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妃的院子裏麵,待大夫細細的為杜妃診完脈,便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開口道:“娘娘的病勢已經大有起色,隻需再按照老夫上回留下的藥方,每日按時服藥,便是沒有大礙了。”


    “多謝大夫。”杜妃欠欠身子,客套的道。


    大夫微微點頭:“娘娘客氣了,這都是老夫分內之事。”言畢便是站起身來,緩步離開。


    一旁的杜二小姐卻是瞧著姐姐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心頭便是一動,見大夫起身,便忙是自告奮勇道:“大夫這邊請。”


    大夫連連道謝,便是緩步走了出去,杜二小姐便是順勢跟在大夫身後,客套的送他出門,待出了院子,杜二小姐便是斂起臉上的笑容,出言道:“大夫請留步,本小姐有些小事,想要請教大夫,還請大夫實話實說。”


    大夫微微止住步子,點了點頭,拱手道:“不知二小姐想問什麽。”


    杜二小姐先是警惕的左右瞧了瞧,又朝大夫瞧瞧走近了兩步,方才壓低聲音道:“我想知道,我姐姐的病,你有幾分把握可以治愈。”


    大夫聞言便是麵色為難,凝眉良久方才謹慎的道:“娘娘此番早產,元氣大傷,動搖了根本,身子還需慢慢調養。”


    杜二小姐從袖子裏掏出一張銀票塞到大夫手中,鄭重的道:“大夫應當明白我的意思,我想知道,我姐姐的病情究竟如何。”


    大夫聞言便是微微一愣,心裏頓時便是一陣鄙夷,這皇宮之中,還真是涼薄,這杜二小姐的意思,莫不是想知道,這杜妃的病到底能不能治好,然後再做打算不成。


    杜二小姐見大夫低眉不語,隻當是為難,便是大言不慚的道:“大夫不必為難,今日大夫所言,定然不會傳揚出去,還請大夫盡管直說便可。”


    大夫抬起頭來,凝視著杜二小姐急切的麵孔,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道:“二小姐但請放寬心,杜妃娘娘的病情雖然不輕,但是眼下畢竟得皇上眷顧,又得二小姐悉心照顧,若是按照老夫的藥方細細調養的話,很快便是可以痊愈的。”


    杜二小姐聞言心頭便是一跌,這麽說的話,姐姐一直這麽病怏怏的下去,倒是也不至於有什麽大事。


    大夫趁著她愣神兒的功夫,便是出了院子,快步而去。


    不知不覺之間,天氣竟然已經開始轉涼,這北宇雖然也有春暖花開之時,隻可惜,夏日一過,很快便是會大雪紛飛,根本就沒有秋天。


    董倚嵐初來乍到,難免有些不習慣,這幾日大風,便是和紅綢縮在院子裏麵不曾出去。


    紅綢掃了一眼外麵灰蒙蒙的天空,皺皺眉頭,這才搓著手,上前給董倚嵐泡了一壺熱茶,倒了一杯遞上來:“公主,這天兒可真是說涼就涼了,怕是過幾日還要下雪呢。”


    董倚嵐擱下手中的書卷,也是朝外麵打了一眼,笑道:“可不是嗎,這裏和我們南興可不一樣,一到如今,是什麽都幹不了了。”


    主仆二人正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話,外麵宮人便是匆匆而入,看到董倚嵐主仆二人便是打了個福,道:“稟公主,大夫過來了。”


    董倚嵐擱下手中的茶盞,道:“請他進來吧。”


    宮人順從的應答著,不多時,便是瞧見大夫提著藥箱,帶著冷風從外麵緩緩而入。


    進門便是準備恭敬的給董倚嵐行禮,卻是被董倚嵐揮手免了:“大夫年是已高,就不必多禮了,請坐吧。”


    大夫懦懦的點了點頭,在一旁的錦凳上坐了下來。


    待紅綢伺候著上了茶,大夫才緩緩開口了:“稟公主殿下,今日老奴前來,是有件事情,覺得甚是蹊蹺,心中忐忑,才想來請教公主。”


    這大夫一向都是沉穩有度,如今這般小心謹慎,莫不是從杜妃那裏看出了什麽端倪,於是便是微微凝眉,對一旁的紅綢微微示意了一下,紅綢會意,忙是擱下手中的茶壺,快步出了房門,警惕著外麵的動靜。


    見屋子裏隻剩下主仆二人,董倚嵐便是笑著看口道:“大夫如此謹慎,莫不是杜妃娘娘的病,有什麽問題?”


    大夫聞言點了點頭,道:“杜妃娘娘病勢不輕,眼下老奴雖然盡力用湯藥調理的,隻是,娘娘元氣大傷,此番便是華佗在世,也終究隻能是纏綿病榻了。”


    雖然杜妃是自己的對手,但此番瞧著她如此情形,心裏還是忍不住微微泛涼,沉默了片刻,才道:“杜妃娘娘,乃是皇上的結發之人,在皇上心中,地位不凡,大夫還需用心調理才是。”


    大夫聞言頷首:“公主放心,老奴自會盡心。隻是,今日在娘娘那裏,有一事,老奴心中甚是不安。”


    “大夫請講。”董倚嵐見他言語吞吞吐吐,便是問道。


    “杜妃娘娘自從病重,皇上便是準允杜府眾人入宮照看,今日老奴前去診脈的時候,杜二小姐追出院子,追問娘娘病情。”大夫回憶著道。


    董倚嵐聞言冷冷一笑,道:“這杜二小姐一向心懷叵測,此番出言打探病情,隻怕不隻是關心姐姐身子,依本宮看,她一定是另有圖謀。大夫沒有告訴他實情吧。”


    大夫聞言便是搖搖頭:“杜妃病情嚴重,老奴不敢多言,自然也不敢告訴杜二小姐。”。


    董倚嵐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大夫卻是似乎想起什麽,伸手自袖子裏掏出一張銀票來:“老奴也是如此想的,這是她強塞給老奴的銀票。”


    董倚嵐先是一驚,繼而便是滿眼鄙夷,深歎了一口氣,才道:“杜二小姐聰明反被聰明誤,若是心中沒鬼,因何打探姐姐的病情,還需如此破費。”


    “老奴也是覺得事有蹊蹺,所以不敢隱瞞,方才過來走這一趟。”大夫也是憂心忡忡,喃喃道。


    董倚嵐對杜二小姐的心思心知肚明,她如此積極打探,無非便是想知道,杜妃還有多長的命,若是活不長了,他們杜家是不是要趕緊思量對策,最簡單的法子便是由他馬上頂上這個位置,哼,倒真是世情涼薄,親姐姐尚在病榻,竟然如此迫不及待的盯上了她的位置,杜妃若是知道真相,真是情何以堪。


    董倚嵐伸手撚起麵前的銀票,複又遞給眼前的大夫,道:“這些時日,你照看杜妃,也是辛苦了,這張銀票,便算我借花獻佛,贈與大夫您了。”


    大夫剛要推辭,董倚嵐便是出聲阻止道:“料想杜二小姐不會善罷甘休,往後杜妃那邊,還需大夫多多操心才是,這銀票,是你應得的。”


    大夫自然聽出弦外之音,便是鄭重的接過銀票:“公主的話,老奴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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