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哢~


    裂縫很快蔓延上懸崖,白歧腳下一踏,高高躍起,原先落腳處的岩石,被粗大的裂縫擠碎,塌陷了一大片,墜落的岩石則在經過那層風幕之時,就被切割成更加細小的碎岩塊。


    身在空中,白歧居高臨下俯視著崖底,恰好看到驚人的一幕。


    懸崖之下的一側岩壁上,不知何時竟浮起一道詭異的麵孔,陡然間如人一樣睜開雙眼,同樣的血絲密布,卻有兩道精芒深藏在內。


    這麵孔出現的刹那便向前漸漸凸起,很快從岩壁上脫離開來,一股強悍之極的氣息轟然爆發開來。


    白歧倒吸口氣,眼前這怪物沒有四肢,唯有一顆頭顱,亦或者這頭顱便是它的身軀,足足有二十丈大小,顯得無比怪異。


    全身上下盡是密密麻麻的觸須,每一道皆被一股風旋包裹,瘋狂舞動中,掀起陣陣狂風。


    白歧眼尖,一眼就看到之前跳崖的袁鵬,居然藏在那怪物身上,處在一根與頭顱相連的觸須末端,隻留小半個身軀露在外麵。


    此時這袁鵬正手持一盞香爐,其上插著一株青色的燃香,有嫋嫋青煙升起。


    那怪物鼻尖聳動,眼中露出一絲陶醉的神情,對於身上的袁鵬不管不顧,也不發起任何攻擊,仿佛相安無事。


    “靈獸香?”白歧心中一動。


    這怪物的存在並未出乎白歧的預料,早在之前便被他看出蛛絲馬跡。


    畢竟那風聚現象,無論怎麽看都像是某種凶物在進食,除了方式獨特,短時間很難將二者聯係在一起外,並無任何不同。


    但看到袁鵬手中的那根燃香,白歧才覺得意外,本以為袁鵬隻是信口開河,在給他設套,如今看這青色燃香如此神奇,極有可能就是他所說的靈獸香。


    “莫非築基丹的丹方真的存在?”本已興致消退,白歧的心中再次泛起一股火熱,“若真有,我勢在必得!”


    “哈哈~”


    一聲猖狂的大笑,源自袁鵬,指著白歧冷笑道:“你不是實力很強嗎?如今你還有什麽資格與我鬥?”


    “有沒有資格不是你說了算!”白歧冷漠回應。


    “哼~死到臨頭還敢亂放厥辭!”祭著香爐,端坐在妖獸身上,袁鵬冷哼道。


    此時的袁鵬,整個人顯得無比放鬆,好似勝局已定,說完後反而露出一副感興趣的神色,好整以暇般問道。


    “我很好奇,之前你是如何看出我在騙你的?”


    “莫不就是獨斷專行慣了,念起即殺人,不問理由,也不論我是否無辜,隻要心有懷疑,就要斬殺不成?”


    “你真想知道?”白歧目光平靜,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絲毫不在意那凶獸迫人的氣勢,仿佛根本看不上眼,嘴角一掀,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神情。


    如此被人看輕,袁鵬心中有了一股怒氣,卻沒有爆發,反而遲疑了,白歧如此鎮定,給他的感覺不似作假,難道真有什麽底牌不成?


    想到這裏,袁鵬眉頭一皺,隨即舒緩,同樣笑著點了點頭,“不錯!”


    “你隱藏的是很好,差點就將我瞞過去,論心機,這一屆弟子中,估計少有人能達到你的程度......”白歧淡淡開口。


    聽到這話,袁鵬戲虐一笑:“奉承我可沒用,你明白,就算說上再多的好話,我也不可能放過你!你的命我收定了!”


    白歧根本不在意袁鵬的調侃,自顧自說道:“然而你還是疏忽了,或者說是自作聰明...你可還記得之前我突然喝問你的一句嗎?”


    袁鵬一愣,目光閃爍幾下,隨即點了點頭。


    “你可知用意為何?”白歧嘴角微翹,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難道不是問我消息的出處嗎?不對,你......”袁鵬猛然間似想到了什麽,一拍腦袋,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哈哈~原來是這樣,果然是我疏忽了!怪不得你,怪不得你啊!哈哈~”


    之前白歧突然喝問一句,若常人必定心神失守,就算有答案,也會因一時的愣神忘記開口,即便能開口也或許語無倫次,很難理順清晰。


    然而袁鵬卻不是這樣,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立刻向著白歧解釋了一長串內容,吐字清晰,條理分明。


    如此明顯的紕漏,儼然是早已準備好的一套說辭,也將白歧的任何反應考慮在內,才會有這樣的應對從容。


    看似合理之處,實則很不合理,這亦是袁鵬剛剛想到的答案。


    當然,僅憑這一個反應,很難下斷言,也有可能冤枉了好人,不排除有人心性堅定異常,難以被撼動。


    但白歧既然已經有了懷疑,便更不會放任袁鵬繼續去探查洞窟,接下來搶先以飛劍戳破禁製的舉動,恰好印證了這個猜測,亦揭露了袁鵬的陰謀。


    還有一點白歧沒有明說,以他的陣法造詣,就算靈識無法探查,亦能隱約看出,那洞口的禁製布置手段拙劣,痕跡很新,不像是經年恒載留下的,威力也並沒有袁鵬所說的那般巨大。


    “不簡單啊不簡單!果然,能修煉到練氣巔峰的都是怪物,沒有哪個是好算計的!”袁鵬哈哈大笑,絲毫不吝隱藏言語中的讚賞之意,“下次我可不會犯這樣的錯!”


    “還有下次嗎?”白歧反問道。


    袁鵬又是一愣,隨即搖了搖頭,佯裝無奈,聳了聳肩道:“沒有了!”


    說罷抬手一指香爐,更多的青煙從那燃香中升起,怪物的眼中陶醉之色更濃,有悶悶的低吼傳出,傳遞到岩層中,震動碎石嘩嘩滾落。


    “殺了他!”兩道寒芒自袁鵬雙眼浮現,猛一抬手中,一指白歧。


    “吼~”


    一聲震天怒吼,密密麻麻的觸須紛立而起,如漫天鞭影眨眼而至,向著白歧鞭打過來,沿途破開空氣,發出刺耳疾嘯。


    更奇異的是,每一根觸須之上,都有稠密的風包裹,疾速攢動著,鋒銳無比,若仔細去看,不僅是氣流,還有密密麻麻的細小的風刃凝縮在內,散發攪碎之力。


    若是被這一擊擊中,可不是重傷那麽簡單,若承受不住,肉身都會被如此多的風刃攪成碎片!


    此獸奇異,不僅可與環境相融,令人很難察覺,還有如此神奇的操控風的天賦神通,再加上凶焰滔天,甚至超出了練氣第十層的範疇,隱隱有了一絲築基的氣息,乃是一頭半步築基境的妖獸。


    這樣一頭凶獸,可以說是白歧遇見過所有妖獸中實力最強的,應對起來很是棘手,有如此底牌在手,難怪袁鵬會顯得這麽有底氣。


    轟~


    岩石爆碎,地麵出現一道巨大的豁口,足足有十多丈長,痕跡像是被野獸抓撓過一般,淩亂無比...這一擊被白歧避開。


    更多的觸須呼嘯而來,如同在上空編織成一張大網,白歧身形連閃,飛快穿插其中,艱難躲避著轟砸。


    地麵震響不斷,出現無數溝壑交錯,激起大片揚塵。


    袁鵬則盤坐在怪物身上,嘴角始終掛著一絲冷笑,還有一絲殘忍的味道:“你逃不掉!看你能躲到何時?”


    果不其然,還沒躲避多久,白歧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仿佛修為消耗甚巨,每次總是擦著觸須的邊,勉強避開,卻也被風浪掀飛出老遠。


    第二道攻擊又至,白歧隻能耗費更多的修為,強行凝滯身形,再次艱難避開,怎麽看都是一副快到強弩之末的樣子。


    見此,袁鵬心中冷笑更多,帶著幾分期待,幾分嗜血,想要看到白歧當場肉身爆碎的一幕,方能解其心頭隻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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