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帶著憐憫的神色,搖著頭看丁成天:“要真有人吃裏扒外,那絕對不是我們。”


    丁成天一直都不是聰明人,自然也不能從這句話裏推斷出一篇大文章。他憤憤然朝那位隊長吼:“這麽多年來,不是我們丁家給你發的工資?你吃的、喝的、用的不是我們丁家的?”


    隊長笑:“還麻煩大公子再問一問,丁家的錢又是誰給的?”


    “……”丁成天一愣。他自然不敢說是他掙的。他父親也一直說的是,出門靠兄弟,立業靠大家。所以,他也不敢說是他父親一手掙下的。


    “你什麽意思?”


    “你問我什麽意思?你別是裝天真吧?我就問問你,洗白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嗎?”


    丁成天再次結舌。


    他再傻,也聽得懂這句話裏的潛台詞。隊長在暗示他,他們丁家即使到了現在,也不像對外宣傳得那樣靠正經生意在致富。


    發家的黑曆史已經抹不掉了,要是致富還是帶顏色的,那……丁成天不敢想下去。


    隊長見自己鎮住了一向囂張的大公子,不禁得意:“我就再坦白一些吧。你就沒想過,這麽多年來,丁家憑什麽風調雨順、年年大豐收?行業都有興衰周期,但是丁家資產一直在增吧?啊?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麽?”


    “為什麽?”


    “因為有人保駕護航唄。”隊長吃吃笑起來。


    “保駕護航?”


    “靠什麽保駕護航,就不用我詳細說了吧。”血紅的牙齦露出來,隊長笑得眼睛都快眯成縫兒了。像是怕丁成天不能準確理解他的話,他將手中的泛著寒光的匕首舞得風生水起。


    丁成天頭腦一片空白。


    在一片白茫茫中,唯獨清晰的就是胞弟餘勒了。天!他們還是披著白色衣服的黑道中人,而餘勒卻是如假包換的警察,那,他們兄弟倆,豈不是真的水火不容了?


    隊長見丁成天露出傻頭傻腦的癡呆模樣,更是得意得不可言說。常年被踩著腳下,有朝一日終於揚眉吐氣,這感覺慫恿著他,總想再說點什麽。


    他用匕首尖撥弄著丁成天的袖子,露出天價機械表,繼續撥弄,終於露出一根絞絲銀手鐲。


    “嘖嘖!那小娘們對你還真舍得,保命的鐲子都給你了,嘖嘖,老大無論如何也要放你一條生路了。”


    丁成天寒意從背後來。


    老大?


    原來丁家這麽多年來養著一群人,都是白養?他們早就認了潛伏在丁家背後的人當主人?


    那背後的人,是姓林的?還是另有其人?


    思緒彎彎繞繞在裏麵陷了很久,才忽然意識到,這鐲子真的如糖糖所說,是個特別的人為了感謝救命之恩特意送給糖糖父親的!


    繼而又想到,不對呀,媽媽首飾箱的角落裏,有一小堆類似的絞絲鐲子!


    所以,那個背後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姓林的!


    因為他清楚地記得,有一次母親在父親麵前抱怨,說姓林的讓她不舒服,每年生日送一隻同樣的手鐲是什麽意思?


    當時父親還笑著開導母親,說林叔沒有別的愛好,就愛錘煉銀器,偏手藝不好,隻會彎個鐲子……林叔一生未娶,又不近女色,鐲子無人可送,隻好借著送生日禮物的機會送點出來,不然,鐲子非堆成山不可!


    他當時還覺得有趣,如今想來,竟充滿悲情!


    為什麽他從來沒有想過深究鐲子的事情?要是餘勒,一定不會錯過任何蛛絲馬跡吧。


    丁成天紅著雙眼,盯著落地鍾上的時針,心裏哀歎一聲,決計燒腦的事情留作以後思考,當下還是想一想,如何趁隊長他們不備,衝進臥室。姓林的膽敢欺負他母親,他就是拚上一死,也絕不饒他!


    一牆之隔的臥室,丁媽媽端著嚴肅到不能再嚴肅的臉色,冷冷地看向別處。


    “自從我送你第二隻手鐲之後,你就再也不對我笑了。你知道嗎?我愛死你這種倔強的勁兒了。


    像我這種年過半百的老頭子,說愛還真有點沒羞沒臊,但是,愛的感覺是這麽強烈,在胸膛裏湧動,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我一直想,哪一天把你壓在身。下,剝。光你的衣服,狠狠幹。你,看你還能不能嚴肅地沉著一張臉……


    但是我不會。


    不是因為我長了一顆憐香惜玉的心,而是因為,我的人生,已經沒剩多少樂趣了。


    對你的愛而不得,因不得而心癢,因心癢而難耐,明知難耐又不得不忍耐,算是為數不多能撩撥我神經的事情了。我對此癡迷的程度,遠勝過得到你。


    我很高興你拿這種對待土匪惡霸的表情對待我,隻有這樣,我才能保持對你的敬畏心。


    但是,不好意思,此處又有一個但是。


    我今晚過來,可不是表達我對你的愛慕與敬畏的,相反,是為了親手打破它!


    24年!


    這個遊戲玩得夠久了!


    脫衣服吧!


    或者,你心裏默默愛著被強..。暴的戲碼?”


    林普名自己動手,鬆動領帶。即使他說著熱情洋溢的情話的時候,他的眼睛裏也一樣泛著冰冷的光。


    丁媽媽昂起下巴,回過頭,毫不避讓地看著林普名:“你以為我會聲嘶力竭尖叫著阻止你嗎?不會的!


    你以為我會憤而撞牆,像貞潔烈婦一樣寧肯去死嗎?不會的!


    你以為我會默默享受暗中貪戀來自於你的動物一般的**嗎?不會的!


    我隻會有一種反應:如果你認為那是你給予我的以及我身後的男人的恥辱,那我就默默收下、無聲無息消化掉。我不會讓我愛的人因為你而心中充滿仇恨。


    我不會向任何人講起它,也不會再回憶它。


    讓我負責地告訴你,它不會成為我的負擔,也不會成為我愛的男人的恥辱。


    你還想來,就來吧!


    甚至,燈,你也愛關不關。”


    丁媽媽臉色冷到極致,一隻塗了蔻丹的手摸索著伸向領口。這一日,她恰巧穿的是盤扣旗袍。盤口本不好解,她偏執拗地用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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