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護微微凝了凝眉頭,道:“皇上怎的今日突然提及木將軍來了,莫不是北胡那邊又有異動了嗎。”


    皇上聞言搖搖頭,回頭看了眼前的安護一眼,道:“不是,隻是如今清遠公主留在宮中,朕……總是擔心照顧不好她。”


    安護聞言淡淡一笑,寬慰道:“皇上與將軍,果然皆是守信之人。”


    皇上聞聽此言,低眉笑了笑,道:“朕是皇上,自然是君無戲言。”


    安護低眉思量片刻,眸色沉沉的注視著窗外,良久方才道:“清遠公主素來聰慧,想來在後宮之中,自是能遊刃有餘,皇上不必擔心。”


    皇上略略思量片刻,方才道:“當日,朕也是如此認為的,可是眼下……”


    安護笑道:“皇上怕是擔心則亂,很多事情,順其自然的好,若是皇上總是一味兒的希望能夠好好照看她,有的時候,未必真的能夠逞心如意。”


    皇上聞言微微一愕,擰起眉頭:“你的意思是……”


    安護轉過臉來,認真的道:“後宮之中,畢竟還有太後,皇上便是想要保護清遠公主,也要關注太後,畢竟眼下皇後身子有恙,太後才是後宮之主,若是皇上關心太過,太後難免會有他想。”


    皇上聞言似是漸漸悟出些道理來,思量起最近董倚嵐頻頻拒絕自己的事情,心裏漸漸明了起來:“你說的對,也許朕這次真的是當局者迷了。”


    安護微微點了點頭,自袖中取出一封信箋,雙手遞了上去,道:“這上麵是木將軍的最新消息。”


    皇上接在手中,先是細細看了一遍,然後對身後的王公公吩咐道:“馬上差人送到鸞鳳殿,小心耳目。”


    王公公小心翼翼的接在手中:“皇上放心,奴才明白的。”


    今日天氣不錯,雖然剛剛下過了大雪,但大學過後的晴天,人走出去,越發的神情氣爽,分外舒服。


    太後在容從姑姑還有幾個貼身侍婢的陪同下,在禦花園中緩緩踱著步子,太後饒有興致的環顧四周,道:“今日這樣的天兒,怎的倒是沒有幾個人出來,倒真是可惜了。”


    容從姑姑聞言便是接口道:“太後想讓人陪,還不容易嗎,奴婢這就去各宮傳旨,想出來陪太後的娘娘一定不少。”


    太後聞言卻是鼻子裏冷哼一聲,麵上也是笑容隱去:“還是算了吧,哀家還想耳根清淨呢。”


    容從姑姑聞言麵上微微訕訕,自然是明白太後的弦外之音,無非是想起上回在梅園裏頭,眾人爭風吃醋的事情,便是隻得暫時閉上了嘴巴,沒再提及。


    幾人略略沉默了片刻,忽然太後似是想起什麽似的止住腳步,側臉朝一旁小心翼翼攙扶著自己的容從姑姑問道:“對了,最近皇上還是一直留宿在鸞鳳殿嗎。”


    容從姑姑聞言忙是笑著搖頭:“回太後,奴婢這幾日去打探過了,皇上這幾日召見了林妃,葉妃,還去過幾個皇後那裏。”


    太後聞言點了點頭,忽然笑道:“哦,怎麽,皇上竟這般懂事,舍得沒有再去鸞鳳殿了,是怎麽回事?”


    容從姑姑看著太後似是疑心的神色,便是道:“是什麽原因,奴婢就不得而知了,隻知道最近幾日,皇上的確是未曾去鸞鳳殿留宿過。”


    太後聞言沒有說話,隻是緩緩的朝前麵又走了兩步。


    容從姑姑略思量了片刻,看了看太後似是緩緩放下的神情,便是小心翼翼的試探道:“奴婢記得上次清貴妃娘娘似乎身子有恙,許是娘娘不想把病氣兒過給皇上吧。”


    太後聞言倒是笑了笑,抬眸瞧向不遠處,鸞鳳殿高高揚起的飛簷,道:“不過一個小小的風寒,她到底是個通透的,看明白了哀家的心思。”


    容從姑姑剛要接口,卻是瞧見前麵不遠處,一陣空靈的笑聲兒傳了過來,眾人聞言皆是一楞,太後笑道:“方才哀家還歎息,這好天兒,竟然沒有人出來,這不,剛說完,人可不就出來了。”


    容從姑姑並幾個宮女皆是連連點頭:“太後說的是。”


    幾人循聲望去,卻是瞧見不遠處,一抹眼裏的橘紅身影兒在皚皚白雪之中,越發的熱烈耀目,接連著一串串蕩漾出歡樂的笑聲,讓太後心裏便是也無端多出幾分生動起來。


    “是清貴妃。”一旁的雲英到底眼尖,忙是從旁道。


    太後聞言攏了攏肩頭的披風,喃喃的道:“看來,這清貴妃身子是大好了。”


    容從姑姑點了點頭,忙是接口道:“是啊,太後方才不還在擔心她嗎,眼下可是放心了。”


    太後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搖頭道:“她到底是南興的公主,自有一派風範。”


    容從姑姑道:“奴婢明白太後的意思,太後若非看重清貴妃,也不會多番敲打了。”


    太後微微凝了凝眉頭,道:“後宮之中,有如此擔當,又是皇上看中的人,哀家難免是要多上點心。”


    容從微笑著點了點頭:“太後說的是,眼下清貴妃娘娘到底還年輕,許多事情,還是需要太後從旁指點教導才行。”


    太後立在假山後麵,遠遠的凝視著眼前的俏麗的女子,略略沉思了片刻,道:“看著她,哀家就想起了都珠那孩子,眼下嫁到了北胡那邊,這就接連打了幾場仗,也不知道眼下到底是個什麽處境。”


    容從聞言麵色也是微微一淒,思量片刻,方才道:“太後放心,雖然眼下我們交戰了一回,但畢竟尚未撕破臉皮,不是又和解了嗎。”


    “可交戰過一回了,北胡便是敵營了,哀家的女兒,如今日子隻怕是不好過啊。”太後心頭一片淒然,酸澀的道。


    容從見狀,道:“太後放心,眼下既然都珠公主沒有送出消息,就說明公主那邊該是無礙的,若是真的有什麽事情的話,我們在北胡那邊,也是有不少探子的,想來早該有消息傳過來了。”


    太後立在原處看了一會兒,終是深歎口氣,喃喃的道:“我們回去吧,這會兒,元兒也該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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