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倚嵐在宮中的日子雖說是平淡如水,但畢竟也總算沒有出什麽大亂子,誰知道還沒鬆一口氣兒,便是有丫頭慌慌張張的泡了過來,董倚嵐一驚,忙奔上前去。


    扒開人群,卻是瞧見前麵一片慌亂,怎麽回事,你們都堵在這裏幹什麽。


    見董倚嵐奔了進來,大家都是微微一愣,忙是站起身來,麵色也是有些惴惴的。


    一個宮女終於大著膽子道:“公主殿下,我們今日在這裏織錦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後麵的櫃子,將太後的這幅丹青弄壞了。”


    “什麽丹青,如此要緊。”董倚嵐眉心一擰,問道。


    宮女們互相對望了一眼,道:“其實奴婢們也不知道,隻是知道此事太後大怒,已經將雲煙姐姐拿下了。”


    “什麽,人已經拿下了。”董倚嵐大驚,忙道,“怎麽不早說。”


    然後便是腳底生風的朝外麵走了出去。


    太後寢殿外麵,奴才們已經跪了一地,董倚嵐略略定了定神兒,深吸了一口氣,方才腳步從容得走了進去。


    看到董倚嵐,太後慍怒的麵色略略動了動,董倚嵐既然已經下了決心,便是走上前去,從容得跪下行了大禮:“南興清遠公主見過太後娘娘,太後萬安。”


    太後見她此刻趕來,自然明白她的心思,便是道:“公主對哀家有大恩,不必行此大禮,雲英,還不快扶公主起來。”


    雲英聞言連忙上前,準備攙扶董倚嵐起身,董倚嵐卻是固執的叩首道:“清遠多謝太後娘娘的美意,隻是,今日清遠此來是乃是戴罪之身,實在是不敢起身。”


    太後聞言微微擰了擰眉頭道:道:“公主何罪之有,不過公主此來若是為了替外麵的奴婢們求情,那就還是不要開口的好。”


    董倚嵐聞言心頭一擰,明白太後所言非虛,看來這幅畫對太後來說,的確是重要非常。


    可讓大家去那個屋子裏頭練習織錦,的確是自己的主意,若是此番他們的無意之舉,衝撞了太後,自己卻要毫不負責的將他們推出去,實在不是自己心中所願,即便是今日因此而開罪太後娘娘,受到任何責罰,自己也是無話可說。


    於是便是微微抬起頭來,道:“太後娘娘的意思,清遠明白,隻是此事惹怒太後娘娘,清遠實在是難辭其咎,既是清遠之過,又豈能讓她人代為受過,所以縱使明知會觸怒太後,今日這番話,清遠也不得不說。”


    “大膽,”太後見她果然不顧自己的出言警告,便是怒道,“清遠,不要以為昔日裏對哀家有些許恩義,今日就敢以此要挾哀家。”


    “太後請息怒,清遠不敢。”太後的盛怒,早董倚嵐的意料之中,因此聞言並不害怕,隻是微微頓首。


    太後回頭眸色沉沉的望著她,一旁的雲英姑娘忙是道:“公主殿下,快別固執了,為了他人的過失而惹太後生氣,實在不值得。”


    董倚嵐則是並不為所動,隻是道:“清遠並非為他人擔責,清遠句句屬實,請太後明察。”


    “冥頑不靈,”太後一甩袖子,“你既要陪他們受罰,哀家就由著你,哀家倒要看看,看你能跪到何時。”


    容從姑姑路過董倚嵐的身邊之時,欲言又止,卻最終隻是略略歎了口氣。


    董倚嵐見太後離開,雖然心裏有些惴惴不安,但眼下也是無可奈何,畢竟讓宮人們去東廂屋子裏麵學習織錦的確是自己的主意,若是她們不曾去那裏織錦,自然不會挪動裏麵的櫃子,又怎能失手弄壞太後的丹青,眼下太後惱恨,重罰宮人,自己的確是難辭其咎。


    宮女們見清遠公主一並被罰,心裏原本升起的希冀,瞬間便被擊的粉碎,若是清遠公主也被罰,眼下這滿院子的姐妹們,隻怕真的是活到頭了,心裏自是滿心懊悔起來。


    所有事情,都是幾家歡樂幾家愁,上回杜霜兒被罰,當時就被迫跪了幾個時辰,還被禁止入鸞鳳殿,心裏豈有不恨的道理,如今見董倚嵐被太後責罰,心裏自然痛快。


    杜妃則是並未似妹妹那般幸災落戶,卻是望著門外陰雲密布的天氣,凝眉擔心的道:“看著天兒,似乎要下雨了。”


    杜霜兒似乎並未注意到姐姐的心思,也是抬頭望了一眼天上,興高采烈的道:“那不正好,澆澆那個小賤人,讓她好好清醒清醒,看她還敢在宮裏端著她那個什麽公主的架子,哼。”


    杜妃聞言不禁回頭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才對妹妹壓低聲音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這裏是皇宮,我們都需提防隔牆有耳。”


    “姐姐總是這般謹慎,姐姐這院子裏頭,裏裏外外都是我們杜府的奴才,哪裏會什麽隔牆有耳。”杜霜兒似乎不以為然。


    杜妃瞧著妹妹驕縱跋扈,不可一世的樣子,知道自己多說也是無益,便隻是歎了口氣,正欲說話,外麵卻是突然響起一聲炸雷,接著便是豆大的雨點子,自上而下,劈裏啪啦的砸了下來,天地之間頓時便是一片陰雨迷蒙起來。


    “哈,這下好了,這雨最好下他個一天一夜都不要停下來。”杜霜兒見狀,頓時便是在門口拍手歡喜的喊了起來。


    杜妃則是心裏微微歎了口氣,看著妹妹搖了搖頭,眯著眼睛瞧了瞧門口連綿不斷的雨滴和陰雨迷蒙的天氣,猶豫了一下,便是舉起步子朝門口走了過去。


    “姐姐,這麽大的雨,你要去哪裏。”杜霜兒一驚,忙是一把拉著姐姐的手臂,道。


    杜妃並沒理她,隻是自顧自的一邊吩咐宮女給自己去取雨傘過來,一邊從一旁的屏風上取了外裳,自己匆匆的穿戴完畢。


    “姐姐不是想去太後那裏替那個賤人求情吧。”杜霜兒似是醒悟過來,出言道。


    杜妃聞言也不隱瞞隻是點了點頭,道:“這麽大的雨,若是任由公主跪在外麵,隻怕身子受不住。”


    杜霜兒聞言麵上便是一惱:“這就不勞姐姐費心了吧,她身子扛不住豈不正好,誰叫她自己自不量力,以為仗著太後的些許恩情,便可以有多大臉麵的,這下好了,關我們什麽事情,我們何須要冒險去蹚渾水,姐姐有沒想過,我們如此,弄不好,還開罪了太後。”


    杜妃卻是並不在意她的話,隻是沒有言語,伸手接過宮女手中的雨傘,便是毫不猶豫的冒雨出了大門。


    身後的杜霜兒則是狠狠的跺了跺腳,麵色越發陰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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