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離被梁融的話震住,腦子嗡嗡響,他說的,應該不會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吧。嗬嗬,不會,才不會,他又在逗弄自己。對,這小子怎麽可能喜歡自己。


    她要是長成紗姑娘那樣,她也許還有那份自信。可她長相普通,性子不好,跟這小子重逢不過幾日,說喜歡,太不靠譜了。


    這樣想著,關離抬頭看向梁融,忽略他眼中的能溺死人的炙熱,硬聲道“你說的對,我當不了你兄弟。我懂你的意思,男女有別是吧,行,以後再不會說這話了。”


    梁融聽到她的回答,愣了一會兒,在關離的不安中,忽然大笑起來。關離還沒反應過來,梁融就一把抱住了她,在她耳邊蜜語道“你想躲,我讓你躲,可你記著,你是我的,隻能是我的。”


    梁融的話語霸道狠厲,語氣中的不容拒絕,讓關離心跳快的不行。關離清楚的感覺到,這人在自己耳邊吐出的呼吸,退開時,甚至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關離的耳朵。


    關離被這濕潤的觸感震的渾身酥麻,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剛才那感覺,關離清楚的感覺到一陣電流從耳朵,傳遍全身,刺激的她血液沸騰,快要溢出來一般。


    她忽然有不好的感覺,果然,一陣熱流從鼻孔冒了出來,關離趕緊捂住鼻子,匆忙跑向水桶。她又流鼻血了!!


    梁融這次沒有追過去,而是似笑非笑看著她逃走。剛才的惶惶不安早已退卻,此時隻有勢在必得的霸道。小姑娘忽然被他表白,膽怯羞澀總是要有的。他容許她躲避一下,也可以給她一些時間適應。


    但這一切都必須在他允許的範圍內,小阿離,我越來越期待,我們以後的生活了。


    梁融的心思,關離不得而知。她此時不斷用冷水拍打自己的脖頸,然後用帕子止住血。等清理幹淨自己,才捂頭靠牆。冷靜好一會兒,她才悄摸摸探出一個頭,看向院子中的梁融。梁融似有所覺,唇角一笑,微微回頭,果然看到一個人頭迅速退了回去。


    他擔心的事以一種意外的方式解決掉,梁融此時心情極好。


    而關離,靠著牆,直罵自己慫貨。她這神奇的體質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一被他....嗯...親密碰觸一下,就激動的流鼻血?她這是沒見過男人還是怎樣?


    一回也就算了,還有第二回。


    做女人到她這份上,是不是基本告別脫單的可能。一想到自己若是跟梁融親熱,正親著,就噴出鼻血來,那畫麵簡直太辣眼睛,她不敢想。


    她伸手拍自己幾巴掌,瘋了吧你,是想這事的時候嗎?人家還沒說什麽呢,你幹嘛自作多情那麽多幻想,戲精啊你,給自己加那麽多戲。


    冷靜一點,冷靜一點,他不是那個意思,絕對不是。語言博大精深,你不要不思亂想。對,他們這種人說話都是隱晦的很,他一定是話裏有話。


    那他是什麽意思?關離蹲在地上,雙手抓頭。誰來給她解釋一下,那句你是我的,怎麽理解?


    關離左思右想,難道說自己是他的人?呸,關離一巴掌打掉粉色泡泡,告誡自己別瞎想。也許,他的意思是,自己是他的朋友?誰會去舔朋友的耳朵?他又不是狗。


    啊~~關離在心裏狂叫,要瘋了,幹嘛忽然這麽撩人。不知道女孩子不能隨便撩的嗎?不娶何撩啊!她抓抓頭,不想了不想了,忘掉剛才的事,全忘掉。


    關離搖著腦袋,要將腦海中的話扔出去。可那些話居然自動生成字幕,在她眼前不斷播放。


    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


    .......


    關離覺得自己要暴走,恨不得用頭砸牆。都是梁融那混蛋,為什麽要來撩撥她。關離猛然抬頭,狠狠看向梁融的方向,決定了去警告他,不能亂撩撥。


    要是再敢撩撥,她就霸王硬上弓,睡了他。


    關離用一種赴戰場的心態向梁融走去,她覺得自己必須一鼓作氣,將話說完。梁融聽到腳步聲,抬眼看過來,兩人遙遙對視一下。梁融眼裏全是玩味,關離捏緊拳頭,抬腳走去。


    不過十幾步路,梁融眼看著關離螞蟻一般挪動,眼裏的笑意更明顯,簡直是滿缸的水,已經溢出來了。


    “你.....”關離剛說一個字,臥房門被推開,小乞丐衣衫不整走出來,喊道“阿離姐,這衣服我不會穿。”


    關離的氣勢一瞬間泄光,連渣都不剩。對著小乞丐,笑的無比熱情“不會穿?來來來,阿姐幫你。”


    她招招手,小乞丐走到她眼前,由著她幫忙穿新衣。洗幹淨之後的小乞丐,是個白淨淨的小正太,臉頰因為熱水洗澡,微微紅潤。關離看的十分喜歡,用慈母般的笑容看著他,恨不得將他摟在懷裏親一番。


    “原來我家小乞丐長得這麽可愛哦!”關離到底沒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嗯,要是在多點肉就好了。


    小乞丐害羞,臉更紅了。低垂著腦袋,幾分變扭。關離喜歡的不得了,又摸摸他的頭,問他餓不餓。


    梁融壓下心裏的醋意,笑的十分假。他在心裏道,暫且忍一忍,過幾天就把這小子弄走。


    關離眼下正不敢單獨麵對梁融,於是起身去收拾臥房。當她整理好一切,拿著那堆髒衣服出來,就見梁融笑意盈盈的看著小乞丐。


    明明是很善意的畫麵,為什麽她感覺到一種危險的氣息?關離搖搖頭,覺得自己最近實在太容易幻想。


    “小乞丐,你這衣服有什麽要緊的,為什麽不能丟?”關離好奇問他。


    小乞丐看到衣服,趕忙拿過來。他緊張的姿態關離愣了一下,才道“有什麽,你都可以告訴阿姐。”


    小乞丐怯怯看她一眼,又掃一下梁融,眼裏有猶豫。


    關離蹲下身,與他平視道“你在害怕什麽?還是,你不信任阿姐?”


    小乞丐聞言,搖搖頭,咬牙看了一眼梁融。關離會意,釋然笑笑“不怕,他是阿姐的好朋友,你可以相信他,他不會害你的!”


    梁融單手撐下巴,玩味看著關離,心中接話,那可不一定。


    關離鼓勵的眼神讓小乞丐安心,他想了一會兒,才道“阿爺死前,將這東西交給我,說若是能再遇到你,就將東西給你。若是不能,就一把火燒了它。無論如何,不能讓另一個人知道。”


    關離愣住,老乞丐為什麽這麽交代他?這是什麽東西?“你就是因為這個,才不肯離開破廟,跟小良走?”


    小良路上說,自己本想讓父親收容小乞丐,誰知小乞丐堅持留在破廟,說要等一個人。小良問了很多,小乞丐什麽都不肯說。無奈,小良隻能不時給他送些吃的,不讓他無依靠。可最近幾日,小良有事外出,小乞丐不敢出門乞討,生怕關離找來,錯過了。


    關離見小乞丐點頭,心裏一酸,忍不住抱住他。


    梁融此時那一點小醋意,早已消失的幹淨。倒是個有品行的孩子,小小年紀,就能信守承諾。這品德,如今大人身上都少了。


    關離拉著小乞丐過去坐下,指著衣服問“那東西是什麽,拿給我吧。”關離實在無法在這一堆破布中,找出東西。


    小乞丐仰頭“有剪子嗎?”


    關離搖頭,抽出一把匕首“用這個。”


    小乞丐接過,在衣服上摸了摸。找準地方,用匕首隔開衣服。關離聽見一陣布料撕裂的聲音,就見小乞丐從裏麵掏出一個封好的布包,巴掌大小,藍色的舊布料。


    關離接過那東西,捏了一下,感覺裏麵似乎是布料之類的東西。她拿過匕首,隔開縫線,從裏麵掏出了一封血書。


    她看著那血字白布,隻覺得沉甸甸。老乞丐竟然給了她一封血書?


    梁融看著那東西,神情也肅穆起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若非無奈,哪裏會用自己的血寫信?唯有喊冤受苦的人,迫於無奈。拚死一搏的去告官,苦求能訴冤。


    關離有些不敢打開看,她膽怯的拿著信,十分不安。


    梁融見她害怕,主動道“要不我來?”


    關離搖搖頭,拒絕他的好意。“既然是給我的,怎麽能讓被人拆看?”她勉強笑笑,將那一張薄薄的娟帕打開。


    她拿著東西,每一個字都不漏,仔仔細細看下去,看到後麵,臉色僵硬。梁融隨著她的變化,情緒也不安的波動幾下。“怎麽了?他跟你說了什麽?”


    關離不答話,反而收起東西。摸摸小乞丐的頭道“沒什麽,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懇請我收養照料小乞丐。”


    梁融靜靜看著她,顯然不信。可關離不說,他不願意勉強。


    “小乞丐,以後你就跟著阿姐好不好?”關離蹲下身,問小乞丐。小乞丐有些不安,攪動手指,睜著水汪汪的大眼問“可....可以嗎?”


    他是被丟棄的小孩,若不是阿爺收養,早就死在臭水溝,淪為野狗的食物。他沒有安全感,容易親近善待他的人。


    從沒得到愛的孩子,最渴望愛。所以他寧可要飯,當初也不願意離開老乞丐。現在老乞丐死了,他無處可去,沒有了親人。


    他聽老乞丐的話,留在破廟等阿離,何嚐又不是因為,渴望一個對他好的人。


    關離捏捏他的臉,笑嗬嗬道“阿姐怎麽會騙你,到時候我帶你回家,跟妞妞作伴,好不好。”


    小乞丐開心的點頭,當然好。關離也開心,摸摸他的頭,想了想又問“阿姐有點事想問你,你要是知道,就告訴我,好不?”


    “你想問什麽?”小乞丐好奇的很。


    關離抬頭,看一眼梁融,才道“我離開那天,你們為什麽沒出城?”按照計劃,他們分明應該順利離開了才是。


    小乞丐垂下腦袋,難過道“本來是要跟他們一起走的,可是阿爺不願意,他說他要死了,去不了別的地方。就給了我那東西,讓我跟著其他孩子一起走。”


    “我舍不得阿爺,走到門口又跑了回去,去的時候,正看到阿爺吐血。他吐的可厲害了,我要去找大夫,他不肯,說讓我趕緊走。我拿著你給的錢,去找大夫,結果沒找到人,就看到好多人走在大街上。”


    “我好不容易到大夫那,他卻關著門,無論我怎麽敲,他都不肯開。”小乞丐邊說邊哭,眼淚止不住,一邊拿手去擦眼淚,一邊繼續道“等我回到破廟,阿爺已經死了。”


    關離深吸一口氣,抑製住眼淚。聽見小乞丐哭道“我是不是很沒用,救不了阿爺。”關離摸摸他的頭,安慰他“不是,阿爺死是因為年紀到,該去投胎了。他這輩子吃了很多苦,下輩子一定能投個好人家,再也不用要飯過苦日子。”


    “阿爺去過好日子了,你是不是應該替他高興?”


    小乞丐聞言,眼淚慢慢止住,隻是仍有些抽噎。“那...那他還會記得我嗎?”


    “會的,他一定會記得你,所以你要好好活著,不要讓阿爺到了下麵,還不安心。”關離的勸慰,讓小乞丐點點頭,不再那麽傷心。


    見他平靜,關離才繼續問“你還記不記得,城裏為什麽會發生暴亂?那些人怎麽忽然跑到衙門去打砸?”


    小乞丐吸吸鼻子,回憶道“我就記得,人群裏似乎有個領頭的,大喊著什麽劫什麽,打倒貪官之類的。他身後一幫人,都拿著東西瘋狂的去搶劫。我害怕,躲了起來。”


    梁融跟關離對看一眼,有人領頭?


    “你還記不記得,領頭人是誰,是咱們縣裏的人嗎?”小乞丐常年串街走巷的要飯,見過的人很多,基本上縣裏的人,他能認出個七八。


    小乞丐搖搖頭“那是個生麵孔。”


    梁融心裏一頓,心裏的疑問更多了。關離也覺出貓膩,一個生麵孔,為什麽在縣城領著人打砸?他也不是許容百姓,被褚縣令欺壓多年。


    “啊,我想起來了,之前我見過那個人一麵。”小乞丐忽然發聲。


    “在哪裏?”梁融插話。


    “阿離姐,你還記得去殺伍建賓那天晚上嗎?”小乞丐問關離,見她點頭,繼續道“那天夜裏,我跟小夥伴提前去縣衙踩點,等你殺了人出來,就準備去散單子。可我尿急,就在縣衙附近找了個地方撒尿。”


    “我還沒穿好褲子,就聽見縣衙後門被打開,然後那個人就帶著好些男人,從縣衙搬出一箱又一箱東西。我看他們的車,像是鏢局的,但是看不清是哪個鏢局。”


    “我當時沒多想,看到他們往城門方向走,就去發單子了。”


    關離抓著他的肩膀問“你的意思是,那個人是從縣衙出來的?”


    小乞丐點點頭,再誠懇不過。


    梁融跟關離同時想到了山洞裏的金塊,這麽看來,早在關離動手之時,這幫人就出現在縣衙。關離殺了人逃走,他們借機運出財物。為了防止有人追查,才鼓動民意,去打砸搶劫縣衙。


    這樣一來,縣令沒了錢財,就可以推脫給老百姓。


    老百姓那麽多,個個藏一點,就跟泥牛入海,消失的幹淨。真是好計謀,若不是小乞丐恰巧看見,誰又能猜到這一出?


    如此一來,民亂說的通了,那剩下的問題是,又是誰平定的暴動?院長說身後有人逼他,那人是誰?什麽目的?


    梁融想了想,問小乞丐“你還記得,他們運走多少箱子?”褚縣令到底有多少錢,讓汾王覬覦至此。


    小乞丐想了想,搖頭道“我沒數,可多了,足足拉了十輛馬車。”


    好家夥,真是富可敵國。梁融譏諷笑笑,南海不過一個縣令,都如此暴富,那上麵那些官員呢?一個個在朝廷麵前哭窮,但是自己的荷包都滿的不能再滿。


    關離見梁融有了線索,也就不再問話。而是摸摸小乞丐的頭,笑道“阿姐沒有弟弟,以後你就是我親弟弟了,你就跟我姓。我想想,該給你起個什麽名字才好。”


    小乞丐雙眼放光,他能有自己的名字了?人人都叫他小乞丐,他跟阿爺哭過。阿爺卻笑說,名字不過是個代號,有沒有,不重要。沒有名字也好,那就不會再閻王爺的生死簿上留名,以後必然長壽延綿。


    小乞丐聽的似懂非懂,可阿爺既然說沒有名字,那就沒有吧。隻是他心裏依舊羨慕那些有名字的小孩。尤其是看到他們有父母的寵愛,可以放肆的撒嬌哭泣。


    每次這時候,他就很想有個名字,有個家,有自己的父母。


    關離想了想,覺得有點頭疼,起名字這東西,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她撓撓頭,尷尬笑笑“你今天也累了,早點去睡覺,等我想好了名字,再告訴你。”


    小乞丐點頭,滿臉期待的去睡覺。


    人一走,關離就眼巴巴看著梁融。梁融玩味看她“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


    “哪種眼神?”關離好奇問他。


    梁融笑的曖昧“眼巴巴的,水汪汪,一看就是有事求我,特別像條小狗。”讓他心裏酥麻,癢癢,隻想逗弄她的小狗。


    關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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