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走過來的。”江峰回答。他朝著門外看了一樣,接著說:“現在不討論這個的時候,外麵有很多的東西在追我們,他們穿著一身紅白相間的衣服,看著像喜服又像喪服。”


    “不好意思,我不能留你們在這了。”張為民雙眼一眯,忽然想到了什麽說。


    “為什麽?”江峰問。


    “因為那是迎親的隊伍,不知道那麽有沒有聽過鬼王迎親?”張為民先是賣了個關子,拋出了一個問題。


    鬼王迎親是民間的一個傳說,傳說在7月中元節這天,萬鬼之王會在民間娶一名女子過門。


    娶到心儀的女子它就會安靜百年,娶不到,百年內生靈塗炭,直到它娶到那女子。


    又到鬼王娶親的日子了?


    “難道是那個傳聞?”江峰臉色變了變,小時候他也聽過不少的故事。這些故事中的鬼王都有名頭,如果說名頭最大的鬼王除了鍾馗,沒有第二個選擇。


    鍾馗是上天選擇的鬼王,掌管地府百鬼,另外一些鬼王,就算到了大乘境界,也打不過鍾馗。


    上天之所以選擇鍾馗當鬼王,是因為地府有非常多的夜叉鬼,夜叉鬼以鬼魂為食。地府大部分的死人魂、陰差都屬於鬼,都可以說是夜叉鬼的食物。


    夜叉吃鬼,讓地府頭痛又滅殺不了,隻能詔安,尋找一個能管住他們的鬼王。鍾馗是三晉秦嶺中段,終南山下周至縣終南鎮終南村人,而且他是唐朝人。


    又涉及到了三晉,難道……。江峰心裏有個猜測逐漸成型,地府三司有四位判官,除了陸之道是宋朝人,崔玨(崔府君,陰律司判官)、魏征(賞善司判官)、鍾馗(罰惡司判官)這三位都是唐朝人。(注:賞善司、罰惡司為善惡司的兩個部門,陸之道是查察司判官。)


    “迎親的鬼王,是地府的那位?”江峰略微思索後問。


    “不是。”張為民說


    “鬼王迎親是一種比喻,比喻某個非常了不得的髒東西,那東西看中了那家姑娘想要下聘。就會排出紅白紙人,紅代表喜事,白代表死人新郎,如果遇到紙人下聘,估計是被那東西看中了。鬼王不一定真的是萬鬼之王,有一些鬼也能被稱之為鬼王,不過是假鬼王。”


    說到這裏,張為民不由的看了眼楚玨,這個就是被鬼王相中的女人,看著也不怎麽樣。


    “你們快點走,我惹不起那東西,如果不走別逼我動粗。”張為民作勢就要趕人。


    “其實我們這次,是為了一個在404路公交車路線上的小女孩來,她說,想爸爸了。”江峰也拋出誘餌,考慮的則是另外一個問題,紙人都在外候著,等會改怎麽處理。


    “你……見到她了。”不知怎麽,前一刻態度堅決的張為民,居然語氣哽咽,身體微微顫抖。


    張為民帶著江峰二人到了休息室,打開門的瞬間,發現裏麵擺滿了箱子,還有一個紙人帶著兩個童子站在房間中,開門的瞬間隻覺得房間中金光閃閃,數十個寶箱被打開。


    金葉銀錠、珍珠翡翠、綾羅綢緞等等放了一屋子,真正散發光芒的是幾顆拳頭大的夜明珠。


    這……


    “幾位可是此女夫家之人?”房間中的紙人開口,他麵無表情,身上氣勢恐怖比起江峰所見的任何鬼物都要強。但他卻不是鬼物,隻是一個紙人而已。


    “你是……”


    江峰的話才出口,就被身旁的張為民捂住嘴,他在江峰耳邊說:“這東西凶得很,你別開口亂說話,萬一說錯了,我們都得玩完。”


    “這是什麽東西?”江峰小聲的問。


    張為民沉吟了一會,盯著麵前的紙人說:“它就是個活紙人,恐怕已經有上千年曆史,已經不比一般紙鬼物。”


    居然是陰兵。


    陰兵不同於陰差,它們乃是古代墓葬中,隨著墓主人下葬的侍從、管家等。


    看這位的打扮絕對是個管家,至於管家為什麽會是紙人。在下葬的禮儀中有一種特殊的葬法,就是把陪葬著,穿上紙質的衣服,陪伴在墓主人身邊。


    然後在放置一些小紙人在它們身邊充當兵馬,這種墓葬習俗很少見。達官貴人不屑用這種方法,隻有民間偶爾會出現。


    大多數是古時候的土地主,或者一些有權勢,又不是達官顯貴的人,才會在下葬時會用這種方法。


    “我們是她的夫家,不知閣下有什麽指教?”張為民說。


    紙人管家斜眼看著張為民,它依舊麵無表情。


    看了好半晌,又看看楚玨說:“今日我家主子出行,意外撞見小娘子貌若天仙,心生向往,希望能請小娘子一同回去賞月談心,若小娘子願意可結百年之好。”


    “此乃我家主子的婚書,還請收下。”


    張為民接過婚書,能看到他的手不知覺的顫抖了下,又把婚書遞給了楚玨。


    [吾妻親啟:


    在下地禍蒙神賜福,見卿貌美如花正值及笄之年,喜結秦晉之好,遂成金玉良緣。謹擇定於公元戊戌年庚申月己醜日暨農曆戊戌年庚申月庚寅日,必定親往貴府迎娶。


    專此恭達


    地禍熏沐叩拜戊戌年乙卯月壬戌日]


    這就是婚書?


    婚書上連兩人的生辰八字都沒有,再看紙人管家,他伸出手說:“請主母賜下生辰。”


    “誰要嫁,我才不嫁呢,你還能強逼我嫁給個死人?”楚玨臉色變得難看,她這一句句話說得聲音很大。張為民臉色一僵,江峰隻覺得這一句句說得,很過癮。


    可房間內的陰氣,頓時也重了幾分。


    再看那紙人管家,他臉色逐漸陰沉,紙質的臉上好像京劇臉譜瞬間變黑。


    “聘禮夫人已經收下,婚書也在你手,今日由不得你從或不從,若今日主母不願交出生辰,小人隻能動手帶你走了。二位夫家之人,好好勸勸,莫要失了禮數。”


    “呸,那是什麽聘禮,都是一張張白紙畫的,你當我瞎嗎!完他們決定,就讓他們嫁。”


    “既然夫人如此固執,小人隻好無禮,二位夫家人也隨我一起走上一趟,夫人進門還需要夫家人做個見證。”紙人管家說完笑得一臉邪氣十足,周圍的聘禮也燃起熊熊大火。


    身後也傳來了砸門的聲音,這下可不好玩了。


    “既然人家姑娘不願意嫁與你家主人,那你回去說說,可不要在我這鬧事。”張為民忽然大聲嗬斥,一股煞氣從他身上冒出,看得人心驚肉跳。他突然的轉變,讓人有些不適應,本來江峰已經打算拚了。


    “沒想到還有個本事人,你覺得能擋住我?”紙人管家說。


    單單是說話的功夫,它的臉色就變得蒼白如紙,雖然本來就是一層紙。原本還是一種很淡的顏色,變身之後是一種死一般的蒼白,手上指甲變得漆黑,看上去有點質感。


    深色紅色變成黑色,一身黑白色調,加上它的笑,確實挺滲人。


    張為民看上去也不弱,要對付紙人管家恐怕有些吃虧,看著人家的指甲,跟一把把小刀似的,張為民伸手抓著一旁的一根掃把。


    一人一鬼忽然就鬥在一起,正麵對上紙人,張為民就落入下風,主要是紙人管家用指甲,抓斷了張為民的掃把。


    從兩者交手的情況看,張為民也是一個有本事的人,他身上的煞氣之強,比起紙人管家也隻是弱了一分。


    “張為民,接刀!”江峰把他的凶刀丟了出去,紙人管家見到凶刀,忌憚的後退了兩步。凶刀被張為民抓在手裏,凶氣煞氣混合在一起,比起紙人管家還嚇人。


    這種感覺就像,你看一條假蛇,沒有太大的感覺,當見到了真蛇,心裏就會不由自主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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