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一瞬果然不是錯覺,這宗潛的根本目的就是自己!


    白歧心中暗驚不已,著實沒想到這宗潛動作竟有這般快,也不知通過何種方式,直接就查到了自己身上。


    當日,白歧自認當時斬殺宗廉之時,盡量做到了疏密不露,沒成想僅僅過去幾日光景,這宗潛就找上門來了。


    他可不認為這是巧合,堂堂一峰的首席大弟子,尋常怎麽可能如此意氣用事,大庭廣眾之下與人爭執,還遷怒無關之人?


    想必從一開始,他的真正目的,唯自己一人!


    這樣一想,一切豁然開朗。


    事到臨頭,白歧的心中也不由亂了起來,目光掃動間,看向身側一臉茫然的趙豐,還有不遠處的紀風和施琳二人,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他不知道宗潛究竟想做什麽,若是要動手,白歧自然不懼,但這樣一來必定暴露部分實力。


    難道要殺人滅口?


    這樣一個念頭出現的同時,白歧的眉頭皺得更深,任他再心冷,也無論如何做不出這等瘋狂的行徑,直接就被他摒除了。


    ***


    “咦~”


    扶著紀風跪坐在地上的施琳,同樣看到了對麵的白歧二人,在看向白歧之時,卻是一頓,露出遲疑,低聲呢喃著,“此人......好眼熟......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他......”


    這一聲自語壓得很低,僅有施琳自己能聽清,身旁的紀風也聽不分明,疑惑中側頭問道:“師姐,你說什麽?”


    “沒什麽......”


    施琳目中的迷茫更多,直勾勾的盯著白歧,在其印象中,分明沒見過白歧此人,心中卻泛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那裏見過一般。


    此時,宗潛已然轉過身,居高臨下俯視著二人。魁梧的身軀給人一種極致的壓迫感,如刀削斧劈的麵龐,顯得冷峻,麵無表情中,雙眸冷光流轉,眼底深處隱有一絲徹骨森寒,如有殺機蘊含。


    他要殺我?!


    白歧微眯雙眼,同樣有一股冷意開始醞釀。


    “你......你要做什麽?我......我們可......可沒惹你!”


    周身壓力仍在,白歧能輕鬆承受不代表趙豐就能承受得住,其麵孔漸漸漲紅了幾分,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支支吾吾的開口問道,一雙眼遊移在宗潛的身上,每當掃過其麵龐,總是不自然的移開,仿佛有些懼怕。


    “你很怕我?”宗潛一咧嘴,露出滿口白牙。


    不笑還好,一笑起來,牽起麵部鼓脹的肌肉,更顯幾分猙獰。


    趙豐身子一顫,頓時麵色漲得更紅,也不知是憋得還是因羞憤,猛地抬頭,惡狠狠的瞪著宗潛,與其目光對上的同時,瞳孔驟然一縮,卻強忍著未曾避開,開口嚷嚷起來:


    “誰......誰怕你了!我可不怕,就算你是第三峰首席大弟子,也不能無緣無故的把我們怎麽著吧?!那還有沒有天理了?”


    說這話時,聲音越往後越小,怎麽聽都有種底氣不足的感覺。


    “天理?”宗潛嗤之以鼻,隨即目光一冷,冷聲開口道,“在這曲風宗外門,我......就是天理!”


    話音剛落,一股更盛於之前的威壓直接降臨,趙豐身形劇震,漲紅的麵龐陡然一轉,變得蒼白,一聲悶哼,顯然是受了內傷。


    “區區小醜之輩,也敢對我無理,自找罪受!哼~”


    見此,宗潛又是一聲冷哼,神色漠然中透著濃濃的不屑,隨即便不再理會趙豐,而是轉頭,目光落在白歧身上,淡淡道,“還有你......敢嗎?”


    最後二字,聲音驀然一提,近乎爆喝,聲浪轟隆隆,如驚雷崩騰,震動白歧的耳鼓,嗡嗡作響,宗潛雙眸中的光陡然變得淩厲起來,周身更是傳出更為驚人的壓迫之感,如一座從天而降的巨山。


    若是尋常人必定會因這聲爆喝而心神失守,再被那股威壓侵襲入體,導致修為紊亂,造成內傷。


    而白歧又豈是常人,全身白袍被風浪吹卷倒飛而起,長發飛舞中,遮蓋了他的麵龐,身軀卻巋然不動半分。


    宗潛一驚,瞳孔微縮,暗道一聲,此人果然不簡單!


    身為第二峰首席大弟子,不僅修為極強,達到了褪凡境的巔峰之境——練氣第六層,更是部署眾多,耳目遍布各處。


    當日其心生感應,冥冥中得知宗廉遇害後,便下令徹查此事,短短幾日的時間,手下之人便掌握了外門四大山峰近乎所有弟子那幾日的動向。


    宗廉假托訊息,邀施琳相見一事自然逃不過他的耳目,雖對宗廉的醜惡行徑心生慍怒,但自認畢竟是親兄弟,即便事出有因,也要狠下殺手替他的二弟報仇。


    之後,在一番查證之時,宗廉親自趕往那處山穴,看著滿目瘡痍的山窟,還有空氣中殘留的些許波動,亦終是確認了宗廉的遇害。


    此後宗潛便再下令,查出這段時間內不在各大山峰的弟子有哪些,其心思縝密,得到手下稟報過後,幾經斟酌之下,自然而然便注意到了白歧此人。


    本想找個機會試探一下白歧,卻一直未見白歧露麵,因此唯有靜待消息,畢竟他總不能明目張膽的闖到第四峰上,從住處直接把白歧揪出來吧!


    原本今日即便白歧不來此,宗潛依舊會來,不過針對之人則會換成施琳,無巧不巧,白歧也來了,令宗潛心中大喜,故而等待二人來到附近再發難。


    而施琳則被他直接忽略了,一個剛剛踏入練氣第三層的柔弱女子,在他看來,根本不可能斬殺自己的二弟。


    現在看來,這白歧......果然有問題!


    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人,要怪就怪自己太倒黴,撞在我的手上!


    心中冷笑一聲,宗廉陡然抬手,一把揪向白歧的衣襟。


    “不要!”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驚呼,一個瘦弱的身軀撲了過來,作勢欲抱住宗潛的腰,宗潛身形一頓,猛地轉頭,一揮手,怒喝一聲:“找死!”


    砰——


    人影倒飛而出,落回地麵,嘴角溢出一絲鮮血,掙紮開口道:“宗潛......師兄,還請......不要遷怒旁人,都是我的錯,有什麽都衝我來!”


    這人便是那紀風,此刻臉色蒼白,嘴角溢血,一旁的施琳眼中露出痛惜,隨即猛地轉頭,死死盯著宗潛,露出深深的恨意,掐訣中,口中一聲嬌叱,抬手打出一團水華,凝聚成束,向著宗潛激射而出。


    “不自量力!”


    冷哼中,宗潛根本就不屑施展任何神通,又是隨意的一掌拍出,一股強悍的勁力迸現,水箭應聲破碎,被一股憑空而起的狂風吹襲倒卷,通通落回到施琳的身上。


    驚呼一聲,緊接著便是悶哼,施琳被震退一丈多的距離,張口噴出一口鮮血。


    “師姐!”紀風麵色大變。


    “哼~”


    宗潛冷笑,便不再管二人,回過身來,正欲抬手再抓向白歧,卻在這時身軀一震,目光恰好對上了白歧的雙眼,同樣看到其眼中的冰冷之意。


    於此同時,一股令他莫名心慌的氣息,徐徐自白歧身上升起,雙目冰寒徹骨,冷冷盯著宗潛。


    這一刻的白歧給宗潛一種極為危險的感覺,仿佛被一隻洪荒猛獸盯上了一般,整個人如墜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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