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著,舀起一勺桃花酒,倒向湖麵,那桃花酒迅速被湖麵吞沒。


    “根本行不通啊。”


    “管夫人行不通的,這怎麽畫啊。”傅子佩的臉上滿是為難的笑。


    “我問你,你心中的人間有什麽?”


    “有山有水,有天空有大地,有樹木還有人。”傅子佩邊想邊說道。


    “哦,那你便按照你心中人間有的,去畫便是了。”


    “我心中的人間?”傅子佩撓著自己的腦袋。


    “哎呀,道升,我這個徒弟就是個呆子,不喝兩壺老酒,是絕對想不出來的。”衛爍將手中的酒瓶扔給了傅子佩。


    “師父我酒量不算特別好,還是不喝酒了吧。”


    “讓你喝你就喝,你怎麽這麽磨磨唧唧的,再不喝,我就加到三壺。”衛爍白了傅子佩一眼。“你這個孩子最大的特點就是墨跡。”


    “好吧,那我喝。”傅子佩喝了一口酒,酒竟然是甜的,隻有到喉嚨的時候,才會有些許的辣味。“這酒真好喝。”


    “好喝就多喝點,等你喝多了,就要知道你想畫的到底是什麽了?”衛爍唇角揚起一抹瀟灑的笑。


    “好。”傅子佩坐在軟踏上,跟衛爍和管道升玩起了飛花令。


    “這樣玩,實在是太無聊了。”管道升打了個響指,四周變座了山林。


    自己身處一個半山腰,從這裏,可以看到浩海的湖麵,以及漂浮在空中的雲海。


    三人正沿著小溪而坐,溪水潺潺,溪流中有許多石子。


    “這個新的遊戲就是曲水流觴,融入我們剛剛飛花令的玩法,我先出一個題目,將一碗酒放在水中,要是飄到了誰的身邊,誰就要滿因此杯,並且想出一句符合題目的詩詞。”


    “好。”衛爍顯然對管道升的提議感到非常的滿意。


    “你們倆以前是不是經常玩。”


    “對啊,不過我們以前都是自己一個人玩的,自己定主題,自己喝酒。”衛爍的臉頰露出苦澀的笑容。“那樣有點累。”


    “兩位還真夠無聊的。”


    “對啊,不然也沒有什麽事。”衛爍聳肩。“快開始吧,我都有一點等不及了。”


    “好,那我就定一個令牌,就定夢吧,我們身處這幻境之中,處處都像是一場大夢。”管道升咬唇,抬頭看向那蒼天大樹。“沈思前事,似夢裏,淚暗滴。”


    放下手中的酒杯,酒杯在潺潺溪水之中流轉,被石子攔住停在衛爍的麵前。


    “夢裏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衛爍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拿起自己身邊的酒杯,又斟滿了一杯。


    那水杯徑直留下,傅子佩眼神微微一頓,看著那酒杯停在了自己麵前,取過酒杯,搖了搖想了下詩詞。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


    “還鄉,何處是鄉?”衛爍長飲一杯酒。“再來。”


    “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管道升將一杯酒在溪水之中流淌,眼神中藏著一抹悲傷。


    “管道升你是想相公了吧。”衛爍咯咯的笑著。


    “都離開那麽多年了,談不上想念了,隻是突然憶起,還是有一點悲傷。”管道升掩麵想起曾經與相公一起作畫的日子。


    “都那麽多年過去了,你也該放下了。”衛爍一把拿起酒壺中的舀酒器,灑向空中。“醉裏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


    “衛夫人你不是東晉時期的人嗎?怎麽會這麽多後世的詩詞呢。”傅子佩喝得有點醉,眼神有些飄忽。


    “我處在這裏,可是這幅畫每到一個人的手裏,我都能通過那個人,感知到外麵的世界。”衛爍眼中含笑。“我也能感知到你所處的世界,和你心裏的小心思。”


    “那你說我有什麽小心思啊。”傅子佩已經有些醉了,說的話也是醉醺醺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你喜歡遊寒對不對。”衛爍的眼眸中滿是老道的笑。“可是你傲嬌,不肯告訴他,你喜歡他,生怕他因此得寸進尺,你說我說得對不對啊。”


    “不對,不對,我哪裏傲嬌了。”


    衛爍將手中的酒放入溪流之中,順流而下。


    “傅子佩我們談個交易唄。”


    “師父有什麽事,盡管說,別用交易這樣的詞匯,我最近聽這個詞匯聽的想吐,怎麽什麽事都要通過交易來,人和人之間就不能稍微存在一點感情嗎?”傅子佩握緊酒杯。“我知道,強者是不需要感情的,可是對自己真正珍視的就不能有一點人的情感嗎?”


    “我知道你是在為周夢而傷心,那孩子是一個成功的王者,但是為人方麵,太過與深不可測,臣下的關係是你們倆最好的選擇。”管道升搖晃著手中的扇子。


    “我們想借用你身體玩幾天,你放心,我們不會強行的霸占你的身體,我們隻是想在徹底離開前,跟這個世界告別。”衛爍的聲音無比的溫柔。


    “借什麽?”傅子佩醉的已經沒有了自己的意識。


    “借一縷陽光,普照大地,快點,那酒到你麵前了,快喝。”管道升立即岔開了的話題。


    衛爍搖晃著扇子,唇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那就這麽說定了啊。”


    “好好,一言為定。”傅子佩一手拍著自己的肚子,一手握緊酒杯,幹掉了酒。“喝完了呢。”


    “你還沒有說詩詞呢。”


    “要說帶夢的詩詞啊。”傅子佩拍著自己的小腦袋。“我真的想不起來了,我黔驢技窮了。”


    語氣中滿是委屈。


    “不行,快想。”


    “我要睡覺了,等會可能會做夢,這也算帶夢字了。”


    “這可不行,你等會還要完成人間的畫作呢。”管道升打了個響指,便到了傅子佩的身邊。


    “畫什麽人間啊,這裏有山有水,什麽都有,這不就是人間,你要是實在不滿意,我在夢裏給你夢個人間。”傅子佩抱著酒杯,閉上眼睛。


    “可以嘛,終於開竅了,衛爍你這個徒弟也不算太笨嘛。”管道升坐在傅子佩的身邊。“子佩啊,人間大夢,大夢人間,其實都是一樣的,人這一生從出生開始的那一刻,便是一場夢的開始的,當人生落幕,便是這場夢的結束,無論這世界再好,在你出生前與結束後,都與你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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