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呀,作為仇敵的女兒,你難道沒有什麽地方要質問我嗎?”林普名一臉不開心道。


    一邊倒的威風有什麽樂趣!


    仇敵的女兒?金線眼珠子轉轉。


    這種角色的核心思想大概就是不服吧。


    為了配合閻王演戲,金線摸了摸鼻尖,開始進入狀態:“未成年人犯罪,不是以說教為主嗎?十四歲都不滿的話,就算是慣偷,肯定也不會追求刑事責任的。還有,像你這樣居無定所的流浪孩子,政府會收容才對呀。”


    這番話說得很有學問的樣子吧。金線忐忑地想。


    “切!”林普名眉頭一皺。金線不由心狂跳。不遠處的查理似乎耐心消耗太大,毛躁起來。


    “你有沒有基本的常識啊!我逃出家時都快15歲了,流浪個一兩三四年,那還不是快一二十歲了?!我不說你難道不會自己想嗎?”


    金線艱難地再咽口口水。好嘛,誰知道你的講述中又省去了什麽關鍵信息呢。


    “問呀?接著問!”


    金線隻得再開口:“那警察,不,我父親他野蠻強橫、粗暴執法?”


    林普名死死盯著金線,眸光裏流露出意味不明的光來。那眼神,跟他五十出頭的老臉皮絕不相匹配,更像是少年人的。


    “我個人認為,你用‘野蠻強橫’形容他,簡直是太抬舉他了。他就是個沒用的廢物!隻會做事,不會做人,剛正不阿,被同僚排擠。人家都是從小地方往大地方升遷,他倒好,從市裏給排擠到縣裏,又從富裕的縣調到貧窮的縣。嘖嘖,混得那叫一個慘!”


    金線眼珠轉轉,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演繹“女兒”的角色了。說實話,她本人也是看不起那種混不開的男人的。


    林普名嘴角噙著奇怪的笑,回憶仇人的悲慘人生帶給了他一些難以言說的暢快。


    “哦,剛才你是想問,既然他沒有暴力執法,而我為什麽恨他嗎?”


    金線隻好點點頭。她其實根本不關心這個。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林普名忽然臉色一變,橫眉冷對起來。


    金線無語至極。


    讓問的是他,拒答的也是他。簡直精分!


    “除非……”林普名舔了一下嘴巴,眸光露出惡趣味。


    金線心頓時收緊。她恍恍惚惚已經聽到了那句褻瀆味兒十足的“脫光吧”。她其實並不在乎這具肉身,她隻是害怕不夠有美感,台下的那位心情不爽,手一揮:“沒興趣,給查理吧。”


    “行不行?”林普名追問。


    金線一哆嗦:“什、什麽?”


    “做我幹女兒。”


    金線眨巴一下眼睛:認賊作父,這對成辛來說應該是最大的屈辱吧!可她不是成辛啊,她沒有心理障礙!


    “放心,我不會幹女兒。”林普名咬著句中的多音字,笑得一邊嘴角翹起。


    金線眼睛一閉,做羞澀及痛苦狀:“我,願,意。”


    “爽啊。”一聲大喊,響在耳邊。


    金線睜開一條縫隙偷看,林普名兩手伸向天空,豪邁地叉成個大字,活脫脫的精神病人。


    金線不敢有任何表示,隻好把眼睛一閉,繼續作“痛苦”狀。


    --


    海參撈飯。


    蟹粉炒車。


    煎焗龍蝦仔。


    清湯燉鬆茸。


    姨太油爆蝦。


    和牛上海燒。


    黑鬆露醬煎鵝肝。


    ……


    一頓豐盛到令人自感太奢侈的午餐過後,小白闊綽十足地捏著一張黑金卡,對著包房內的服務員道:“埋單。”


    眾人表情瞬間一變。商伯年嘴角忽然泛起笑意,成辛媽媽則眸光瞥向餘勒,餘勒淡定從容地給成辛遞餐巾,渾然不覺來自未來丈母娘的施壓,見成辛沒擦幹淨,還溫柔地幫著擦了一擦。


    小白的臉上,當然是揚眉吐氣的闊少表情。


    艾瑪,終於輪到他表現了。


    隻見衣著精致的服務員禮貌地一躬:“先生您好,餘先生已經埋過單。”


    小白的黑金卡冷亂在風中。


    成辛媽媽巧妙地將施壓改為歡喜。


    飯畢,商伯年表示要去會女朋友,小白在商學長的威逼利誘下,表示要回家見家人。餘勒攜成辛母女回成辛租房。


    氣氛一直很融洽,成辛媽媽越來越歡喜,餘勒甚至覺得勝券在握,可惜,還是功虧一簣,傍晚來臨,成辛媽媽毫不客氣地將餘勒趕了出去。


    暮色四合,華燈初上。


    餘勒站在車水馬龍的上海街頭,無奈地撥通小白的電話,小白在電話那頭笑得花枝亂顫:“你等著,我去接你。”


    當晚,餘勒睡在了小白家。


    小白姐姐白梅又睡不著了:“老公,弟弟帶回了一個男生!”


    “嗯,我看到了。”


    “他讓那個男生睡他的房間裏!”


    “嗯,我看到了。”


    “然後他們關了燈!”


    “這都晚上11點了,關燈不是很正常嗎?”


    “可他們關完燈之後幹什麽呢?”


    “睡覺唄。”


    “不——”白梅拒絕接受!


    小白姐夫笑了,他摟著白梅:“你想歪啦,我說的睡覺,不是你想的那種睡覺。說到睡覺,讓我們一起睡覺吧。”


    白梅半信半疑:“你確定?”她質疑的是前半段。


    “當然確定!說幹就幹!”他回答的是後半段。


    ……


    第二天下午,餘勒在上海南站等到了自己的師傅張濱和其他兩位同事。張濱過來為辦相關手續,好將肖剛押解至湘州審判。


    拐賣婦女兒童的罪行將公審,綁架案將另審不予公開。


    又過了兩天,手續辦齊全後,餘勒、師傅、肖剛及負責肖剛的押送人員一起返回湘州。


    成辛媽媽直到餘勒走後的當天才走,為的是“防止小年輕頭腦發熱做下不該做的事情”。成辛媽媽在這方麵態度出奇堅決:如果不是發生在夫妻之間,就必須發生在未婚夫妻之間!


    餘勒表示,他辦完湘州的離職手續就回白城,跟父母商量提親事宜。


    成辛在上班的第二天,見到了出差歸來的飯粒兒。


    飯粒兒照舊一提項目就眉飛色舞。中午挽著成辛的胳膊,嚷嚷著太陽明豔得晃眼,這種時候最適合吃根冰淇淋……來自飯粒兒的熟悉感,定位了成辛的安全感。她終於不再覺得一切像在做夢。


    那天下班,她搭乘商所的車去醫院看了行將出院的a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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