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藏的消息沸沸揚揚傳了兩三日,黑青發的人手隱藏到暗處。明麵上,戒備有些鬆散。可能是即使如此,許容縣依舊一片太平。


    除了幾個不長眼的小賊,汾王的人也好,章平侯的人也罷,都沒露麵。


    這個結果,梁融有些意料之中,卻有些意外。雙方安靜的太詭異,詭異的讓他心中有不好的猜想。


    敵人是兩隻高深莫測的老狐狸,梁融年紀輕輕,哪裏能摸清二人有什麽打算。


    風聲傳了幾日沒有結果,梁融讓人安靜下來,不再傳播這些消息。敵人在暗處一動未動,自己想要引蛇出洞,卻沒有抓住敵人的痛點。一時間,梁融也是束手無措。


    恰好在此時,一個老熟人,前來找關離。


    “你是....老潘?”關離看著眼前頭發有些微微白,但精神依然抖擻的中年男子,脫口而出。


    “小丫頭長大,變漂亮了,我都快認不出來了。”老潘站在台階上笑了笑,再見關離,內心也是感慨萬千。


    一別三年有餘。苗叔苗嬸已經不在,苗路身受重傷,去師門養傷,唯有關離留在許容縣,等著官府為二人平冤枉。


    “趕快進來吧。”關於笑嗬嗬引著老潘往院子裏走,並從廚房端水果出來,招待老潘。


    故人重逢,關離內心是高興的。當時苗路出事,關離為了安全起見,並沒有通知老潘,告訴他苗路還活著。


    直到後來苗路安全離開利州,關於才將信送達鏢局,將苗路的事原原本本告訴老潘。


    老潘一直沒有回信,關離也沒放在心上,誰曾想過去就半個多月,老潘竟然親自出現在許容。


    “你怎麽忽然來許容了?是來找苗路嗎。他已經離開南海,去蒲先生那裏養傷了。”關離一邊招呼老潘吃水果,一麵交代苗路的去向。


    老潘笑笑感慨道“要不是你來信通知,我還真的以為苗路跟他們一樣都死於非命,我正愁不知該如何跟你交代。”


    當日鏢隊出事,他們也是過了很久之後才得到的消息。鏢隊走了許久,已經超出回歸的日期。他們經過多方打探,才得到鏢隊遇害的消息。


    本以為是遭到了海盜的劫殺,直到關離的信送來,他們才知道,苗路等人,具體遇害的經過。


    “苗路這孩子命大,沒事就好。這些日子,我們一直在查當日謀害他們的人。”老潘頓了頓有些羞愧。“都怪我們沒用,查來查去都沒有查清楚,到底是什麽人要害苗路他們。”


    關離笑笑,輕聲安慰他。“這件事比你想的複雜,我大概是清楚一些的。隻能告訴你,殺害苗路一行人的,可能在西風島有關。”


    “真的是海盜?”老潘想不到,事情果然跟海盜有關。西風島作為南海曾經的三大海盜幫派之一,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縱然三年前,早都已經被剿滅,可西風島的勢力依然存在。


    “西風島的人為什麽要殺我們鏢師?”老潘想不明白,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押送任務,怎麽一隊鏢師全部都死了,隻剩下苗路一個活口。


    關離有些發愁,這個事情複雜的很,連她自己也沒有摸清楚,該怎麽跟老潘解釋?想了想,關離隻能道“這件事情不是我不想跟你說,而是我自己也沒有查清楚。但我們現在正在查,等事情有結果了,我一定會讓人告訴你。”


    “這件事你的人不要再查下去,以免招惹不該惹的麻煩,殺人的那些人,遠比你想的要可怕。”


    老潘是個江湖粗人,刀口上添血的日子,過得不比關離少。要說害怕還真沒有多少。“到底是有多複雜,難道比楚大人遇害的事還要複雜?”


    關離微微愣了一下,這個怎麽比較。“謀害楚大人的凶手,抓到了?”


    “沒有。”老潘有些沮喪,搖搖頭。這些年他走南闖北,把能夠查的線索都查了一遍,可是凶手依然沒有抓到。


    好不容易找到一些線索,莫名其妙又斷掉。


    “我總覺得有什麽人,刻意將所有的線索都清除了,隻怪我自己沒本事,不能為楚大人報仇雪恨。”老潘一想到這裏,氣的一拍桌子,雙目瞪大,滿臉殺氣。


    關離也很詫異,這事已經過去整整三年,怎麽可能一點線索都沒有。“不會是你粗心了,有些細節沒有注意。”


    關離問的小心翼翼,生怕老潘生氣說自己不是那麽粗糙的人。但顯然關離想多了,老潘不是一個小肚雞腸的人,心胸不狹窄。聽到關於的話,仔細想了一想,認為自己應該沒有錯過任何有用的信息。


    “我很少查來查去,隻查到。楚大人的死,很有可能跟七年前的一樁舊案有關。”


    “什麽案子?”關於性的好奇不覺追問道。


    “具體的我也不是太清楚,很多人也不太記得。我隻知道,據說是當年王都裏有一樁謀反案,當時朝廷很多官員受牽連,楚大人雖然沒有牽涉其中,但是因為跟某些官員的關係,被貶到南海縣城。”


    這是老潘能夠查到唯一可以使用的線索,然而也就到此為止。


    “七年前的謀反案?”關於對此一無所知,隻是感到奇怪“謀反案跟楚大人被殺,能有什麽關係?”


    “我聽說,是因為楚大人可能知道一些當時謀反的貓膩內幕。幕後之人為了斬草除根,才殺害了楚大人一家。”老潘隻恨自己不夠聰明,未能發現這裏麵的細節貓膩。


    關離陷入沉思,謀反案?她搖搖頭,看不出問題的關鍵所在。


    “你剛才說的謀反案,是不是當年兵部侍郎,私通北狄,出賣邊防圖的案子。”紗姑娘從屋裏出來,插話問老潘。


    “正是。”老潘看見這個陌生美麗的女子。滿臉狐疑。“姑娘是何人,你也知道當年的案子?”


    紗姑娘木著臉,冷冷的點點頭。“算是吧。”她的回答非常淡漠,關離忍不住想起,紗姑娘的父親喬家,好像就是當年被誅殺的官員之一。


    老潘不知其中的關聯,隻是好奇問她。“敢問姑娘知道多少?可否告知在下?”


    事情過去三年,老潘依舊沒有放棄,為楚大人報仇雪恨的想法。


    紗姑娘,心中不悅她並不想其提起,任何與喬家有關的一切。她輕蹙眉頭,看向關離。“這人是誰?”


    老潘這次才意識自己失禮,猛然站起來向紗姑娘行禮。“在下鏢師老潘,如有得罪,還請見諒。”


    他的態度讓紗姑娘心裏平衡一些,但是跟喬家有關的事情,她始終沒有興趣去提起。


    “樓上的案子,我知道的不多,你要是要問,不如去問你問蔣騰蔣大人。”這話倒是不假,蔣騰在刑部任職多年,這件事他定然有些知情。


    “這位蔣大人,是何人?”老潘當然不知道這蔣騰是誰,但是關離清楚。


    “這樣,你既然來了就先住下,我回頭請蔣長大人,過來幫你問問。”


    老潘站起來,再三感謝關離。兩人又絮絮叨叨了一些往事,老潘便先行離去,約定好了時間,等下次見麵。


    梁融忙了幾日,終於將何先生留下的書籍文章,全部整理完畢。他將這些治理南海,可用的方案全部都整理出來。命人裝好,安全送回王都。


    這些東西對太子而言,簡直是及時雨,他日南海的大權回到手中,這些治國良策,可以說,徹底解決了太子開海禁的後顧之憂。


    等他回到家中,關離剛剛做好飯菜。見他進門,笑意盈盈道“趕快去洗手,可以吃晚飯了。”


    梁融心裏很暖,讓觀宇打了水,仔細洗幹淨雙手,等待開桌吃飯。飯桌上,梁融也不再講究,王都裏的規矩,而是跟關離絮叨的聊天,問她這一天做了什麽。


    其實這些事,影衛都會仔細的報告給他。但他就想聽關離親口說說話,關離嬌嬌的嗓音,令他心中安穩舒暢,有家的感覺。


    觀宇這一旁安心的吃飯,他已經見怪不怪,自家主子在這個女人麵前,早不是高高在上的承王殿下,而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夫君。


    在外勞作一日,回到家中後,聽聽新婚妻子說著一些瑣事,明明什麽意義都沒有,但他就是很開心。


    觀宇心中歎息,哎,要是讓王都裏,那些對殿下趨之若鶩的貴女們,見到殿下這般凡夫俗子的麵孔,心裏隻怕要吐血三升。


    承王殿下高高在上,不落凡塵的仙人模樣,算是徹底崩塌了。


    關離笑著說著一些細碎的瑣事,說著說著就說起了老潘。他將老潘說到的那件七年前的謀反案,告知梁融,“這個案子你知不知道,或者我能不能不能蔣大人?”


    謀反案?梁融聽到這個案子,抬頭看了一眼,正在沉默吃飯的紗姑娘。究竟是跟她還是有關係的,案子中被牽連的就有喬氏一家。


    紗姑娘一邊淡定吃飯,一邊毫不在意道“不用管我,喬家的事跟我沒關係。”


    她隻認自己的母親,喬家?死有餘辜。


    見她如此,梁融也就不再顧忌,出聲道“事情我大概知道一些。當時的刑部尚書,因為勾結北狄,將邊關布防圖泄露出去。差點導致北狄侵入邊關。被查出來後,不僅是兵部尚書一家,連跟他十分親近的喬家,方家都被連坐,誅了九族。”


    “至於案子的細節,我當時還小,知道的並不多。明日你去找蔣騰騰,可以問一問他當年的事,他應該知道細節。”


    關離聞言,心中大喜,對梁融忍不住親了一口,“你真好。”


    觀宇忍不住壓低腦袋,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


    紗姑娘無語一甩筷子,走出去“真是不讓人吃飯了!”


    連著幾天沒有肉也就算了,竟然還在飯桌上秀恩愛!這兩人也太缺德,難道一點也不顧及旁人的感受嗎?


    氣死她了,她要出去吃肉,以解心頭之恨。


    紗姑娘一走,觀宇也匆忙的扒拉幾口飯,跟著走了出去。這種時候留下來,主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梁融非常開心這兩人識時務的做法,等人一走,一把拉過關離,坐在自己的腿上“就這麽親一下,算了?”


    他心裏正癢癢的很,被關離這麽挑逗?火氣蹭蹭往上冒。他有時候都覺得這小丫頭是故意的,明知道自己心裏的想法,明知道自己不能對她為所欲為,偏偏還要來挑逗自己。


    她難道就不怕自己一時忍不住,對她越了界限,讓生米煮成熟飯。


    關離哪裏知道,眼前的男人如此不經挑逗,親親一個吻,就能讓他欲火焚身。


    但是坐在他身上的那一刻,身下傳來堅硬的觸感,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關離也不是無知少女,怎麽會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


    一瞬間,關離的臉充滿鮮血,紅的像鮮豔的蘋果,恨不能立刻離開這裏。


    “你要是在扭動幾下,我就真的忍不住了。”梁融曖昧嘶啞的聲音,在關離耳邊輕輕響起。梁融伸出舌頭,舔了舔關離白嫩的耳垂。


    關離忍不住打個激顫,身體僵硬,在那裏一動不敢動。


    “那什麽?你...我....”關離的的腦子一片亂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梁融的手不自覺往上升,觸摸到她身前柔軟的觸感。關離瞪大雙眼,真是一動也不敢動。關離在心中呐喊,這速度快的跟坐飛機一樣,不,是跟坐火箭一樣。


    他們明明前幾日才算是正式確立關係,今天怎麽就到了全壘打?不行,苗路,說的對,不能讓男人輕易得手,得吊一吊他的胃口。


    誰知道,關離還沒有任何動作,梁融又開口,“你別亂動,我就抱一抱,一會兒就好。”


    關離有些不信,正要抗拒。梁融抱緊她的腰身,觸摸前麵的柔軟,聲音嘶啞曖昧。“你要是再動,我就當作你想要,成全你了。”


    關離哪裏還敢有所動作,隻能羞憤地坐在他懷中,任由他的雙手揉捏。


    她渾身酥麻,身體起了不該起的反應。梁融將頭埋在她的頸窩,沉醉在她身體的氣味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關離終於感覺到,那一處堅硬,柔軟下來。梁融深深的吸一口氣,嘶啞的嗓音,滿是情欲的味道。


    “真遺憾,你居然沒有動下去。”


    關離再也繃不住,一把推開梁融,起身逃了出去。


    她這輩子還沒有經曆過如此大尺度的場麵,這比曖昧的親吻,更令她難以自持。


    若不是還惦記著苗路的囑咐,她覺得自己差一點就會撲過去了。


    關離打了一盆涼涼的井水,不斷拍打自己的臉,清醒一點,冷靜一點,有節操一點,不可以輕易讓男人得手。


    梁融滿眼笑意,看著她頭落荒而逃,心裏滿是遺憾。看了看自己的下方,輕輕安慰“不著急,再等一等,一定會讓你吃飽的。”


    第二日,梁融帶著關離去找蔣騰。傻姑娘,呆在家裏無聊一路跟著他們去了衙門。一進門,就看到黑青正在訓練他的手下。


    紗姑娘與黑青對視一眼,迅速撇開目光,環視衙門四周。黑青見到紗姑娘,心裏本是一喜,見她這般態度,情緒別有些不好。


    院子裏士兵,訓練了一早上,已經十分疲倦,前胸貼後背。就等著早操完,趕緊去吃飯。眼看訓練結束,有人就開口問“幫主能去吃早飯了嗎?再不去,飯菜都涼了。”


    黑心沉浸在沙鳳陽對他的冷漠裏。其實十分不好。情緒十分不好,這人正好撞在槍口上,原本要點頭同意去吃早飯的黑青。狠狠瞪他一眼,大聲罵道


    “吃吃吃,就知道吃,看看你都胖成什麽樣了,還有點當兵的樣子嗎。今天加練,每個人繞著院子,再跑二十圈。”


    那人傻眼,看了看自己瘦弱的胳膊跟腿,這他娘的哪裏胖了,這要是算胖,還讓不讓人活啦?


    一片哀嚎聲中,士兵們苦著臉繼續開跑,黑心凶神惡煞,狠狠監視眾人,跟他們身後一起跑。


    知道內情的侯三,第一次覺得,他是不是應該去點醒一下自家幫主,免得以後,再受波及。


    不管他是如何想的,這二十圈,是省不掉了。


    紗姑娘跟關離一起,進入蔣騰的辦公區域。蔣騰見幾人到來,起身向承王行禮。


    “蔣大人無需多禮,此番前來,是有一件舊案,想要問一問蔣大人。”梁融示意蔣騰坐下,讓關離自己開口問。


    關離將老潘提到的案子,細細說了一遍。蔣騰聽完,先是詫異,然後才道“這件案子已經有七年之久,我當時剛剛進刑部,雖然沒有親自經手,但,多少還是有些耳聞。”


    “這個案子當時聽說,是刑部尚書手下的一個文官舉報。舉報之後,這件案子是由汾王殿下經手。案子一路細查,所有的人證物證全部齊全,刑部尚書自己也承認犯罪事實。並且交代了整個犯罪過程。他手下的喬家,方家都牽涉其中。”


    “刑部尚書趙懷安認罪之後,當夜就在牢裏自縊身亡。跟此案相關的喬家,方家,被太上皇下旨,連夜抓捕,株連九族。”


    關離疑惑的問,“這個案子有沒有什麽冤情的地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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