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一度向往自己能寫出瘦金體那樣挺拔俊秀的字,可是奈何筆力不夠,現在看到她的字,我忽然懂了,不必去羨慕男子所繪的字體,女人的字體更有一股嫻雅溫婉的美感。”


    “你若想學練字,先學好筆陣圖,再去了解衛爍此生對書法所做的貢獻,便能練好字了。”


    “可是我隻在學習簪花小楷鋼筆字的時候,聽過這個人名,卻從來不知有這麽個厲害的人。”傅子佩聳肩。“她比起先前的幾幅畫作的作者,到底有何優秀之處,能讓你如此讚歎。”


    “世人皆知王羲之是書聖,可在本係統的心中,她才是。”


    “這麽牛?”傅子佩的眼中寫滿了懷疑。“她的字雖好,但更王羲之比,還差一點吧,我曾經在博物館見過王羲之字帖的複刻版。”


    “她所讓人尊崇的,不是她的字,而是她對書法所做的貢獻,衛爍定下了楷書的筆畫順序,一直沿用至今。”


    “什麽?這東西竟然是她定的。”傅子佩想起小時候練字因為倒筆畫被打的日子,後麵不由得生出冷汗。


    “衛爍侍從鍾繇,妙傳奇法,在鍾繇書法的基礎上加以改進。”


    “說得我頭好暈。”傅子佩長歎了口氣。“你就直接告訴我字靈能不能幫我延續生命就好了。”


    “這些字靈的力量過於散落,不能為你續命,而且字靈沒有心願,你沒有辦法通過完成它們的心願,從而獲得力量。”


    “那我還是睡覺吧。”傅子佩倒在床上,長歎了一口氣。“丹青啊,你到底在哪啊。”


    不知不覺中,傅子佩緩緩進入夢鄉。


    身邊飄飛的字靈散發著光芒,緩緩飛進她的腦袋。


    “起來。”嚴肅的女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嗯?”傅子佩爬起身,入目的卻是一個大紅燈籠。


    再看向四周,四周是中式的布景,這裏應該是個私塾之類的地方。


    “看什麽呢?”那嚴肅的女音再度在背後響起。


    一回頭,便看到一個清秀的美人,她的眉目長得極其淡,就跟那淡掃而過的山水畫似的,活脫脫的像是從魏晉時期的名畫走出來的溫柔女子。


    她手中拿著一把團扇,扇麵上畫著一幅竹畫,大抵是年代久遠,那畫上的顏料已經脫落了。


    “我為什麽會在這裏。”傅子佩眉頭微皺。


    “我可不知,你為何出現與此,但你已在我的書閣,便是我的弟子,我便是你師父。”


    “你這人真霸道,難道踏足這裏的人,都要成為你的弟子。”


    “那是自然,千年來,沒有人踏足過這裏,你是第一個。”女人搖晃著手中的團扇,眼眸裏閃過一抹悲涼。


    “你是筆陣圖裏麵的字靈?”傅子佩大膽猜測道。


    “知道我所著的筆陣圖,看來對我還是有所了解,你這個徒弟收得還算值當。”


    “你就是衛爍?”傅子佩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麵前的女人。


    “放肆,為何如此看我?”


    “沒什麽,曆史上女書法家不多,所有忍不住想多看幾眼,想瞅出來你與那些男性書法家的不同之處。”


    “笑話,男女書法家有何不同,你看那些男性書法家,也會多看幾眼,看是不是比常人多生出了什麽,書法才會如此厲害。”衛爍微挑那又細又長的柳葉眉,薄怒之中染透半點風情。


    “那倒是不會,隻是因為女性書法家實在是太稀缺了。”


    “嗬嗬,一口一個女性書法家,書法家也要用男女性區分,你叫那些男書法家的時候,也會標明他的性別,讚歎他為你真是一位優秀的男性書法家。”衛爍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傅子佩。


    “自然不會。”


    “那為何你要稱呼我為優秀的女性書法家,書法的好壞,難道與性別有關。”


    “我明白了。”傅子佩站起身,重重的給衛爍鞠躬。“感謝先生的點撥。”


    “思想倒不算過於迂腐,還算是個可點撥之才。”衛爍搖動著圓扇,遮擋住唇角那滿意的笑容。“把你的名字寫出來讓我看看。”


    “好。”傅子佩知道自己又是陷入畫作的幻境之中了,就跟上次王希孟的那幻境一樣,隻不過這次讓自己陷入的是筆陣圖的字靈。


    傅子佩認真的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名字取得倒是不錯,可有字?”


    “無字?”傅子佩搖頭。


    “名以正體,字以表德,無字可不行?”衛爍搖晃著自己手中的團扇。


    “我知道這句話是出自《顏氏家訓.風操》。”


    “看來讀過兩年書,怎麽這字寫得如此之醜,毫無風骨。”衛爍長長的歎了口氣。


    “我字醜?”傅子佩的眉頭皺成了麻花,她的字雖然到達不了書法家的級別,但也是被從小稱讚到大的,現在竟然有人說它醜。


    “我有個徒弟字逸少,我瞧見你那機靈樣,便想起了他,不如你就叫逸清吧。”


    傅子佩微微一笑。


    “這名字可真好聽,你不是說我是第一個進入這裏的人嗎?”


    “他是我還未變做字靈前,所收的徒弟,他還算有天賦,但就是有些許的調皮,喜歡白鵝,真搞不懂他的怪癖。”


    “他喜歡白鵝,不是天鵝?”傅子佩微微皺眉。


    “就是白鵝,家裏養得那種白鵝。”


    “哇塞,竟然有人喜歡社會鵝,他在你這裏學成以後,去養鵝了嗎?”


    “沒有。”衛爍搖了搖扇子。“好像是繼續寫書法去了。”


    “那能寫好嗎?”


    “我覺得寫得還湊合,別人說挺好的。”衛爍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扇子。“反正比你寫的好。”


    “我能跟他比嗎?他肯定在你手下練過很多年。”


    “他跟著我學的時候,才八九歲,論練習的時間,你可比他長多了。”


    “空口無憑,你倒是讓我看看他的作品,看看我比他到底差在哪裏。”


    “既如此,我便在我的記憶裏搜尋一幅他的作品給你看吧。”衛爍搖晃著手中的扇子。


    傅子佩的麵前出現了一幅字帖。


    筆如驚鴻遊龍,字跡清秀婉轉之中透著一股力量,麵前明明是一幅字,自己卻像是看到了山川浩海,情不自禁的呆站在原地,待看到那字的題目時,驚的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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