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詐騙電話、推銷電話、借錢電話橫行的年代,要不是看這個號碼的歸屬地就是我們本地,我都不帶接的。


    接起來。


    “喂,易森嗎?”


    一聽到聲音,我一驚,立刻就坐了起來。


    我聽出來,這聲音是用變聲器處理過一茬的,故意弄成了那種很尖利、很妖的女聲。


    “你是誰?”我問道。


    “你別管老子是誰,我也不想和你產生任何交集,你丫就一掃把星,老子可不想被你給克死!”


    尖利的女聲,配上男式的用詞習慣,我不禁腹誹:哥,你能走點心麽?


    “我告訴你,燕雯麗的事兒沒那麽簡單,不是她自己要死,跟你也沒多大關係!聽好了,是有人要搞她,是有人要搞死她!你要是真的在乎她,你就趕緊去查,不然,我敢說,她這次的自殺,說不定還隻是個開始!”


    嘟嘟嘟嘟嘟……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也沒給我說話的機會,直接就把電話給掛了。


    從這個人給我打電話,還要用變聲器來掩飾身份這一點,我認為他一定是我和燕雯麗身邊的同學還是什麽。


    可就算他說的都是真的,的確有人想要搞燕雯麗,從他的視角來看,好像也不該打電話給我吧?


    為什麽不打電話給燕雯麗的家人呢?


    對燕雯麗的事情,許雅靜不也是一直很熱心嗎?打給許雅靜貌似都比打給我合適多了。


    我不大敢信這個人說的,我甚至隱隱覺得,是誰弄了個陷阱,等著我鑽進去。


    想了一會之後,我就出門,要去找一個人。


    我要找的這個人,叫作錢峰,是我的小學同學。


    我跟他的關係一般,不過因他的經曆特殊,算是同學裏麵的話題人物,所以他的事情我還是知道一些的。


    他爸是十裏八鄉有名的惡賭鬼,他媽在生下他之後,就把錢峰丟給他爺爺,自己跑了。


    沒了父母的管教,錢峰墮落得很快,五六年級的時候,他就開始跟附近初中的混子們廝混。打架,群毆,朝小學生要錢,凡是小學生能做的壞事,他做了個遍。


    畢業之後,我們同學聚會的時候,錢峰沒來,但我聽他們八卦說,錢峰混得不錯,已經成了很牛掰的混子頭頭,手下還收了不少小弟。


    我之所以找他,就是因為這種混街麵的人,人麵兒很廣,黑的,白的,都有點路子。


    通過微信和他定好了見麵的地點之後,我心裏是有幾分發怵的,同時又有幾分期待,總覺得像他這種狠人,大概會給我介紹點靠譜的線索。


    見麵的地點是他定的,在我們這兒很火爆的一個酒吧,叫夜色。震天的音樂聲中,他坐在拐角的一個卡座裏,嘴上叼著根煙,手中端著高腳杯,完全就是一副社會大哥的派頭。


    除他之外,周圍還坐著幾個濃妝豔抹的漂亮妹子,湊在他身邊,態度親昵地跟他說著什麽,聲音嗲嗲的。


    看我到了,錢峰就把我領進了一個包間。


    寒暄之後,我跟他大概地介紹了一下事情,當然,我隱去了諸如陰氣、還有那通神秘電話之類的關鍵點,隻是說朋友自殺,我想讓他幫我查一查,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大概是因為小學同學的關係吧,聽了我的事兒之後,錢峰還挺熱心的,也願意幫忙。(這可能是他這種混社會的人的必備素質吧。)


    不過他說,他自己這邊倒是無所謂,可這個事情,一旦查起來,肯定要走一些人的路子,打點一些關係的,問我願意出多少錢。


    我從書包裏掏出三千塊錢遞給他,說我暫時就能拿出這麽多錢了,如果實在不夠的話,我再去籌點。


    他也沒跟我客氣,直接從我手裏接過錢,數了兩遍之後,說查這麽點事,三千塊錢足夠了。


    接著,他就領著我上了街,一邊走一邊跟我講,說我這個事情,如果擱在前幾年的話,他頂多幫我找來幾個經常在街邊走動的人,問問他們有沒有注意到我說的那個女孩,注意到了的話,有沒有什麽異常情況。很low。


    他說這兩年好了,高科技了,隻要街邊做生意的,基本家家戶戶都裝了好幾台監控探頭,像我這種事情,就挑幾個路口,找幾家店,請他們幫忙,跟他們要監控視頻看就行了。不過,他說看視頻監控是個耗時間的活,得我自己回家慢慢看,慢慢分析了。能不能看出什麽東西來,又是一種,不過總歸比找路上的閑人瞎問要靠譜很多。


    我想想也是,就問他:“調人家監控視頻看,畢竟是人家的隱私,他們能願意拿出來給我們看嘛。”


    在我的印象裏,調用監控這些,都是公安才有權限做的事兒。


    他笑笑,說隻要有錢、有關係,話說到位了,沒什麽不願意的。


    果然,混社會的人就是不一樣,他好像和每一家店的老板都認識似的,到了地兒,兩句話一說,兩包煙往人家懷裏一塞,事兒就辦妥了。店家聽了事兒,直接就打開電腦,讓我隨便拷那些監控視頻。


    我沒想到事情辦得這麽順利,隨身倒是帶了個u盤,可拷監控視頻,u盤那幾個g的容量哪裏夠。


    好在錢峰做事情有牌麵,他從我給他那3000塊錢裏麵抽出三張,現買了一個移動硬盤給我拷視頻。


    等我回家的時候,250g的移動硬盤裏,已經拷滿了從學校到燕雯麗家周邊路口的監控視頻,我還多了個心眼,連夜市小吃攤周邊的監控,我也捎帶著拷了下來。


    接下來的這個周末,兩天的時間裏,我啥事也沒做,就窩家裏麵看監控視頻了。


    從監控視頻上看,燕雯麗的這一個月,大概可以分兩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就是正常的上學、放學,可以叫作“女學生的日常.avi”。


    這部分,很正常。


    而且吧,雖說監控視頻的畫質都很一般,可因為她的變化太明顯了,我還是一眼就看出來,在這個階段,燕雯麗還是我心裏的那個還沒有變的燕雯麗。


    第二個階段,就不一樣了。


    她生活的內容隻有一個,那就是,吃!


    像那天我跟蹤她時的那種吃法,原來,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每一頓、每一天,它幾乎時時刻刻都在上演。


    人外貌的變化,變胖,變瘦,變憔悴,也許是一個持續變化的過程。


    但是,從尋常的吃飯到不要命的吃,像這種行為上的變化,這種異變,我覺得一定會有一個分界點。


    最後,我找到了這個分界點的日子。


    這一天是個周日,多雲。


    燕雯麗逛了步行街,進了一家飾品店,逛了書城,買了兩本書。


    接著,晚上六點鍾,她來到一家路邊攤坐下了,還點了點東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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