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帶著白歧一路順著閃動,向著山脈群中的一座不大不小的山峰行去,沿途一邊跟白歧交代幽鬼門外門弟子的部分細節。


    “老夫名為鄧興,是第十三峰執事,以後你名義上便是鄧某的記名弟子。”老者如是說。


    “鄧執事好!”白歧的語氣蘊含恭敬,鄧興滿意的點了點頭。


    在白歧看來,鄧興的修為不過練氣第八層而已,且體內修為斑駁參雜,明顯是利用丹藥強行提升的,根基不穩,此生很難再有進境,根本不足為懼。


    況且就算鄧興的修為達到築基期又如何?白歧雖然境界才剛剛達到築基後期,輪戰力卻可比金丹前期大修士,這整個幽鬼門能威脅到他的人,可謂少之又少。


    鄧興一手抓著白歧,速度不慢,迎麵風聲呼嘯,二人飛快的向著西南方向的一座山峰而去。


    “方寒是吧,你能奪得入門試煉前三甲,以後的前途不可限量啊,可要在外門好好修煉,不要墮了老夫的風聲!”鄧興故作告誡道,白歧立馬點頭稱是。


    鄧興眼珠一轉,“你可知試煉前三甲獎勵的凝元丹,具體有何功效?”


    “晚輩不知,望執事明示!”


    “這聚元丹可了不得!”鄧興露出一絲讚歎之色,“但凡還處在練氣境內,隻需吞服一粒聚元丹,修為便可憑空提升一層,不過卻隻能在高階練氣境吞服,低於超凡境的修士,若隨意吞服,很容易被狂暴的靈力撐得爆體而亡!”


    說道這裏,鄧興話鋒一轉,“你可知我幽鬼門為何能屹立東域千百年不倒?那是因為我宗的修煉模式,雖說隻要身為門內弟子,每月都可領取一定份額的修煉物資,但卻可以隨意搶奪,隻要你實力夠強,便可占據更多的修煉資源,實力自然更強,不過好在剛入門的弟子,有三個月的豁免權,三個月內無人敢隨意動你,但超過三個月可不好說了......”


    聽到這裏,白歧就已經猜出鄧興接下來要說的話了,不由心中冷笑。


    果不其然,隻聽鄧興道:“你可知宗門賜下這凝元丹的用意為何?三個月的豁免權,自古以來,哪怕是天資再高的弟子,還從未有人能在三個月內修煉到超凡境,這凝元丹並非給你們吞服的,而是憑借此丹的功效,拉攏投靠實力高深的弟子或長輩,隻要靠山夠硬,哪怕超過三個月的豁免期,卻也無人敢惹,好處不用多說,無論是修煉還是物質方麵,都能比旁人強上不少,這就是前三甲的待遇!”


    到這裏意思已經很明顯,或許是礙於臉皮,鄧興沒有明說,但明擺著是讓白歧將聚元丹獻給他,而他會給白歧一定的庇護。


    但以白歧的性格,哪怕委曲求全,也不可能如此做,便裝作沒聽到。


    見白歧許久未給出反應,鄧興的臉上掠過一絲不悅,轉念一想,‘莫非此子乃是愣頭青一個,沒聽懂我說什麽?’


    想到這裏,鄧興嗬嗬幹笑兩聲,以掩飾尷尬,又是說道:“罷了罷了,按理說整個外門第十三峰都是老夫的記名弟子,但若小輩若你願意將凝元丹給我,我便收你為入室弟子,老夫修煉五十三年,一共就收過三名入室弟子,你將會是第四人,如何?”


    白歧沉默了,裝作考慮的樣子,許久才道:“抱歉鄧執事,讓您老失望了,修煉之途艱難,這凝元丹於晚輩一樣重要,萬一晚輩僥幸修煉到超凡境呢?”


    鄧興愣了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隨即反應過來,不可思議的看著白歧,臉上更是一陣青一陣白,冷哼道:“不知天高地厚,你以為自己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奇才不成,三個月居然妄想修煉到超凡之境,簡直癡人說夢!”


    “不勞執事費心!”白歧不鹹不淡道。


    看著白歧沒有任何表情的麵龐,鄧興的心底,倏忽躥起一絲邪火,卻被他強壓了下去,眼中寒芒連閃,最終沉著一張臉,一言不發。


    然而,其眼中的寒芒卻被白歧清晰的捕捉到了,心中再次冷笑一聲。


    這一小會兒的功夫,二人便已來到了這第十三峰,停在了山腰處的一座平房之前,鄧興不冷不熱道:“此處便是你以後的修煉之所,好自為之!”


    最後四個字,幾乎是一字一頓說出後,暗含一種似咬牙切齒般的感覺。


    “多謝鄧執事!”白歧不為所動,隻是躬身一抱拳。


    再次看著麵前的青年,鄧興的眼底有寒芒掠過,仿佛怨毒一般,隨即轉身,掩蓋麵上掠過的一絲戾氣,‘小輩,三個月豁免期,就算是老夫也不好輕易出手,三個月後有你好受的!哼~’


    人影一閃,身穿黑袍的鄧興消失在屋門之前。


    白歧同樣心底一片冷漠,待到鄧興離去後才起身。


    轉身看向身後的屋門,白歧暗想著,‘既來之則安之,既然來了,倒是有機會先研究一番這幽鬼門的製傀之術,也不枉來這一趟.,至於救人之事......’


    白歧閉目,仔細感受了一番腦海中屬於公孫延的本命之魂的氣息,片刻後睜開雙眼,望向西麵,在那裏,一團龐大的陰雲籠罩在山脈中心區域,仿佛阻隔了一片天地般,又是一重與外門群山之外的陣法相似的陣法,不過威力更強。


    在白歧的感應中,公孫延就在那裏,氣息也不曾減弱多少,應該暫時沒什麽危險。


    ‘內門之內嗎?若有機會,倒是要探上一探......’白歧暗想著,隨即不再停留,推門而入,至於鄧興之事,早已被他拋在了腦後,一個練氣境的小輩,再怎麽蹦躂,他也不可能看在眼裏......


    ***


    樸素的屋內,好歹是單間,這一點就比曲風宗好多了,聽鄧興說,外門弟子每個月還能領取小半塊下品靈石,與曲風宗外門弟子的待遇,可以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白歧仿佛自來熟一般,隨意盤膝坐在了大堂中央的蒲團之上,又從懷中摸出一本線裝的小冊子,上麵寫著【凝魂訣】三個大字,旁邊還有兩個小字“上冊”,白歧隨手開始翻看了起來。


    這本書乃是臨走前鄧興交予他手上的,乃是幽鬼門的入門功法。


    盞茶過後,白歧合上了手中的小冊子,其中內容卻已了然於胸。


    ‘隻有練氣一至三層的功法,不過卻有煉魂神通,倒是奇特。’


    這部功法內前半部主要講解的是低階練氣的修煉法門,後麵的一小半才是凝練靈識之法,或者說是一種獨特的神通——“凝魂化絲。”


    以白歧如今的境界,可以輕易看出功法的優劣,比之曲風宗的【蘊靈訣】高出不止一個檔次,對於初償修煉著,最基本的感受天地靈力的方法,也要強上許多。


    但白歧已經修煉到築基後期,自然不可能重修練氣,便輕易忽略了,主要的注意力還是放在那魂道神通之上。


    好在這神通乃是並行同修一類的法門,互不幹涉,不需要基礎功法的輔助,倒也難不倒白歧。


    仔細回憶了一番其內描述的施展方法,白歧很快失去了興趣。


    ‘原來如此,不過是抽靈識化作絲線,以做到精確的操控,這一點我早已修煉過,與冥吞訣的法門不謀而合,甚至在層次上堪稱天差地別,修煉了冥吞訣後,簡單的抽魂化絲根本難不倒我......’


    ‘不過,我看著功法應該還有後續,缺失了很大的一部分,應該還有中冊或下冊什麽的,想要弄到卻有一定的難度......’


    這一點不消多說,修煉乃是循序漸進的,鄧興隻交給他功法的上冊,便是以為他初入修行的行列,至於後續的功法,鄧興那裏必定是有的,白歧卻不可能去要,這樣必定引人生疑。


    想想就知道,入門不到一日,卻想要更深層次的修煉功法,那肯定有鬼。


    ‘算了,這段時間還是先修煉我自己的吧,如今我剛入幽鬼門,不好擅自行動,雖說以幽鬼門的修煉模式是可以搶奪的,但我卻不行,或許會留下蛛絲馬跡,隻能先適應一段時間,再親自去找那鄧興索要了......’


    想到這裏,白歧放下手中書冊,轉而看向另一物,一個灰撲撲的儲物袋。


    靈識隨意散開,探向儲物袋,輕易看見了其內之物,一粒鵝黃色圓滾滾的丹藥,靈性不菲,再然後就是一塊代表幽鬼門外門弟子身份的令牌。


    搖了搖頭,白歧將之收入懷中後,徐徐閉上雙眼,靜靜吐納了起來......


    ***


    時間緩緩流逝,轉眼便過去了近三個月。


    三個月裏,白歧如泥雕木塑般,紋絲未動,這一日卻是動了驀地睜開雙眼,兩道精光一閃,隨即斂去。


    “三個月的時間,隻是將修為穩定在了築基後期,果然越往後修煉越發艱難啊!”


    喃喃著感歎一句,白歧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三個月未動分毫,一身長袍早已沾滿了匯成,心念一轉,修為隨之而動,長袍一震,那些粘在上麵的灰塵便被全部震開,隨即起身推門而出,走到山道上,一路向上行去。


    鄧興早有交代,若有要事可至山巔別院去尋他,白歧便是要去找他索要後續的功法。


    蜿蜒山道向上蔓延,兩側布滿建築物,都是外門弟子的居所,沿途更是遇上了一些尋常的外門弟子。


    這些人的修為大多層次不齊,低的隻有練氣一二層,高的不過練氣五六層,都入不得白歧的眼。


    那些修為低微的弟子,大多行色匆匆,在白歧路過之時,看都不看他一眼,唯有那些修為稍高之人,在看向白歧的目光,有些不懷好意,甚至於白歧還聽道有人竊竊私語。


    “看到沒有,那就是兩個多月前剛入門的那人,嘖嘖,距離豁免期不過幾日,你猜猜這人會不會倒黴?”有人如是說。


    另一人說道:“那還用說,這人也是不簡單,三個月就能修煉到練氣第三層,可惜天資再高,拳頭還是不夠大,也不知此人有沒有尋到靠山,反正到時候有好戲看了,不過以我的修為,卻是不會插手的!”


    “也是啊,以你我這般,在外門苟延殘喘、寄人籬下,也隻有看著的份!”


    ...........................


    這些話落在白歧的耳中,換來他心底的一聲冷笑,隨即越過這二人,繼續向上。


    待走到接近山頂之時,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剛好在往下走,身邊還有幾個弟子跟隨,不過看向此人的目光都似有些畏懼。


    白歧迎麵而來的同時,這壯漢恰好看見了白歧,先是一愣,隨即眼底精光一閃,右手一橫,攔住了白歧的去路。


    “有事?”白歧側頭看向壯漢,皺了皺眉。


    “知道大爺是誰嗎?”壯漢冷笑道。


    “不知,也不想知道!”


    “你...”壯漢一滯,臉上浮起一絲怒氣,隨即竟咧嘴一笑,“你是新來的弟子,是叫方寒是吧?”


    “你想怎麽樣?”白歧反問。


    “我記得,三個月之期還剩四天而已,師兄我隻是來給你提個醒罷了!”壯漢一臉不懷好意,說話的同時,還上下打量著白歧。


    “不勞師兄費心,在下現在好得很,在下現在要去找鄧執事,若師兄無事,還請讓開吧!”


    “額~”壯漢又是一滯,以其練氣第五層的修為,在這第十三峰也算中上,沒想到白歧一個新來的弟子,也敢如此不待見他,不由心中暗怒,卻強忍著並未發作,更是收回了攔住白歧去路的左手。


    眼看著白歧越過他向著上方行去,唯獨在背後冷笑道:“新來的也敢如此目中無人,小子,別說我提醒你,你現在是安穩,我不敢動你,但四天後就說不準了,我隻告訴你一句,你惹了不該惹的人,記住老子的名字,老子叫秦東!”


    對於壯漢的威脅,白歧充耳不聞,心中卻是一動,‘當日試煉之時,這些人都不在場,為何所有人都知我是新來的?還有我時隔兩個多月剛出門一次,就有人故意挑釁?’


    轉念一想,白歧眼中閃過兩道寒芒,‘鄧興!’


    ‘希望你不要做得太過!’


    這樣向著,白歧很快來到了山頂,停在了一間別院之前。


    “誰?”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屋內傳出。


    “晚輩方寒,前來求取後續功法!”白歧抱拳一拜。


    那聲音頓了頓,隨即白歧便感應道門上的禁製傳出微弱的靈力波動,木門自行開啟,白歧起身,緩步邁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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