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初,嶽靈珊強拉著陸大有到沈記酒坊一探究竟。卻被那人頭攢動的“十裏”長龍嚇住了,釀酒人見不到不說,想稍壺好酒給大師兄路上吃的念想也破滅了,於是乎,決定使出殺手鐧“飛龍探雲手”。


    循著酒香,少女一路摸索到了後院,怎奈後院院牆足有十丈高,她和六師兄才開始練輕功,根本沒那個本事翻過去,幹脆找了繩子借個力,輕輕鬆鬆過了界。


    環顧後院一周,嶽靈珊用她那跟著大師兄曆練出來的酒鼻子保證,那個最最老舊的房子肯定就是庫房了。哈!揭開瓦片一看,那壘著的一壇壇酒不就是自己要找的麽,得來全不費工夫啊。後邊的六猴兒師兄雖然臉上黑著線,但是大氣也不敢出,這不東西還沒偷就開始一副做賊心虛的樣,著實讓人忍俊不禁。


    後來,陸大有被他的小師妹奴役,下去行那梁上君子之事,緊張地手一滑,壇子打了,這才引來了石磊。


    ——————————————我是回到現在的分界線———————————————


    “六師兄,快一點兒!讓娘發現咱們就糟了!”少女一路不斷回頭催陸大有走快,弄得六猴兒一直皺著臉。小師妹啊,抱著兩壇酒,我倒是也想走快啊!


    “大師兄!大師兄,這邊!”突地,少女像是看到了什麽,兩眼放光,踮起腳尖一跳,衝著街對麵的一個藍衣青年揮手示意。


    “靈珊!”那青年明顯也是一直在找他們,這會兒看到了兩人,原本一臉的焦急變成了十分的高興,繞過行人,他來到師弟師妹麵前,抬手先給了六猴兒一個“腦蹦兒”。


    “哎呦!大師兄,我這額頭剛被小師妹戳過,你又敲我!”六猴兒將酒壇塞進青年懷裏,終於空出手來揉揉腦袋,低聲抱怨道。


    “還說?我和師娘一轉身你兩個就不見了,讓師娘著急,你說該不該打?”那青年一回頭,長方臉蛋,劍眉薄唇,挑唇一笑,端的是英氣勃發,又帶著幾許痞痞的壞,隻引得大街小巷看到他的大姑娘小媳婦紅了臉。


    “大師兄!不許對著外麵笑!”嶽靈珊見眾人都看著她的大師兄,氣急,丟了壇子便來扳青年的臉,幸好陸大有眼疾手快接住了酒壇子。


    “還好還好,五兩銀子買了三壇酒,打了太可惜了!”陸大有抱著壇子慶幸道。


    “五兩銀子?你們……”青年先是一愕,卻想起聶老前輩的夫人好像給了自家小師妹見麵禮,大概裏麵有銀子吧。


    果然,嶽靈珊立刻解釋道:“大師兄,那銀子是聶伯母給我的,可不是什麽來路不正的錢。呐,給你買的酒,快嚐嚐吧!”說著,仰著頭看著令狐衝,一臉的期望。


    見到師妹這麽想著自己,令狐衝心裏甜絲絲的,不由得柔情豪氣都湧了上來,“好,師兄這就嚐嚐。”


    嶽靈珊大喜,當下就將一壇酒開了封遞給令狐衝,又接過令狐衝手中剩下的那壇酒,轉手塞給陸大有。


    “又是我拿,師妹真是偏心……”輕輕抱怨一聲,陸大有認命地抱著兩壇酒準備先回去給師娘報備一聲,省得她擔心。心下暗暗叫苦,就怕遇到師父啊……


    “小賊!哪裏跑!”陸大有還沒離開三人站著的草棚下麵,卻見一個小二打扮的人衝著他們衝過來,還高喊著“捉賊”。心中一個激靈,他衝著草棚裏還在柔情蜜意的師兄妹兩人一聲大喊:“快跑啊!”自己撒丫子跑了出去。


    “喂,六猴兒,你怕什麽!咱們給錢了!”嶽靈珊叉腰大吼,轉身便看到自家大師兄懷疑的臉。“大師兄,你信他還是信我?”


    這個小師妹是令狐衝從小抱大的,她的小心思令狐衝哪有不明白的?當下便知了這事情沒那麽簡單的,他一推嶽靈珊,“回去再找你算賬,快跑!”自己迎上“捉賊”的人,準備一力承擔所有責任,回去了也好讓師父隻罰他。


    說到底,這兩個小的是為了他才去搞出這檔子事情的。


    “這位小哥,有什麽誤會隻管和我講。”令狐衝將喝了一半的酒壇子放在一邊的木桌上,這個小茶棚裏的人瞬間走了一半,剩下的縮在另一邊看熱鬧。


    令狐衝打定主意,若是真是嶽靈珊兩人的不是,他絕對不會把自家門派和師父名諱泄露出去的,否則他華山派不隻要被別人編排成什麽樣子。


    石磊看著身邊衝動地竄出去大喊“有賊”的小四,很無語也很無力。


    小四啊,你怎麽能看到有人拿著咱們酒坊的酒就認為是人家偷拿了酒呢?更何況,就是這人拿了也算不上賊啊,人家可是給留了銀子了,雖然少了點兒。最最重要的,你沒見那人腰間掛著佩劍嗎?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啊!


    “小四!”石磊緊跟兩步追上,先喝住了小四。


    “石哥,真是他們,今天早晨我去後院解手的時候看到那兩個小的溜了出去,我還沒在意,後來掌櫃的說丟了酒我才想起來,可不是他們兩個嗎!”小四義憤填膺地說到,一邊要越過令狐衝去追跑得越來越遠的嶽靈珊兩人。


    “唉呀,這位小哥,你說我一雙弟妹偷了酒可有憑證?你又沒有當時拿住他倆,現在才來說這話,未免有些不能服人啊!”令狐衝狀似無意地將手一晃,攔住了小四的去路。


    “你你,好生不要臉!你喝得這酒便是我們沈記的招牌酒,每日限售五十壇,今天早晨便少了三壇,這不正好對上數了!”小四得理不饒人,跳的那叫一個老高。


    令狐衝也有些犯難了,劍眉一皺,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他現在還是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斷斷沒有幾年後笑傲江湖的故事開始時的放浪不羈,也不知未來那些年中發生了什麽事情,才令得一個受了君子劍十幾年教育的正直青年變成了那個樣子。


    當然,放浪不羈不是一個不好的品格,隻是不是石磊所喜歡的一種品質罷了。


    在小四和令狐衝“交鋒”的時候,石磊仔細打量著令狐衝。其實看到嶽靈珊和陸大有的背影時他便想起那兩個“偷酒未遂”的小孩子,已經確定了小四說的話是真的,但在他心裏,那兩個小的還是小學生和初中生,哪裏能和他們真的計較,便準備看看這青年是準備怎麽為他那弟妹負責。


    見到令狐衝擰起了一雙劍眉,石磊初步確定這個人還是有廉恥的,不是不講理的人,這才斟酌著開口說:“這位兄弟,移一步說話?”


    令狐衝正思索著怎麽解決這件事情,要公正還要不丟了師門的麵子,真不好辦。唉!誰叫自家小師妹總是這麽古靈精怪的。這時候,石磊一句話,簡直就是解救了正苦惱的令狐衝。


    令狐衝是個聰明人,一聽石磊語氣不硬,應該不是要為難他,連忙應下。


    “小四,你帶著酒先回酒坊吧,我們遇到這位……的事情先別給老板說。”


    “哦,好吧。石哥,你自己小心啊!”小四好似沒過完吵架癮,蔫蔫地拉著車往酒坊走。


    “這位兄弟,那邊酒樓談吧。”石磊說著,示意令狐衝拿上酒壇子跟著他走。他倒不是要令狐衝賠償或是怎的,主要是要跟他談談對那兩個小家夥的教育問題。


    “來,我這算是借花獻佛了。”兩人上了酒樓,要了個臨窗的位子,叫上幾盤菜。小二上完菜後,石磊拿過令狐衝喝了一半的酒壇子,倒在兩人的碗裏,舉了舉,先喝了一口,辣的吐吐舌頭夾了口菜。


    “哈哈,先生也是個豪爽之人!”令狐衝向來是憑借自己的直覺來評價一個人的,見石磊文質彬彬又不酸腐,還幫他解了圍,心下就有幾分好感。這會兒一見他端著碗大口喝酒,更覺得投緣。


    “嗬,豪爽算不上,不過是能喝兩口酒罷了。”石磊連夾了好幾筷子菜,才把口中的辣味壓下去。要不人家怎麽說要術業有專攻呢,他搞出來的酒雖好,架不住他把技術賣給沈記之後,那些釀酒師傅們自己鑽研出來的更好的法子,那個酒,度數還真挺高,夠啦夠勁。


    “這位兄弟,哎呀,這位這位的叫著麻煩得很。我姓石,兄弟貴姓?”


    “哦,免貴複姓令狐。”令狐衝忙答道。


    “令狐兄弟,”石磊先是沒覺出什麽不對,就覺得這姓還真是存在的,提了話頭便開始將對小朋友的教育問題。“你的那一對弟妹,雖說做事荒唐了點,到底還不是壞孩子,知道拿了人家的東西還要留下銀子。不過這不問自去,可不是個事兒,你回去了可要好好教育教育。”


    “是是。”說起了這個話題,令狐衝簡直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嗚嗚,想他一代華山大弟子,向來光明磊落的,今天要在這裏被人批評教育不力,真是丟人啊!


    靈珊!六猴兒!你們兩個等著我回去打屁股吧!


    這一會兒,令狐衝可忘了自家小師妹和小師弟是為了他的口福才去冒險的,隻想著回去了要好好教訓這兩個小的一頓!


    “不過令狐兄弟也不要對他們兩個過嚴了。看得出來那個女孩子很是機靈也挺叛逆的吧?到這個年紀的小孩子都是這樣的,以為自己長大了,偏偏根本心裏沒成熟,最容易惹禍的。今天我不和她計較,不代表將來惹了禍別人也不會和她計較。”石磊想的是,那個小女孩第一次沒偷成功酒,還衝著自己丟了塊土塊兒,要是自己沒躲開,砸到頭上或是眼睛上,可就不是一團烏青就能解決的了,到時候可就麻煩了。那小女孩以後要是不收斂一下自己的脾氣,恐怕於己於人,都會帶來禍患。


    令狐衝麵上一肅,他這個小師妹的脾性也是他一直擔心的,沒想到這位石先生一下子就看出來了,還不計前嫌費心提醒,他自然是感激的。起身一抱拳,衝著石磊就是一揖,“華山令狐衝,多謝先生不計前嫌,不追究我小師妹的過錯,我回去後一定會和師父師娘一起好好管教她的,多謝。”說著,又端起酒碗,“令狐衝剛才藏頭露尾,實在不是大丈夫所為,這一碗酒,我敬先生,當是我向先生賠禮了!”說著一飲而盡。


    一抹下巴上的酒水,令狐衝將碗倒翻過來,以示自己飲盡了,然後一臉期待地等著石磊反應,卻被石磊煞白煞白的臉色嚇了一跳。


    “石先生,你真是怎麽了?”丟下碗,令狐衝衝過來便要為石磊把脈——他雖然不會治病,但練武的人多少會一點脈象。


    “不,不,我沒事……”石磊推了令狐衝的手,定了定神,再睜開眼時他的臉色已經正常了不少。


    強抑著心中的驚異,他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令狐……少俠,令師可是華山掌門君子劍嶽不群?”


    令狐衝看著石磊臉色好轉,但還是有些擔憂。卻聽得石磊提及自己的師父,他便立馬應了下來,“正是,先生認識我師父?”


    “不,不不,不認識。”石磊心想,我要是認識你師父,現在還在不在人間另說呢!


    “那,我對這江湖事很有幾分興趣,不知令狐少俠可否講講這五嶽劍派的各家掌門?”


    “那是自然。不過,石先生莫叫在下什麽少俠了,還是像剛才一樣稱呼吧!”令狐衝應了,石磊又給他倒上酒,卻發現自己的手都在抖。


    笑傲江湖啊,這裏是笑傲江湖。那麽,他的那個他……


    抑住了心中陣陣翻騰的思緒,石磊強打起精神聽著令狐衝介紹江湖事,越聽越心涼,左冷禪、劉正風……


    “那,我聽說還有什麽日月神教的,這是怎麽一回事?”


    令狐衝一聽皺了眉,不過還是對石磊細細講了自師父那裏聽來的話:“石先生何必問那魔教?魔教中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我聽師父說起過,江西於老拳師一家二十三口被魔教擒住了,活活的釘在大樹之上,連三歲孩兒也是不免,於老拳師的兩個兒子□□了三日三夜才死!魔教可恨!等我學好了功夫,一定要手刃那些大魔頭!”


    石磊才沒工夫想那些血淋淋的事情,他隻想問自己想知道的:“那,那魔教教主是誰啊?”


    “哼!自然是那大魔頭東方不敗了!真是狂妄!”令狐衝氣呼呼地說著,一點也不避諱自己正在河北這塊日月神教的地盤上。


    “好,好。”石磊放在膝上的雙手緊攥著,骨節發出咯咯的聲音。他恍惚應道,起身告辭,也不聽身後令狐衝擔心的叫嚷,隻是渾渾噩噩地往家裏走。


    他要回去,他要去見那人,問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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