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陽初生,崖高千尺的黑木崖被籠罩在一片蒙蒙的霧氣中,自崖上向下望去,隻見的江水濤濤,一片遼遠闊達景象。


    石磊站在一片晨霧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滿足地笑了。嗯~空氣真好,怪不得能養出東方那樣的美人啊~


    “小石子,快點兒快點兒,挑不完這幾缸水你就別吃飯了!”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男人頤指氣使地闖了進來,一看石磊在一邊“文藝”,大聲地吩咐下去今天的工作。


    “是,黃管事。”石磊在心裏歎了口氣,算了,文藝不成了,開工吧。


    認命地拎起扁擔和水桶,石磊往一處不遠的水井走去,費力地甩了甩酸痛的膀子,開始用井軲轆往上麵打水。


    “吱呀,吱呀……”終於把一桶水打上來了,石磊卻不敢放鬆,直到順利把桶接下來,這才鬆了口氣。要知道,第一天來打水的時候,他沒有經驗,一時不察,打上來的水桶又直勾勾地掉了下去。這還不算什麽,偏偏人倒黴喝涼水都塞牙縫,那飛速轉動的軲轆將一邊準備搶救水桶的石磊一下子打翻在地,下巴上當時就紅腫一片,疼得石磊眼淚汪汪的。


    可就這,該幹的還得幹。


    一想起這些,石磊對楊蓮亭的怨氣更加蹭蹭蹭地往上冒,那個背信棄義的小人!


    且讓我們將視線倒回五天前的那個夜晚,哦,不,應該說是四天前的那個淩晨,吃飽喝足□□得逞的楊蓮亭一夥,各自在姑娘們的房裏睡得昏天黑地,隻餘下石磊一人坐在大廳中目不斜視、坐懷不亂。


    就這麽等到了大天光,石磊還跑出去吃了一頓早中飯,那夥人終於下來了。心裏想著終於可以上崖的石筒子十分高興,卻不想那老黑的一句話險些讓他吐血。


    “小石啊,你看昨天楊爺出來的急,沒帶銀子,你那麽大方,先借給楊爺應應急吧。”


    石磊欲哭無淚,這借出去的銀子可不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麽。但是沒辦法,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他又掏了一千兩銀票,想著這就夠了吧?可惜不是這樣的,那幫子大漢直接上手搜身,把他身上僅剩的兩千多兩銀子銀票統統掏光了。


    “誒!算是花三千兩買個通行證吧。”石磊繼續打水,笑笑自語道。還好他出門時有先見之明,在鞋墊裏夾了兩張一千兩的銀票,要是東方願意和他走,也不至於沒錢花——總比當初初到異世身無分文來得好。


    “小石子!快一點兒,又磨蹭,幹活慢吞吞的,你吃的飯都到哪裏去了?”捧著一壺茶邊喝邊監視著所有粗使仆役幹活的黃管事一眼又看到了石磊艱難打水的樣子,罵罵咧咧地嗬斥道。


    是的,粗使仆役。見他的剩餘價值都被盤剝掉了,楊蓮亭哪裏願意讓石磊跟著他,一上崖隨手就將石磊塞給專管雜役的黃管事,讓石磊終日與水桶、斧頭為伍,連個露臉的機會都沒有,也不知何時才能有機會摸到東方的院子裏。


    嗨!石磊長長歎了口氣,再一次覺得自己把尋找東方這件事看得太簡單了。


    “老大,你說要不要幫幫他?”躲在樹上哢嚓哢嚓地啃著黃瓜,探十口齒不清地詢問他家老大,心中對下麵盯著烈日當空還要幹活的石筒子萬分同情。流汗什麽的,最討厭了!哢嚓哢嚓……


    “再等等吧,教主明天就出關了,到時候再說吧。”探一好笑地看著探十唇邊越堆越多的黃瓜渣,伸手幫他揩掉了,還萬分曖昧地將手指放入口中舔舔。


    “咦?老大,你也想吃啊?早說嘛,等一下啊。哢!”探十從懷裏摸出一根黃瓜,一掰兩半,一半塞給臉色越來越黑的探一,另一半又塞進嘴巴哢嚓哢嚓地吃起來。


    這個白癡!


    探一氣得都快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了。他知道探十很遲鈍也很單純,才會處處護著他,漸漸連自己的心都淪陷進去。可是,遲鈍到這個地步,他也很受不了的!


    “喂喂,老大快看快看。”正當探一正咬牙切齒地死命嚼著黃瓜時,探一突然伸手猛晃他,弄得他差點沒噎死了。


    定睛一看,探一也慌了。完了完了,他們兩個奉命保石磊周全的,結果現在把人保護到昏倒在地,這可如何是好?


    縱身一躍,探一將昏倒趴在地上的石磊翻過來,把把脈,呼!還好還好,隻是中暑了。


    心底雖對石磊打斷了兩人的“甜蜜蜜”滿是埋怨,探一還是盡職地將人搬到一邊通風陰涼的大樹下,倒了幾顆仁丹喂下,見石磊沒事了,便提口氣一躍和探十匯合去了。


    “身體太差了,曬曬太陽就中暑。”探一對著探十稍稍解釋道。


    “也不能這麽說吧。他大病初愈就跑來,又做了這麽多天苦工,一個文弱書生能撐下來也不錯了。”繼續嚼著黃瓜,探十為石磊辯駁著。


    “你以前對他不是沒什麽好印象麽?”黑臉探一頭頂要冒煙了,這隻笨兔子,在他麵前誇教主的男人,算什麽事啊!


    “那是以前嘛,”哢嚓哢嚓,“他對教主真是一片癡心,而且你知道的吧,他釀的酒真的很好喝啊!”吸溜一下口水,探十傻笑道。


    “……”


    石磊是被咕咕亂叫的肚子吵醒的。


    勉強睜開眼,周圍一片昏黑,遠遠地,院子裏地燈火伴著清風一閃一閃的搖晃著。


    “東方……”石磊有些失望,他剛才夢到了那個魂牽夢繞的人,夢見他在小院裏做了飯等自己回家,兩人對坐飲酒吃菜,喝著喝著對麵的人便越來越淡,讓他抓也抓不住地散在了風中。


    他被自己的夢驚醒,一睜眼,肚子嘰裏咕嚕地應景叫喚了幾聲。


    苦笑著歎了口氣,石磊撐著身子站起,身上的衣服已然汗濕又幹,幹了又濕好幾次,如今貼在身上,在這不算熱的夏夜裏,還有幾分涼颼颼的感覺。


    勉強抑製住暈眩的感覺,他慢慢往下人們居住的偏院走去。今天隻幹了半天的活自己就暈倒了,飯是別想吃了,隻是不知道是誰好心把自己拉到樹底下。


    一步步挪到了院子門口,石磊正要抬手推開角門進去,身後卻傳來一陣的喧鬧聲。


    “爺,今天還去春風閣吧,那裏的妞真是不錯……”


    “爺,還是去萬財玩兒兩把吧,爺今天得了教主大人的賞,手氣一定好得很!”


    “爺……”


    “咯噔”一下,石磊反射性地躲在了陰影中,看著那一堆人從不遠的大路上浩浩蕩蕩地往下崖的地方走去,滿口葷話,不知避忌。


    “東方,你到底在想什麽?”那一句“得了教主大人的賞”令石磊失了常心。他不明白東方不敗不還是在閉關之中嗎?為什麽會賞賜楊蓮亭?


    便是,便是沒在閉關,他也不會再和那個男人怎樣了吧?如今,這是唱的哪一出戲啊!


    氣苦的使勁撓了撓頭,將自己的頭發撥的像個雞窩一樣,石磊不知哪裏生出的力氣,蹬蹬瞪跑回房裏,將藏在褻衣裏的玉佩取出,對著水盆整理了一下儀容,雄赳赳氣昂昂地奔教主的居所而去。


    一刻鍾後,從未有過大人物蒞臨的下人偏院迎來了一位重量級的大boss。那個一身勁裝的男人麵對著黑壓壓跪拜的一地人馬,焦急地尋找著自己想要找到的那個人。


    而這廂,石磊手捧玉佩,恭恭敬敬地站在教主院外,對值守的衛士說到:“勞請這位大哥通報一聲,小的奉主人之命,向教主送上一方新找到的玉佩。”


    “你看起來麵生得很呐。你家主人是誰?”衛士上下打量石磊一番,狐疑地問道。


    “小的是楊蓮亭楊總管手下新進的仆役。”石磊雖對這等自貶的稱呼深惡痛絕,但還是得遵守這些規則。第一天在黃管事手下幹活,就因為一句“我怎樣怎樣”,被打了一個耳光,真是窩囊透頂。


    “哦,倒看不出來。楊總管手底下也有個知道尊卑的下人麽!”衛士顯然被楊蓮亭或者他的手下欺壓過,調笑的話中帶著深深的刺。


    “這位大哥說笑了,說笑了。還請大哥通報一聲。”石磊無法,隻能幹笑著,重申一遍來意,他身上沒了碎銀子,不然就賄賂賄賂這人了。來了黑木崖這幾天,顛覆了他在鎮上那幾個月對這個,世界的印象。武力決定一切,拳頭代表身份。高位的隨隨便便便可打罵、甚至殺掉地位低的,人權、尊嚴和法律,在這裏,統統都是狗屁!


    說實話,這裏不適合石磊,可他沒有選擇。除非,放棄那個別別扭扭、卻又讓人心疼的男人。


    再一次低頭,賠笑,石磊覺得,找到東方後,他真的應該追尋一下金大的武學寶藏,為自己和東方,多找一些籌碼。


    “行了行了,你小子還是個知道啥的,東西呢?我幫你送進去。”那守衛明嘲暗諷夠了,想起了今日早些時候教主又打賞了楊蓮亭不少好東西,不敢再耽擱,接過玉佩,進去見東方不敗院中的大管事姑姑,紅蕊,稟報了一切,遞上玉佩後恭敬地退在一邊等候。


    “楊蓮亭?”那紅蕊不過二十左右,卻有一股上位者的威嚴氣質,美麗年輕的臉上一絲笑容也無,活脫脫是個女羅刹。


    怪不得那衛士連多看一眼也不敢,言簡意賅地稟明一切。


    “他說這是楊蓮亭新找到的玉佩,送給教主把玩的?”紅蕊整句話沒有一絲語氣上的變化,生硬死板的聲線聽不出喜怒。


    “回紅姑姑的話,正是。”


    “好了,你下去吧,那個人早早打發了吧,省的教主回來看到心煩。”


    “是!”說著,衛士一抱拳,退了出去。


    “哼!楊蓮亭真是好大的狗膽!”周圍沒了人,紅蕊一下子爆發出一股怒氣。這玉佩分明是教主幾年前買的,怎麽就跑到了那個小人手上?得了教主的賞賜,他就是這樣糊弄教主的?


    恨恨地將這塊玉佩壓在了自己箱子底下,紅蕊才不會讓自家教主為了那個小人煩心呢!好不容易教主才對那人淡了下來,要是看到這舊物,一時又舊情複發可怎麽是好?


    於是,癡癡等在外麵的石磊還不知道自己唯一的信物也被紅蕊沒收了,追妻愈發無望,隻是被那侍衛用一句教主不見你打發了,粗暴地趕了出去。


    石磊並不相信東方不敗看到玉佩後還不會見他,無論如何,他能確定的是,東方對他是有情意的。隻是不知道是什麽事情絆住了他,莫非,東方其實還沒有出關?


    滿腹狐疑地,石磊揉了揉一日未曾進食而疼痛起來的胃,再沒了來時的意氣風發,微微佝僂著身子,一手捂住胃部,慢慢往回走。


    “童長老,您找教主嗎?小的馬上給您通報。”石磊還未走遠,便聽得身後那個本來對他傲慢的不行的侍衛諂媚的聲音。


    ‘童長老?童百熊?’石磊因為饑餓而運轉緩慢的腦子半晌才反應過來,他扭過身子,想看看這個被東方不敗當成兄長的男人是什麽樣子的。


    熊,果然是熊,這童老大的老爸老媽給他起的名字真真是對極了。那男人身高六尺左右,據石磊目測,他的厚度頂的上石磊的寬度,寬度則是石磊的1.5倍。胳膊,和石磊的小腿差不多粗細,那大腿就別說了,起碼頂石磊一個半。


    瞠目結舌的石磊半天才在腦中反映出一句話:那楊渣算個毛孔武有力啊!什麽叫“型”男,這才是“型”男啊!


    “嗯,我就是聽說教主又打賞楊蓮亭那廝了,過來看看罷了。”兩名侍衛一個去報信,另一個點頭哈腰地陪著童百熊。一聽童百熊提到楊蓮亭,立馬接上話:“今天下午楊蓮亭那廝又來求見,教主沒允,小的妄自猜度,許是教主大人煩了那人來擾,才打賞些東西換個清閑的。”


    “嗯?楊蓮亭放肆!”童百熊一瞪那牛鈴般的大眼睛,“他以為自己是誰?還來擾我東方兄弟,老子非給他開瓢不可!”說著便要挽袖子打人去了。


    “誒喲喂,長老,長老,您可別啊!那廝最近態度恭敬多了,今兒個還派人送了回禮給教主呢!”侍衛恨不得大嘴巴抽自己!叫你丫多嘴多舌!萬一教主大人一生氣,童長老不會有事,自己可就完了!急中生智,一眼瞅見石磊還呆呆站在不遠處,連忙拉了過來承受童長老的怒氣。


    “嗯?他給教主回禮還是給教主麵子不成!把人帶過來!老子倒要好好問問他都給教主供奉了什麽!”童百熊遲疑一下,到底是熄了挽袖子打人的念頭。剛才他是心頭火氣,失了理智,這會兒一想,不行,不能為了那廝壞了自己和東方兄弟好不容易和緩起來的兄弟情誼,便也就坡滾驢,沿著台階下來。


    石磊還未反應要逃跑,便被童百熊的手下一把擒住,帶到童百熊麵前壓著跪下。石磊哪裏受得了這個,拚命掙動,便是那兩個手下給了他兩拳,還是忍著痛掙動。


    “咦?倒是個漢子。鬆開他。”童百熊奇道,真沒想到那楊蓮亭手下還有這麽硬錚的漢子。“你為何不跪?”


    石磊背上和腿上都挨了一下子,加上胃中疼得愈發厲害,冷汗濕透了褻衣。他支撐著站起身子,深吸一口氣,朗聲說道:“上跪天,下跪地,中跪父母師長。童長老哪一個都不是,我斷無跪您的道理。”


    “好小子,倒是硬氣。新來的?那你見了教主大人,難不成也不跪?”童百熊來了興趣,反正進去奏報的人還沒回來,他便和這小子玩玩好了。


    那可不一樣,石磊心中嘀咕著,嘴上卻說:“我要拜教主為師,自然是跪得。”


    “哈哈哈,你竟想拜東方兄弟為師,真是勇氣可嘉!哈哈哈!”童百熊一愣,像是聽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麵前這人身板兒倒不錯,不過一看就是半點武功也無,還不如楊蓮亭那廝,竟還想著拜東方兄弟為師?滑天下之大稽!


    “你近前來,讓老夫好好看看!”童百熊突然想要看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長得什麽樣子,一個示意,手下調高了燈籠,一時間周圍亮了不少。


    石磊傻傻地站直了身子,迎接童百熊的審視。


    這人,是他家東方的肱骨,他可不想學楊渣一般讓東方不敗為難。


    “是你!”不知為何,童百熊竟像是看到什麽令他害怕的東西,緊接著低聲而快速地吩咐道:“綁了,堵上嘴帶走!”


    可憐石磊還未有反應,便被兩名大漢捆了個結結實實。


    “唔唔唔……”你為什麽綁我?


    童百熊哪裏還有剛才的豪爽,眯起他的牛眼,湊近了石磊麵前:“你這小子到底安得什麽心?竟還追到黑木崖上!”


    “哢!”利落的手刀落在石磊後頸,石筒子應聲軟了身子,被人架著,快速地消失在夜空中。


    “誒?童長老呢?”前去通報的侍衛回來一看,沒了人,搖搖一邊呆滯狀的同伴,問道。


    “走,走了。”呆呆地指了指童百熊消失的方向,侍衛乙喃喃道:“剛才童長老親了那個男人啊!還把他強綁走了!完了完了,我見到了童長老強搶民男,會不會被殺人滅口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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