


    “怎麽樣?”葉臨溪問。


    “感染了。”鳳幽月繃著臉,“小滿感染了那種毒素。”


    葉臨溪臉色驟變。


    小滿沒有去過雲河村,也沒有接觸過盧河以及河邊的植物。他感染的途徑隻有一個——空氣感染。


    也就是說,這種毒素已經在瀾城蔓延了!


    鳳幽月抬起頭,沉聲開口:“會長,我們怕是走不了了。”


    葉臨溪一愣,很快想明白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病毒在瀾城蔓延,他們的身上很有可能也帶有這種病毒。如果此時離開,豈不是要把病毒傳染到別的地方?


    葉臨溪臉色大變:“我這就去找老褚,全城戒嚴!”


    ……


    一個時辰後,葉臨溪帶著一身怒氣回到客棧。


    鳳幽月一見他的表情,心中便有了數:“煉藥公會不同意戒嚴?”


    葉臨溪一拍桌案:“他們說我大驚小怪!簡直不可理喻!”


    鳳幽月一點也不覺得驚訝。東幽域煉藥公會大多數人還是看不起北幽域,又怎麽可能聽他們的話隨隨便便就全城戒嚴?


    “現在可怎麽辦?今晚城門關了倒還好說,可明日城門一開,各大世家紛紛離城,到時就不可收拾了。”葉臨溪滿麵憂色。


    鳳幽月想了想,站起身往外走:“我去滄海一趟。”


    ……


    當鳳幽月到達滄海學院時,她發現情況有些不對。


    原本就森嚴的學院大門,此時又多了好幾對執事巡邏。平日裏進進出出的弟子們不見了身影,空蕩蕩的大門門可羅雀,氣氛凋零而又沉重。


    鳳幽月心中湧出一股不安。


    她走上前,衝一個執事抱拳道:“我是煉藥公會鳳幽月,想見滄華一麵。”說著,她拿出滄華送給自己的令牌。


    那執事接過令牌,就在這時,一個著急的聲音在不遠處傳來。


    “幽月?!”


    “滄華?”鳳幽月看見來人,挑了下眉,“你怎麽在這兒?”


    “我正要去找你。”滄華腳步匆匆的走過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來的正好,學院出事了!”


    滄華拽著鳳幽月走進學院,一路上,鳳幽月終於明白滄華的那句‘出事了’是什麽意思。


    昨日還熱熱鬧鬧的滄海學院,現在宛如一座死城。


    廣場上再也不見了鮮活的弟子們,偶爾有幾個人出現,也是蒙著麵罩行色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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