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如潮水般退縮,頃刻間,白歧的意識就被擠出那奇異的空間,重新入主了自己的靈魂,雲團發光,緩緩轉動著,有磅礴的靈魂之力散出。


    這股魂力並非他原本擁有,而是融合了傳承魂印後暫時獲得,此刻正在飛快消退中,消失的那部分魂力不知去向何處。


    洶湧的靈魂之力剛一散開,橫掃識海,白歧便發現了公孫延的所在,此刻正縮在他識海的一處邊緣地帶,臉色發黑,恨恨著咒罵著什麽。


    心念一動,白歧當即卷動磅礴的靈魂之力,向著公孫延所在的方向滾滾而去,掀起滔天奔騰之勢,要趁著這股魂力還未消散之際,將他碾壓,魂飛魄散。


    黑霧彌漫公孫延的周身,陰鬱的情緒從中散出,聲聲咒罵夾雜著歇斯底裏的瘋狂,顯得很是焦躁。


    “該死,這小子的識海為何突然變得這麽古怪,竟不能出去了,這該如何是好?”


    募地,他神色一動,側耳去聽,轟隆隆如巨浪翻滾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一眼望過去之際,當即整個人一怔,而後麵色大變,急急卷起黑霧,倉促中選定另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後方,磅礴的靈魂之力化成浪潮,在識海空間內,掀起萬丈高度,近乎鋪天蓋地,如江河傾瀉般滾滾而來,向著公孫延席卷追逐,更有一道冰冷的神念,蘊含殺機從中傳出。


    “公孫延,受死吧!”


    這一道神念傳入公孫延腦海,黑霧中他身形劇震,麵色變得猙獰,眼中露出不可思議,卻不作任何停留,心中發寒著咬牙切齒中,速度卻是更快了幾分,向前飛逃著,念頭疾動:不可能!怎麽會這樣,這小子的靈魂之力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恐怖了?!


    逃著逃著,公孫延心頭越來越沉,他發現自己的速度根本比不上現在的白歧,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二人之間的距離已然拉近了許多,怕是不消片刻自己就會被追上。


    心中泛起陣陣苦澀,更有一些悔意,公孫延眉頭越皺越緊,想到之前自己欲奪舍白歧之事,雖未成功,但仇隙已然結下,恐怕不能善了,自己落在他手上,恐後果不堪設想。


    就這麽一晃神的功夫,黑霧擦著白歧識海屏障的一處邊沿一掠而過,頓時滋滋作響,飛快消散了起來,公孫延立刻慘叫,連忙後退,強烈的虛弱感出現,臉色一陣蒼白。


    暗道一聲不妙,強忍著周身痛楚,忙卷起黑霧,公孫延就要閃身逃脫,白歧又豈會放過這樣的大好機會,猛地一催動下,魂海拍打,震動識海一掠而起,化作一道巨大的‘水球’將他包裹,整個圈禁在內。


    這股魂力不僅龐大,其上還有一種奇異的波動散出,似純粹無比,宏大中正,與識海屏障上散發的波動近似同源,正是這股氣息,令公孫延熟悉的同時,心中悸動不已,身軀也要顫抖。


    眼中有決然的光閃現,苦澀中,公孫延緩緩低下了頭,一副認命的樣子,他知道,白歧不可能會放過他,畢竟無論是誰,前一刻還要搶奪自己的肉身,吞噬自己的記憶,也會對他恨之入骨,既然落到這樣的境地,唯有任人宰割的份。


    這樣的念頭出現,公孫延苦澀更多,對於自己所行,他不算後悔,自己本就是魔修,隻是順應本心行事,隻是......


    罷了罷了,人死如燈滅,仇恨又算得了什麽......


    過往的一幕幕在心頭閃現,微弱的不甘剛剛出現在心底,立刻被公孫延扼殺,隨即緩緩抬頭中,目光變得平靜,竟在這一刻不再恐懼,而似露出一絲悵然,直視白歧魂海中若有若無的雙眼。


    “動手吧......”他緩緩道。


    白歧沉默了,這股龐大的靈魂之力帶給他不僅是滅殺公孫延的力量,還有洞察力,公孫延一切的表情都一絲不落的被他看在眼裏。


    許久之後,一道神念從中傳出:“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公孫延一怔,隨即心中狂跳,呼吸都急促了幾分,不可思議的看向白歧:“你......”


    “恩?”


    白歧目光一冷,頓時有一股濃鬱殺機散開,令公孫延心中一寒,將要出口的話也憋了回去。


    “老夫......”沉默中,公孫延麵色發苦,目露掙紮之色,似正作出什麽極為艱難的決定,片刻後長歎一聲道:“老夫可交出一絲本命之魂,奉你為主......”


    說罷直接抬手在眉心一點後,猛地一抽之下,臉色立刻慘白,一縷飄忽的魂出現在其手中,凝望幾眼後,公孫延一咬牙,抓著這道本命之魂,向著白歧的方向甩出。


    這一絲魂被白歧魂力一卷,便飛快的融入其中,白歧頓時有種公孫延的生死盡在他掌控之中的感覺,仿佛隻要念頭一動,隨時都可將其扼殺。


    轟轟~


    魂力湧動,如潮水般褪去,連同周圍的屏障一齊消散,公孫延黑霧一卷,苦笑著退出了白歧的識海,衝入自己的肉身當中。


    識海中,那股本不屬於白歧的魂力正飛快的消散著,不是消散,而是向著某處凝聚。


    若靈魂修為達到一定的地步,或可察覺,於白歧肉身頭頂上方的虛空某處,恐怖的魂力在此刻凝聚,緩緩凝結成為一道虛幻的符文,隨即一陣扭曲之下,隱入虛空徹底消失。


    許久之後,石室內盤膝而坐的白歧,緩緩睜開雙眼,兩道精光在其瞳孔內一閃而過。


    身前公孫延周身的黑霧已然消散,正一臉苦澀的坐在石台上,目光閃動間,落在白歧身上,隱有濃濃不甘和無奈。


    見白歧醒來,表情頓時一僵,似有些難以啟齒,蒼白的臉上也憋出一絲羞憤的紅潤道:“見......見過......主......主子......”


    見此,白歧直接一甩手,淡淡道:“就叫我白歧算了。”


    聽到這話,公孫延的臉色這才好看了幾分,隨即沉默,不再開口。


    感受著體內湧動的靈氣,這股力量很奇特,比之內力要強上太多,根本不在一個層次,心念一動,暗道:按照公孫延給我的功法,看起來,我算是達到了所謂的練氣第一層咯?


    不僅如此,白歧握了握拳,澎湃的肉身之力隱於體表,在體內洶湧,這股力量更為強悍,遠超現在的修為之力,這才是真正的底牌。


    而且......還沒有動用那些印記!


    獲得傳承之後,他終於知道了,那些密密麻麻的印記原來叫做‘生痕’,且掌握了催動它的方法,但要使生痕增加,必須抽取大量生機之力。


    之前被徐福煉化,吸收了幾株靈藥的藥力,生成三十四道生痕,而後吃了一枚辟穀丹,再次煉化出一道。


    之後又是機緣巧合之下,在公孫延的幫助中,以大量蘊含生機的靈藥為輔,令生痕暴漲數倍,此刻已然達到了四百道,其中蘊含的巨大力量令白歧也要心顫,激動不已。


    唯一有一點疑惑的是,第一次煉化出生痕之際,白歧便發現自己體內原本就有十三道生痕,也不知是何時何地生出。


    對此,他沒有任何印象。


    ‘也不知現在的自己,比之那龐大海要如何,’這樣想著,白歧有些躍躍欲試起來。


    若再讓他遇見此人,定會讓他大吃一驚!


    兩道精芒一閃而過,白歧心中冷笑連連,隨即側頭看向公孫延。


    沒有了黑霧的遮擋,那猙獰的傷勢觸目驚心,令白歧一陣皺眉,而後直接掠過,看向他明顯蒼白無血色,卻又十分年輕的麵龐,若有所思間,徐徐開口。


    “你之前給我的功法,可有後續?”


    公孫延心中一動,遲疑了片刻,隨即抬手一拍腰間,取出一枚方形玉遞到白歧手中,正要收回手時,卻又聽白歧疑惑道:“那是什麽?”


    公孫延一怔,見白歧的目光一直遊移在自己的腰間,一臉的迷茫不解,頓時恍然,隨手解開繩扣,從腰間抽出一個灰撲撲的小小布袋,看著很是粗糙,似隨意縫製,丟在路邊都沒人撿的那種。


    苦笑中,公孫延開口解釋著:“這是儲物袋,是修士用的物品,別看這麽小,裏麵的空間差不多跟這個石室一般大,可以放很多東西。”


    “哦?”


    白歧驚疑,目光一亮,神色露出讚歎,心道仙人的東西果然都不尋常,這小小布袋竟能容納這麽大的空間,真是方便啊!


    想到這裏,募地心中一動,開口問道:“你說修士?不是仙人嗎?”


    “仙人?”


    公孫延又是一怔,隨即露出不屑,雖此刻受製於白歧,但那種魔修的桀驁未曾褪去,冷哼道,“那不過是某些修士欺騙凡人愚昧的說法罷了!”


    “區區修仙者,也敢自比仙人,簡直狂妄!”公孫延嘴角溢出一絲嘲色,冷淡道,“隻不過......不論是仙修、妖修,還是魔修,皆可統稱為修士。”


    “原來如此。”


    白歧了然,點了點頭,而後看向手中的方玉,入手圓潤,更有一股暖意,將他的手掌包裹,其上還有道道朦朧的彩光流溢著。


    不待白歧開口,公孫延便解釋了起來:“這是玉簡,是修士記錄的工具,隻需貼在眉心,集中精神去想象就能感知其中的內容了。”


    按照公孫延的指點,白歧抬手將這枚玉簡貼在眉心,感受著眉心的溫熱,開始凝聚心神。


    仿佛無形之中有一雙眼出現在眉心,這種感覺很奇特,似肢體的延伸,就像之前在識海中催動那股磅礴的魂力的感覺一樣,此刻施展起來得心應手,駕輕就熟。


    一絲微弱的靈識從白歧的眉心探出,融入那玉簡之內。


    轟~


    龐大的信息湧入白歧的腦海,漸漸的,在其‘眼前’浮現三個漆黑的古老字體。


    魔功——‘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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