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圃裏麵,皇上和信王正立在裏麵瞧著裏麵姹紫嫣紅的花朵,信王略略張望了幾眼,臉上難得的笑道:“若非親眼見到,臣弟還真是想不到皇兄竟然能有此雅興。”


    皇上聞言卻是淡然一笑,伸手輕撫著眼前的花束,道:“我們北宇苦寒,一到冬日裏,便少了許多生機,禦花園裏麵,如今有了這些顏色,顯得生機盎然許多。”


    信王聞言也是同意的點頭,下意識的往前走了幾步,卻是鼻息之間隱隱感覺到一縷清新淡雅的花香味兒,不禁微微凝眉,道:“這是什麽花的香味兒,似乎之前不曾聞過。”


    皇上卻是神秘一笑,道:“你隨朕來就知道了。”言畢便是繞過眼前的拱門,大步朝前走了過去。


    身後的信王見他難得如此輕鬆的表情,也是啞然失笑,跟隨著他的腳步朝前走了過去。


    這繞過拱門之後的景致,雖然不及方才那個院落裏麵的姹紫嫣紅,卻是也是繁花盛開,一片生機,遠遠的圍牆旁邊,似是一片似曾相識的豔紅,信王腦子裏一陣沉默,還未及多想,耳畔便是響起了皇上帶著欣喜的聲音:“就是這個,這個就是你方才聞到的香味兒,你過來瞧瞧是不是。”


    信王忙是收起心思,大步朝皇上的方向走了過去,卻是瞧見皇上正立在一株看似並不起眼的花藤旁邊,眸色驚喜,這株滿是細長藤蔓的花枝上,大大小小的綴滿了金銀兩色的繁花,花朵雖小,顏色清淡,毫不起眼,但是卻是意外的散發出一陣陣沁入心脾的香味:“這是什麽花,倒是之前未曾見過的。”


    “這種話名叫忍冬,因為畏懼嚴寒,我們北宇很少能見到,你沒見過,也不奇怪。”皇上眸光溫和的注視著眼前的花枝,含笑的答道。


    “忍冬?!”信王說著便又是低眉細細看了幾眼,方才道,“名字倒也獨特,即是畏懼嚴寒,為何又名為忍冬。”


    皇上卻是淡笑道:“朕開始也是這麽想的,不過後來想想,大約正是因為他畏懼嚴寒,所以才取了這麽個名字吧。”


    信王抬起頭來,道:“難道皇兄肯在這上麵花功夫,想來皇兄將這忍冬迎到禦花園中,必有深意吧。”


    皇上聞言腦海裏暮地想起了董倚嵐提起忍冬時候,臉上總是不由自主的洋溢的飛揚歡快的神情,便是覺得雖然自己未了這忍冬能在北宇盛開,換了多少個花匠,費多少心思道都是值得的。


    見皇上隻是眸色注視著眼前的花束,卻是陷入沉思當眾,剛要開口,耳畔便是響起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跟你說了多少遍了,要小心點,小心點兒,這些花雖然皇上讓你們都移走,可是皇後娘娘說了,一株都不能少,都要搬到鸞鳳殿裏麵去。”


    一個聲音聞言連忙道:“奴才知道,隻是眼下這地麵太硬了,方才傷到了根係,不過沒關係的,姑娘放心,這花兒移到皇後娘娘宮中,奴才自當負責將他們都養到開花為止的。”


    “我也知道你有這個本事,可是這不是提醒你一句嗎,萬一花枝養不活了,皇後娘娘雖不一定真會責怪你們,但是必然會傷心的……”先前那個聲音歎息著道。


    “是,是,是,姑娘提醒的是,奴才會小心的……”花匠唯唯諾諾的道。


    皇上和信王對望一眼,略猶豫了片刻,終是忍不住的一齊朝門外走了過去,卻是瞧見一個花匠正用竹籃挑起幾株紅豔豔的彼岸花跟著紅綢朝院子外麵走了過去。


    皇上不禁眸色微微一凝,還沒開口,身後的信王便是道:“這話開的難得的好看,為何要人將這花鏟掉呢。”


    皇上聞言回過頭來,眉心擰緊的歎息道:“原本朕也是瞧著這話色彩豔麗,煞是好看,便叫人在花圃裏麵養了不少,可是那日,朕帶著皇後前來的時候,見她瞧著這種話,神色大變,思量了幾日,便是決定將他們鏟除算了,畢竟若是因為這區區幾支花讓皇後不喜的話,也是失去了它存在的意義了。”


    信王腦子裏另一片花海一閃而過,眸色微微黯了黯,沒有說話。


    皇上回過頭看著他神色有異,便是不禁微微一凝眉,打量了他一眼道:“你怎麽了。”


    信王略略猶豫了片刻,方才看著皇上的臉,思量了片刻,方才搖搖頭道:“皇兄可知,這是什麽花。”


    皇上低眉思量了片刻方才道:“此花名為石蒜,有名彼岸花,傳說是開在忘川河畔,奈何橋邊的引渡之花。”


    “花落而葉生,葉現而花逝,花葉同根,卻永不相見。”皇上話音剛落,信王便是接口幽幽的道。


    “是,”皇上點了點頭,“雖是這彼岸之花,飄零淒婉,但是卻開的異常豔麗,所以朕才會不計較這個所謂的傳說,將他們移植到此,點綴風景。”


    信王聞言垂眸思量了片刻,道:“這種彼岸花,臣弟曾在其他地方也見過,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知道這種妖豔的花名為彼岸花,那時候,並不了解,為何這種話,在那裏會那麽多,直到近日方才明白其中奧秘。”


    皇上聞言越發不解,回頭凝望著信王有些複雜的麵孔,道:“在其他地方見過,是在何處。”


    信王微微斂起麵上的黯淡,道:“是在南興,興安王府?”


    “木將軍的府上?”皇上聞言先是麵色一愕,繼而便是麵色微變,片刻之後,麵上便是微微苦笑,搖頭歎息道:“這麽多年了,她到底還是一點兒沒變,朕見她第一次見到彼岸花時候的神情,便早該料到了。”


    一旁的信王注視到他麵上神色的變化,良久,方才感慨的頷首道:“原來皇兄對這件事情,真的早已知情。”


    皇上回望著他的臉,緩緩點頭:“是,從一開始,他們對我就並無隱瞞,今日的結果都是我們三人心甘情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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