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說白歧和公孫延二人,估計廉浛也根本不信章湯的這番鬼話,不過正如章湯所說,如今才剛剛過去半日而已,還未到真正翻臉的時候,好歹都是築基修士,心性上不是練氣修士可比,暫且先沉住氣觀望一陣再說。


    白歧則盯著那石碑上的仔細,皺著眉,認真考慮著其中含義。


    “相無心生由?阿羅地獄森!”心中喃喃著,白歧眼中閃過思索的光芒,“這後半句倒好理解,大體指的是此地凶險重重,隻是這相無心生又是何意?”


    驀地,白歧心中一動,又想到另一個念頭,這章湯真的如此大意嗎?故意遮掩這石碑,導致自己成為眾矢之的,這看似愚蠢的行為,真的是一個築基後期修士做出來的嗎?


    白歧想到的是,或許章湯所做的這一切,隻是其放出的迷霧,將矛頭引向自己,真正的關鍵並非是這石碑,而是另有其物!


    想到這裏,白歧不再隻盯著那石碑,而是將眼界拓展,徘徊在石碑周圍更大的範圍。


    濃霧遮蓋下,禁製符光閃爍,除了後方那五道關門外,連上方都有,全然一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近況。


    壓抑的濃霧、禁製,還有那灰色電芒,千篇一律,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發現。


    “難道是在那關卡中不成?”白歧回頭,打量著後方的五個發光的門戶,此門可出不可進,之前公孫延已經嚐試過了,就算想查探,也進不去。


    沉吟著,白歧驀地看向閉目中的廉浛,抱拳道,“敢問廉浛前輩在木關中遇上的是什麽?”


    聽到這話,原本盤膝閉目的廉浛,徐徐睜開雙眼,周身氣息逐漸收斂,有精芒閃過瞳孔,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怎麽?白小友很好奇?”


    “望前輩能夠告知!”白歧神色認真中,語氣也顯得客氣。


    “倒也不是不能說!”見白歧如此鄭重,廉浛微微一怔,隨即輕吸一口氣,徐徐道,“這木關內乃是一頭築基大圓滿修為的陰槐木,攻擊手段詭異,老夫險些在其身上吃了暗虧,廢了好大的功夫才將之製服,白小友可還有其他想知道的嗎?”


    “多謝前輩告知!”白歧眼露思索,又是一抱拳,“晚輩沒有其他想問的了!”


    “恩~”點了點頭,廉浛重新閉目,築基後期的靈力波動,再次自其周身升起,陷入了吐納當中。


    白歧眼中的思索之色更多,自己和公孫延二人親曆土關,不用多說,聽章湯說火關是一條火湖,而廉浛則說木關是一株陰槐木妖樹。


    “這樣一看,這幾個關卡內確實是中規中矩的五行試煉,沒有什麽值得注意的地方,那章湯此人想掩飾的又是什麽?”心中喃喃著,白歧再次將目光落在那石碑之上,絞盡腦汁思考著其中含義。


    時間緩慢的流逝,很快的又過去了一個半時辰。


    驀地。


    嗡~


    一聲嗡鳴,所有人幾乎同時睜開雙眼,目光落在那五個關門上。


    隻見從右數第一個光門上,頓時金光大亮,震顫著似有重影幻化,緊接著便有一道魁梧的身影從中一步踏出。


    全身肌肉鼓脹,有勁氣環繞,滿臉自信之色的魁喉,一步踏出的同時,扛在右肩的一柄黒嗖嗖的重錘一閃,消失不見。


    雖然僅出現了一瞬,但幾人還是看清了那重錘。


    “又是一柄下品靈器!”白歧眼中閃過詫異。


    魁喉出現的刹那,遠處的石碑一陣。


    轟的一聲,一炷金光直衝而起,聲勢大震,隨即徐徐消散,而原本石碑上的三色光芒,亦多出了一道金色。


    從石碑上的傳出的氣息,明顯比之前強盛了不止一籌。


    “原來如此!”白歧頓時恍然,心道,“估計這章湯雖隱藏了這石碑,卻沒料到這一點,想必隨著通關人數越來越多,石碑的氣勢也會越來越盛,此人本以為能掩蓋的禁製,在廉浛通關後立刻被衝破,才被我們識破......”


    “就是不知五道關卡全部通過,又會有什麽其他變化......”


    剛剛出現的魁喉,一眼看到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卻見其他人一臉的鎮定,頓時剛剛提起的心,又是放了下來。


    “哈哈~不愧是煉器宗當代的俊傑,重點栽培的對象,魁道友身上的法寶可是不少,我們這些人和你一比,就顯得寒摻多了!”廉浛怪聲怪氣道。


    “哼~在下法寶是有一些,廉道友的傀儡不見得比我的法寶少!”


    剛剛出現的魁喉,居高臨下一臉傲意的睨了一眼廉浛,又衝著公孫延抱了抱拳,隨即大步離開光門的位置,選擇了一地盤膝坐下。


    很快的,幾人交流了一番,魁喉亦了解了如今的狀況,盯著章湯就是一聲冷哼,“哼~章道友如此做法,就有些不厚道了!若我等最終被困此地,我魁喉第一個拿你是問!”


    話語中不乏威脅之意,而章湯也不好反駁,唯苦笑不已。


    別看這魁喉似乎脾氣暴躁莽撞,倒也能沉得住氣,白歧本以為他得知此事,當場發飆也不是不可能。


    如今看其依舊冷靜的樣子,唯有少許惱色浮現眼底,不禁對其人高看了一眼。


    從其口中,白歧亦了解到,此人所在的金關,乃是一處殘兵煉製的大陣。


    據魁喉自己說,自己是一路轟砸,強行開出一條路通關的,不愧是猛人一個。


    如此,白歧心底已經將五道光門排除在外,專注於石碑上的字跡。


    魁喉到來後不久,眾人再次恢複了沉默,灰霧翻滾,滲出絲絲壓抑恐慌,五道光門照亮了一部分的石台,黑暗依舊濃重,眾人的身影皆掩埋在陰影中,聽不到一絲呼吸聲。


    時間依舊流逝。


    白歧的腦中,種種念頭疾疾閃過,“相無心生...相無心生......”


    “常言都說,相由心生,這相無心生又是何意?”白歧的眉頭始終緊皺,這個問題徘徊在心底,尋不到答案。


    不論是凡人還是修士,即便是妖獸,隻要是活物,都會有雜念,這便是相由心生。


    這些雜念徘徊在心底,時而會生出心相,代表各種各樣的欲。


    若修士見到,尤其是在修為突破的關鍵時刻,很容易走火入魔,便可謂之為心魔。


    想要做到相無心生,幾乎是不可能之事,除非是真正絕情絕性之輩。


    但誰能保證就算是絕情絕性之人,就沒有所謂的雜念紛擾?


    白歧的腦中,這些念頭連連閃過,眉頭也越皺越深。


    驀地,似有一道靈光劃過腦海,白歧眼睛一亮。


    “相無心生...相無心生...想要做到這般,除非是...”喃喃著,白歧的目光越來越亮,“死人!”


    若身死魂亡,則歸於冥。


    冥者,心已死,何來相生?


    一瞬間,白歧的心中如霍然開朗,念頭通達,甚至嘴角浮起一絲笑意,帶著自嘲之意。


    如此簡單的道理,卻花費了這麽長的時間都未能想明白,就如同一層窗戶紙,若不捅破仿佛隔了一座山,若借靈光一閃,稍微一捅就破。


    再次回想起之前一路上經曆的種種片段,白歧目光閃爍,不經意的又是一撇章湯身邊的陰鬱青年,隨即如下定了某種決心般,立刻向著公孫延傳出一道心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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