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白楓接過謝全手中的信箋,細細的看完,然後照例丟在身旁的泥爐裏麵,沒有說話。


    一旁的謝全見狀道:“公子以為,皇上會如何行事。”


    木白楓凝眉想了想,才道:“自然是想要保全袁大人,卻也不想問罪背後之人。”


    “這個結果,屬下早就料到了,眼下畢竟皇上根基未穩,許多地方還不能完全由著心思來。”謝全道。


    “皇上便是根基穩固,有些時候,也不能任由自己的心思,處置朝事的。”木白楓看了他一眼,輕描淡寫的道。


    謝全一愣,隨即點了點頭:“那……我們眼下又當如何。”


    “既然皇上有心保全袁大人,眼下定然也是在思量法子,我們不妨投其所好,將來必定會感激公主。”木白楓略思量了片刻,抬眸清淺一笑。


    “隻是眼下,我們尚未入北宇,已經與寧國公結怨,是否為時過早。”謝全似乎有些擔心。


    木白楓聞言眉心微微擰了擰,道:“這件事情,始終還是要問過公主的意思,縱是我們有心,但日後在這北宇皇城之中,許多事情,還是需要公主自己權衡應對的。”


    董倚嵐和紅綢主仆二人入夜方才終於回到了院子裏麵,在宮中又是發生如此變故,自然有些心神不安,紅綢提議,此事須得跟二位送親將軍商議一下,此事的對策,畢竟眼下若是皇上怪罪,眾人一起商議,方才有個對策。


    董倚嵐卻是有些疲憊的搖搖頭,擺手阻止道:“那日我瞧著木將軍似是身子不適,更何況,他一向耳聰目明,想來今日在宮廷之中發生的事情,他早已知曉。”


    紅綢愁眉不展:“既是這樣,那,我們就在府中靜候,而毫無作為嗎。”


    董倚嵐道:“其實,有時候,敵不動我不動,方是最好的法子,若是不知對方會有何招式,自己貿然出手,未必就能占得先機。”


    紅綢似懂非懂的看著眼前打著禪語的董倚嵐,半晌,才釋然的道:“公主,如今沉穩多了。”


    董倚嵐抬眸看了他一眼,神情很是有些無奈的笑了笑:“眼下是在皇城之中,與當日在董府之時,自然大相徑庭,許多事情,必須處處留心,早早打算,不然事到臨頭懊悔遲。”


    話雖如此,紅綢依舊是有些忐忑不安的迷糊到了天明的時候,外麵便是有丫頭急急奔了進來,說是皇宮裏來了懿旨。


    董倚嵐和紅綢都是吃了一驚,來的好快,然而事到臨頭,也容不得自己多想,紅綢便是服侍著董倚嵐匆匆換了衣裳,出門接旨。


    太監見清遠公主一眾人等到齊,便是一甩手中的拂塵,尖著聲音道:“傳聖母皇太後口諭,北宇清遠公主,臨危不亂,救哀家於利刃之下,哀家很是感激,特賜清遠公主,千裏良駒兩匹,東海明珠四株,另有白玉如意兩柄,貂皮十幅。”


    董倚嵐聞言心中稍稍安定,如此看來,失手觸犯聖顏,既然沒有追究,想來自己這一關,總算是熬過去了。


    當即便是跪下謝恩,紅綢少不得又是上前奉上銀子:“有勞公公跑這一趟了,不知太後娘娘身子可好。”


    公公收了銀子,不動聲色的掂了掂,這才滿意的攏在寬大的袖子裏麵,笑逐顏開的道:“公主對太後真是有心,難怪太後心裏口中一直對公主讚不絕口。”


    董倚嵐微微含笑的聽著這些官話,並不急著開口。


    公公眯著眼睛看著董倚嵐倒是不慍不火的模樣,接著道:“不過,這太後到底是年歲大了,雖說那把利劍並未傷著太後她老人家,但畢竟還是受了不小的驚嚇,眼下精神雖然尚好,但到底不比從前,恐怕還需在殿中靜養些時日才好。”


    董倚嵐這才輕點了下頭,得體的道:“公公所言極是,本宮承蒙太後有心,賞賜這些,本宮自當選了日子,親自進宮謝恩才是。”


    公公也是忙著點頭,拱手告辭道:“清遠公主果是個真正的有心人,這時辰也不早了,灑家出宮也有些時辰了,還要回去複命,就先告辭了,公主請留步。”


    董倚嵐忙著點頭還禮,吩咐紅綢好生送公公出門,自是禮儀周全,無可挑剔。


    待宮裏傳旨的一眾人出了驛站院門,南興的一眾人等方才放鬆心情,紅綢更是看著眼前的禮物,很是歡喜雀躍起來。


    木白楓和林將軍也是對望一眼,麵色終是多了許多欣慰之色。


    眾人隻是欣喜歡笑一陣之後,自是各自散去,木白楓剛轉過身子,卻是正對上董倚嵐略帶審視的神情,當即便是微怔,董倚嵐卻是抬腳走上前來,木白楓守禮的拱手行禮。


    董倚嵐卻是仔細端詳著木白楓依舊有些青白的麵色,開口和聲道:“這些日子天色轉暖了,將軍的傷勢,可是好些了。”


    木白楓聞言心頭一突,看來他果真對那碗藥起了心思,竟然也知曉那是內傷調理的方子,倒是自己大意了,細想了想,終於模棱兩可的答道:“多謝公主關心,不過是舊疾,不礙事的。”


    董倚嵐見他對答從容,絲毫不亂,知道以他的心思,此刻能夠承認是調理內傷的藥而非風寒,已是不易,便也不再強求他,隻是點頭道:“那便好,隻是,這北宇畢竟苦寒,比不得我們南興,將軍每日好費心神,為本宮操勞打點,也的確辛苦,所以將軍更該好好珍重身子才是。”


    木白楓並未抬眸,隻是輕點了下頭:“公主教訓的是,臣既護送公主前來,一切雜務打點,本是臣分內之事,不過還請公主殿下放寬心,臣如今的些許小恙,不會給公主的和親大計造成絲毫不便。”


    董倚嵐見他如此禮儀周全,卻又公事公辦的模樣,心裏莫名的便是一陣不舒坦,隻眸光幽幽的望著眼前的木白楓,但見其輕抬眸子,目光澄清,仿佛一池平靜如鏡的湖麵,不見一絲波瀾。


    董倚嵐不由著側過臉去,錯開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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